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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随便说的。睍莼璩伤”戚媛也跟着站起身,拍了拍肚皮,昂首阔步的朝外走。
宋诀看着她的背影,没废话,跟上。
有过步行的经历,戚媛很果决的雇了马车,花的是宋诀的钱。
她亲眼见宋诀凝视自己的钱袋很久,抿着线条清晰的唇半晌不语,那看不出情绪的眼底,此时似乎在纠结,在挣扎,在沉思……。
呃……,至于么?不就是几个车钱,要不要搞的像买房似的膈。
坐上马车,戚媛才想伸伸腿,车帘子一掀,宋诀钻了进来。
这不得不让人怔愣,宋诀可是一直本份的跟在马车旁的,从来不进车厢。
“你怎么上来了?”没别的意思,就是表示一下惊讶脂。
宋诀坐到她对面,认真道:“在外面会暴露行踪。”
“哦……”她眨眼,忽然觉得由他跟着也不错,怎么说他也是江湖中人,出门在外兴许能避免很多麻烦。
耳边是马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响,速度不快,戚媛心急,就对外喊了声,“麻烦您快点。”
车夫没应声,却在半空甩了个空响,‘啪’的一声在冬日里显的格外嘹亮。
车提速,戚媛靠上车壁,接下来就是与宋诀干瞪眼,宋诀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看久了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小小年纪,既不老成又不油滑,还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气息,瞧那眉眼,半天也没动一下。
哎,白长了张清俊的面容,整个就是一块认真的木头。
“主子会嫁给李沁么?”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宋诀突然出声,下意识的撩开眼皮,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宋诀抿唇,沉思着蹙眉,缓缓道:“那可不可以不嫁?”
“呀?”戚媛精神了,歪着头看他,奇道:“为何?”
宋诀道:“主子娶他不行么?这样属下也可以嫁给主子。”
“噗……”幸好嘴里没含水,否则这一下非喷他满脸瀑布不可。
她对宋诀感兴趣了,比第一次见他时还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好几圈,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就是因为那句生死相随的誓言?别闹了,老夫人不在。”
宋诀反倒给了她一个比她还奇怪的眼神,皱眉道:“这和老夫人有什么关系?属下在说属下与主子的事。”
“……”
“主子认为属下不配?”宋诀眉头蹙的更深,那双似杏仁又似桃花的双眼,清朗里泛起微微莫名的波动。
他的样子竟然这样认真!
戚媛哭笑不得的忙摇头,道:“一个女人只能属于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也应该只拥有一个女人,这样感情才平等,付出和收获才不会失衡,夫妻夫妻,自古一夫一妻,你见过一妻多夫的么?没有罢,再说,我也……。”
“主子说的不对。”宋诀打断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打断她讲话。
戚媛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微抬着下巴,懒懒道:“说,哪不对?”
这还了得!她是上级,他是下属,下属怎么能打断领导讲话,不行,要去营州那么远的地方,路上宋诀不听安排可不行。
果然,她这种装13的派头一摆出来,宋诀的身板不自觉挺的更直,面色比之前多了几分严肃庄重,目不斜视的回道:“我大周开朝武皇便传有内宫侍宠,到芳宗女帝时,左右丞相均是先圣皇夫,并育有两子一女,再有近的,如今的太皇太后亦是圣主,若不是只圣上一位太子,龙椅上的更有可能又是位女帝。”见戚媛眨着眼睛愣愣的发傻看他,他松了松表情,底气更足,铿锵道:“是主子孤陋寡闻还是觉得属下配不上主子,请主子明示!”
“……”某女几次咂摸嘴,却发现无话可说。
宋诀却不容她无语,声音再次响亮的道:“请主子明示!”
“喊什么喊?”吓的她一激灵,立刻把眼睛瞪过去,威慑力决不能失,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不但不能显出孤陋寡闻,还要让自己形象高大,最好让宋诀觉得她这个上司博学多闻才行。
戚媛眼珠一转,冷冷道:“你看过圣经么?”根本不用回答,她略撩着眼皮,一副只有我知道的倨傲散漫表情,睨着宋诀道:“圣经所讲的耶和华神,在男人沉睡时取下他的一条肋骨,耶和华神就用男人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因此每个男人这一生都要找到他失去的那根肋骨,与他相连,骨中有骨、肉中有肉的合二为一,才能成为真正完整的男人。”
宋诀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半信半疑的望着她。
给了他一个孤陋寡闻的眼神,继续道:“而女人也会用一生的时光去寻找让她成为女人的男人,与他合二为一,完成最华丽的变身,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携手白首,多美好啊,是罢?”
