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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漫步在双峰山上,脚下是一片银色的世界。森林、村庄、溪谷、田园都被白蒙蒙的雾霭紧锁着,唯独这高高的双峰山浮在云海之上,让人有置身于仙境之感。
蓦地,一点红色跳入我的眼帘,象一朵鲜红的云,缓缓悠悠地飘入这梦幻般的仙境。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地下钻出来的呢?莫非真的碰上神话中传说的双峰凤凰仙子了。
红云轻轻地飘落双峰山顶——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姑娘,面向曙色初染的山峦架起了画板。
又是她!我来双峰山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碰到这位文静而端庄的姑娘。时而在双峰南寺庙,时而在凤凰溪,时而在半山亭,时而在望夫湖云雾缭绕的山峦,古枝屈曲的老树,流水淙淙的山溪,雕梁画栋的古刹不时牵动她手中的彩笔。晨风送爽的黎明,日挂中天的晌午,夕阳西下的黄昏,都成了她的良辰美景
我信步朝她走了过去。姑娘坐在小折叠凳上,形态是那样优雅自然,在她那丰满的线条里,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她白晰的脸庞上泛着兴奋的红云,两只浅浅的酒窝里盛满了感情的潮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掀,仿佛她的全部情感,都是她那对笑靥里涌上眉稍后,再掉落到笔锋上似的。画布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双峰山日出油画,此际,她那似玉而纤细的巧手,挥动着画笔,正在画布上点染最后几笔,画面上,巍巍双峰山浮云海,一轮红日滚金球,还有一只山鹰驮拉着几缕霞光在太空中盘旋飞翔,它好似要把这奇异秀丽的风光传送四方
“太美了!”我脱口赞道。
姑娘先是一愣,继而扬起脸,见我这个既面熟又陌生的人站在身后,便嫣然一笑,我赶忙道歉:“对不起,冲断你的灵感了吧!”
“何解呀怎讲罗”她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认真地说:“灵感是美的产物,是大自然的馈赠,你看,我们置身于‘双峰独秀’之上,鸟瞰茫茫云海,目及滚滚金球。难道灵感还会跑掉吗?”一会,她在油画双峰山日出的左下角署名:孟涵丁亥岁榴月作于双峰山。
啊!孟涵。难道去年轰动湖北画坛的油画和谐,是她的作品?
见她身旁放着个夹子,我未经许可便好奇地翻了起来,呵“双峰独秀”的风景尽收画夹:有历经千年盘根错节的古树,有象征忠贞爱情的连理枝,有神话中传说的“七仙女”有飞流直泻的水帘
“荷,你真是个艺术家,画了这么多双峰风景。”我用敬佩的口吻赞叹。
姑娘满脸孩子气地嗔视着我。说:“双峰风光旖丽多姿,令人心旷神怡,使人流连忘返。恕我冒昧,我以为双峰风景不能用多与少这种词来评价的。”说着,她一字儿摊开了另外四幅画:“你看,这是双峰山之高,这是南寺之深,这是凤凰溪之秀,这是望夫湖之奇。仅双峰‘高深秀奇’这四绝,我就画了几十幅,可画的都不理想,我发誓,今年不行明年,明年不行后年,总之,我一定要选择最适当的空间与时间,用最美的色彩把双峰山四绝的真面目描摹出来,不!要将整个双峰山八百里秀丽景致用神韵表现出来。”
姑娘滔滔不绝的话语,更激发了我的兴趣“你何时喜欢上了画双峰山?”我发问她。
姑娘沉吟片段,便讲述了自己终生难忘的一件往事。
八年前的一个星期天,吃过早饭后,几个好伙伴邀到图书馆去看书,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我看到一本日本画报里有一组彩色风景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的画面是:云雾环抱群峰,浮在云海之上的最高的峰极,轻盈地托着一座殿宇,犹如神话传说中七仙女思凡的“天坛”一般,真是迷人极了。我看得出神,便不禁叹道:‘瞧人家日本的风景多好。’不料,我这么一说,伙伴们竟捧腹大笑。我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师傅自学日语颇有成效,大伙管她叫“日本通”这时,她来到我身边指着照片下面的说明,用娴熟流利的日语念了一遍,然后一字一句地翻译给我听:“双峰山四绝于天下,她位于中国湖北省中部,这儿山美、谷深、水清,风光旖旎,名胜古迹繁多,是旅游的胜地”霎时,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是啊,我们祖国的自然风景处处皆是,且美不胜收,人家外国画报都竟相刊载,况且这迷人的双峰山就在自己的省内,真是有眼不识双峰哟。我恨自己的知识太浅薄,闹出了这个笑话。这就象做女儿的竟不认识养育自己的母亲一样,使人啼笑皆非。羞愧之余,我开始了沉思”
姑娘停了一会,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发奋学习,立志做无愧于祖国母亲的有用之才。第二年的秋天,我终于收到了中央美术学院录取通知书,毕业后,我那种有愧于母亲的感情变成了一个强烈愿望——决定回到故乡工作。不久,我又告别省城武汉,来到了‘七仙女下凡’的故乡。但愿用画笔醮着自己的前失,二来让更多的人认识她,爱戴她,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为她乐于奉献自己的青春和才华。”
姑娘两眼噙着晶莹的泪花,越说越激动。这时,看日出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用女高音喊了一声:“快看呀,日头钻出云海了!”顿时,双峰山沸腾起来了,人们赶忙用摄像机、照相机,将“双峰日出”这一奇景,摄入了永久的记忆之中,姑娘这才止住话荐,迎着初升的朝阳站起来了,深情的目光洒向远方,闪亮的眸子里映出“双峰独秀”的奇丽景色。山顶略带寒气的晨风,突然拂动起她那鲜红的裙衫。此时,简直使我分不清是天上的霞光染红了她的裙衫,还是她的裙衫映红了满天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