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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明儿个就能发下去”她盘算今儿个晚上应该就能代三爷批到这件。
吕主事一听,马上喜上眉梢,找这丫头果然有用,只要她说行,那明儿个就一定能见到准文。“既然如此,在下可以安心回去了。”他喜孜孜道。
“秋儿姑娘,那我这件呢?三爷让布庄买下隔壁的店面想扩大经营,好不容易说动屋主割爱脱售,价钱都谈好了,可合约送至三爷那快一个月了,都没有下文,那屋主等得不耐烦,说是不想卖了,还想提高卖价呢。”布庄主事抢看说,神情焦急心。
“说好的价钱怎能反悔,您说那合约上个月就送来了?行行行,晚些我请三爷快快用印,这事不会再拖了。”三爷真不积极,万一闹得屋主反悔不卖,损失的可是自个儿,回头她得赶紧找出那份合约,早早让他用印了事。
布庄主事听了开心起来。“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等消息。”眉开眼笑的走了。
其他人陆续有事相托,有的她心知三爷不会同意,便给了软钉子碰,来找她乔事的可不都是皆大欢喜的。
众人心知这丫头精明,想讹她没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打发掉这些人,她举步又想往菊院去,这一耽搁又延了她的时间,她可不想拖到夜里事情还做不完。
“我说秋儿,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也不想想你什么身分,连我的事也敢插手,你是不是见不得我飞上枝头做凤凰,才故意找我麻烦的”一道语气尖酸的女声响起,声音的主人正站在长廊尽头等看她。
她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早存心不让她好过是吗?
眼前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就是大爷的第十房小妾翠花。
翠花当初也只是秦府的一名下人,被好色的秦在松瞧上,前年才由奴婢升做姨娘,翠花与秋儿熟识,以为她是嫉妒才故意阻挠自己的好事,气得来找她理论。
“翠花——夫人。”自从做了大爷的妾,翠花最在乎人家对她的称谓,夫人两字一定不能忽略,否则她立即翻脸。“我不是要找你麻烦,而是那块地的价格不合理,这事三爷已有主意,让大爷重新开价来买,若大爷同意,这块地还是你的。”
秋儿好言解释。
“什么叫做不合理?兄弟间岂会计较这些?要不是你从中找事,三爷又怎会有意见,秋儿,你若真要找我碴,我告诉你,三爷再倚重你,你也不过是个身分低下的奴婢,敢让我不如意,我有得是法子治你,咱们走着瞧。”撂下狠话后,翠花拂袖走人,秋儿垮下脸来
,真倒媚,又得罪人了!
她苦叹,做事容易做人难!
瞧瞧前头的菊院,三爷已站在外头等她,见她出现,晨光下,他笑眯了眼,整个人晶晶亮亮,就像是一道漂亮的玉面墙,说实在的,三爷俊得不象话,尤其当他眼中盛满笑意时,她总会被晕得心!呼!呼乱跳,老是狠不下心来骂人一晨间天凉,也不搭件外杉再出来,
再要受寒,瞧她不气死,可这话在“玉面墙”前,硬生生撞不下去,只得加快脚步,拉着他先回屋子再说!
菊院书房有张小榻,夜里秋儿代三爷批文累了,便在小榻上休息,半夜,秦有菊静悄悄地走进书房。
他眼神温柔的望着酣睡的秋儿,这丫头睡着的样子像水仙花般可爱,白净又纯纷来。
水仙常被人误认为是不起眼的蒜苗,当时间到了,开出花儿来,才教人恍然当初错看了它,这可是株芳香四溢、灵气动人的水仙啊!
他满心喜爱的靠近她,目光越来越炽热,尤其当视线移至她心口处时,眼神变得渴望,并且深沉。
他缓缓地将脸倾过去,耳朵终于贴上她的胸前,听到自她胸口传来的规律心跳声,砰、砰、砰
多么悦耳啊!
他眼中的渴望益发炽烈,表情也诡谲得令人难解。
砰、砰、砰、砰一一
天籁之音,天籁之音!
他贴得更靠近了,他多喜爱这怦怦声——
“你在做什么?”一道惊诧的声音在门边骤响。
榻上的人儿被惊醒,他也一僵。
她愕然不解地瞧着脸庞贴着自个儿前襟的人“三爷?”他怎会靠在她身上?
他眨了眨凤目,收起尴尬,从容的露出笑脸。“我瞧你睡得熟,瞧着瞧着自个儿也犯困了,想睡一下”
“那就睡我身上?”她呆问。
“敷可不是”他心虚的又笑。
“小蝉,亏你还对我说与秦家人没有不清不白的事,可这怎么说,他都能睡在你胸襟上了!”门口那人便是孙武陵,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她这才回神,赶紧推开还粘在身上的家伙。“不是的,我与他真的没什么,方才你不也听到他解释了,说说什么来着,就说他累了刚巧就
就倒在我身上了”这什么跟什么?话说到后头,连她都解释不下去。
被推开的秦有菊忍住不悦,故意合笑的望向孙武陵。“孙公子半夜不睡跑到我书房来,可是有要事?”他尽量温文的问,避开被活逮偷揩秋儿油的尴尬事情。
他对孙武陵一点好感也没有,原因除了这人想带走秋儿外,也跟孙武陵的外表有关。
这姓孙的体格健壮挺拔,英姿勃发,完全和他是两样人,在自个儿身上找不到的英武之气,这人却浑身都是,能不让人讨厌吗?
尤其这人对秋儿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最教他厌烦,笑话,秋儿是他的,轮得到这人冒出来喧宾夺主吗?!