“……”宋诀迟钝了一阵,丢给戚媛俩字,“骗人。”
“喂,我可没骗你,不信你数数肋骨,看是不是比女人少了一根。”
宋诀微愣后,真的伸手摸自己的肋骨,摸了一下,忽然抬头,“主子有多少根肋骨?”
“我?没数过……。”某女汗颜,医学常识不足啊。
“那属下先数主子的,这样才能做对比,证明主子没撒谎。”宋诀说完就向她倾身,并且快一步的伸出手来。
“啊!拿开你的手!”
“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古人啊!”
“属下未曾与主子私相授受,何来不清?”
“总之不可以碰我,远点……。”
“多远?”
“……”
一路上车厢里反复出现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人殊不知,马车早已出了平康坊,向着最近的春明门赶去,直到有整齐划一的兵卒列队声响起,车厢里的宋诀才倏然撩起车帘子向外探看。
此时马车以一种看起来很稳却极快的速度通过城门,宋诀一惊,纵身向驾驶位跳去,而马车正好行出城门两丈远。
“怎么了宋诀?”戚媛跟着探头向外看,入目是似曾相识的城外,她呼吸一紧,下意识扭头看,不远处的城门上浑厚有力的刻着‘春明门’。
丫丫个呸,看来她和春明门缘分太深!“宋诀,勒住马缰绳!”这么快的车速她可不敢往下跳,只能焦急的指挥宋诀。
宋诀才靠近车夫,那车夫则以肉眼难以扑捉的速度猛然后翻,直直扑向后方的戚媛,宋诀速度也是极快的,眼到形动,根本就不过心,身子柳枝般韧性十足的扭转回去,紧随其后,五指虚抓,闪电般扣住车夫的脚踝,也没看怎么使力,空气中传来‘咔嚓’一声骨碎的声响,那车夫闷哼一声,却是返身推出双掌。
宋诀侧过身子,手松开对他的桎梏,毫无畏惧的迎掌而上。
从戚媛这个角度看,少年白衣蹁跹,如此腾挪闪躲却不见发丝缭乱飞舞,静默的脸颊此时沉着中透着万物灵秀的异彩,身形如水,动若流云,犹如大自然中的一片落叶,山中拂过的一阵清风,别说一丝武斗的激奋看不见,观他出手,更似观赏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淡淡几笔,万千气候已成。
即便她这个不懂武功的都看出,那车夫的身手不及宋诀半分,却拼死缠住。
宋诀几个回合下来动作越发的淡然,就见他手指做佛陀状微微一弹,看不见暗器,戚媛却感觉到空气中一股沉厚的气流箭矢一样射出去,旋即那车夫跌下始终在奔跑着的马车。
她第一次看宋诀出手,不由底气大增,暗暗竖大拇指‘真高手也。’
宋诀看向她,那小脸闪闪发光,两只眼睛带着崇拜和自豪一瞬不瞬的在他身上绽放,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特别高大,胸腔里霎时鼓胀起热浪,好像她的眼睛会点火,连脊椎骨都跟着滚烫起来,他面皮一热,嘴角无意识的扬起。
就在他的笑还没有完全流露,耳旁扑捉到一丝高空坠物的异响,他快速侧目,脸色微变,喝出,“快回车厢!”,话音未落,四处怦怦几声炸响,一团团浓烟散来。
马车速度基本停下,烟雾如缭绕与山巅的雾气,迅速弥漫,将马车紧密包裹住。
宋诀身为名门正派,最不屑江湖中这种卑劣的手段,清朗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一眼看见车门帘子大幅度的翻卷摇晃,一个黑影人抗起一抹素色细影闪进白雾中。
眸光讥讽的一闪,纵身追了上去。
马车以不容察觉的速度渐渐驶出白雾,戚媛在车厢里被颠的七荤八素,刚才一阵惊人的炸响,听宋诀一喝,她就安分的缩回了车厢,可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外头一点打斗也听不到,忍不住掀开车帘子的一小角看去,路旁零星枯树快速倒退,视线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荒野,而驾着马车的位置,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显然此时正是他在操纵这辆马车。
明明都是布衫白衣,墨发束带,可她还是立时惊觉他不是宋诀!
