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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儿个你就走一趟江影楼。”
既然他们派去的人杀不了闵奇善,那么砸下重金请来的杀手应该可以了吧?
为了想要的东西,闵长谦一向是这样不择手段。
他又开始躲着她了!
自从那夜缠绵后,车汝月要见闵奇善一面,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因为她的伤尚未痊愈,所以在客栈休养了没几天,他就又将她带回了阴县。
“姑娘,该进汤药了。”
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打破车汝月的沉思,娇俏的脸庞顿时成了苦瓜脸,几乎都要皱成一团了。
“李总管”望着那总是板着一张严肃脸庞的李总管,她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撒娇,与初相见时的义正辞严完全是两副模样。
“姑娘有事吩咐?”李总管好生有礼的问道。既然主子将这位姑娘视若上宾,那么她自然也成了他这个大总管的上宾。
“嗯。”车汝月笑着点点头,一双水眸溜上了他身后端着药盅的丫鬟,开口说道:“咱们打个商量,能不能就当我喝过了?”
虽说樊衣刚是个名号响当当的神医,开出来的汤药药效一定好,可问题是那药苦得很,一入口就足以让人哭爹喊娘,所以若能选择,谁愿意乖乖地喝药?
“姑娘这是在叫属下欺骗自己的主子吗?”李总管很认真的想了会,这才望向满脸企求的她问道。
“我没叫你骗他,只是觉得这药我应该可以不用喝了。你身为一个总管,为府里节省开支也是你的责任,既然我已经好了大半,又何必白花那些银两呢?”车汝月本就是个慧黠的姑娘,只要她想,就算死的也能被她说成活的。
听到她的话,李总管双目隐含笑意,不过随即敛去。
“车姑娘,身为一个下人自当遵从主子的意见,我怎能恣意妄为呢?”李总管一板一眼的说道,偏偏又完全一副恭敬的模样,让人拿他无可奈何。
真要放弃了吗?车汝月的眼一扫到丫鬟们端着的药盅,想到那药的苦,顿时决定打死都不放弃。
“李总管,做人要懂得变通,更何况将来我若成为奇善哥哥的妻子,也算是你的主子之一,难不成我说的话就不做数吗?”
“您也说是‘将来’,既然现在还不是,那我只能听命现在唯一的主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显然李总管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对于车汝月的缠功,他可是丁点都没动摇,照样端着一张严肃的老脸,执意达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你”简直是颗顽石嘛!
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下属,奇善哥哥像颗顽石,他底下的人也跟着像石头了。
“车姑娘,快进药吧,等会若是药凉了,可是会更苦。”李总管边说,边朝后头的丫鬟打了个手势。
灵巧的丫鬟见状,立刻一个箭步走出来,恭敬地朝着车汝月呈上汤药。
“不喝!”说理使计行不通,她难道就不能用耍赖的吗?她抿唇,瞪着那盅药像是在瞪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车姑娘,你若不喝,咱们做下人的自然不能逼你喝,但免不了得对爷据实以报。”
“说就说,谁怕谁?”反正她正愁见不到他,一颗心慌得难受。
她这种耍赖的模样让李总管终于忍俊不住,唇角微微地往上一勾。“那属下这就去找爷。”说完他脚跟一旋,转身就离去。
不过李总管还没走远,门外就又出现了一个款款婀娜的身影。
“啧啧啧,我倒不知我家妹子何时成了个耍赖小娃了?”
熟悉的说话方式和声调,让车汝詌uo等坏靥罚究嘧诺囊徽帕迟康匾涣粒鋈顺哦苑椒杀级ィ渡砣牖场?br />
车汝月乍见亲人,既惊又喜地问道:“云云姐!你怎么来了?”
柳云云是打小和她一同长大的手帕交,也是车家的远房亲戚,幼时爹娘怕她一个人孤零零,所以便将云云姐接来同她作伴,两人感情好到几乎无话不谈。
这回她悄然离京,爹娘怕是猜出了她会落脚阴县,忧心她受欺负所以才特地让云云姐前来陪伴的吧。
“你又任性了?”柳云云不闪不避地让她抱了个满怀,食指轻点她的鼻尖轻斥。
“我哪有?”
“怎么没有?那李总管好声好气的请你进药,你却百般为难,这些我可都瞧在眼里。不用狡辩,方才你缠着总管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还不快快进药。”纤手轻拍一下她的脸颊,柳云云故意板着脸说道。
“但是那药好苦,我一点也不想喝。”车汝月撒娇的说道,模样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娃儿,和那日前来寻找闵奇善时的不畏不惧有天壤之别。
“再苦也得喝。我听说你受伤了,这伤筋动骨的,要是不好生调养,落下病谤那可就糟了。”柳云云苦口婆心的劝着,伸手端过丫鬟手里的药盅,掀开盖子,顿时药香满室,逼得车汝月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顾不得众目睽睽,车汝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又再退一步。
心想自己离门口应该已不远,又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她倏地旋身要溜,却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
“疼疼疼”这一撞好大力,只怕她的鼻子都要歪了!
