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朱映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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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月正想忍疼爬起来,忽然听见一阵焦急的叫唤声—

    “花姑娘!”

    花小月怔了怔,转头一看,瞧见了出乎意料的身影—是穆云非和他的随从。

    穆云非快步走了过来,蹲到花小月的身边,动手将她扶坐起来。

    “穆穆公子?”

    “花姑娘,你没事吧?”穆云非皱紧浓眉,担心地问。

    今日他到玉石铺去巡视,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务之后,稍微得空,脑中立刻浮现花小月的身影。

    不知为何,一股想见她的念头油然而生,于是他便决定以关心匕首打造情况为由前来。

    刚才经过胡同前,他瞥见两个小孩伫立在树下,原本还不以为意,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顺着他们注视的方向往上一瞥,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她?爬在树上?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然而定睛一看,那抹娇小的身影确实是她没错。

    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本想提醒她这么做实在太危险,想不到却迟了一步,她己从树上摔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她坠落,他的胸口仿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花姑娘,你还好吗?”他焦虑地追问。

    “呃,我”

    花小月正要开口回答,目光一对上他那双关心的黑眸,一颗心忽然莫名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胸臆间那异样而强烈的鼓动,让花小月的思绪霎时陷入一片混乱。一时之间,她除了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俊脸之外,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穆云非见她好半晌不吭声,还以为她伤得不轻,眼底的担忧也更深了。

    “是不是哪里摔伤了?能站起来吗?”

    “呃?啊!”花小月蓦地回过神,连忙答道:“应该可以吧!我想我应该没什么大碍。”

    在他的扶持下,花小月站了起来。

    瞥见两个男孩僵立在一旁,像是被刚才的意外给吓傻了,她连忙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朝他们招招手。

    “来,这只纸鸢也捡回来了,应该没摔坏,快拿去吧!”

    两个男孩走了过来,取走那只纸鸢。

    “谢谢姊姊。”

    “别客气,下回记得到空地之后再玩,免得又挂到树上了,知道吗?”花小月笑着提醒。

    “知道。”两个男孩乖乖地点头。

    “好了,你们快去玩吧!今儿风不小,应该可以玩得很开心。”

    “嗯!”两个男孩用力点点头之后,抓着纸鸢转身跑掉。

    花小月目送男孩们的背影,想象他们等会儿玩得开心的情景,她的俏脸就满是笑意,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摔下来的疼痛。

    相对于她笑盈盈的脸孔,穆云非却仍皱着眉头。

    “花姑娘,你真的没事吗?”

    他不放心地打量她,就见她的秀发微乱,上头还沾了儿片树叶,模样实在有些狼狈。

    回想起刚不她从树上摔下的那一幕,想象她坠落时承受的痛楚,他的胸口就再度揪紧。

    “我想我没事的。”花小月语气轻松地回答。

    虽然刚摔下来的瞬间,确实感觉疼痛,但她想应该不怎么严重,至少这会儿她人好端端的,没有不幸摔断手脚。

    “真是不好意思,让穆公子瞧见我这么糗的一幕。”想到自己摔下树的模样肯定很滑稽,花小月不禁俏皮地吐了吐舌。

    穆云非瞧见她粉嫩的舌尖,忽然觉得周遭似乎突然间热了起来。

    她下意识做的举动,并不带有半点撩拨引诱的意图,但那无邪的诱惑却更加令人心跳加快。

    “其实刚才摔下来的瞬间,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头破血流呢!”花小月笑呵呵地说着。“这会儿既没什么大碍,又顺利帮那两个孩子取下纸鸢,真是太好了!啊,不过还是多谢穆公子的关心。”

    “别客气,没受伤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你发上倒是沾上了几片叶子。”穆云非开口提醒。

    “喔?那八成是刚才爬到一半的时候被树枝勾住的关系,我还差点因此摔下来呢!”

    花小月笑着述说,只当刚才的一切是个有趣的经历,但穆云非一想到她让自己置身危险,就不禁皱眉头。

    今儿个算她运气好,要是下面正好是坚硬的石块怎么办?那她很有可能会真的摔得头破血流呀1

    她怎么能用轻松说笑的语气讲述着刚才危险的经历?怎能对自己的安危这么的轻忽不在意?

    花小月伸出乎,想要拨掉发上的叶子,想不到右手才抬起来,手肘处就立刻传来一阵疼痛。

    尽管她并没有发出痛呼,然而那一瞬间微变的脸色和轻蹙的眉心,全都落入了穆云非的眼里。

    “怎么了?果然还是受伤了吗?”

    “呃是有一点痛,但应该没什么大碍”

    花小月试着动了动手肘,确实传来一阵痛楚,可能是刚才摔下的时候,手肘碰到地的缘故吧!