“你是谁?”
没想到这个时候女子还能冷沉的问出,男子含笑回眸,用极好听的语调道:“带你奔赴地狱的人。”
她心头狠狠抖了一下,那是个戴着半张银面的男子,那好听的声音就是从脸上唯一露在外面的唇瓣吐出的,他的唇轻轻翕合的动作温润的像极了一个人。
不由自主的惊呼,“孙泽!”
男子动作微僵,不过很快又温润浅笑的望着她,仿佛刚刚只是别人眼花。
“你为什么在这儿?你也穿越了么?是不是忘记我了,为什么见我这样陌生?你要带我去地狱?是不是来找我履行诺言的,生死同行,吾爱无极!”戚媛发急的问了一连串,完全意识不到马车在跑,迈腿就要下去。
男子眸底快速的闪过惊讶和疑惑,蓦地一凝,起身旋向身后,一把将女子拦腰抱住,飘然落在马车上。
望着她痴恋纠缠又惊喜中夹着痛苦的眼神,男子再次愣住,还从没有一个女人让她连连发愣到这个地步,眸子渐冷,松开女子,笑容却还依旧,道:“看来你的情人很多。”
多到会认错的地步。
是么?她真的认错了么?六岁在喜娅孤儿院相识,十六岁他还在帮她梳辫子,二十六岁她送上初吻,他解开她的发带,若不是出意外,二十九岁她生日他们会订婚,一个比父母还熟悉的男人,她会认错?
说的不客气点,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
戚媛抿着唇,踮起脚就朝他银面上抓,而男子毫不客气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紧紧箍住,与他温润的笑不一样,下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手腕刻骨的痛让她心头千回百转,她紧咬牙关,抿住痛的发抖的唇,执意倔强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脸上的面具,亦是分毫不打算妥协。
“你这样不柔顺的性子如何会有男人喜欢?”男子诧异的松开她的手腕,转身欲走。
马车的速度在减慢,但道路绝不会像板油路一样平坦,磕磕绊绊的颠簸再所难免,男子才拉起缰绳坐下,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惊呼。
“啊!”
虽然面具遮挡了他大半面容,可他恼火的眸子却出卖了他此时的不耐,甩出马鞭,将就要跌下马车的戚媛卷住,懒懒收臂,一把将女子搂进怀里,按住。
笑意温柔,“现在我懂了,你不要命的投怀送抱倒真蛮吸引人的。”说着勾起她的下颌,摄魂夺魄的低语,“想让我做的你入幕之宾?”
“你想怎样都行,我只要看你面具下的脸。”戚媛的音声归于平静,但那刻入骨髓的执着却让人心颤。
男子笑,“你以为你是谁?第一美人么?想看本座的尊容,你还不配。”
戚媛还是平静的看着他,就算再抑制也掩藏不住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想问他,知道她死了多久么?知道黑暗中有多冷么?知道无穷无尽的无望等待有多孤寂么?她带着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却再也见不到他,他知道那种枯竭无助的绝望么?
不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投胎转世,还是前世存在,最好和她一样是借尸还魂,不论哪种,她都不会撒手,这一次,她不要山盟海誓,不要吾爱无极。
她只要他尝尝,无尽黑暗里独守诺言,会是何等痛苦!“呵……”女子突兀的笑让男子再度发愣。
这笑明明清清淡淡,甚至不及一声叹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你的情人真是太多了。”男子敛起笑,不再与她对视。
戚媛拎起裙裾,不顾冷风,就坐在他身后,不发问,也不像刚才那般纠缠,倒让驾车的男子更加不自在,能让他不自在的女人,她是第二个。
他侧目,“你不问带你去哪?”
