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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了满地,两人光luo的脚感受到它的低温。
韩悦微微发起抖来,双手紧握;她没有将蓝浩琛推开。她强吻过这个男人,这一回就当是还他的。
蓝浩琛舔舐着她的唇,吸吮着她的舌这个女人,搅乱了他的生活、搅乱了他的心思,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如同现在他正吻着她,韩悦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他无从知晓韩悦的想法——对他的想法。
这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蓝浩琛猛地放开了她,微微喘着气。
韩悦亦是抑不住胸口的起伏,只能与他对望。
从吻的开始,到结束,除了口舌,他们未有身体上的接触。韩悦的双手依然在两侧紧握,蓝浩琛的双手仍撑在她两颊边谁都没有跨过,他们都觉得还不能跨越的界线。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四周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不是能任她予取予求的。终于,蓝浩琛沉声道,一改先前嘲弄的态度。“这一点,你最好记住。”
直到他进了房、关了门,韩悦还没回过神。
印在她脑海的是初次见到的蓝浩琛,仿佛,只要旁人靠近一步,他就要推开他们十步。
她抚上唇,那是灼伤人的温度。韩悦闭上了眼。
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从那一夜起,蓝浩琛将她拉进他的车子、他的公寓。
抱着一叠资料,韩悦立在一栋大楼前,侧头思考着。
还有数日前的那一夜,蓝浩琛吻了她。
他们本来就不常在家中照面,所以那个吻之后她便没再见过那家伙,这一点并不会令她觉得不舒服,反而感到松了口气。
不愧是法界的花花公子,吻技过人,才会让她不断想起。韩悦哼了声,大步迈入大楼中。
在大堂警卫处换了访客证,韩悦来到位于二十八楼的英盛国际法律事务所。今天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但一早起床时,蓝浩琛已出门了;因不想白花快递费,只好亲自来一趟。
在柜台签了访客记录本,不久,来了一名年约三十的女人。
“韩小姐你好,我是蓝先生的私人秘书,我姓陈。”秘书礼貌地说着。
“你好。”韩悦报以微笑。
秘书打量了她,复道:“蓝先生现在不方便见你。”
“喔。”是错觉吗?怎么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友善韩悦摇摇手,笑着。“我没有要见他,只是想把这样东西交给他,能请陈秘书帮我转交吗?”
望着眼前的女人将一个资料袋递上前来,秘书睨着她的笑容,默默地接过。
“谢谢你。”韩悦松开手。“那我就告辞了。”
看着手中的资料,又抬头看着她的背影。“韩小姐,”秘书开口唤着。“请等一下。”
韩悦回过头来。
“我能与你谈一谈吗?”秘书说着。
“嗯?”
“我想与你谈一谈,关于蓝先生的事。”
韩悦停下了脚步,收住了笑容。
不远处,所长看见了这一幕;看见,韩悦最后还是点了头,与秘书进了那间角落的会议室,关上了门。他垂下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和那位陈秘书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大部分的时间,韩悦处于一种惊讶及莫名心痛的状态。
秘书述说得很冷静。
韩悦从不知蓝浩琛有这样的过去,也难以想象。
他曾是刑警,破过几个大案,官升得很快。那时的他,年轻气盛,与现在的深沉是个对比。警界对蓝浩琛头痛,却也服他的行事公正及手段。
事情发生在他警界办的最后一个案子。一个女人被丈夫长期施虐,最后杀了自己的丈夫、畏罪潜逃的案子。
事件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在那个发生悲剧的家中,搜出唯一的相片,是他们一家的全家福。蓝浩琛凭着那张照片追逐着一个女人,越追,却越发现更多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
女人出身大企业,却不想依着家中安排跟企业小开结婚,选择了交往中的男友,私奔离家。两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家,生了一个儿子。
表面看似完美的生活,其实有着不为人知、夫妻俩也不愿提及的隐忧。在她家族的打压下,丈夫自己开设的小鲍司每每碰壁,最后倒闭了,便将气都出在母子俩身上。
故事的最后,妻子再也无法忍受,便杀了丈夫。
以蓝浩琛的办案手段,抓这个女人并未花费他太多的时间。审讯她时,她对所做所为坦承不讳,那冷静凶残震惊了社会。
警界承受不了社会压力,想将她马上移送,蓝浩琛却觉得其中有隐情,不愿放手,一再的与之约谈,她却只有一句,没有什么好说的。
打破她冷静的是儿子的出现。本已被社会局收容的儿子在上学途中逃到警局找母亲,小男孩什么也不说,口中只一直叫着母亲的名字。
追问下,只在与蓝浩琛独处时,小男孩说出了真相。
父亲性侵他多次,母亲发现后,为保护他,挺身而出但,最后父亲却是自杀。
面对拿着水果刀刺来的妻子,丈夫露出笑,握住她发抖的手,往自己胸膛刺去。
这样的真相,没有人相信。
尽管蓝浩琛多么努力搜证,尽管最后劝开了她,让她翻供说出真相,事情却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因——那不是社会想要的真相。
教唆儿子为自己脱罪,使她又多添了一条罪名。相信说出真相能让自己与儿子获得新生的她,将一切怪罪于蓝浩琛身上;几次他到监护所,她一见便歇斯底里地扑上前来。过没多久,女人便被转送精神病院监禁。
那小男孩在事情被公开后,被学校的同学取笑欺负,一回玩得过火了,将他从楼梯上推下来,后脑重创,送医不治带着这个消息来到精神病院的蓝浩琛,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却已经知晓,发疯似地挟持了邻床的病人,想要出去见儿子一面。
眼看她手中的刀已划破了那病人的颈子,蓝浩琛最终还是开了枪。正对心口,一枪毙命。
为此,蓝浩琛被停职,若不是所长动用人脉关系,只怕他也得服刑。
到英国沉寂了一段时间,考上律师执照,成为所谓的涉外律师,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怎么走出那栋明亮的办公大楼的,韩悦已经记不太清楚。意识过来时,她在一间老旧的书店中翻着一本老旧的书。翻了很久,她还是看不懂,甚至认不出那是哪一国文字只知道,一页一页翻着。
她觉得窥见了蓝浩琛不欲人知的一段过去。
也有些了解,为什么他会是现在的他;为什么总是把别人推开他只是,在别人发现这段过去离他而去前,就先把对方赶出自己的世界。
忽然,韩悦很想见到蓝浩琛。虽然,就算见了他,韩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旧书堆中,韩悦瑟缩着身子,将脸埋进了双臂。
“你觉得把这一切告诉她,她就会知难而退?”
