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大白话

达斯都布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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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爱情、理想三个词写在一起,乍一看挺让人热血沸腾的。可惜不知道是沸腾过了还是该沸腾的时候没旺火,我看着这三个词的时候觉得心惊肉跳的。

    1、“年轻真好”是说给别人听的

    和同事在单位门口的小餐馆吃饭。因为人多,所以和一个老头儿合用一张桌子。老头儿穿得邋遢,目光呆滞,啜着二锅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和我心里已有的老天津卫的形象很吻合。再加上时不时来一声“肆无忌惮”的咳嗽,于是就很反感。

    点的菜上来了,老头儿一个接一个地问是什么菜名,我和同事爱搭不理的。“嘿,小哥俩儿吃的还真不少。我点一猪肝还没吃完,这不,剩半盒给老伴儿带回去呢。”老头儿嘟噜着,忽然来一句:“年轻真好!”我和同事蓦地好像被噎着了:“原来我们还正年轻着!”我再向老头儿看去,觉得他慈眉善目的,头上似乎还有道光圈儿。我真想叫他声基督,可一怕吓着老人家,二又觉得老人家好可爱,不像基督总苦瓜着脸。

    不知道用“可爱”这个词儿会不会贬低了老爷子这句话对我们类似醍醐的作用,但我想要是他如果知道我这样形容他,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因为用可爱让人年轻,而他是羡慕年轻的,有以下举止和言语为证:

    因为热,同事光着膀子。老爷子拿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胸脯,啧啧地说:“嗬,小伙子还真结实!”

    老爷子抽着烟喝着二锅头说:“年轻的时候抽焦油15的,现在抽17的还不带劲儿,回去还要抽烟叶。喝酒那时候也是大瓶大瓶的啤酒,老了就改小瓶二锅头了,56度!再想和你们一样来个几瓶啤的,可惜没那肚皮了而且还觉得没劲儿。”

    神秘兮兮凑到我耳边,老爷子说:“你们要是两个大闺女家我还不好意思搭腔呢。和年轻人说说话还真好!”呵,今天碰到这位可爱的耶稣,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天籁着:“年轻真好!”忽然想到自己每次去工大打球,那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青春和活力也总让我唏嘘着:“年轻真好!”难道我不正年轻着吗?又想到在学校的时候,有过粪土万户侯的豪情,有过赋辞强说愁的慨叹,怎么就是独独从没说过一句“年轻真好”呢?

    年轻是一般过去时的,年轻是现在进行时的抑或年轻还是将来进行时的人们啊,你们说“年轻真好!”难道只是一句羡慕别人的话吗?

    2、爱情该是催眠术或者驯兽师的鞭子

    回到寝室,一向fashion的让我佩服得一塌糊涂的室友裹着浴巾半裸着身子忽然问我:“爱情是什么啊?难道就是网上和几个小姑娘聊聊天,网下再和她们牵牵手亲亲嘴吗?都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找不到爱的感觉啊!”于是狼嗥。第一次在他的狼嗥中我静如水,想到昨天又失完恋的初恋女友打来电话:“为什么我现在看周围的男人都像一匹匹狼啊。现在披着羊皮,对你关怀到毛孔汗腺还不行,非到毛细血管里不可。等走到一起,不知道把你咬成什么样子,搞不好每根毛细血管都爆掉!”

    这两个难得哲学一回的人因为同一个问题烦恼,我觉得这和听见尼采说:“上帝死了”对我产生的震荡是一样的。可惜对于这个问题,连我这个号称“午夜心理热线”的人也半句话欠奉。不是不想说啊,而是差不多我也是头狼的。普鲁斯特都说了:“爱情早已存在,正在四处游动,它停在哪一个女子的形象上,无非因为这个女子几乎无法企及而已。从这一时刻起,对这个女子想得并不多,脑海中很难现出她的模样,而考虑更多的是用什么办法能够把她搞到手。一连串的忧思滋长起来,这就足以将我们心中的爱固定在她身上,她成了我们几乎还不熟悉的爱的对象。爱情变得偌大无比,那个真正的女子在其中占的地位多么小,我们并不考虑。由于我们整个的爱就是她,在我们终于将猎物抓在手里时,可能骤然间那爱就烟消云散了,对于这猎物的价值,我们并未足够地考虑过。”这段剖白等于是把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上纲上线了,他拿着一个烧透的烙铁不断地重复:“下一个!”于是伴着一声“呲啦”和一声撕心裂肺的嗥叫,一只又一只的狼们脸上就多了个古时候叫“黥”现在可能叫“中国印”的东西。

    最近看了两本书,像泡的杭白菊一样沁香的电视剧似水年华的剧本和炒的如麻辣小龙虾似的天亮以后说分手。小龙虾本该就啤酒的,现在就一杯菊花茶结果也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大家都清纯过,都跟风似地憧憬过柏拉图式的爱情,觉得谈一场这样的恋爱很拉风。所以看似水年华的时候,很羡慕那种“相忘于江湖”的很纯粹很纯粹的意淫,就像第一次用笔记本电脑红外线下载时,觉得似乎不靠任何介质就可以传递信息是一种多么神奇的事情。可我又还是个男人,这是被定义为“披着羊皮大衣的狼”和“一定会偷惺的猫”的充分条件。所以就很向往那一夜之间就能make出来的love,好像在灯火通明的车间里,看一条条流水线飞快地制造着一个模子的产品,快捷方便的就像即插即用的usb闪存。可产品love到底什么样子,大家还是没看清。也许大家向往的不是love本身,而是向往工业化大生产的高效。其实男人的这种向往在cs中体现得最深刻了。就是那一爆头的快感,快感消失就gameover了。真不知道有多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兄弟,在一遍又一遍的diy之后与cs相遇,然后在扣动ak47的扳机爆头的一瞬高唱:“it"s my life!”

