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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2日,除了吃就是睡。戏称“养猪”以为自己一无所得。哪知人一离开乡土,乡下的点点滴滴便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原来所得颇多呢!
天
这几日雨水多,用乡人的话说:来一片云彩就有雨。日间,太阳还好好的在天上挂着,雨点就下来了。这时的雨被文人们称为“太阳雨”而乡下则有他们的叫法,似乎是叫做“美丽雨”
乡人盼雨,自然与土地有关。连续20几天不下雨,花生叶子都干掉了,如何不令他们急得心中起火呢?这雨就成了甘霖。而天上的云彩走的极快,可这块走了,那块又来了。雨就一阵一阵的下个没完。有时大如瓢泼,雨点坠地,每一滴就湿了有一巴掌大。有时又细如牛毛,一岁多的幼儿颤颤悠悠的在雨中嬉戏,大人也不拦着。
而到了夜晚,但见闪电一个接一个的从远处闪过,却听不见雷声。仿佛谁在天边点了盏灯,灯光摇曳,飘浮不定。这真令我奇怪,在城市里,总觉得每一个闪电都伴随着或大或小的一声雷。甚至闪电过后迅速给胆小的孩子捂住耳朵。
啊!原来天气在城市和乡村间竟有如此巨大的差异。
女人
夏天的乡间,同冬天一样,也是人们最闲的时候。各种庄稼已经长大了,但尚未成熟。草已经影响不到作物的生长了,不用再去理他们。于是人们就可以伸伸累弯的腰,闲适的做一些爱做的事了。可北方的乡下,这时候去,你几乎见不到几个男人。男人都哪里去了?他们出去打工了。近的是本省的的哪个城市,远的甚至到了南方。这就让家里的女人们更加“闲”起来,她们的心里空落落的,总是惦记着离家在外的丈夫和儿子。虽然忙里忙外,每天早早就起床喂鸡、喂鸭,还有那几头嗷嗷叫的猪,每天总是饿,总得不停的喂似的,可依然觉得“闲得慌”那是人闹得。农忙时,丈夫、儿子每天都和自己一道早出晚归,看着他们有滋有味的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只觉得那饭菜到了自己嘴里也是香甜的。可如今,家里除了猪、鸡、鸭、鹅,就只有自己了。哎,饭总是吃不香。每天像只看家的狗一样看着诺大个院子,心里只盼望着听到电话铃声,盼望着听到丈夫或儿子的声音,只有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颗心才能踏实些。
麻将是乡下最常见的娱乐,漫长而难耐的长日,吃了就睡太无聊了,为了打发寂寞,女人们撺掇着凑到一起,一桌麻将就摆开了。偶尔有输赢,却都在自己承受得起的范围。若输的多了,心便不安起来,觉得对不起离家在外的丈夫和儿子,便任是别人怎样叫唤,也不再去凑热闹了。
无字书
乡下的天空总是那么广阔,夏日的空气永远清新好闻,充满了青草和庄稼的气味。在这广袤的原野上,乡人们上演着一个又一个故事,令你仿佛手捧一部巨著,总在读,却总也读不懂。
女人和麻将轻松的就说了再见,可那些留在家里的少数几个男人们,却几乎夜以继日的埋在麻将堆里。他们是些只会将汗水洒在土地上的本分的农民。当然,也不乏乡间的混混。于是就有了故事。
某个夜晚,一个女人的门被敲响,门外大声地喊着:“姑姑,快起来,快穿衣服。”女人早已吓得手软脚软。家里的狗大声地叫着,叫的女人心更焦了。不知怎么把衣服穿上了,然后抖抖地去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侄女婿,没等进屋,就告诉姑姑:“我爸杀人了。”
一听此言,女人瘫软在地上。姑爷扶起姑姑,忙忙地说:“等您拿主意呢。”
女人镇定了一下自己,忙问:“人呢?”
