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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下了数日的倾盆大雨,在清晨时分总算停歇。
大雨多日,原本清爽的街道市容因为雨水的珒虐而凌乱,让人更加心浮气躁。
卞珒离开台湾多年,一时之间不适应大雨下个不停的台北,心神不宁的他,早早起床,披着晨袍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脚下的台北街景。
待在特地为他清出来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看着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为大地带来温暖,城市在他脚下动了起来,但卞珒末感染到半分活力,脑子里想的全是跟工作无关的事。
占据他思绪的,全是那个女孩。
他忍不住去想她回到了家,见到疼爱她的养父母,开心吗?
这么久回来一次,现在一定忙着见亲朋好友吧?
她那么忙碌,会不会想起他?
想起他?卞珒为自己这个傻念头感到好笑,摇摇头,走向吧台,为自己煮一杯咖啡。
靠窗旁有一张桧木办公桌,饭店依着他的喜好特地改变摆设,因为他一向喜欢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工作。
可他的手没去拿桌上那些需要批阅的卷宗,反而拿起摆在桌上的ipad。
点开萤幕,跳出工作类别选单,他按了一个程序,进入画面后输入密码,确认,程序开始载入。
一个红点陡地出现在画面的正中央,且不停的闪烁,接着以红点为中心,显现出向四周幅射而出的街道图。
他将红点周围的地图放大,确定红点所在的位置。
而在红点两条街的方向,有一个正在闪烁的黑点,黑点,则是他此刻所在的地方。
“这么近”拿着ipad的手不禁用力,指关节蓦地泛白,他正压抑着想见她的心情。
红点以极缓慢的速度朝他的方向接近中。
这个程序是特别请人写的,很多年前,他以“金叔叔”的名义送给曾心唯一些饰品,在那些精巧的饰品内,都藏有追踪器,好随时追踪她的动态,掌握她的行踪,其中他送的项链和手链,她总是带在身上,很少离身。
往常,红点和黑点总是相隔遥远,不是横跨一个海洋,就是好几个洲的距离,少有这么近过。
一直以来,他都透过这个程序,看着永远不会有交集红点和黑点。
“哔——哔——哔——”红点越来越接近黑点而发出的警示音,越靠近哗声越急促,让向来沉稳的卞珒跟着紧张起来。
然后,红点停了,在地图上,红点和黑点竟重叠——她在这里,在饭店里!
她在这里做什么?自从让她搭专机一同回台湾之后,他们便不曾见过面。
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手,他在萤幕土点了两下,平面地图变成了3d立体图像显示,地点,是他所处的这间饭店。
重叠的两个点,分别位在顶楼和一楼。
她就在楼下,这时间应该是在用早餐吧?或者会见朋友——
不,不能再想了。
卞珒关掉手中的平板电脑,压不想见她的念头,他得忙了,忙完之后立刻动身回美国,不能再这么耽溺下去。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硬起心肠,拿起为自己煮好的咖啡,轻啜一口。
“唉。”他叹了口气。
充斥在口中的是浓郁的牛奶香气,不是他惯喝的无糖无奶黑咖啡,而是一杯加了两份牛奶的咖啡,这是她的口味。
怎么会在无意识之间调了一杯她爱的咖啡呢?
放下咖啡杯,他看着桌上那台己关机的平板电脑,内心天人交战他有这么想见她吗?
有,可该见她吗?
饭店这么大,如果他们见面了,他怎么向她解释,他们的不期而遇不是偶然,而是在他算计之下’的必然结果。
空气中,弥漫着那杯牛奶咖啡的香气
他再度叹了口气,脱下晨袍,换上了衬衫、长裤,再套上西装外套,离开了总统套房。
搭着电梯往下,心跳得极。
当卞珒踏出电梯走向明亮宽敞的大厅时,在大厅的值班人员一看见他,纷纷行礼。
他胡乱点头,示意饭店人员别声张,他举步走向她所在的地方——方才在监控程序上看见的红点所在的位置,饭店一楼的咖啡厅。
见到她吗?她会看见他吗?
