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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并不是第一次心脏病发作。
但是,似乎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接近死亡,身体上的疼痛仿佛在逐渐淡去,一切都在慢慢的消失。
他甚至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
当他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
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回光返照？
他愣了愣,慢慢地抬起手,却被人紧紧的握住。
他微微一怔，转过头，那个少年正两眼发红的坐在一边。
托尼的心中有些失望,他微微垂下头,低低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胡乱的抹了抹脸,低低的道，“他们说你的心脏两次停跳……”
托尼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环顾周围，发现病房内再也没有别人了。
“你……”少年微微张大了嘴，咬牙道，“你还有时间，他们已经把你放到移植名单上去了，虽然概率不高，但是，至少……”
“什么？”托尼疲惫不堪的双眼游弋了一下，茫然的看着少年，“我以为多重器官衰竭不符合移植的规定……”
“政府显然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猜他们需要你解决复仇者联盟的事……”
“他们需要我，”托尼摇摇头，“但是还没有那么的需要我。再说了，如果他们这么需要我，早就应该提出来。”
“我猜事情只是变好了，”少年笑了笑，暧昧的捧起托尼的脸吻了吻，低声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说你不想死。”
“当然，这是好事……”托尼嘀咕了一句，眯起眼睛，“你没有背着我和政府做什么奇怪的交易吧？”
“当然没有。”少年正色道。
“……好吧。”托尼轻轻吁了口气，仰起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也许……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再说了，就算给我新的心脏，我怀疑我还能支撑多久……钢铁侠什么的……”
他的声音慢慢的细不可闻。
少年睁大眼睛，惊恐的抓住他的肩膀一阵前后摇晃，“托尼！托尼！”
斯塔克皱起眉，却没有睁开眼睛，低低的道，“你难道不会看监控器吗？我很累，让我睡一会……”
少年的手慢慢松开了。
大约是托尼眼中的那份失望太过于明显，少年那张英俊而清秀的脸上，隐约的有了几分恶毒。
“有件事情，你听了或许会很高兴。”
“你要说什么？”托尼的声音冷淡。
“……没什么。”少年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托尼瞥了他一眼，抬起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视，在床头摸索了半天，不满的道，“我的遥控器呢？”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已经休息的足够多了。”
“那么……”少年微笑着拿起手边的电视机遥控器，走进洗手间，噗通一声之后，他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我猜你只能继续休息了。”
托尼嘴角微微的有些抽搐。
“哦，我也把你的手机拿走了……”少年微微一笑，“贾维斯那边我也重新改写了协议，别想着要联络任何人。”
托尼没好气的翻身扭过头去，闷不吭声的。
“不过，”少年的呼吸忽然靠近了，带着点暧昧的呢喃，“如果你想做点什么别的，我也在这里……”
托尼闭上眼睛，有气无力道，“我刚刚心脏病发作了，你想要给我另外一个吗？”
少年的手却不客气的胡乱摸索着，托尼终于忍无可忍的回过头，怒视道，“你到底要干吗？就不能让我死的安静点吗？”
少年凝视着那双和自己相同的蓝色眼眸，一抹冷笑缓缓浮起。
“你就这么想要见他？可惜你很快就要见不到了。”
托尼闷闷的趴在床|上，依旧是一言不发。
“很好，”少年怒极反笑，“你……你等着吧，等到他上电椅的时候，有的是你哭！”
斯塔克肩膀微微一颤，他猛地转过头，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你说什么？”
少年退后了一步，脱力的斯塔克一下子栽倒在了床边。
一时间，剧痛击穿了他的大脑，他几乎咬不紧牙关，蜷缩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少年大惊，刚要伸手去扶，却又僵在了原地。
托尼狼狈的抬起脸，平日里那张嬉笑的表情变得满是愤恨，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年，像是要咬一口他似的。
少年终于还是慢吞吞的走过去，向斯塔克伸出了手，却被一巴掌拍开了。
“滚开！”斯塔克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你反正也不会再见到他了，”少年冷冷的道，“现在，说什么都随你吧。”
他不顾斯塔克的再说什么，索性将之抱起来，重新放回了床|上。
“我可什么都没做，”少年一口咬上了他的耳垂，含糊的道，“是他自己去说的，如果能救你，他什么都做，所以……美国队长接受审判，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托尼只觉得一阵发冷，他微微张开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少年用力的吻了上去。
连呼吸都开始疼痛。
