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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温政繁亦发现了不对劲,起身贴近了想确定。
“这不是那家大雄咖啡吗?”
电视中,记者一边报导,一边指着身后被砸得几乎面目全非的咖啡厅,若不是那块摔在地上的招牌是木刻的,只怕谁也认不出。“记者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信义区靠基隆路这边的一个小巷,警方在凌晨一点十八分时接到附近住户报案,说是一阵吵闹,似是有仇家找上门来,将这间咖啡厅门窗都砸烂。警方到达时是空无一人,究竟是什么人做的、有无人员伤亡,一切都还有待调查以上是记者的现场连线报导。”
摄影机照出了他们坐过的那扇窗边位子,也照到了一旁围观的人群。
蓝浩琛深锁着眉,直到看见一抹令他傻眼的身影,以令他儍眼的方式出现在萤幕一角,一闪即逝。
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会一手撑上了下巴处,暗忖一阵,蓝浩琛起身冲出了会议室。
“浩琛!”
“喂!你去哪——”
他已将他们抛在脑后。
韩悦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奋力挣扎,却斗不过挟持自己的两个壮汉,比大雄还壮的壮汉。
早先,闻声回头见到的是玻璃被砸碎了,然后,这两个人进来,一见到她似乎颇为讶异,仿佛没料到店中有人似的;接着二话不说便朝她扑来,一手捂上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对外求援。
黑暗中她听见其中一人打了几通电话像是在联络谁、该怎么处置她;等了一段时间,她被拖着又走了几条巷子,有一辆破车正在等候。
本来抓着她双手的壮汉放开了手去开车门。
就在这一刻,韩悦握拳,以手肘顶向身后捂着她嘴的壮汉**。
“呃——”壮汉痛呼,松了手。
韩悦弯身脱离了他的箝制,头也不回地跑离。
想也不用想现在身后有两只,不,可能有三只熊在追她,她不敢回头。
天——究竟是为什么?大雄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那又为什么是她遭殃?!
好在她打工时练了一身好体力,要比谁有耐力,这些人是比不过她的。
跑着,她虽想随便找个人家求救,但又怕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追上。
摸出了手机,拨了通讯录中唯一的号码。
“喂婉瑜?”好不容易有人接起来,她吼着:“快点!快、我”她已有些喘。
“喔,韩悦喔?”应声的竟是个男的。“婉瑜跟我在外面——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啊?被什么追?狗吗我听不见——啊呦,不说了,婉瑜洗澡出来了,懂吧,你不要再打来啦,掰!”
听着那无情的话语,韩悦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也不想想他们两个能像现在这样幽会是托了谁的福啊!恼得发抖,韩悦气得想大叫,重拨却已关机。于是,她只能对着留言系统发泄:“以下留言给该死的王大东!要不是婉瑜喜欢你这个大猪头,我早想把你大卸八块送到猪市便宜卖!不,是大放送——唔”闪过一根电线杆,她继续道:“你给我听清楚,我能忍到现在都是因为婉瑜,要是让我知道你这个废物敢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就要你好看!听见了没?!要你好——喂!我还没说完!”但留言已断。
一口气骂完,她现在更加呼吸困难了。喘着气,她稍稍回头,看见身后果然有三个壮汉在追。低咒一声,不敢再看。眼见前方不远处就有红绿灯,想必是大马路了,那了那边,总会有人吧?
才想着,一辆车开至她身前,让她整个撞了上去。“唔”抚着痛处,才想破口大骂。
车门被推开了。“上车!”
车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虽然现在并不是欣赏的好时机。韩悦朝他瞪了一眼。“你”是蓝浩琛!
“我说上车!”这女人,难不成忘了后头还有人在追?蓝浩琛伸手将她拉进车中,门还没关好,他已踩下油门。
“你”韩悦余惊未定,但惊的已不是莫名其妙追着自己跑的三只熊,而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你究竟在做什么?”直到确信那三人追不上了,蓝浩琛才道。想起刚才无意中在新闻画面瞄到有人被挟持;而为什么,他竟能一眼就认出那是韩悦?明明只是在角落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就连现场都没人发现
韩悦回头看着追在车后的三只熊,直到车子转了弯,看不见他们了,她才放心地摊在前座。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已是有些不耐,过着红灯,蓝浩琛停下车,转头望向身旁的韩悦,发现她颈间有个伤,正在冒血,染上了白色t恤,脸颊上也有一点擦伤,下意识地,向她伸出手。
韩悦轻轻蹙起眉,直觉要避,举臂想挡开他的触碰,却被反手抓住。
刚才一直被壮汉捏着的手,似乎是瘀青了,一按就疼。“呃——”
见她的表情,蓝浩琛亦凝眉。
就这样,藉由车窗外照来的路灯,两人对望着。
她的容颜、她的身影,近来时常出现在脑海。多数时候,像个令他印象深刻的过客;但有时,占据他的思绪一整天蓝浩琛想念她的笑容,尽管,他只见过一回她在工作时的笑。
不能吗?不能见到她真心的笑容吗?韩悦应该不是吝于笑的女人;可有没有可能,那笑容会是为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她?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觉得女人生来就该被呵护,所以才私心想证明自己能博得她的笑容?如同过去在每个女人身上证明了自己能温柔、能付出,或许他给出的从来就称不上爱情,但没人能否定他的全心全意。
只是眼前的她,全身上下,没一处让人有呵护的冲动。就算带着伤,以他对韩悦的认识,知道她没有脆弱到会因为留了几滴血、几道疤而大惊小敝。
所以,心中的浮动究竟该怎么解释
蓝浩琛的脸庞很近,近到她四周的空间若有似无地染上那独有的味道——坏心,却又不可思议地掺杂了一点沉稳。好几次,在他那深邃的眼中见到一种痛,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伤,他都能体认、他一肩承受。
可他的行为,又总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个男人,让她,想探究
