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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正常的运转。
杜小月仍服侍着万毅元这位大老爷,照常帮他洗衣煮饭,两人看似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其实有些事情正悄悄地在改变之中。
她会将乱摆的贴身衣物仔细收妥,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就算要晾晒,也会晾在衣柜里,再将衣柜门打开通风。
当然她也没有再做出帮他介绍女朋友的事。帮他介绍个朋友,他回敬给她的是这么厉害的招数,后遗症是这么巨大,她哪敢再触犯他的禁忌。
睡前,他来到她床边,说:
“小月,我明天得先回河东村,暂时不会来台北了。”
他的胸口隐隐灼热,他不能再跟她挤一间套房,他无法像她一样把性与爱分开看待。
而保持理智最好的方法就是暂时远离她,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是认真且诚恳,他不是那种风花雪月的男人。
他愿意尊重她,不想给她压力,他决定给她一个自由的空间,也给自己一段可以思考的时间。这是半个月以来,他深思过后所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你的暂时是多久?”她急问。
“忠孝的机车行人手不太够,我得回去帮他的忙,至少得忙到暑假。”
“那你的工作呢?你该不会也会修机车吧?”
他不想让她担心,于是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递到她眼前。“我不会修机车,但是我可以帮他设计网页。”
她一脸狐疑地拿起名片,轻念名片上的字。“一元资讯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万毅元。”小嘴呈o字形,水灿灿的大眼睁得更大。“一元?你的名字?”
“当初有人说我的名字太难写,所以我就把公司名称取简单一点。”
“你也太会记恨了吧?那时你才多大,你怎么会记得?”她一脸心虚,她当然知道他嘴里的“有人”指的是谁。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说得深情款款,害她的心脏很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今天的万毅元,似乎很难应付。
“这是你开的公司?该不会是一人公司吧?”
“和同学合伙的,我负责技术开发,目前员工有五十多人,下个月还会大举徵才。”他调侃的笑说:“让你失望了,并不是一人公司。”
“天呀!”她受到很大的惊吓。“你是道士,怎么看都不像是总经理级的人物。”
他不怪她看轻他,毕竟道士的形象一直深植在她心中。既然爱她的心意都挑明了,他就应该让她更清楚他所有的一切。
“总经理只是好看的头衔,事实上公司都是两位同学在管理,我只管理技术部门。像我这种开发程式的,加上视讯及网路的科技发达,到哪里都可以工作。”
“既然你是总经理,当初为什么要来我的小套房跟我一起挤?你在台北应该有住的地方才对。”她当初一见到他,就像溺水者看到救生圈,紧紧地抓住他不放,完全没想到这种逻辑性的问题。
如果她有点脑袋就会知道,他在台北工作了很多年,绝对会有住处,只是她一直选择性的忽略,贪恋着他带来的温暖。
万毅元点头,没有否认。“没错,我在东区有间公寓,现在空着养蚊子。”
“那你干什么要装穷,硬要挤在我的小套房?”她气呼呼地质问,她恐怕早就忘记,当初是她死求活求地求万毅元住下来的。
“为了照顾你。你那时状况很糟糕,我只好说我没地方住,不然你会让我住进来吗?”
她那微小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他那坦荡的关心给浇熄。“那你为什么愿意来照顾我?愿意委屈自己窝在我这里?”
“照顾你怎么会委屈。只要你能健健康康,我什么都愿意做。”
弯弯的眸里,他笑得好柔情,那是绝对会让女人的心跳失速、心里酥麻。
“你”她伸出手,以掌心贴上他额头“小万,你生病了吗?居然会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他拉下搁在额头上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能走出伤痛,展开全新的人生,我真的很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迭声问着,想厘清他之前说的爱是真的吗?“为什么要照顾我、帮助我?我以前对你不好呀,我们顶多比路人甲还好一点,你有被虐倾向吗?”