    “这附近不是有间医庐?我送花姑娘去给大夫瞧瞧吧1”穆云非说道。

    “呃?不用了啦!”花小月摇了摇头,感觉因为一点疼痛就去看大夫,好像有点太小题大作了。

    见她如此轻忽自己的身体状况,穆云非不禁皱起了浓眉。

    正想再劝她几句,想不到她又接着说:“虽然是有点疼痛,但还不到剧痛的程度,应该没大碍的。我想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所以不用—”

    “不要对自己的身子状况这么轻忽大意!”穆云非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眉心锁得更紧了。

    花小月微微一愕,抬眸对上了穆云非的眼,他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让她不由得怔住了。

    那仿拂在责怪她像个任性孩子似的神情,让花小月蓦地心虚了起来,然而在心虚的同时,又因为感受到他的关心与担忧,胸口涌上一股暖意。

    “不管怎么样,还是给大夫看看吧!”穆云非语气坚持地说。

    “那好吧。”花小月妥协了。她心想如果真的伤了手肘,便不能帮爹爹处理一些琐事,确实也是麻烦。

    见她终于乖乖听话,穆云非这才松了口气。

    “不介意的话,我先帮花姑娘取下发上的叶子吧?”

    “那就有劳穆公子了。”花小月说道。尽管自己并不是很介意美丑,但是头上顶着几片叶子走在街上总是不太好看。

    “别客气。”

    穆云非上前一步,为她取下发上的叶子。

    花小月本来没有多想什么,但却不知为何突然意识到两人靠得很近。他阳刚的气息宛如一张网,将她密密地包围起来。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愈来愈热,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甚至就连呼息也变得急促。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花小月轻蹙着柳眉,心里浮上一丝困惑,不太明白自己此刻胸口那强烈的鼓动是为了什么?

    在她很小的时候,娘亲就病逝了,她是由爹爹一手带大的。由于自幼在铁匠铺里长大,她周遭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早己习惯了和他们相处。

    过去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男人而心绪骚乱,可现在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穆公子和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花小月怔怔地想着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出了神。

    穆云非帮她取下最后一片叶子之后,低头一看,就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花姑娘,怎么了?”

    “呃?”

    听见他的询问,花小月这才拉回心思。

    她仰起头,美眸像是想弄清楚原因似的望着他,然而当两人的目光交会,她除了思绪变得更加紊乱之外,半点答案也没有找到。

    她的神情带着一丝困惑,美眸也因此显得有些氮包朦胧,那一脸迷惘的神情相当惹人怜爱。

    穆云非不仅完全没办法移开视线,目光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灼热专注。

    他的凝视,让花小月那些不对劲的症状愈来愈强烈,就连双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呃我我没什么”她有些困难地开口回答,打破这令她心跳过分剧烈的气氛。

    瞅着她颊上的红晕,让穆云非的心蓦地一动。

    她脸红的反应,是因为他吗?这个猜想,莫名地让他感到愉悦。

    “走吧,我送花姑娘去医庐。”

    “嗯。”花小月点点头,在他和随从的陪伴下,往医庐的方向走去两刻多钟之后,穆云非和花小月坐在一间茶楼靠窗的座位上。

    “幸好花姑娘的伤真的没大碍。”穆云非松了一口气地说。

    刚才经过大夫仔细地诊视后,她的手肘在摔落时受到撞击,造成些微察伤,所幸并未伤及筋骨,至于其他只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伤,只要上点药就行了。

    离开医庐后,花小月原本要向他们告辞,去帮爹爹打酒,穆云非一听便让随从陈广帮忙跑腿,而他就和花小月在附近的茶楼里等。

    “来,两位客官的热茶来喽!茶点等会儿就给您送来!”店小二利落勤快地送上一壶上等好茶。

    “真是不好意思,让穆公子破费了。”花小月说道。

    “花姑娘太客气了。”穆云非说道:“前两日若不是花姑娘的缘故,令尊也不会答应帮我打造匕首。尽管花姑娘说过不用言谢,但我总觉得欠了花姑娘一份人情,就让我聊表一下心意吧!”

    花小月明白地点点头,她知道欠人情的感觉确实是会让人感到心里仿拂悬了个什么似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小月微笑道谢,正想为彼此倒茶,穆云非却抢先一步拎起茶壶。

    “让我来吧,花姑娘的手不舒服,在完全复原之前还是尽量少使力吧!”

    他体贴的举动让花小月感到窝心,而一想到刚才发生的坠树意外,她就忍不住笑自己笨拙。

    “说起来这不是我头一回爬树,却是我头一回摔下来,还当着穆公子和两个孩子的面,真是太糗了,呵呵!”

    小时候,她也曾为了摘果子而爬上树,可能是因为那棵树不算太高,再加上爹爹的协助,她不但没有摔下来,还顺利摘了许多果子呢!

    听她竞不止一次爬树,穆云非的浓眉微皱,忍不住说:“花姑娘往后还是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即便是为了帮孩子们取回纸鸯,还是找其他人来帮忙比较好一点。”

    “我明白的,不过今日正好附近没什么人能帮忙,我想我做得到的,就自己爬上树了。”

    从小在铁匠铺中长大,周遭的人做的都是一些粗活儿,再加上自己又比一般姑娘好动,时常抢着帮爹的忙,难免会有一些意外的碰撞、小伤,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觉得受点伤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只不过是从树上摔下来,只有一点皮肉痛而已,真的没什么。”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穆云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只不过”是从树上摔下来?“只有”一点皮肉痛?到底该说她太勇敢了,还是对自己的安危太不在乎?或许这两者都有吧!

    看见他那一脸不苟同的表情,花小月用强调的语气替自己解释。“是真的没什么呀1刚才大夫不也说了没有大碍吗?以前我曾经为了保护一个女孩,结果被一只大黄狗狠狠咬了一口,那才比较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