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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顾维京将她挤到床内侧,从背后密密地搂抱她,欢爱过后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让他有些许不安。
易莲若动了动身子,不习惯他这样跟她亲密相贴,但狭小的床榻让她无处躲藏,怎么都躲不过他火热的身躯。“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欲言又止。
“嗯?”男人停下替她撩起发的手,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只是突然想起娘亲来了。”她笑,将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的肩头画圈圈。“如果娘亲知道我们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顾维京也笑了,温柔的眉眼里透出一丝孩子气。“易夫人不会反对的。”
“是吗”她意识到自己竟看他的笑颜看痴了,连忙移开视线,支支吾吾道:“我突然想到娘亲有条丝帕上,绣了句什么词来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顾维京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那是句情诗,读懂那句话后他曾经想念给心爱的人听,此番听她先提出来,他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易莲若没料到他说得这么深情,嗔笑着压下心底突起的酸涩。“亏你记得这么清楚,唉。”
“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叹气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落在他眼里,越看越教他着迷。
“那或许是我爹唯一留给我娘的东西吧,真是可惜,娘亲最后也没见到他。”
易莲若很少提自己的身世,这还是顾维京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爹”这个字眼,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你想见他?”
“不知道。”她回答的有些赌气,说完还在他怀里钻了钻,似乎是在撒娇。
顾维京好脾气地抱着她,原以为话题到这里结束,却又听她幽幽地说:“你有没有注意过,那句词里的风字,有什么不同?”
“没有。”坦白说,他仅仅见过那条绣帕一眼,之所以对上面的语句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易夫人向他讲解的时候,说这是两情相悦的情人相会时作的,才让他一直记忆至今。
“上面少了一笔,中间的虫字上头少了一撇。”
顾维京挑挑眉,本想等她说下去,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起来“风?你确定吗?”那个字是
“嗯,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小京,我想知道他是谁,但是又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你能明白吗?”易莲若蜷缩在他赤luo的怀抱里,轻柔地说。
顾维京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你不用担心,莲儿,有我在。”
清晨,在欢爱中食髓知味的顾维京又将枕边人折腾了几回,直到外头下人们开始走动,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易莲若软成了一摊春水,喘息着嗔怪他:“幸亏你还要去衙门,不然我早晚给你害死在床上。”
顾维京穿戴整齐,正用湿布替她擦拭身子,闻言笑了。“说我害你,也不知刚刚是谁缠着我”
“闭嘴!”听他说得这么露骨,她忍不住娇斥。
顾维京不以为意,爱恋地吻吻她汗湿的额心“乖,多休息一下吧。”
“哎,等一下!”见他要走,她也不顾身上未着片缕,下床去梳妆台翻找东西。身上适时地被人披上一件衣裳,她转身将某样东西塞进他胸前的衣襟里“这个给你拿着,出去再看。”
顾维京心中一动,隐约猜到那是什么,看她娇俏的样子更是让他胸口发烫,直想和她再缝缮一番。他最终还是压下欲念,在她柔唇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走出“水一方”的大门,顾维京掏出易莲若给他的东西,不意外地看到那方鹅黄色的绣帕,正是易夫人的遗物,上面的字迹娟秀依旧,仿佛满载着情意。