“在派出所。”
于是,女人坐上姑爷的摩托车,一路颠簸地来到了派出所,见到了戴上了手铐的亲哥哥。女人的泪就不由得流下来了。哥说:“妹啊,妈要你养了。”
听了哥的话,女人的气就来了“你这时倒想起妈了。”
可气归气,毕竟只有一个哥哥。细问了原由,竟只为了25元麻将钱。女人心里恨啊,平日里给你的何止三千、五千,你竟为了这25元钱而
可是想到将要生产的侄女儿,只好一肩担起这担子了。
托关系,找门子,请律师,探消息一个无知的乡下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智慧和勇气,竟然忙前忙后的把哥哥的官司跑下来了。
哎,长长的叹口气,总算是苍天有眼,哥哥是正当防卫,杀死了来家里行凶要钱的混混。以为自己要赔命,却因了妹妹的奔走,只要10年就可以重获自由。
乡人们议论此事的时候,倒也警醒着麻将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可耐不住寂寞的人们还是照常的玩着,一个个故事还是照常上演着
新房
乡下的日子是无声的,晨昏在日出日落间交替。乡下的变化是巨大的,每隔一段时日,总会发现许多不同。
邻人的新房在不知不觉间盖成了,堂皇而气派。可是人们心里明白,这家人的积蓄花光了。你看:破旧的大门被弃放在一边,女人出门时连门也不去锁。
不解的探问所为何来?夫妻们艰苦打拼20余载,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可儿子大了要成亲,这成亲的条件中新房子是最重要的一条。乡下土地是宝贵的,于是就将住了20几年的老屋拆了,在原地盖起一座漂亮的新式平房,然后将儿媳迎进门来。至于老两口,则蜷居在门前的那两间原本用来储藏杂物的小房间里。
听来不禁唏嘘,及代参观过那气派的屋子,就更是不解,乃至唐突的询问尚不是十分熟悉的主人:这么宽敞的四居室,缘何不与儿子分而居之?得来的回答竟是如此出乎意料:习俗。
这是什么习俗?我扼腕而起。如此这般不讲道理?弃中国几千年孝行于不顾。岂不闻:长者立,幼勿坐?邻人脸上是无奈的笑。
我转念细想:这原来也在意料之中,这里毕竟是乡下,偏远而落后,封闭而又保守
鼠
鼠之一物,百害而无一利。虽如此,以人类的聪明,却也无法彻底消灭它。
在乡间,鼠类活动更是猖獗。老鼠如逛街般在空无一人的乡间路上“散布”并不罕见。至于住屋里偶尔窜出一支灰色的鼠,更是常事。乡里大人孩子见惯了也便不再怕了。只是见了便追,便打,往往激起一波喧闹。可喧闹过后,结果往往并不如人意。鼠的速度奇快,其聪明程度也超出了人的想象。
看着柜子里被它们咬破的衣服,人们只能叹气。而种在地里的的玉米种子一次次被它们吃掉,真是气的发疯。至于院子里即将成熟的向日葵,从那么高的杆子头上垂下来,沉甸甸的一盘瓜籽,在一夜间被它们磕个精光,地上散落着一大片瓜子皮,又不得不令人惊叹:这鼠实在是太厉害了!
接种了预防鼠疫的疫苗,放心了一些。起码哪一天若真不幸染上了鼠疫,政府会负责昂贵的医药费了。这才是乡里人们接种疫苗的想法。
暗自叹息着乡人的落后,可又被乡人的谈话所迷惑,他们所知的未必是每个城市里的人所了解的。那些离家在外的男人们带回来的消息,使这原本闭塞的村庄显得很大,很丰富。海南、青岛、上海、北京这些城市里只有旅游时才会想到的名字,在乡人的嘴里如同家常,因为他们的亲人就在那里。真不知是谁更落伍。
乡间2日,大事小情,听到看到,虽不曾走的离家百步,却恍若走了人世几遭。于是记下来,也算不虚度浮生罢了。
06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