“地狱也去得,何惧其他?”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可思绪却翻卷在现代。
在一次体检中,她被查出血液异常,孙泽陪着她各大医院求诊,各院诊断皆不相同,最后在国外一家权威医院下了定论,‘血液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不清楚。
很古怪的毒素,就连先进精密的仪器也无法确准分析出来。
孙泽那时候整日抱着她,鼓励和安慰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因为发生了董琳的事,戚媛心里苦闷,感情走向极端,逼着他发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孙泽当时的眼神她就算变成鬼都记得,深邃的不见底,仿若死水般随着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发誓,“生死同行,吾爱无极。”
确实无极,她一个人守到了无极。
戚媛两只手捏在一起,互相抠着,就算指甲陷入肉里也未感觉到痛。
不知道是不是死的太痛苦,或者死时带着沉重的怨念,她竟忘记自己是如何死的。
‘孙泽,再次相遇,让我怎么待你好呢?爱你?恨你?还是形容陌路的错过你?’她迎着他的视线,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
马车还在行进,此后男子再不与她说话,当马车转入一片枯枝杂乱的小树林时,他把她拉下马车。
才站稳,就听四处踩榻枯枝的声音纷纷踏来,六个彪形大汉挂着猥琐的表情缓缓向她靠近。
银面男笑了笑,道:“交给你们了,侍候好,一会儿可是有贵人过来观看的。”
其中一人淫.笑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是个美人儿,我等不收钱也愿意。”说完一招手,几人急色的将戚媛包围住。
银面男左右巡视了一圈,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就见一人已经扯了女子的披风,他似可惜的怜悯道:“轻点儿,别贵人还没来,人就被你们弄死了。”
“放心,一定温柔。”说话间又有人冲上前一下抱住戚媛的身子,一直打着哆嗦左躲右闪的戚媛终于压不住尖叫起来,“啊!”
声音尖细,尾音沙哑,震的上空鸟儿飞散。
银面男弯起一侧嘴角,转身闲庭信步的离开。
“孙泽!我恨你!”后方是女子凄厉的嘶鸣,如垂死的小兽凄厉的嘶叫。
银面男脚步微顿,却也只是微顿,随即走远。
戚媛面对六个男人的拉扯***扰,早没了冷静,嘶哑的嗓音不住的从她嘴里尖叫出,一阵阵,直把人的耳膜要震碎,男人们没了一开始逗趣的耐心,互相给了个眼色,一人倏然从身后抱住,另有人一把扒掉她的夹袄,她被箍住动弹不了,手臂与双腿都被缚住。
男人笑的淫.邪,道:“真可惜了,冷嗖嗖的天却要被扒光!”
“冻美人儿,咱们哥几个今儿就见识见识。”
撕拉一声,戚媛的围胸被扯落,大周的衣裙本就是束腰托胸,简单几样都是为了衬托女子袅娜丰满的身段,即便如今天气凉,穿的也不多,一阵撕扯,她只觉得浑身冰冷,风毫不怜惜的吹打着她的肌肤,赤目欲裂的眼睛虽是通红,但却没有泪。
这就是他的见面礼么?多么的无情卑劣。
她仰面,天蓝云淡,高远而清澈。
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孙泽,他看过来的眼睛就像此时的天空,犹如雨后洗涤过的清澈干净,拉她离开时,偷偷给了她一个发夹,“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也会给我的,对么?”
但在孤儿院,用的吃的都是统一的,她没有东西送他,于是这份见面礼一直没能还上。
戚媛感受着男人们的手在她身上蔓延,心冷若冰。
‘若我不死,你的见面礼,我必双倍奉还!’
她眼一闭,再不挣扎。
感受到她的软弱,男人们怪叫起来,在她身上更加肆无忌惮。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其中一个男人邪秽的笑出来,“来了!”伸手将戚媛脸颊上的肉捏起,道:“贵人们来看你这荡.妇了,小娘子可千万别怪哥儿几个,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报错了仇!”
戚媛浑身冰冷,就连眸子也失去了温度,睁开眼看向那男人,在男人眼里她看到了戏谑与色.欲,微显怔愣,旋即欲.望更深,以一种无赖又无所谓目光回视她。
她诡异的翘了一侧嘴角,无言。
让戚媛奇怪的是,这些男人并没有将她弄到地上,也没做进一步侵犯,而且六个男人中,只有两个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其余人只是束缚她挣扎的动作,而她放弃挣扎后,那些人就围了个圈,看着那两个人放浪形骸的取乐调笑。
很快,那些马蹄声近了,近在咫尺。
这些人如预算好的,淫.秽声更甚,身子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将戚媛几近赤.裸的身体遮遮掩掩的暴露出去,位置恰好,朦胧暧昧,污秽羞人。
“喂,让开!啊!……”一女子尖叫着跑开。
紧随着一阵慌乱的吵杂声,有人问,“怎么了?”