一吻结束，托尼还未说话，少年便漠然道，“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钢铁侠最终赢过了美国队长，只要罗杰斯完蛋了，其他的问题相信也就迎刃而解了。”
“……”托尼没有说话，一时间怔怔的看着他，许久，又垂下头去。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少年皱起眉，嗤笑，“哭了么？这就……”
当少年伸手去扶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在笑。
“我以前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他捂着眼睛，轻轻的笑着，“我本来就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愿意去趴在铁丝网让人踩过去，而我，只会在他趴上去之后再踩他一脚……”
“你说我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吗？”少年轻哼一声。
斯塔克没有回答，只是自嘲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少年皱起眉，淡淡的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区别了，就算他们给你找到器官移植，你也变不成钢铁侠了，以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他走到门边，听到了托尼带着点戏谑的声音。
“我是钢铁侠，从来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
“那就等着看好了。”少年心下一动，随即冷冷的回答道。
病房的门被人关上了。
托尼挣扎着爬了起来，冰凉的地板弄得他有些浑身发冷。
啊，真是笨蛋。
他抓抓脑袋，不难想象眼前自己这副狼狈万分样子，一时间叹了口气，扯着床单，慢慢的站起来。
还没站直，床上的管子仪器被一并拽落在了地上，叮叮咣咣的满地都是。
于是乎，护士马上就跑了进来，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只是“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的叫得他头脑发晕。
“闭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也不只是吗啡的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头也慢慢的昏昏沉沉起来。
不行，不能睡。
他拼命想要睁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却好像越来越模糊。
"Oh, crap..."
不知道怎么回事，双眼被泪水模糊，他想到的却是明天早上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
亿万富翁临终遗言：Oh，crap。
他觉得自己好像笑了。
……
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都亮的让人有些难受。
罗杰斯记得红骷髅的基地，那里连给俘虏的最低限度的照明都没有，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光线也这样令人难受。
他的手被手铐靠在椅背后面。
他记得那个材质，是斯塔克设计的，当时，那个笨蛋还很是得意的拿来炫耀了一番，说是要把自己拴在床|上什么的……
他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
托尼让他时常想起圣诞节的早上。
阳光明媚，带着点甜甜的味道，似乎连空气都散发着幸福。
他不知道那个笨蛋上哪去找到这么多事情好做，就像个看到糖果的小鬼一样，上蹿下跳闹腾个不停，然后大言不惭的说些你这个老头子找到我这个又帅又有钱的人真是赚到了之类的话。
是啊。
罗杰斯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赚到了。
“有什么这么好笑？”
一个优雅的声音忽如其来的冒出来，罗杰斯抬起头，发现洛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愕然的看了一眼锁得紧紧的大门，又看了一眼洛基，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罗杰斯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来做什么？看我有多惨？”
“哼，”洛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惨不惨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有人求我，我才不会……”
罗杰斯的蓝眼瞬间亮了。
“别多想，不是你的宝贝托尼，他现在半条命都没了，我看，就算你能活着出去，你也再也见不到他了。”洛基冷冷的道，“他们准备让你接受审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罗杰斯嗯了一声。
“我可以带你出去……”洛基嗤笑道，“其实你自己就可以出去，我只是进来开导开导你。”
罗杰斯黯然摇头，“我不会走的。”
洛基眯起眼睛看着他，表情古怪，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羡慕。
过了半天，他才慢吞吞的凑过头，低声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斯塔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