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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玛瑙的星月情缘
一
夏天。大街上热的象下了火,空气里弥漫着浮华与喧嚣。我是一块经过仔细雕琢成长方形的黑玛瑙,中心是天然而浅色的星,舒舒服服地躺在玻璃柜里闪烁着熠熠的润泽。射灯投射出青冷的光,如我冷漠的心,有浓浓的薄荷味道。
在旁边躺着我可爱的妹妹月儿,弯月型的小玛瑙,和我有着相同的颜色、质地、桀傲不群。我们相依相伴无忧无虑的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直到----
一个男人走到了柜台前,他挺拔健硕,有型有款,略显瘦削,完美的腿修长有力。他认真的选配着项链的坠子,那是一条镶银头编成四股辫花的黑色皮绳,拙朴的样子,大气而又时尚,笨笨的可爱,很配他古铜色的健康皮肤。看到我和月儿的时候他眼睛里焕发出动人的光彩。他先用手托起我,这使得我有些许晕眩,他的手好温暖好宽厚,那一刻我固执地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抚摩着我的星若有所思,然后,轻轻地放下我,拿起了月儿并要求结帐。我在心底里狂乱的叫嚷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选择不是我?”但没有人会听到,我只是一颗石头而已,注定无声无息。
服务小姐说,好漂亮的皮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他象对服务小姐又象自言自语的说,是在泰国买的而且明天还要去泰国,不知这一走又要多久。
我眼睁睁看着月儿,月儿也眼睁睁地看着我,就这样我们分开了。
我顽固地、死不改悔地认为他会把月儿送给他深爱的女子。
我想----
我想他古铜色的胸膛应该是我停泊的地方。
又是夏天了。
我想月儿想了365天,想那个男人也想了365天。想念月儿时我的梦里会有小溪流水,平静悠长,想念男人的梦里,却总是无数次的花开花落,刻骨铭心,不知道今生能不能停靠在他的胸前。
一个女人走进店来,那样清新秀逸,眼波流转,停留在我身上,好似看到了故人。她纤巧的手捏起我穿进一条皮绳里,好熟悉的绳子,一样的银头,一样的辫花,一样的拙朴,一样笨笨的可爱,可----
这一切让我想那个男人想的心痛。
女人的家,宽敞整洁又温馨,只是好象缺少什么。
白天,女人象上了发条的鱼忙碌而孤单地游弋在人海之中,偶尔也会驻足倾听街上漂荡的断续的音乐,我被其中的一句弄疼了耳朵“情的深处人孤独----”
晚上,女人会坐在梳妆台前,抚摩着我的星,嗫嚅着“星,你好吗?”然后是长长的叹息伴着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那样的寂寞,那样的哀怨。她应该不是和我而是和他心里的爱人在说,那个人应该叫什么星吧。
女人有时也会对着电话的显示屏发呆,泰国的长途铃声被她设定成凯丽金萨克斯名曲回家,当回家的旋律响起时,女人会绽放灿如春花的笑魇,而灿烂如流星闪烁之后她会很压抑的啜泣,任凭音乐翻江倒海的响着,女人只是在那里守着,从来也不会接听。音乐不响的时候,女人会拨打那个号码,拨通之后便挂掉,从来不讲话。
回家的旋律陪伴着女人,不变的是女人从不肯接听电话。
不知道女人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那个爱她,她也深爱的人。
女人皮肤白皙滑润,但不是我爱的,我依然牵挂着健康的古铜色。
二
某个下午,我和女人在家休息,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门开了,在女人短暂的错愕中,我看到了一个男人,老天,是古铜色,我梦寐以求想了千万遍的古铜色,幸福就要来了吗?我仿佛听到自己梦里花开的声音。女人扑进男人的怀里啜泣“你一定知道我想你在身边,不是在电话里,所以你回来了,是吗?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男人久久地看着女人“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你身边有了更优秀的人。但我不甘心还是想再看看你。
“我回来准备结婚的,她在楼下等我。”男人把月儿拿出来给女人“没有你的日子它一直陪着我。”
和月儿的相聚没有了惊喜。我和月儿相对无语。
女人的表情渐渐僵硬,终于还是把我放在男人的手心“带它走吧,看它我会想你。祝福你。再见!”
女人把男人推出门,而门后的女人泪雨滂沱。
在男人宽厚的手里我感觉深切的凄凉以后的日子,男人也会在夜晚来到女人的楼下,伴着月圆了缺,缺了圆。
女人的窗口正对着一个公用电话厅,男人会痴痴地望着女人的灯光,只有这时,我看到男人的面容最宁静,只有这时,在他古铜色的胸口我感觉他的心跳最平稳。
夜深了,不再有人到电话亭边,男人拨通电话,女人的声音传来“喂,您好。”沉默,沉默在电话两端,时间分分秒秒的流过,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这样男人才觉得和女人没有被某些因素隔远。
出了亭子,男人的影子被月光拖的很长。
男人自语,今晚的月亮好圆。
是的。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在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