——停!韩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这真是一个花痴才会有的想法!从笫一回见到这个男人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第二回见更是烂东西,第三回见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她在想什么?这个男人不仅没风度至极,还是个花心大萝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话就是为这种人存在的。
蓝浩琛的手还握着自己的,韩悦可以从他停在自己手腕处的指缝间,感觉到来自自己体内那脱节的心跳。她微微抽了口气,再不能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撇开了头。“啊,绿灯了。”
有点可笑的扯离话题方式,却十分有用。
蓝浩琛轻轻放开她的手,重新抓起方向盘,换档、踩下油门。
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
韩悦其实想问,他要把她带去哪里,但她忍下了。她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不想被问起。
仿佛听见她的心声,蓝浩琛也不打算问,只是开到了一处将车停好,沉默地走下车,在她奇怪的注视下为她开了门;接着却是十分粗鲁地一把抓起韩悦手肘,将她从车上拉起,一路拉进了一间公寓。
蓝浩琛的步伐是恼怒的,一步一步,越走越快;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
先前在饭店酒吧见韩悦受伤,他恼的是那醉汉;而此刻,蓝浩琛不确定该气的是把韩悦弄伤的人,还是总是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中的她本人。
不若他腿长,方才的事还让韩悦有些腿软,令她在后头跟得有些吃力。“喂喂喂!现在是怎样?”自然认出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他从自己手中抢去的公寓套房。
蓝浩琛不说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但这种情形应该不会有第二次。
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是在为自己担心。蓝浩琛为她包扎过伤,若只是想为她料理伤口,韩悦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在一扇他们都熟悉的门前,蓝浩琛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钥匙,开了门——
“喂,终于回来——呃”温政繁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主人回家,身边还带了个女人,且还是个流着血的女人,正在按遥控器的手僵住。
“真是的,去哪了,手机也不接。”另一头,所长正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从厨房探出头来。“没有好一点的酒吗她是?”
将手中的女人拉进家门,关上,仍没放手的意思。蓝浩琛瞪着两兄弟。“谁让你们进来的?”瞥了眼厨房。“还有,那是什么?”他指着原本放着迷你小冰箱的位置——现在是个超大的五门冰箱。
温政繁起身,盯着那个显然有些错愕的女人,觉得似曾相识。
“蓝律师,一次一个问题。”所长不理会亲弟怪异的眼神,开了啤酒。“一,你的房东。二,那是礼物。感谢的收下吧。”
“为什么我的房东会让你们这些陌生人进来?”眯起眼,蓝浩琛边说着,脱了鞋,将放在门后储藏柜的急救箱拿出来,顺便斜了一眼还盯着韩悦瞧的好友。“过来帮忙。”
“喔。”温政繁应了声,走向前来,见她对自己笑了笑。好熟悉
“因为我们有事先告知身分跟情由。”所长也开始打量下属带回来的女人。“换我发问了。她,是谁?”
蓝浩琛斜了所长一眼,姑且把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非法入侵他的公寓这件事放在一边,面对这两个白的也能说成黑的的律师,算他白问。“我不需要那么大的冰箱。”他从不开伙、从不买菜,这么大的冰箱放在这边占位子又浪费电。
“交保请求电话、保证人、保证金你送我东西时,会考虑我的需要吗?”所长喝着啤酒,懒懒地道。指的是多年前在日本过生日时,接到台湾警察局来电,收到来自这个下属的“大礼”
蓝浩琛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甫一进门就有些无所适从的韩悦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蓝浩琛白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沙发座。
“啊小悦?”帮着打开急救箱,拿出纱布、优碘的温政繁叫道。
“嗯”韩悦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真的是你!我早就想见见你了。”温政繁咧出笑,语气中没有半点虚假。
但听在他耳里,不知怎地就是刺耳。蓝浩琛拿出棉花棒及生理食盐水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哪位?”一向不喜欢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所长加入了谈话。
“她是浩琛的——”在某人的瞪视下,温政繁及时改了口:“的一个朋友。对吧,小悦?”
“嗯喔。”韩悦干笑着。“呵呵,应该算是朋友吗?”硬要说,可能仇家比较贴切?
“小悦?”所长挑挑眉,仔细将她从头到脚瞧了一回。浩琛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刚开始,他还会一个个观察,就怕那些女人会让浩琛再次受伤;但到头来,受伤的都是那些女人。久而久之,他也不想再过问浩琛靶情上的事。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一路走来,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浩琛的孤独。
所以,眼前的女人倒是令所长有些讶异的。
“韩悦。”迎上两个男人的注视,她自我介绍道。“喜悦的悦。”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她很不一样。所长还是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