看见了,她就坐在靠近大厅这一侧的位置,小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一封重要讯息,面前有一杯冒着烟的热饮。
卞珒告诉自己,看她一眼就好,但他忍不住走向她,在两人的玻璃窗格上,轻敲引起她的注意。
她抬起头,一脸的惊讶不解。当看见他出现在玻璃的另一面,她朝他展露出这一生所见最美丽的笑靥。
他没有发现自己也笑了。
曾心唯正在生气传简讯骂人的时候,身旁玻璃传来轻敲声,中断了她打到一半的讯息。
一抬头,意外看见卞珒出现在玻璃的另一边,她顿时惊喜不己,立刻站起身,走出咖啡厅来到他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曾心唯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
真是愚蠢,他当然在这里,这是卞家旗下的饭店,他回台湾巡视产业,留宿在自家饭店是很正常的事情。
“呃,这么早,你在工作吗?”她问,一双大眼直视着卞珒,仔仔细细地凝望着他。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是饭店的早餐时间,他应该是下来巡视以优质咖啡出了名的咖啡厅以及早餐吧的餐饮水准吧?
“只是下来走一走。你这么早出门,约了朋友?”卞珒记得,她刚才一脸肃杀的对着手机传讯息,应该是约了人。
今天的她打扮轻松,自色高领毛衣搭贴身牛仔裤,脚穿一双平底长靴,为了不稳定的天气多穿了一件保暖的米色短外套。
“不是朋友,是我表哥,他睡到现在还没醒来!明明答应我今天要陪我去动物园的,可恶,竟然放我鸽子,我都出门了。”听卞珒问起,曾心唯就想到了不够义气的表哥卞冠权,抱怨了一番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不对啊!眼前这个男人是表哥的上司,这样抱怨自家表哥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她立刻改口。
“算了啦,表哥这几天很忙,一直见亲友什么的,没什么时间跟女朋友见面,回来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下次有机会再拖他跟我去。”这样亡羊补牢来不来的及?
“动物园?”卞珒的表情很微妙。“台北市立动物园?木栅那一个?”
“对啊,那是我这次回来最想去的地方,上次去动物园,是喔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记得以前还没有企鹅、无尾熊和熊猫。”
她眼睛闪闪发亮,提起动物园里的动物,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卞珒黑潭般的眼看着她表情丰富的小脸,从一开始抱怨表哥的没义气,后来发现不妥的亡羊补牢,还有提及动物园的开心,到最后期待的行程无法成行的沮丧,全收进他心底。
“你很想去?”他语调平淡地询问。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是莫可奈何的。
一个人去动物园感觉少了什么,就是要人陪伴才有趣,亏她一大早兴致勃勃的出门,还好心的想帮表哥外带一杯好喝的咖啡,却被他放鸽子。
“那就走吧。”卞珒用平淡无奇的语调道。
看着他的脸,听见他说这句话,曾心唯满脸问号。
“走去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动物园——你不是很想去?”他睨了她一眼。
曾心唯楞住了,不敢相信地瞅着他,眨了眨眼,起码花了十秒钟才消化他说的话。
她吞了吞口水,疑惑地问“你要陪我去吗?”
“嗯。”他轻应一声,看着她不敢相信的表情转为震惊,最后转为兴奋狂喜。
“真的?你可以陪我去?真的真的真的?”
看她小脸因为愉快的心情发亮,卞珒心情也随之变得轻快。
他就是不想看见她露出沮丧的表情,就是想尽所有的能力让她开心。
“如果你不觉得我太无趣的话——”
“才不会呢!有人陪我去我开心都来不及了,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你这次回台湾有很多事倩要处理,陪我去动物园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进度吗?”
会,但她不需要知道。
“要去吗?”不回答她的问题,他只问了这一句。
“要!”不假思索,曾心唯点着头,给了肯定的答案。
“我家柚柚最喜欢去动物园。”那个趴在他车窗旁,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了的男人,眉飞色舞的提起他的宝贝女儿。
“说要带她去游乐园,她不要,只要去木栅动物园,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里门票最便宜便当还可以自己带,呜,我的宝贝柚柚,贴心又懂事,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呢?当然啦,我要加倍工作,赚更多钱,下次她生日,我放假带她去动物园,就可以买那个她很想要的河马娃娃给她!”
那个男人想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没有机会送出。
卞珒站在动物园入口,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像飞出去的小鸟,快乐的在前方跑跳。
原本初初露脸的太阳,此刻己完全探出头来,一扫多日的阴冷潮湿,天气变得温暖又舒适。
但他的心,却依旧瑟缩在冰冷的地方,踏不出去。
“你在发呆吗?快点,接驳车那里好多人。”曾心唯回头,看见卞珒脚步缓慢,她快步走向他,拉着他,走向接驳车排队处,一同搭车。
温暖的小手握住他有点冰冷的大手,将他拉出了那个冰冷的地方,为他带来暖意。
“哎呀。”
曾心唯太想来动物园,这里对她来说,是一个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只要有人能陪她来,她开心都来不及了,没去细想陪她的对象对不对。
“哎呀什么?”搭乘的接驳车速度不快,可袭来的风仍让人感到凉意,卞珒将方才路过便利商店时买来的暖暖包搓暖,塞进她掌心里。
“我似乎有点太迟钝了”她后知后觉地说,看着掌心的暖暖包,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怎么说?”
