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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纳闷地转过头,望着那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朝她走来,浑身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
颜凉看清是谁了,她诧异地“咦”了一声,接着问:“唐谨然,你怎么在这?”
唐谨然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他冷眼盯着她,声音淡漠:“怎么不接电话?白叔现在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怕你出什么事。”
颜凉缓了一下,反应过来,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把屏幕转给他看:“静音,我没听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你让白叔彻夜未眠,自己倒是在酒吧里玩得开心?”唐谨然又往她那边走了一步,深眸冷冷盯着她。
太久没有被人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了,颜凉竟然还觉得有些怀念。
她笑了一下,略挑衅地看着他:“OK,那我下次跟白叔说一声再来玩。”
“没有下次。”
唐谨然瞥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揪起她脖颈后的衣领,往一旁的车子走去:“程净。”
“喂喂!放开我!!”颜凉的脖子被衣领勒了一下,她几乎是被他吊着走的。
她不爽地瞪着他,大声嚷嚷:“你要再不松手,我就要喊变态了!”
他的动作很快,还没等她嚷嚷出来,就到车子旁边了。
程净上前帮唐谨然开了车门,接着唐谨然将颜凉硬塞进了后座。
“咔哒”一声,后座的锁被上了儿童锁。
颜凉揉了揉脖子,使劲地想要打开车门,又推又踹,车门一动不动。
唐谨然坐在她身边,冷声吩咐了程净开车。
弄了大半天,力气也没了不少,颜凉吐了口气,翻着白眼看车顶:“要是想接我回家,说一声就好了,我有手有脚,OK?”
“既然住进唐家了,那我也得对你负点责任,否则出了事,倒霉的是我。”唐谨然理了理身上衣服的皱褶,慢悠悠道:“白叔说你想复学,明天我会让程净亲自送你去学校。”
那是她在家随口说的话,白叔竟然当真了。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颜凉哈哈笑了两声,“你难道不知道吗?很多学校都不收我,严纪忠那傻子捐多少钱,他们都不收呢!”
唐谨然眉头一蹙,十分不满她粗鲁的话语,他很平淡地道:“那是钱权不到位。”
“哦。”颜凉默默在心底冷笑,唐家的钱看来比她想的还要多。
颜凉没把上学的事放心上,到了晚上,又溜到小酒吧里来,却发现小酒吧没再开了,好多人都在骂骂咧咧着,而且附近一带的这些玩乐的店,陆陆续续关了不少,不仅那些小混混一时没地方玩了,颜凉也是。
后来她才听到白叔提起,是唐谨然动了手脚,让那些店开不起来。
而上学的事,唐谨然也是说到做到,头几天程净准时准点地送她上下学,后来是另外一个司机,再后来,是她自己要求自己去上学。
唐谨然起先不同意,派人跟踪她几天,发现她没有逃课,这才让她真正的自己去上学。
说得好听是上学,对颜凉而言,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好在她成绩中中,不至于拖后腿,唐谨然对她也没要求,所以日子也算是过得美滋滋。
能接受颜凉这种休学好久的“坏孩子”的学校,里头的学生也大部分都是喜欢惹是生非的。
颜凉好死不死被人盯上了,放学后有几个人拦住她,弄了个乱七八的“罪名”就想教训她一顿,好在她也有两下子,她挂了彩,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
回家后白叔又是担惊受怕嘘寒问暖。
颜凉莫名觉得很内疚,在颜家被林珍雪母女俩坑习惯了,严纪忠对自己那冷言冷语她也习惯了,却是不习惯白叔对自己这么好。
唐谨然发现她跟人打架,也是没骂她,只是问了问对方是谁,便又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后来在学校,她没有再被人拦住教训了,之前那几个人也没有再见过。
她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上学,放学,回家,煲剧,跟普通人一样,就是环境高档了一点。
她不再是日夜颠倒的混日子,不再需要跟小酒吧那些朋友到处玩乐来麻痹自己,不再被林珍雪母女俩背地里嘲讽冷笑,不再面对自己的父亲严纪忠呵斥自己越来越不像话。
唐家完全把她当亲女儿来看待,唐谨然对她冷冷淡淡,却也很迁就她,虽然有时候会跟她说一些令她又头疼又内疚的大道理,例如什么白叔老人家巴拉巴拉之类的,让她不好意思再过那些颓废的日子。
她以为,没了妈妈,她的生活不会再明亮了。
是那个叫唐谨然的家伙,把她一步一步从吞人的沼泽里救出来。
她对他越来越依赖,两人看似接触不多,但关系又说不清道不明。
后来他们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也差不多,就是睡一张床了,多一张证而已,该如何还是如何。
她原本还抱有一点对爱情的期待,对他们俩未来的期待,但时间与他的反应,都硬生生逼迫她看清现实。
他给她所有,但又不给她最想要的。
……
颜凉紧紧攥着那点衣角,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流下,浸入枕头里。
“唐谨然…你不能喜欢别人的……”
如果他喜欢别人了,那她怎么办?他肯定会不要她的。
他不要她了,那她就没人要了,那她就又会回到讨厌的过去,面对讨厌的一切。
唐谨然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搭在那只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上,他感觉得到她在颤抖,感觉得到她无助与绝望。
“唐谨然……”她呢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为他而活。
唐谨然顿了许久,才有了动作。
他坐到床边,一手微微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一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我不会喜欢别人。”他的声音如以往一样的平静,仿佛无情无欲。
颜凉蹙着眉,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脸颊边的手,接着蹭着那只手,沉沦其中:“唐谨然……”
手上传来她脸颊温温软软的触觉,唐谨然低眸看着她,慢慢地倾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乖。”
正要起身,突然被她搂住了脖颈,整个人往前倒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