她那呼天喊地的模样,让刚进门的闵奇善皱了下眉头,他一手扯开她捂着自己鼻子的手,在确定她除了撞疼外并无大碍后,大掌随即覆上了她的脸蛋,一点都不温柔地替她揉捏着。
“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哪?”他对她的撞莽颇为不悦,手劲倒是轻柔得不至于弄疼她。
“我想去茅房。”
“她是怕药苦,不想喝药,所以准备溜之大吉。”
两个回答同时响起,闵奇善瞧瞧车汝月,又看了看柳云云,当下将脸上透着心虚的车汝月给抓住不放。
“你要干么?”在众人面前被人拎小鸡似的抓起来,觉得没面子的车汝月顿时猛力地挣扎。
“喂你喝药!”闵奇善在椅上落坐,然后再将她“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两人亲密的姿态尽落众人眼底。
见乌漆抹黑的汤药被他端在手上,车汝月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满脑子就想逃。“我不是娃儿了,不用你喂。”
“你的确不是娃儿,却比娃儿更麻烦。”他没好气的说道,一手制住她如毛虫似的扭动挣扎。
“我不喝药,说不喝就不喝,你能拿我怎样?”这话很挑衅,说完她还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肯让他得逞。
闵奇善一听,眉一挑,忽然仰首饮尽药汁,就在车汝月不明所以地瞪大双眼时,他已突然倾身,然后伸手扳开她的手,直接吻住她的唇,将自己口中的药汁缓缓送进她嘴里。
喂完一大口药,他仿佛一点都不觉得药苦,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用自己的舌头舔去了她嘴角残留的药汁。
“你你你”因为药苦,车汝月那巴掌大的脸蛋皱得跟包子没两样,生气地想要开口指控,无奈语不成句。
闵奇善笑看着她“小时候你不总嚷嚷着要和我同甘共苦,咱们现在就是同甘共苦。”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像是蜜糖般的流进车汝月心里,让她满肚子的抗议全都缩了回去。
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双眸闪闪发亮地瞧着他,整个人傻里傻气的,仿佛再也记不得那药的苦。
“你不恨她了吗?”
不请自来的柳云云跨进门槛,双眸才对上闵奇善的目光,便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闵奇善只是睨了她一眼,完全没作声。
“如果你还恨着汝月,就不该继续这般与她纠缠。”她望着他,水眸中有着浓浓的责难。
“这不关你的事。”对于她的关心,他拒之于千里之外。
“怎会不关我的事?汝月是我的好姐妹,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柳云云略显激动地申明,模样倒真像关心妹妹的好姐姐。
可其实闵奇善心里清楚,她今日找上门来,绝对不是因为单纯的关心车汝月。
他冷眼凝望着她粉妆玉琢、毫无瑕疵的脸庞,眼神冷得可以结成冰了。
“你真当她是亲妹子吗?”
“这是当然。”
“如果你真当她是亲妹子,当年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以为他都忘了吗?怎么可能。
基本上,他是个小心眼的人,记性一向很好,饶是几年前的往事,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柳云云心机深沉,也只有车汝月这个笨女人,才会将她视为姐妹对待。
“我做过什么了?”没想到他一见面就要算旧帐,柳云云的脸色僵了下,明知故问的说道。
“半夜爬上我的床,想要色诱于我,难道你忘了吗?”他的话很直接,就连拐弯的耐心都没有。
“我说过,那是一场误会。”听到他的话,她脸上委屈立现,那一脸的气闷和无辜着实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在旁人眼中,她一直比车汝月这个正牌千金还像大家闺秀,每每她们两人站在一起,别人总会误以为她才是车家的小姐。
“误会?”闵奇善冷冷一笑。当她的计谋被他不留情面的戳破,一切就全成了误会一场,只不过他很清楚,事情并不是这样。
他甚至怀疑,当年那场无情的夺命追杀,或许她也是有份的。
“对,确实是误会,我是真心将汝月当作亲妹子般的疼爱,你既是她所深爱的男人,我又怎么可能对你有任何痴心妄想呢?”
尽管她一再表明心志,他却半点也不信,只是冷哼一声。
对于他轻慢冷淡的态度,柳云云暗恨在心,脸上却漾起一抹轻浅的甜笑,继续说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我是真心为汝月着想,这几年她受了很多苦,如果你不是真心信任她,那就请你离她远一点。”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闵奇善眸中冷光迸射,早在瞧见她的那一刻,他就知晓她的出现并非善意。“这件事似乎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吧?”
“我关心我的妹子,不行吗?”
“你是真的关心她吗?”闵奇善大步一跨逼近她,夹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虽然勉力自持,柳云云还是忍不住因他那无声的气势往后退了一步。
“我当然”
“你当然不是真的关心。认真说起来,你并不服气,你认为自己样样比汝月好,可惜生不对人家,所以就得矮人一截。”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这样的心思。”
“我看你不仅有这样的心思,而且还恨不得能除掉汝月,好名正言顺取代她车家大小姐的地位。”
“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云云愤怒地驳斥,置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来她费好大的劲才阻止自己不给他一巴掌。
“我倒不这么觉得。这些年没有我在身边护着,我瞧你这个假小姐的排场已经比汝月这个真千金还来得贵气十足了。”
这点从她出这趟远门还得带上几个丫鬟、护卫随侍,而车汝月却是悄悄一人出门就看得出端倪。
“那是义父、义母怕我在路上出了事,硬是做出的安排。”柳云云连忙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冷冷的一勾唇,闵奇善再次逼近她,脸色虽然并不凶恶,可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让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记清楚,麻雀是永远成不了真凤凰的。”这话是劝言,也是警告,他在告诉她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前他不在,她要怎么占那丫头的便宜,他没看到也就当成没这回事,可现在既然所有的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他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你不是很恨她?”
既然恨,又为何要这样急急地帮她出头?
即使心中愤恨不平,柳云云依然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仿佛闵奇善对她的指控,她其实没那么在乎。
“我恨不恨她,跟我会不会保护她,这是两回事。”虽说往日的种种疑点还没澄清,但无论如何,他就是见不得她在自己眼前受到任何的委屈。
就算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皆如他以往所认定的,要怎么惩罚她,那也得由他亲手来,他不准旁人动她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