“有人淫.秽!一个女人好几个男人……太恶心了!”
“呀!”引来一众少女的尖叫和妇人们的唾弃咒骂,说着,“让娘子们都背过身去,呸,朗朗晴空,当街淫.乱,还不赶紧绑了,就该进猪笼!”
不一会儿,单匹马踏步不急不缓前来,一男人道:“慢着。”
“阿郎来的正好,快把那个淫.妇抓起来。”女子声音打着颤,细柔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看来眼前的场景已经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厌恶羞恼到极点。“我去看看。”男子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如同稳定剂,很快一群人都没了杂乱。
戚媛直视前方,那些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男人骑着马,居高临下的望过来。
冷风中立着肌肤外.裸的女子,胜雪姿容,香肩低垂,腰肢弱柳扶风般盈盈挺直,丰盈挺翘的胸被过膝的长发半掩半遮,平坦的小腹下缱绻着脱落的衣衫,胯下*修长笔直,微微错落的露出一侧圆润紧致的小腿。
莹白赤足,冷冷的踩在枯枝上。
风中飞扬起她额角的一缕碎发,她迎着男子打量的目光,冷漠麻木。
男子眸子猛然沉下,忍不住身子一震,飞身直接从马背上跳到女子身前,他似不敢相信的抬手,在心跳几乎破胸的时候,突然撩开她的发。
“怎么……这样了……。”他嗓音哑然的极轻吐出。
戚媛看着他,低低的说,“邢北,我想活着。”
时间有一瞬的骤冷,邢北解下披风一下披在她身上,系领带的手竟如拿不住刀般颤抖,他的下颌绷紧,离得近,她甚至听到他磨牙的声响,咬牙切齿就该是这样吧,她麻木的眼睛微微闪过波纹,僵硬的抬手,扣住邢北发抖的大手。
女子的手太过冰冷,那种能渗透百脉直抵心脏的冷,让邢北打了个寒战,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仿佛心被谁狠狠剜去了一块,他的另一只手攥成拳头,骨节嘎巴嘎巴响。
“冷。”她说。
邢北一下将戚媛的头按到自己胸口,横着将她抱起。
“阿郎!邢府尹!……”
裹住身体,她麻木的缩在他怀里,听着身后惊讶声迭起,干涩的眼底终于有了丝湿意。
“我会杀了他们。”他凌厉的扫了眼周围那些男人。
她扯了下嘴角,缓缓闭上眼睛,耳中恍如被高空飞起的飞机轰鸣声灌满,听不见邢北说了什么,也听不见那些女人在争吵什么,脑海中是飞向高空的离别,她仰头目送。
说好的十个月相聚,孙泽却再也没回来。
她几乎日日去机场守候,查航班,看天气,盯新闻。
可送走的人毫不留恋的一点消息也不给她,护照丢失,语言不通,她茫然四顾的无处可寻,消失的,割舍不下的,没在流年中消逝,反倒越来越清晰。
恨不了,便是深爱。
记住他给她的所有美好,溺水般的温柔,是她活下的勇气,他的身影,是她对未来的希望。
而如今,爱不了,剩下的只有深恨。
是前世溯源也好,是今生孽缘也罢,她一定要找到他,那个银面男。
*
月半弯,东枝树梢头。
“怎么样了?”吴夫人宅子的仓房门内,怜眸急切的问。
男子转身,怜眸第一次正面见他,银色面具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嘴唇的笑意与他的说话的口吻很像,温润和缓。
“明日治久城最新谈资就是,宋家小寡妇与六男野外行淫.乱之举,你可满意?”
怜眸眼睛一亮,咬着牙痛快道:“甚好。”
“不过,她似乎没中春.药,这件事是你说有把握做的,我可没插手。”
怜眸愣了愣,冷笑道:“疏忽了,没想到她那个侍女还挺忠心。”
“嗯。”男子点头,道:“接下来你想我具体做什么?”
