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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空的骨灰和衣物呈在少林方丈无虚面前的时候,无虚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不注意听也就是出气粗了一点而已。
前方既是极乐,疾进未必可达。
无虚颂一句,方才向送了空骨灰和衣物回少林寺的两个年轻人合掌问好:
阿弥陀佛,谢谢二位施主不辞千里辛劳,送了空回寺。敢问二位贵姓?
两个人一个高挑清瘦一个魁梧结实,都是30左右,英气勃发。
听无虚问了,二人忙回礼,魁梧的一个说道:小可宫刚,江湖诨号大炮,这是我的同门巧手檀静风。送大师骨灰回寺是小事一桩,他的义举我二人非常敬佩!
无虚合十:不知二位对了空遭难一事了解多少?
这回是檀静风回答:来龙去脉我们两个几乎都看到了,没看到的也可以猜到。
那烦请二位细叙。
好吧,我来说,说得不对的宫刚帮了补充吧。檀静风说道。
我们二人奉师命到南京办事,办完事后在夫子庙一家酒楼临窗对饮。忽然听到街上嘈杂声四起,探头看时,原来是一批猎户进城卖皮毛和野味,有二十多个之众。方丈知道,现在正值乱世,这些猎户因为手中有兵刃又拉帮结伙,所以俨然一个散乱的帮会,强买强卖,无恶不作,等闲人看见了无不退避三舍。那天正值庙会,所以猎户又进城了。
宫刚一旁怒骂:妈妈的,这帮龟孙子,以后一定要扫平了他们!
檀静风点头说:这帮家伙确实可恶,一路走来不断骚扰路两旁的小商小贩,真正是鸡飞狗跳!不一会儿,这帮猎户就来到我们喝酒的这家酒楼开始兜卖野味。想来老板也是不敢得罪他们的,马上按照他们的要价买了几只野兔野鸡。猎户们见买卖顺利本打算离开,但活该有事,这时酒楼的厨房门帘一挑,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生得颇为美貌。
宫刚又插嘴:不错,可见红颜祸水啊!这姑娘出来看见这么多人赶紧就躲回厨房,但已经被那帮猎户看见了。要是她不出来岂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说着,宫刚摇头叹息,檀静风接口继续说:猎户们一见马上喧嚣起来,问老板那是什么人。有几个就想往厨房钻。老板连忙打招呼说这是他的姑娘,不懂事乱撞。谁知这一说反倒让众猎户兴奋起来,立刻把老板推到一旁,轰进厨房,一会儿就把姑娘扛了出来。可怜姑娘如何挣扎也不能脱出猎户的双手。我们兄弟一看形势不妙,刚想干预,突然听得门外一声大吼,震得酒楼楼顶上陈灰纷落,众人耳膜生疼:
兀那无良小子,给洒家住手!
大家不由一起回头看门外,只见一个骠悍粗壮的和尚手持禅杖威立如山。
猎户们初始一呆,接着大概看和尚只有一个人,马上又嚣张起来。一个看似带头的猎户桀笑一声,骂道:
我呸,我以为是什么鸟人,原来是个臭和尚(大师,不是我不敬,当时猎户就是这么说的)!要管闲事可得看看自己的分量!
和尚的声音洪亮之极,一出口就让大家觉得轰轰有如雷鸣:
放下这女施主,你等可免眼前之灾,有回头是岸的机会!否则洒家只有用禅杖棒喝了!
猎户头哈哈怪笑:兄弟们,给我送这个和尚上西天!
众猎户轰然拔刀持叉一拥而上。
宫刚道:我当时一惊,刚想上去助和尚一臂之力,却被静风拉住,我定睛一看,天哪,好个和尚!只见他禅杖飞舞之下,那些猎户根本近不了身,只一盏茶的功夫,那些猎户就个个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剩下个扛着姑娘的小子一看形势不妙,扔下姑娘就跑。这和尚太妙了,妙在这帮孙子个个受伤却都没有致命之伤!
恩,檀静风赞道:真是高手!那个和尚上前安慰了老板几句,又对猎户们喝道:洒家少林寺了空,你们如果再敢滋扰百姓,小心你们的臭皮囊!
说完,了空向围观的乡邻合十:各位施主,如果这些猎户再做恶,烦请某一位到少林寺告诉贫僧一声,我当立刻下山剪除他们!