“你应该去过很多设施比这里先进、动物更多的动物园。”她习惯性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又如何?”卞珒习惯用一连串的问题来回答别人的提问,尤其是对她,提出问题来对付她的问题,往往能让单纯的她昏头转向。
“我拖你来这里感觉好怪。”
他是卞珒,在她印象中,不是穿着三件式西服,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是穿黑色亚曼尼,手执香槟穿梭在宴会中,谈吐间便决定数千万美元的合作案。
日理万机的他,就连在专机上也不得闲,总是忙着处理公事,确定行程。现在,他却陪着她,舍弃专车不用,和一般人搭乘大众捷运系统来到动物园,即使身上穿的不是正式的西装,但比起一般游园的游客,他的衣着也够正式了,脚下甚至穿着皮鞋!
怕她冷,主动给她搓暖的暖暖包,这样体贴,她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对她很好,好到让她觉得,她是不是视他对她的好太过理所当然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卞珒睐了她一眼,语气有点硬。
接驳车停了,他率先下车,绅士地朝她伸出手,搀扶她下车。
坐在他们后方的幼稚园小朋友,活泼好动,车一停妥就蹦蹦跳跳,胡乱冲撞,小小短腿一个踩空,跌了一跤。
“哇哇哇哇—”张嘴大哭。
卞律的动作很快速,一个跨步上前把小男孩抱起来,细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随队的幼稚园老师火速赶来接走小朋友,并朝他再三道谢。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曾心唯心底萦绕的微妙感觉消失了。
“笑什么?”卞珒回头,就看见笑得很奇怪的她。
“没什么啊,只是突然发现你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嘛。”说完这句话,不给他任何发问的机会,她转头轻快的道“先去看企鹅!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企鹅,我想看!”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他可能一辈子也搞不懂女孩子的想法,不过,只要她开心了就好。
“小心点,人很多。”他尾随在她身后,充分当一个称职的护花使者。
她想在最近的距离看明星动物,他主动为她开到,让她挤到前方好一饱眼福。
人太多了,大人、小朋友一堆,她常一转眼就看不见他的人影,可他总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之后她上洗手间,出来就见原本两手空空的他,手上多了两瓶矿泉水。
他可是卞家太少爷,曾心唯曾听卞珏提过,卞家名下产业不只是饭店而已,甚至还有一间游乐园,其中附属的野生动物园在欧洲十分有名。
一个家里就有动物园的人,此刻却体贴的陪她来这里,他不多话,甚至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可是啊她并不讨厌他的陪伴,甚至可以说是深受感动。
也许“卞珒”这个名字让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显得非常可爱。
他可以不用浪费时间陪她来这里耍幼稚,也不用讨好她,但他很体贴,虽然不多话,说话的语调也太过平淡没感情,可他的一举一动所透露出来的温柔和善良,让她感觉到,他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有同情心,会扶持弱者,就算是跟他无相关的人,他都不吝伸出援手。
这个发现让卞珒在她心目中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形象,添上了人性化的光环。
中午逛得累了,他们来到园中的休息区,找了位置坐下来吃点小东西。
“你坐下,我去买。”
卞律叮嘱她坐在位置上不要乱动,不许她跟自己排队买食物,给了她一瓶水,要她乖乖等,自己就走掉了。
曾心唯能干么呢?