易莲若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让闹别扭的飞雪乖乖卧在她膝上。这只小气猫为了昨晚她和顾维京的冷落一直在发脾气,惹得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手指逗弄着飞雪的下巴,它不高兴地将头扭到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肯乖巧地舔她的指尖。
“真是只小气的猫,都说物似主人形,倒不知你这脾气像了谁?”易莲若抚摸它光滑柔软的皮毛“以后只得咱们两个在一起,你要是再这么跟我闹脾气,跑了可没人把你抓回来哦!”飞雪动了动耳朵,不理会她的话。
下午“水一方”来了特殊的客人,是昨日在魏府见到的那个锦衣公子。小厮见他不听曲不观舞,直接要见老板,正有些犯难,就见老板身边新来的丫鬟从二楼下来。
“兰临姑娘,这位客人想要见老板。”
那丫鬟示意小厮下去,转身对锦衣公子道:“我家老板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公子请。”
锦衣公子微讶,但也从善如流地跟着丫鬟上楼。来到拐角房间门前,他还没见到人,先听到了琴声,曲调哀婉缠绵,先不论技巧如何,倒是极为符合这乐坊的氛围。
“主子,客人到了。”丫鬟禀报完毕,就将锦衣公子引进去。
锦衣公子在房间站定,不一会儿琴声停了,就见一名美貌女子娉娉婷婷地从后室走出。
“易老板,在下唐突来访,还请见谅。”
“公子多礼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易莲若招呼他入座,此时那叫兰临的丫鬟端茶进来,接着退了下去。
“易老板叫在下白浩便好。”白浩婉拒了易莲若的敬茶,直接道,“我今天来所为何事,相信易老板心里也是有数的。”
“哦?这我倒是不知,还请白公子明示。”
“在下是为令弟的身世而来。”白浩看着眼前艳丽无双的女子,眼神温和“在下认为,令弟正是二十年前家主流落在外的儿子。”
易莲若优雅地端起茶杯,神色波澜不惊“二十年前?白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舍弟今年只有十八岁。”
“名字、年龄都不是问题,家主身分特殊,少主谎报身分以求平安,也是可以理解的。”
“少主?听起来你们已经认定小京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罗?”
白浩微微一笑“是,虽然之前只是怀疑,但今天我们已经从少主身上找到了重要信物。此番来只想向易老板多多打听少主过去的事。”
易莲若放下茶杯,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来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白公子有什么疑问大可提出来,莲若一定知无不言。”
“看得出易姑娘是真心替少主着想。”因着她配合的态度,白浩也改了称呼。“如果不是易姑娘提醒,我们也不会这么早就找到寻觅已久的少主。”
易莲若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在下想问姑娘,少主的母亲是否真的已经过世?”
这个问题是易莲若始料未及的,她愣了下,掩住眸色“是的,夫人已经过世多年了。”
“是吗?真是遗憾,家主最后也没见到夫人。我们曾经找到夫人栖身的尼庵,只发现了夫人的牌位和衣冠冢。后来打听才知道夫人已经被少主火化了,这件事不好当面问少主,是以在下想问易姑娘是否知道夫人的骨灰撒在何处?”
“你们竟然挖了我娘的坟冢?!”易莲若失手将杯子打翻,茶水洒了一桌,她满面怒容地看着白浩。
“姑娘慎言。我们已知你跟少主以及夫人感情深厚,但毕竟身分不同,还请你多加注意。况且家主对夫人思念急切,自然无法接受夫人已故的事实,更不能让她孤身葬于那种偏僻荒凉的地方,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白浩表情突然严厉起来,声音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易莲若不理会他,起身要外面的丫鬟进来收拾桌子,但白浩的话让她站在原地。
“看样子姑娘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了,也罢。在下还有最后一件事。”他起身面对易莲若“少主跟姑娘感情深厚,如果姑娘一心追随少主,家主也不会棒打鸳鸯。但姑娘该有心理准备,少主的正室之位绝不可能会给你”易莲若冷冷地笑了,这就是那个人的解决方式吗?真好,真合她的心意。
她抬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要我走?好,但我有两个条件。”
“姑娘请说。”
“第一,我要白银五十万两;第二,今日起,不,从现在起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包括顾维京。”
要钱是白浩早就想到的,厚厚的银票就揣在他的怀里,不过第二个条件他没料到,一般女子不是都要见情郎最后一面的吗?
“五十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
易莲若挑眉“怎么,没钱?”
