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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薇妮的妈妈是钢琴老师,自然希望女儿能像她一样弹得一手好琴,而这个愿望,薇妮的妈妈很快就实现了——女儿四岁开始学琴,果然继承了她的才能,才小小年纪已经让许多大人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
薇妮的妈妈很开心,以为自己生了个天才,连出国比赛都没问题,只是她没想到薇妮有琴艺,却没有胆子。她从小就很害羞,而且极度没有安全感,只要离开固定练习的琴室,她立刻退缩为只会躲在妈妈背后含泪颤抖的小女生。就算威胁利诱逼她上台,但上了舞台,她双手就会打结,变成不敢笑不敢动的小木头。
什么钢琴?什么比赛?薇妮没哇哇大哭就算了不起了,还怎么弹琴?
罢开始,薇妮的妈妈并不担心,以为这样的状况长大就会改善,没想到上了小学之后,薇妮的胆怯依然存在,她还是“害羞小鲍主”跨出琴室以后,她还是没办法弹琴,所有人只能隔着琴室的隔音门、竖起耳朵欣赏她绝佳的琴艺。
薇妮的妈妈慌了,明明女儿这么有天分,却坏在无法调适自己的情绪?放眼天下,哪个钢琴家不用上台表演,难不成要在琴室大门外弄个观众席不成?!
最后,薇妮的妈妈想到一个方法——她刚好收了一个新学生,是个国中三年级的男生,程度和薇妮不相上下,个性自信又沈稳,两个相差八岁的孩子几次在琴室里四手联弹的效果都不错,薇妮也很喜欢这个小扮哥,或许可以藉他帮助薇妮走出琴室——
“老师,我可以和薇妮一起四手联弹。”
在一次成果发表会时,小扮哥同意了薇妮妈妈的要求,虽然薇妮还是很害怕,但有了小扮哥的陪伴,上台似乎不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坐在内侧,就算抬头也只看得到钢琴和小扮哥,小扮哥像座小山一样遮蔽台下所有的目光,她看不到每个人的表情,看不到他们的反应,也不用去猜测自己弹得好不好?是不是符合他们的期待?也不用去想,如果弹不好会不会被妈妈骂有小扮哥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全,心脏可以慢慢跳,脑袋里不会一片空白,她可以安安心心弹钢琴,一点也不害怕。
薇妮的妈妈太开心了,她相信只要薇妮再和小扮哥上台表演个几次,一定能完全克服自己的不安全感,胆量是可以磨练的,绝对没问题!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成果展之后,小扮哥和薇妮又上台表演了一次,当然获得满满的掌声,但就在薇妮妈妈开心筹备第三场表演之前,小扮哥的爸爸身为外交官,接到命令,举家派驻到英国。
这下没了小扮哥,薇妮又变回原来的“害羞小鲍主”
就在木棉花盛开的三月,不甘愿的薇妮妈妈只好结束美梦,而薇妮从此也只能在琴室里弹奏着世界名曲,没有观众,没有小扮哥。
这是辛薇妮和赵承国初次的交集。
之后,薇妮因为不能上台表演,妈妈的怨怼转变成对她的压力,钢琴不再带给她快乐,于是她开始抗拒,最后,她也不再弹琴了。
她不再朝音乐这条路发展,就像一般孩子一样接受正规的教育,小学国中高中大学大学念的还是经济系,和音乐完全无关。
薇妮依然对站在人群前恐惧,她在好朋友的眼里或许是个开朗天真的热情女孩,嬉笑耍宝都没问题,唯独要她上台。即便上了大学,那还是她的致命伤。
只是她人生的转折却在大二时发生了。
大二,杜鹃花盛开的季节,她走在椰林大道,一个帅气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身前的阳光,他带着温暖的微笑——
“薇妮,我是小扮哥,我回来了。”
赵承国回来了,顶着国外名校的光环回来了,还让政治学系的名教授愿意扛八人大轿请他回政治系。
他不只是政治系最年轻的客座教授,还在“重逢”的第二天就开始对她展开追求。当年随父母离开后,十五岁的他在每年圣诞节都会寄贺卡和小礼物给她,她年纪小,也不懂怎么回信、回礼,直到上了国中,才开始和他通信。
这些年,联络方式也由纸本信件进化到e-mail,在信中,他们分享彼此的生活,重逢后,彼此明明很熟悉,却又因为多年不见而显得陌生。
他的追求让薇妮妈妈很开心,毕竟他曾是自己的学生,又出身世家,这么好的家世背景没得挑剔了。
他们开始谈恋爱,本就缺乏安全感的薇妮全心全意地爱上她的小扮哥,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但热恋的结果是他们居然玩出人命来了,才大三、未满二十岁的薇妮意外怀孕,他虽然负起责任娶了她,但他的家人,尤其是薇妮的婆婆,对这个年轻的媳妇可是处处挑剔。
赵承国未来势必进入政治圈,而在一个人的政治生涯里,可以容忍许多瑕疵,哪怕是黑幕缠身都可以化黑转白,唯独“男女感情”是不容许有半点不良记录的,他让未满二十岁的薇妮未婚怀孕,当然让父母对他的未来忧心忡忡,也自然将这些怨念转化为对她的极度不满
她十九岁第一次恋爱,二十岁休学结婚,二十一岁当了妈妈,丈夫是政坛的新星,但前提是刻意隐瞒她的存在——其实也是不得不,她无法成为一个有能力辅佐政治家先生的太太,她的怯懦已经让她放弃了自己的天分,更别提政商应酬那些大场面。
赵承国努力过,但交际应酬绝对不比上台四手联弹那样容易,她总是让他一次次失望,让他一次次接受父母的责难,父母总是怪罪他太保护她了
有一天,她这么告诉他。“我不快乐。”
他平静地看着她。“所以呢?”
她垂下疲惫的眼,瘦削的双手紧紧交握。“我能离开吗?”
他没说话,转身走出他们的房间,关上房门,然后,走廊外传来好大声的物品砸碎声响,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狂乱的怒火
一个星期后,她如愿离开。
他不顾家中长辈的反对,让尚在哺乳中的双胞胎跟着她离开,还请了一位管家阿姨协助她照顾孩子和家务。他们没有离婚,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只是不用尽妻子的义务,他还给她自由的空气。
败自由、很自由的空气,她不用再面对公婆的挑剔,和外界给她的考验,她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用管任何人对她的观感。
只是
夜深人静时,她总是问自己,这是她要的人生吗?
她,二十八岁,和丈夫分居进入第七年。
发生过的事,一幕又一幕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播放。
她总是问自己,离开她所爱的男人,是她要的自由?她以为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