她坐在原位,看着四周到处都是人,虽然不是假日,还是有很多人选择平日游园,有情侣、夫妻带着小孩,更多的是幼稚园的户外教学。
“爸爸、爸爸,我要这个。”一个小女孩拉着父亲走到贩卖小摊前指着一个海豹布娃娃撒娇说想要。
“买那个做什么?”做爸爸的自然推托不买。
“可是我很喜欢,我想要。”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扁着嘴,抱着父亲手臂摇啊摇。“买给我嘛,爸爸。”
“真拿你没办法!”禁不住小女孩撒娇的父亲,掏出钱来满足女儿的愿望。
小女孩开心了,喜孜孜抱着娃娃回到毋亲身旁,乱买东西的父女二人,自然被妈妈给念了一番。
这出经常上演的戏码,家常到不行的插曲,却让曾心唯看得目不转睛,没有注意到买完食物回来的卞珒见了,抿了抿唇,又回头离去。
直到一个粉红色的、毛茸茸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视线。
“什么啊?”她笑着伸手一抄,把那团粉红色的东西拿到可以看见全貌的距离。
一个大大的头和圆圆的身体,两头身的比例显得可笑又可爱,小小的耳朵和大颗的牙齿,外加那双跟漫画人物一样夸张的水漾眼睛——
这只胖胖的粉红色布偶,是一只河马。
曾心唯看得呆掉了。
“这个?”她拿着布娃娃,询问坐在面前的卞珒。
“送你。”他简短回答。
看着手上的布偶,仔细一看,比起她十五岁的时候收到的手工泰迪熊玩偶,手上这只河马,做工和布料粗糙到不行,甚至连比例都有点不太对‘称,但是却让她爱不释手。
“真的?谢谢我小时候好想要有一只河马,我爸爸要买给我,我都拦着他不准买好怀念呢!”她立刻把河马玩偶抱进怀里,开心得眼睛都发亮了。“上次来动物园是跟我爸爸来的,那时候我们很穷,只买了门票,中餐自己带便当进来吃,一早我就跟爸爸在家里捏饭团,捏好多个,放进保鲜盒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对着卞珒说出了她不曾告诉别人的往事,她与过世十五年、一直活在她心里的亲生父亲的点滴。
也许是因为收到了礼物她太开心,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伴她的人是卞珒的缘故,很多很多的回忆,跟爸爸相关的事,就这么一古脑的向他诉说。
“爸爸过世后,我被现在的父母收养,后来家境好了,反倒没有机会跟他们来动物园,因为他们很忙。而她初来乍到,不希望给人添麻烦。“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爸爸还在我身边陪我该有多好!不是爹地、妈咪对我不好,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就只是遗憾而己,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知道会难过。”
她把他当成了可以相信的对象,对他吐露心事。
被她信任,卞珒感到无比的满足,但也因为听了在她信任之下说出的心事,而感到苦涩不己。
她还在思念着亡父,那个因他之过而失去生命的人。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两全其美。卞珒敛了敛眼,把食物端到她面前。
“是啊。”曾心唯回道,拿着食物就磕了起来。“虽然有时候会想,如果爸爸还在我身边该有多好但是又想到我爸爸的个性,他一定会骂我不知好歹。”
这真是奇怪的说法,希望父亲在身边,怎么会是不知好歹?
“我的养父母养育我十五年,我爸爸肯定会说‘养育的恩情比生育的恩情还要大’,为我的贪心骂我一顿——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一个好父亲。”卞珒看着她脸说。“他把你教导得很好,过了十五年,你还记得他的教诲。”
“当然啊,我爸疼我归疼我,还是打得很凶,哪像我现在的父母,连骂我都不太舍得。”
“我怎么听出来有扼腕的意味?”他挑眉,奇怪有人不被骂觉得可惜的。
“对耶,怎么会这样?”
曾心唯自己都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她注意到,卞珒也笑了。
他很少笑,他一笑,冰冷的王子形象就软化了,脸部表情变得很柔和,她发现自己喜欢看他笑。
“看什么?”发现被注视,卞珒望着她问。
被抓到了!
可恶,明明讲话习惯看着他的眼睛啊,为什么这回对上他双眼,她觉得脸红,好热!
一定是因为现在太阳太大的关系,她才会热成这样。
“没啊,我只是在想,你怎么突然会买玩偶给我?而且还是河马,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河马?”她随便找话题来逃避。
“没什么。”卞珒低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吃完,斯文地拿出纸巾擦拭,用着平淡的语调接着道“觉得跟你很像罢了。”
“原来是这样,跟我很像啊。”她拿起那只河马,粉红色的绒毛玩偶,有着二头身的比例,圆圆胖胖的身材,少女般的眼神,小小的耳朵以及那两颗大牙齿。
“跟我很像?这跟我很像?”当下少女心被践踏了,她抓着那只丑得很可爱的河马,缓了缓气之后,学他用和缓的语调问:“你要不要再看仔细一点?我一点也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
卞珒看着她鼓起腮帮子,再对照她手上那只脸颊特别鼓的河马——他没有回答,只是别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可抖动不停的肩,泄露了他忍笑的事实。
“哼!看在你平时很少大笑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过分,你要笑道什么时候?卞珒,你真的很过分”
她恼羞成怒地大喊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全名。
不是卞大哥,也不是什么客套生疏的称谓,这么一吼,似乎也吼碎他们之间那一层明显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