众人齐声叫好!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我俩兄弟也是如此!我们看和尚出了酒楼的门,忙付了酒钱追了上去,颇想和这位侠义的和尚交个朋友!但了空的脚程好快,我们出了酒楼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我们有点失望的出城,一路上对了空赞不绝口,希望能有机会交这个朋友。
宫刚接口:我们还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和尚了。我和静风是骑马的,出了城门不远就是一处小树林,是南京往扬州的必经之处。我们刚到树林边上,就听见里面有吆喝的声音,好像是那个尖着嗓子的猎户头的声音!我们连忙翻身下马,往林子里狂奔,却惊讶地看见猎户们正在抢掠地上一个人身上的东西!那人身穿袈裟,难道是了空!我心头一震,和静风不约而同地拔出刀,冲了上去,劈翻了几个猎户,其他猎户想来伤势未好,看看势头不对,一哄而散。我还想追杀,但被静风拉回了地上那人的身旁!
一直听着未作声的无虚方丈听到此处,合十问道:那人就是了空?
檀静风答道:正是。了空大师那时已经西去。
无虚说道:那帮猎户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了空一定是中了埋伏。
檀静风道:方丈所言不差。我们看到的情况正是如此。大师的脚上夹了一只捕巨兽的捕兽夹,身中十余支毒箭!太惨了!
方丈长颂佛号,须眉微颤。
宫刚和檀静风对望一眼,不再作声。倒是方丈很快平静,说道:二位想来就此把了空火化了?
宫刚答:不是,我们也怕猎户再有毒计,赶紧把了空的尸体背上马,到了一个安全的所在才火化的。然后看了空大师的度牒,确实是少林寺的,方才把他的骨灰和遗物送回!
无虚方丈再次站起合十道谢:二位施主义举,与古义士不遑多让!全寺上下多谢了!
宫檀二人回礼:不敢当,了空大师才是真正的侠士!可惜英年早逝!
他也是应有此一劫。如果他多听老衲的一两句话说不定不会如此。
方丈从了空的包袱里翻出一封信抽出信瓤递给二人。宫刚接过展开,一脸茫然。方丈看他把信拿倒了,就把信收回,说道:
了空此次出寺的目的为了制服史鹏。
史鹏!!
宫檀一听顿时惊愕!
宫刚问道:就是那个人称快刀八爪鱼的史鹏?
方丈道:不错!
檀静风道:我听说此人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接连被关西怪杰骡子老栾戏耍,一气之下闭关苦修,十年以后再出道时对老栾一击而中从此扬名天下。他的特点只有一个:快!所以有人说他的刀施展开来就像八只手一样,是名快刀八爪鱼。
方丈点头:他一身好武艺,可惜二次出道以来未遇敌手,所以难免恣意妄为,四处与人挑战,惹恼很多的武林人士。武林中不少人想灭了他的威风,可是他的武功太过高强,连太极名家王天苗也败在他的刀下。后来不堪其扰的武林同道到少林寺求助,所以我派出了空去制服此人。
檀静风说:了空的武功我们见过了,确实是高手,但少林寺真的这么有信心了空可以胜过史鹏?
方丈回道:天下武功归其途不过三种!
三种?宫刚惊道,天下武功门派何止千万,怎么能说不过三种?
方丈点头说:你说的不无道理,单单少林寺的武功就有七十二房之多,何况天下?但我说的是归纳成的类型。这三种类型就是快、巧、力。世上的武功再多也出不了这个范围。而且经过老衲多年的钻研发现,这三种武功是相克的:快克巧,巧克力,力克快。当然这是在同一层次上说的。史鹏天赋异秉,出招奇快,只有用猛悍的力才能制服。而了空就是老衲选出来对付史鹏的。但了空也有了空的缺点,老衲一再跟他说他的武功之刚猛在少林寺有史以来也可排在前三位,对付史鹏问题应该不大,但他的性格太过耿直,不了解除了武功之外,尚有很多的阴谋诡计,所以老衲在他出门前就跟他说要小心细微之处,并且把我的意思写成了信让他没事翻出来读读,谁料他还是丧命于此!
檀静风遗憾道:可惜他没有来得及与史鹏正面交锋!
方丈说:不错。其实人大多是不能到达目标的,往往会倒在半途之中,甚至倒在目标的前面一点点。但求无愧我心就好了。了空也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宫刚和檀静风告别了方丈,走出了少林寺那巍峨的山门。站在少室山上抬头看时,晨雾渺渺,不可远望。
宫刚看看檀静风,道:此次入少林真是收获颇多啊!
檀静风点头:就我俩个的武功而言,你是力,我是巧,和史鹏的快刚好形成了完整的武学概念。
宫刚笑道:我想找史鹏。如果他加入我们的帮会,我们相互切磋之下,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种完美的东西出来!如果成功了,师傅交给我们一统江湖的使命岂不是完成了大半?
哈哈哈哈!
二人齐声大笑,回头看看少林寺,快步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