“易姑娘,在下身上确实没这么多钱,不如先给你这五万两的银票,剩下的明日再给你,如何?”五万两已经能买下一百个“水一方”这样的乐坊了,不过见易莲若如此好说话,白浩也不想跟她讨价还价,平白横生事端。
五万两,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给她的估价吗?易莲若冷笑不已,心中却不知为何酸涩到想哭。“罢了,五万就五万。”她拿过那叠银票,冷厉的眼神看向白浩“从此我们银货两讫。”
纵然白浩对这个女子的眼神感到心惊,但仍保持着有礼的笑容“姑娘是个爽快人。”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撕纸声,转身惊讶地看到易莲若将那叠银票撕了个粉碎。
注意到他的目光,易莲若笑得优雅“人生难得如此,白公子后会无期。”
三天,顾维京真的没有再回到“水一方”他的那句“等我回来”成了空话。易莲若也不在意,她用了三天时间关闭“水一方”遣散舞娘和仆从,并且将房舍低价卖掉。
没有人知道“水一方”遭受什么样的变故,也没有人敢上门打听,就连得知易莲若真面目后一直缠着她的魏二公子也不再提起“水一方”的事。
夜晚时分,飞雪从房梁跳下,步伐灵巧地钻进房间里。
“又乱跑,明天就要上路了,你要是自己跑丢,可别怪我啊。”易莲若抱起飞雪,亲昵地和它以鼻相触。
“喵!”飞雪扭头,它这三天可没闲着,上天入地地乱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是失望而归了。
易莲若将它放在笼子里,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飞雪乖,忍耐一晚,我们离开这里后就真的自由了。”
飞雪似懂非懂地叫了两声,吃了些东西便窝在笼子里睡着了。
易莲若吹熄蜡烛也躺到床上,她看着幽暗的房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想着顾维京现在会是什么情形,相信会比她好很多吧,毕竟有了那个人当依靠,他很快就能达成他的梦想,而她终于也能放下心离开,不再忍受那些煎熬。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在接受他情感的同时,不去想在未知的某一天她会不会跟紫薇、魏芙蓉那些可怜的女子一样被他甩下。她看够了娘亲为爱伤神的模样,也看够了那些无望女子落在她身上恶毒的目光。
这样真好,她终于不用再担心了。易莲若刻意忽略听到他说情诗时心里的震动,也决定遗忘和他缠绵时,那种由心底深处涌现的满足和愉悦。
他将要完成他的野心,这不是很完美吗?眼眶不知怎的酸涩起来,易莲若连忙闭起眼睛,待到她稍有睡意,就听窗户一声轻响,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她刚要叫,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是我。”那人喘着气,恨恨地说。
她瞪大眼睛,皎洁的月光映照出男人的面容,竟是顾维京!
“乐坊里的东西全卖出去,居然只用了三天。莲儿,我不得不称赞你的办事效率了。”他似乎气急败坏,见她要窒息,才堪堪松开手,却仍旧用身子制住她,不让她有机会逃离。“你果真是要把我彻底甩了,嗯?”
“小京,你怎么”易莲若想撑起身子,复又被他按下。
顾维京低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没想到我能跑出来是不是?看来莲儿你是忘了,我走之前,说好让你在水一方等我的。”他看着她,眼里除了盛怒的火焰还跳跃着强烈欲望“可是你却将我推到别处,打算一个人离开!”