    其实说羡慕说向往外带附送的这一大坨废话,无非让大家知道了我还只是停留在羡慕以及向往的阶段。我既没有自己明明是匹狼却整天意淫自己是只羊,更没有变成一匹脱掉羊皮裸奔着的狼。我只是一头在月黑风高夜披着厚厚的羊皮大衣端着ak逡巡的狼,这个低端配置使得我迫切想看的爱情loading的好慢。趁这个当儿,我发了会儿傻,傻傻地盼着出来的画面要么是种催眠的法术要么是动物园驯兽师手里的鞭子,这样我要么就能在被催眠中成为一只可人的羊要么就在鞭子的淫威下成为一匹服服帖帖的狼!

    3、理想就是小时候你想

    小时候老师总喜欢问:“小明,长大了你想干什么?”小明歪着脖子咬着手指说:“老师,长大了我要盖很高很高的房子。”“哦,小明的理想是当建筑师,志向很远大啊!”老师鼓励着。

    现在再没有人问你想干什么了,当“你想”变成“我想”理想就变成了妄想。比如:我很认真地跟好友说:“我想买彩票,中他娘的500万。”结果我等到的不是鼓励,而是:“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cpu烧坏了?你也不想想谁的娘会有500万给你啊,即使有也要给她儿子啊!”于是我不再理想会中大奖,而是开始妄想如果中了我会怎么花掉。

    唉,理想无非是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在精神层面的投射罢了,试问有几位老兄娶的老婆是自己过家家时的新娘啊!

    室友回来说单位附近的发廊里新来了一位洗发妹是我的老乡,那股兴奋劲儿好像是他自己碰到了老乡。于是我就想去练练家乡话,要不然一口天津腔儿,过年回家亲戚朋友该会说了:“这小子越来越幽默了,平时说话都跟说相声一样。”说实在的我极不情愿把头交给别人蹂躏,这可能是打cs的后遗症吧,要是这样给别人爆了头不是被枪杀的是冤死的!可我总不能往发廊门口一站大叫什么什么地方的人出来吧,人还以为我土匪呢!于是以洗头的名义找到老乡,人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连头颅都交给她了,也算是老乡见面悠悠千年史的第一人吧。就这样一边阿q着自己恐惧的心,一边搭讪。结果两人在用普通话互相问过老家的地址后竟无语,注意哦不是无语凝噎,而是很纯洁的无语!大家从一个地方出来,甚至可能曾经在同一所小学里被老师问同样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她当时怎么回答的,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会说长大了我想给人洗头。我忽然有些后怕,想起去年回家妈妈跟我说小时候曾经和我好到只差穿一条破档裤的小浩吸毒死了,想到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跟我说过:“长大了,我要当警察!”付完钱临走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我的老乡:“现在你还有没有想过你想做什么?”

    新闻频道的阿丘又在说书了:“话说云南丽江有位姑娘叫李源,十五岁的时候家里人让她辍学嫁给她的表哥”这期的节目叫送你上学,说的是一位记者几番周折帮助一位姑娘一次次回到学校读书的事情。几个镜头印象很深:

    镜头一:李源第一次回到学校,记者问她要是读书出息了想做点什么,她说:“读得再好还是要回去嫁给他的(她的表哥),家里人说不过的。”

    镜头二:李源考中专的金融专业,结果落榜。好心的记者又通过关系把她送到丽江最好的高中读书,结果她因为成绩跟不上跑了。她的初中老师说:“她很要强,有一次给遭火灾的人捐钱,她很想捐可是没钱。她跑了我找了一天才找到,她哭得死去活来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为什么别人做得到的自己却怎么也做不到。这么多人帮过我我却帮不到别人。’”

    镜头三:采访李源高中的同班清华大学2002级的同学:“李源笑起来很好看。她问题目只问一遍,我知道她还不懂可她却不再问了。我很佩服她,她不愿意接受怜悯。就像别人说这是怜悯你来接受吧,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镜头四: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李源去了哪儿的时候,她给家里来封信说自己在边境的一个穷山村里,已经结婚了。那位好心的记者很愧疚地对她地父母说:“当年要是嫁给表哥可能都有小娃娃了,而且能互相照应。”而阿丘说:“知识就是力量,相信李源多读的几年书能对她的人生产生影响。”

    现在会提及理想的场景往往是几杯黄汤下肚:“妈的,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可现在”大家都觉得童年好,也许就是因为童年有很多人会问你想干什么,有很多人会听你说想干什么,有很多人会称赞你想干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