“我在小蝉的屋里找不到她,所以到这来瞧瞧。”孙武陵不高兴的回道。
小蝉?听到这称谓,秦有菊光火,秋儿姓秋,名蝉,可这声小蝉他都没叫过,偏偏这小子不停在他面前这样唤她,好似两人多亲密,哼!这只秋蝉是他的,是他的秋蝉儿才对!
“这也奇怪了,你半夜里找秋儿,就不怕坏她名声吗?”他冷冷的问。
“我是小蝉的表哥,哪里会让人误会,再说,我是担心她的安危,这才去探她的。”孙武陵理直气壮。
“安危?她在我秦府好好的,能有什么危险?”
“是好好的吗?若好好的哪来外头的说三道四,若好好的又哪来我方才所见,她差点被某人轻薄去”
某人面容一抽,每一句都听得他火冒三丈,一张脸顿时铁青。
秋儿见状,怕他被激得心疾发作,忙打圆场“没事的,没事的,武陵表哥别误会,我经常在这书房睡下,三爷只是关心才来瞧瞧,哪有什么轻薄的事,方才你见到的只是只是呱,夜也深了,表哥若真有什么事,不如明儿个再说,我也该回自个儿的屋里去
睡了,啊,好困啊”发觉话怎么说都不通,她故意打了呵欠,忙跳下小榻,速速逃离。
难得空闲,秋儿在勾栏院里整理小姐留下的藏书,这活像风月场所的别院名称是小姐取的,小姐当年想写一部与名妓有关的书,才将所居的院落取名勾栏,意在“身历其境”好激发文思。
院里有座书库,是二爷为小姐建造的,二爷与小姐双宿双飞后,她便一个人守着这个院于与书库,开来无事总会到这来整理整理,希望小姐有朝一日回来,这座她最喜欢的书库仍是窗明几净。
虽然晓得小姐与二爷在一块一定过得幸福又快乐,可她真是想死他们了,百般期待他们能回来瞧瞧。
“前头就是秋儿的屋子,三爷让咱们到这来唤她,话说回来,你听说过这勾栏院闹鬼的事吧?”藏书库外有两个人经过,边走边闲聊起来。
“谁不晓得,当年这事闹得可大了,郡主疑心二爷死去的旧情人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回来报夺爱之恨,吓得找来道士作法驱鬼,不过听说没成功,勾栏院还是鬼影幢幢,真不晓得秋儿为什么还敢一个人住在这里,就算那鬼是从前的主子,但人鬼殊途,这也太恐怖了。”
秋儿原要出声让她们晓得自个儿的所在,可听到她们谈论起小姐,便不高兴的闭嘴了,小姐都活过来了,这些人还不放过她,难怪二爷非得带小姐离开,省得日子不安宁。
“哎呀,别说这勾栏院闹鬼,咱们菊院不也有怪事?”其中一人话锋一转。
“你指的是之前菊院老有人莫名其妙过世的事吗?”说话之人音量瞬间低了许多。
“可不是,死的这些人原本身子都不错,可突然间就病了,没多久相继过世,四、五年间死了至少七、八个人,上个月李婶不也好端端的暴毙了?有人说是菊院风水不好,更有人说菊院藏看食人兽,专门食人寿命,幸好我去算过命,命格算硬的了,不然还真不敢到菊
院当差。”语气还带看畏俱。
“是啊是啊,不过还有一说”另一人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人听见。
“三爷七岁时就被断定活不过十五,却能活到今日,所以有人说,食人兽其实就是三爷养的”
听到这儿,秋儿的眉已经皱成一团,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她再不制止她们胡说八道,说不定以讹传讹,将来会听到三爷原来是妖怪转世的浑话!
她生气的往外走,打算好好地教训碎嘴的两人,忽又听到有人急奔过来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你们两个快回去,菊院着火了”
秋儿脸色大变的冲出去,原本在门外说三道四的两人,看见她后神色一惊,晓得她最不喜欢人家说勾栏院与菊院的是非,偏偏方才她们都说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这会她没空理她们,对着来报的小厮急问:“情况如何,可有人受伤?”
“三爷没事,不过姚大夫还没被救出,菊院人手不够,我这才到处眩喝人帮忙灭火”
“需要帮手你怎不早说?”她拉高裙摆赶往菊院帮忙。
菊院这场火不大,只毁损了姚大夫的配药房。
姚大夫原被困在火里,幸好最后被救出,但全身上下烧伤不少,得静养一段时而被烧毁的配药房里存放不少珍贵药材,如今毁于祝融,让姚大夫心痛不己,就算人被救出火海,仍大喊着要与那些药材一起死。
不巧的是,秦有菊虽未受伤,当夜却发起高烧来,秋儿担忧得彻夜守在他床边照料。
这几年,他的身子瞧似一年好过一年,不再困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但姚大夫却对她说这是假象,他身体里的那颗心太微弱,永远也好不了。
他如同被蚕茧包裹住身子,此生动弹不得,再不能奢望有任何抱负
“秋儿,我觉得冷,你上床陪我吧。”
明明都病得双眼冒出血丝,还能嘻嘻哈哈引诱她爬上他的床,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收抬起他感伤的情绪,她火大的瞪他“您冷什么,发烧的人哪可能喊冷,再不安分我不理您了,让杏珠进来照顾您就得了”这家伙每次病倒,谁也不要,就死缠她相陪,陪他可以,但想占她便宜可不行,况且那日才被武陵表哥撞见他贴在她身上,这事还没对武陵
表哥解释清楚,这家伙又想讨巧。
“我是真的冷,没骗人”他转为苦笑。
“您胡说什么”摸上他额头,她吓了一跳,还真是冰的。“您这是忽冷忽热了!怎么办?姚大夫自己也得疗伤,这会谁来替您瞧瞧?”她焦急起来。“发高烧已不正常,现又发冷,冷热交迫怎得了,还是我让人去外头先找位大夫过来,总要先开张药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