一丝阴翳在怜眸眼底滑过,道:“下药给阿郎是不行的,他是李道生之徒,识毒、辩毒、解毒正是个中高手,我们要下手,还得在戚媛身上找机会。”
“为什么非要下毒?”男子问,很平静的一句话不知怎的让人听出鄙夷的味道来。
怜眸皱眉,反问,“那要怎么做?”
“想要一个女人恨一个男人,无非是那个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如果不好办,那就反过来。”
“阿郎那样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恨?可她,一个下烂货,根本不配阿郎爱上。”
男子无所谓的随意笑着,“那就让你家阿郎恨她罢,谁爱谁恨都一样,总之分道扬镳就是了。”
“说的是,那就先缓缓,看明日阿郎还怎么爱那个荡.妇。”
*
珠帘雕窗,别致清雅的室内装潢,一排多宝阁架隔开了卧室与内花厅。
邢北坐在榻边,平日里十分严肃威严的脸,此时安静而沉凝。
他望着榻上麻木的瞪向棚顶的女子,她这个姿势足有一个时辰,从他进来,她就一直这样,遇到那样的事该怎样劝慰?他不知道,唯一想做的就是先把那些人剁手跺脚丢进死牢让蛇鼠虫蚁啃噬他们的骨头,让他们浑身溃烂腐朽,再丢到野地里风吹日晒,待白骨露出,正好挫骨扬灰。
这些年看多了刑狱里千种处死人的方法,却从来不屑自己动手,可对戚媛做出如此卑劣事情的那些人,他却觉得他想的死法都太轻。
可那些人如何死,又能给她多少安慰?恨不会有抚平的一天,只能遗忘,想遗忘一样东西,却要等得起时间的冲刷。
时间,她需要时间,他能做的,是陪着她。
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天黑再天亮,连续七天他没去府衙。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她肯吃东西,虽然只是喝点清粥,人总不至于出大问题。
“你不上班么?整日在这里。”
七天了,整整七天她不言不语,不冷不怒,麻木的像失去灵魂的布偶,听到这声暗哑的声音,邢北先是一愣,随即几步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蹙着眉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知道这次是谁做的么?”
清楚的知道她从宋府出来,到平康坊也就吃一碗茶的功夫就被下了套,连宋诀这样的高手都能调走,怎么可能是无计划进行的呢?而戚家,并没有理由这么对她,换一个人,又会是谁?
邢北沉吟,动了动冷硬的唇角,道:“没有线索,那几个人……消失了。”
自古以来黑白两道都是互通的,邢北身为京兆府尹,不可能不与江湖人有来往,他都查不到,会是什么人呢?
戚媛直直的看着邢北,压着声音恳求,“帮我。”“我尽力。”邢北从不虚夸海口,想了想道:“虽说官府免不了与江湖打交道,可江湖中事,最好还是直接找江湖中人打听。”
“不论花多少钱,我要找出幕后指使的人,还有对我动手的那些人。”她突然起身,却因血气不足晃了晃,邢北想也没想的伸手,她歪着身子就靠上了他胸口。
两人身体相碰,邢北随即收紧手臂,没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
戚媛撑着额头,还没意识到被搂住,痛苦的蹙着眉心,轻声道:“江湖中应该有贩卖消息的门派,你能联系上么?”
闺门女子还知道江湖中有贩卖消息的事,实属罕见,邢北眉峰微挑,淡淡道:“你能出多少?”
戚媛的钱帛到底有多少她不是很清楚,都是戚九娘生母生前就备好的嫁妆,不过听说很丰厚,心一沉,道:“全部嫁妆!”
邢北沉默了片刻,道:“也可,反正嫁给我也不需要那些嫁妆,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什么?”她抬头,恰看到男人成熟有型的下巴,线条刚毅的犹如刀削斧凿,泛着淡淡小麦光泽的肌肤,仿佛有一种干暖的温度。
微微晃神,蓦然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忙想挣开。
“别动。”邢北沉声喝止,语调犹如命令,他另一只手抓住她的细手,张开后稳稳的将她包裹在里面。
他的掌心有磨砺的粗茧,是常年练武留下的,掌心宽厚而温暖,果然如想象的一样,很干燥,那种暖很容易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我说过,再敢让我看到你有危险,我就要了你。”他低声说,语音微滞,嗓音带起暗哑,“你总让我提心吊胆,如何放得下?”
她没再动作,沉默了。
两次遇险两次都是邢北救了她,这份人情要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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