他按着她的眉头,粗鲁又急躁地撕扯她单薄的衣衫。自从听到白浩的话,他就意识到自己被她算计了。他想不到,她竟可以狠心地在他们亲密缠绵的时候算计他,让他就这样傻傻地跳进她的陷阱。
什么情诗绣帕,都是骗人的!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彼维京发了疯似的啃咬着易莲若的身体,这三天积压下来的怨怒让他已然失去理智,恨不能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拆吞入腹。
易莲若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吟,她知道他定然会发怒,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平息他的怒火。她被他翻转过去,裙摆撩至腰上,只一下他就愤然挺进了她干涩的花径。
撕裂的痛楚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叫出声来,此时的顾维京怒火中烧,动作鲁莽而暴虐,不顾她的哀求奋力侵犯,心中想的尽是她的设计和背叛,身下更是毫不留情。
易莲若将脸埋在枕头里,屈辱的姿势让她羞耻难当,却只能无助地承受他的凌虐。而令她更加羞愧的是,即便是这样被顾维京侵犯,她的身体仍不可抑止地产生了反应,难耐的情潮从两人**的地方喷涌而出,顾维京又猛力撞击几次,怒焰射出,终于结束了这场惩罚。
欲液混合着血液从女子的腿根流下,易莲若趴在床上,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身后的男人下床点燃蜡烛,只听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又回到了床亡。
他的手刚碰触到她挺翘的臀,就让易莲若的身子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一下。
“该死。”顾维京咒骂一声,小心地将她翻转过来,指尖探入她的**。
“呃,嗯”她皱起眉,感到一阵清凉,他竟是在给她上药。
房间又陷入静默,只有偶尔易莲若忍不住的痛吟。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她,随手将药罐扔到一边,正要给她找衣物时,听到她微带哭腔的声音“小京,对不起。”
“为什么?”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见她不语,又道:“他是你父亲对吧?那天在魏家你就认出来了,是不是?”所以那天她说话才会那么失礼,所以她才会喝酒,才会和他
“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是吗?”他步步紧逼,然而易莲若只是摇头,不住地说“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心要把我推出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
得不到她的回答,顾维京颓然地坐回去。“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是当朝摄政王,名字叫风步啸。风是皇姓,为了避讳,所以皇家干脆独设了一个异形字御用,便是你娘绣帕上那缺了一笔的风。”
易莲若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不再说话,才扭过头去,见他眼神悲伤地看着她。
“你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吧?”
“嗯。”很早以前,早到连娘亲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娘亲的只言片语和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里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多可笑啊,她这样沦落尼庵的人,竟然有着皇室的血脉。
当她的爹亲和权贵们觥筹交错、沉溺于酒池肉林时,她只能拖着柴枝回尼庵寻求一个栖身之地,当她懵懂了解男女差别的时候,竟已经在无意识中学会了色诱别人为自己做事。
不,这些都不是她抱怨的,她最恨的,还是那个人竟能狠心将柔弱的母亲抛弃,让母亲一个人在尼庵中孤独地死去,并且在死时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你该是不想认他的,是不是?那么,为什么要让他误会我是易夫人的儿子?难道你以为我会揭发你,把你献给他吗?”
易莲若紧咬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顾维京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还在恨我害死你娘吗?”
他低头,脸上满满的绝望。当年因为他没能好好照顾易夫人,导致易夫人病情加重,不久便过世了。这件事引发了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一场争吵,那时候她也曾经打算离开尼庵,将他抛弃。
他永远忘不了她曾说的那句话,她要弟弟是保护娘亲的,如果他做不到,她要他做什么?
她还是没有作声,顾维京站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干净的衣物放在她身侧“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我,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从来都不想让你为难。”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背影看上去萧索而又疲惫。
顾维京语气里的绝望,让她无法承受,终于易莲若张口,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道..“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你从来没有求过我。”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有什么困难可以低头去找紫薇,去拜托魏芙蓉,却不会来找她。
“什么?”
“我知道,你想当官,想步入仕途。所以你去求紫薇给你找能进衙门的差事,后来到了这个城,你当了捕头,也是找魏芙蓉帮忙的。”她垂下眼眸“我知道你的梦想不止于此,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真可笑,我一直自诳为你姊姊,可是你有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别人,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帮不了你吗?如果你想,我什么事情没有为你做过?”为什么他宁肯去求那些女人也不来要求她的帮助呢?
她撑身坐起,目光坚决地与他对视“我只是想告诉你,她们能帮你的事,我也可以,甚至我能比她们做得更多。”
顾维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是吗?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野心了。”他苦笑,右手捂面,心里有话如何也说不出:可是莲儿,你是否知道,有些事我宁愿去给她们下跪,也不想求你呢?那是我不能说的尊严,因为我只想保护你。
见他转身欲走,易莲若连忙道:“你现在要去做什么?你要告诉他事实吗?”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没有道理替你接受他。”
“可是你应该知道,比起女儿他更期待儿子。你能在他的帮助下走得更远,而我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她还没说完,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顾维京!”她喊,可是再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