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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段言陌终于站起身，看着熟睡中的叶小婉，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头，再弯了腰，在她的额头处轻轻吻下，却很郑重。
然后，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
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然后，握紧的手心松了松，一颗光华四射的珠子正静静躺在那里，刹那芳华，说得便是这般景像吧。
光华收潋后，那颗珠子竟然看上去再普通不过。
这正是段言陌的内丹，只有二十年功力的内丹，却比千年万年的内丹还要强大，那潋住的光芒才是最美的。
他就那样看着叶小婉，再扯手中的珠子，眼中的不忍再明显不过，有些单薄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手握紧了再松开，然后再握紧。
一直在手中握着的扇子今日却消失无踪。
清晨的阳光那样柔和，打在叶小婉清秀的脸上，细腻而白晰，长长的睫毛遮了眼睑，投下长长的倒影。
就在段言陌深深盯着叶小婉的时候，她却翻了个身，然后抿着嘴又继续睡。
睡得十分香甜。
看来是昨夜睡的太晚了。
双手抱着枕头，双腿骑着被子，睡姿相当不雅。
而段言陌却觉得看不够。
他知道，若是不出意外，他可以看一辈子。
但是……
想到这里，用力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猛的张开手心，那颗内丹便轻轻的飞向了叶小婉。
直接飞进了她的额头，消失在她的身体里……
本来睡得正香的叶小婉却突然睁开眸子，看到面前坐着的段言陌时，整个人一僵，下一秒，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噬骨的痛占据了全身。
“啊……”痛苦万分的叶小婉惨叫一声，整个人直从床上跌落下来。
而段言陌却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接到了怀里，双手用力紧紧搂了她的身体。
他可以深深感受着她的痛。
那种痛，噬骨吞心，根本无法忽略。
叶小婉挣扎不得，整个人瞬间被汗水湿透，双眼血红一片，五官痛得有些扭曲。
而段言陌就那样死死闭着双眼，紧紧搂着叶小婉：“婉婉……婉婉……”
他知道自己太过自私，太过残忍。
却是真的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婉婉，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段言陌的双手几乎搂不住拼命挣扎的叶小婉，她的喊声已经有些沙哑。
那颗内丹在她的身体里四处游走，吸着她的骨血……
痛，一定会痛。
而且会是生不如死。
突然叶小婉睁开了眸子，看了段言陌一眼，那一眼竟然空洞到一无所有。
没有恨，没有怨，更有悲伤，痛苦，平静得有些可怕。
如果叶小婉有恨有怨，段言陌都能接受，他愿意用自己今后的一切来换她的原谅，他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让她幸福，让她快乐。
只是她的眼底竟然什么也没有。
那是心死的表情吧。
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看了段言陌一眼，叶小婉让自己记住这个男人，永远记住。
然后便晕厥了过去。
整个人倚在段言陌的怀里，一点点滑落。
而在她身体里那颗内丹也自她的眉间幻化而出，轻轻落在段言陌的手掌心里。
先是光华大绽，随后又潋了光华，普通的再普通不过。
段言陌握着那颗内丹，只觉得烫得手心生疼，其实那颗珠子没有半点温度，这颗珠子里全是叶小婉的心血，只有这血才能存了当年那位高人的结界。
再看叶小婉，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更是青黑一片，满头黑发也在寸寸变白，如雪一样，刺得段言陌的眼，生疼生疼。
几乎无法再睁开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小婉会如此在意。
平日里看上去这个丫头还是满随意的，并不像太过执着的人，不想此时竟然会如此。
他的心，也在滴着血一般，痛，只有了痛。
双手颤抖的搂紧了叶小婉，段言陌什么也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那样搂着她，直到地老天慌。
轻轻吁出一口气来，段言陌狠狠咬着下唇，唇瓣几乎殷出血来。
然后，他轻轻闭了眸子，一滴泪水滴落，刚好落在叶小婉的脸上……
那一天，段言陌始终没有离开房间，就那样抱着叶小婉，等着她清醒过来。
他愿意承受一切。
只是，直到天色黑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叶小婉也没有睁开眸子，就那样昏睡着，或者是因为伤心过度，或者是因为心血被内丹吸尽，所以，身体太过虚弱吧。
直到管家来敲门的时候，段言陌才起身，将叶小婉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深深看了一眼，才转身出门。
“王爷，洛书城来了。”管家随在段言陌身边很多年了，自小看着他长大，所以，对很多事情都不会过问。
因为他知道，不能知道的事情就永远也不要知道，只有那样，才不会无故丧命。
所以，这王爷一天没出院门，他也假装不知道。
没有来打扰。
“知道了。”段言陌的眼圈微微有些红，此时低垂了眉眼，点了点头：“本王去更衣，让洛公子在书房等我。”
“是。”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问白日的事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主子就是睡了一天而已。
洛书城的脸上仍然满是担心，他最怕段言陌想不开，所以才会深夜来访。
白日里他可是忙了一整天，为了能收到一手消息，他亲自去调查了齐遥。
此时刚好拿来交给段言陌，再劝他动手。
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另一只手握着茶杯，却握的那般紧，看得出来，洛书城是紧张的。
那担心全写在了脸上。
毫不掩饰。
段言陌锦衣华服，一脸正色缓缓而来，绝代风华尽显。
只是大大的黑眼圈却影响了他那张天怒人怨的帅脸。
皱眉，洛书城上前：“你怎么了？昨天努力了一夜吗？”
“你的思想太龌龊了。”段言陌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了看段言陌身后，洛书城的笑依旧：“不然，你怎么会如此没精打彩的模样。”
“我……动手了。”段言陌犹豫了一下，坐在洛书城的对面，一字一顿的说着。
本来一脸坏笑的洛书城也收了笑意，正了正脸色：“真的？”
竟然有几分不敢相信了。
点头，段言陌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好痛，那痛意没有减少半分，反倒在一点点的疯涨着，让他整个人感觉那般疲惫。
“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傻到放弃呢。”洛书城仰天吁出一口气来，整个人有些恍惚，却也脸色微暗：“她怎么样？”
“还在昏睡着。”段言陌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眼底的痛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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