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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白痴做梦?
不断有禁军扶着广袖长衫的学生从火场里跑出来。
但若雅却始终没有看到潘朗星的身影。
听那些被救出来的学生说,这把火,是因一个科考屡次落榜的学子遭同学奚落嘲笑,一怒之下用烛火点燃了窗幔所致。
群众开始七嘴八舌的怒斥肇事者无良缺德。但若雅心里却只记挂着还没见人影的潘朗星。渐渐的,她心中火急火燎的程度,比眼前这场大火烧得更旺。
"你们潘大人怎么还不出来?"她扯着方才从火场里出来,满脸都是黑灰的士兵问了一句。
"有好多学生还困在阁楼里,潘大人上去救他们了!"那士兵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喊道。话还没完全说完,便又转身跑进了火场。
若雅趁机跟在他后面,打算混进去,却被一个眼疾手快的士官一把扯了出来。
"退后!"那士官将她甩在一旁,指着她吼了一句。
她知道军队里,凡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便不再纠缠,再一次退到人群前面。
终于,在她的焦虑等待之下,潘朗星从浓烟滚滚的大门里走了出来,手臂下还夹着两个已经昏迷的年轻人。
虽然朗星此刻,脸上已经被熏的全是黑灰,但若雅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朗星……潘朗星!"她忍不住激动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但他似乎没听见,丢下那两个学生后,几乎一秒钟也没停歇,便又转身奔进了火海里。
原本灯火辉煌的摘星楼,此刻,已经被火烧的摇摇欲坠。
但仍有禁军战士,不断的在火海里进进出出,将一个又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从地狱的边缘拉回人间。这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潘朗星。
每次见到他出来,若雅悬着的心就会暂时落在实处。可旋即,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当他第四次冲进火场后,似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来过。
不断有高空坠物砸在地上,提醒着人们,这座风雅了四十多年的建筑物,已经撑到了终点。
"小老弟……"若雅仰头看着眼前这座随时会轰然倒塌的修罗场,心里的忧虑已经膨胀到了极限。
几个士官也明显慌了神,凑在一起商议对策。
谁也没发现,人群里有个身影,像豹子一般,从他们身旁窜了过去,奔入了熊熊烈火。
楼梯,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一般人根本无法往楼上走。
若雅猜测,这大概是朗星迟迟没能脱险的原因。
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她想都没想,便纵身一跃,攀住了那根横梁……
越往上走,空气就变的越发难以入鼻。
纵使她身手轻灵敏捷,也架不住被熏的睁不开眼。
她知道,越往上走,火势就越发不可收拾。但她也知道,越往上走,遇到朗星的希望也就越大。
她每到一个楼层,便弯着腰,将每个角落搜索一遍,嘴里还不断的呼喊着朗星的名字。
虽然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却也没有发现一具尸体,这让她的焦虑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直到她攀上了最高的一层阁楼,才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正是潘朗星。他正与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蜷缩在一起。
若雅几乎是爬着来到朗星面前,抓起他的下巴,发现他双眼紧闭,但尚有呼吸,应该是晕过去了。
而另外一个,则已经没了脉搏和呼吸。
"小老弟,小老弟!"若雅丢开那个人,重新将朗星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不断的拍打他的脸,想将他唤醒。因为按照如今这个状况,她实在无法将昏迷的他全须全尾的救出去。
来到这个位置,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潘朗星……朗星……潘朗星!"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他,轻拍他,到最后,几乎成了用尽全力的嘶吼。
臂弯里的人,终于缓缓的睁开双眼,可刚缓过神来,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若雅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按住他的背,不让他贸贸然起身,以免被浓烟再一次呛晕。
"没事了吧?"她凑到他耳边,关切的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声音,朗星先是一愣,接着猛的转过头来,一脸震惊的望着她,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在做梦么?"
说完,便抬手扯了自己一个耳光,又疼的龇牙咧嘴。
若雅目瞪口呆的骂了一句:"你白痴啊?"
朗星捂着脸激动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问了,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若雅望着周围不断垮塌的梁柱,担心的喊道。
原来死在朗星身边的那个学生,便是这场火灾的肇事者。
起火之后,他根本没打算逃跑,干脆坐在阁楼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安静的等死。
或许是预料到,即使不被烧死,自己今后的未来,也彻底的毁了吧。
可朗星并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今晚的职责,便是要让这条街上的人,都安安全全的回家。
于是当他爬到最顶层,找到肇事者,经过一番徒劳的好说歹说后,干脆揪着他的头发,打算用暴力将他从这里拖出去。
但没爬几步,便有一根横梁从天而降,硬生生将朗星给砸晕了。而那个肇事者,就真的能做到见死不救,让朗星陪在他身边等死……
想着这些,朗星一边匍匐前进,一边心有余悸。若不是若雅上来救醒自己,今晚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一边爬,一边不时回头望一眼若雅,确保她一直紧跟着自己。"这傻姑娘,难道不知道,英雄救美这种事,都应该是男人做的吗?"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就在此时,他俩同时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朗星便觉得自己身下似乎有奇怪的动静。他霎时间就明白过来,身下这块楼板要裂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不再向前爬行。因为短短的一瞬间,他便想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如果他从这里爬过去,那么掉下去的,便很有可能是紧随自己身后的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