一句话,让秘书的身子僵住。就算已在这间事务所待了很多年,她也从没有机会听见过那严厉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话。秘书回过头来,放下收到一半的茶杯。“所长。”
所长双手插在口袋中步进会议室,观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我只是觉得,她有知的权利。”秘书回避着那严厉的注视。
“而你并没有说的权利。”所长冷冷说着。他并不是害怕韩悦知道这件事后会离开浩琛,以他对韩悦的了解,她不会。可要说,也轮不到对事情一知半解、又被嫉妒冲昏头的人来说。
秘书不敢再说,快步奔出了会议室。
所长叹了口气,转身,见到政繁就立在门旁。
“哥,”温政繁苦笑。其实小悦一来,他就看见了。当秘书找小悦谈话,他也犹豫着该不该阻止。“其实最担心浩琛的人,是你吧。”
沉默了很久,所长回道:“我是浩琛的保证人,他再出什么乱子,我都得负责。”
温政繁笑着摇摇头。“若小悦因此被吓跑了,你说怎么办好呢?”
“能把她赶走的,只有浩琛本人。”所长想结束这话题,便步出会议室,顺手带上了门。
温政繁望着所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喃喃道:“为什么一副很了解小悦的样子”
他们的生活又回到了先前的模式。蓝浩琛早出晚归,而每次回来,见到的仍是韩悦紧闭的门。
因为大雄咖啡店被砸的事件,韩悦答应婉瑜暂时不再外出打工。认识了小幸,她开始接些翻译的工作,只要多接一点,一样能平衡收入。
韩悦花很多时间在工作上,剩下的时间,她搜集着关于那个案件的资料。
只是,那毕竟是七年前的事了,她又不是什么关系者,找到的资料非常有限,只能旁敲侧击去了解、去猜测。
“小悦,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啊?”手机那头林婉瑜问着。
“不就工作。”韩悦懒懒地答,但其实手边是刚从图书馆连结报纸资料打印出来的相关报导。翻译的事,暂停了下来。
“有好好吃饭吗?”林婉瑜非常了解好友的习性,以往在餐厅工作不用担心这一层,但在家工作,小悦一定懒得出去买,也懒得花钱。
“有啦。”随口回着,瞄了眼桌上堆得像座小山的即冲麦片包,韩悦吐吐舌。
手机那头沉默了下。“小悦,最近家里管得紧,我们不能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啦。”她扬起笑,又聊了会才收线。
放下手机,韩悦放空了一阵子,才又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报导。
迅速扫了几眼。又是这样的报导吗总将矛头指向那妻子与蓝浩琛。
事情过后,蓝浩琛一回也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辩解过。或许就因为如此,世人只花了几年的时间便将他遗忘;但他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舆论与压力?
韩悦起身,望向窗外的夕阳。
她花了两个星期找的资料,还不如那个陈秘书说得详尽。
怔了怔,陈秘书对蓝浩琛,是认真的吧?所以才会对他的事了解得如此深入,也才会对自己说了这些但
她拎起平摆在床上众多报导的一张,蹙起眉。
啊不行了,头好晕。一手扶上脑门,韩悦差点跌倒。
不看了。将报导甩回床上,看了看时间,心想蓝浩琛应该没有这么早回来,于是摇摇晃晃出了房间。只是不走还好,越走她头越晕,来到厨房时她已无法好好站立。
勉强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矿泉水,开了灌一口。
不知是不是因温度太低,头更痛了起来。
昏沉间,韩悦看见了那张温大律师兄弟送的按摩椅,于是步伐蹒跚地走过去,坐了上去。“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她按下开关。
这是韩悦第一次使用这种东西,背上有柔柔的敲打和按揉,她舒服地闭上眼。
不她不能睡着,蓝浩琛一回来看到这幅情景,又要找机会整她了
但真的好舒服
不行她要起来了,这样下去她会睡着的
难得,太阳才下山,他人已在公寓楼下停好了车。
蓝浩琛手中抱着几叠资料,上了楼。
他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空出手来,他拍开了灯——
“韩悦?”
韩悦趴在客厅中,手中又是他的矿泉水,翻了一地,沾湿了她的身子、发丝。
“韩悦?”蓝浩琛拧紧眉,又唤了声。“该死的!”
他顾不得脱鞋,将手中资料抛向一边,冲上前将韩悦从地上搀起,靠近怀中。
韩悦身子冰冷,蓝浩琛伸手拍了拍她脸颊。“韩悦、韩悦”才知她发着高烧。
一股恐惧感袭来。蓝浩琛咬牙,啧了声,又将她往自己怀中靠近了些,拦腰抱起。
蓝浩琛先回房中抽了条小毯子将她包裹住,再将她抱下楼。
发动车子,他踩下油门,一路闯了几个红灯,将她送到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