“你对我不好吗?”他想起遥远的从前。“你送过我生日礼物。那年连我姊姊和姊夫都忘记,只有你记得;还有一次我被我大姊骂,她拿着棍子要打我,是你挡在我前面。”
谈起从前,她觉得有些愧疚。“那些都是小事,我根本都忘了。”
“那就谈谈最近的事。我生病差点死掉,是你送我去医院,还在我家照顾我。”
“你是因为要救我才受伤的,我当然得照顾你。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若不是有心,会发现我生病吗?况且,你也不需要天天到我家为我煮饭洗衣,我们顶多比路人甲还好一点,你有被虐倾向吗?”他笑着反问她。
“小万”
“照顾生病的我,你会觉得委屈吗?”
“不会,我觉得很开心。”
“那就是了。”
“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到学期结束,你突然要离开,是不是因为”她慌了,小手反而牢牢握住他的大掌。
“忠孝现在需要我,他那个电脑白痴,我得亲自跟他沟通网页的需求。”看着她一脸苦瓜样,他的心情却异常的好,至少她是舍不得他离开的。
“那如果我也需要你呢?”
“你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
“你突然要离开,是不是因为”她刚刚未完的话又重说了一次。“因为我强迫你跟我**?”终于,她问出口了。
他呼吸一悬,随即镇定。“我说过了,若不是我愿意,你强迫得了我吗?”
“那你怎么会说回去就回去?等你暑假再回来,就换我要回河西村了。”她急了,就是不想他离开。
“我不喜欢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不明白的摇头。“为什么?”
“我总是在酒后吐真言。我那几个兄弟有时嫌我闷,就会想办法把我灌醉,然后他们问我什么,我大概连祖宗八代都会招出来。”
“意思是”他那一天喝醉,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喽?
他的笑意带着意味深长,并没再多说什么。“我不是随便的男人,我对任何感情都是认真的。”
“那你还是要走?你真的不肯留下来陪我?”她都已经低声哀求了,他还是不为所动,她在他心里果真比不上他那几个兄弟。
“嗯,你自己小心门户。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他转个身就为了兄弟而离开她,要她如何相信他是对感情认真的男人?
她倏地跨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带着一股挑衅。
“小月,你干什么?”他看着欺近的女人,全身汗流浃背。
“我不要嘴巴上说的爱,男人的爱就像跳楼大拍卖一样的廉价,更像是乍暖还寒的春天说变就变。”要她如何再一次相信男人说的话?就算这个男人是优秀的万毅元。
“我不是白少安。”他扣住她的一双手,因为那一双小手已经不规矩地在他胸前上下移动。
“反正你就是要走嘛,我再也不要被男人主宰我的感情。你说得没错,我花了十年的时间,谈了一场可笑的恋爱,愚蠢的把海誓山盟当成圣旨,结果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是不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
“男人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人为什么不行?”虽然双手被擒住,她仍是一口咬上他的唇。“我只要**,我要享受高潮和快感,我再也不要被爱情给束缚。”
她生气,气他的离开、气自己的在乎、气他的不守信用。她想要证明她能影响他,最好把他迷得死去活来,再也舍不得离开她。
唇上传来她铿锵有力的说词,如果这样可以救赎她心中的阴影,他得庆幸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他放开她的手,轻易地将她扑倒在床上,她那璀璨如夜明珠的双瞳,正摧毁着他的理智。
“你想怎么做就做吧,只要你高兴。”
“”他俊美得让她目眩神迷,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拥抱,让她全身酥麻发软,但她只是凝看着在上方的他。
好强的她只是无法接受他的离开,才会故意吻他、引诱他,她嘴上讲得头头是道,却迟迟无法更进一步。
万毅元败给自己了!看着她那艳红的唇瓣,闻到那沁入心底的芬芳气息,他情动难以控制地吻上她的唇,带着满满的疼惜与爱意。
这次就由他主动吧,他不想再当个退怯懦弱的男人,尤其在尝过她的甜美滋味之后,他想让双手抚摸上她细柔的娇躯,想让她在他身下发软低吟。
原来他的意志力这么薄弱,如此轻易就被她的吻给打败。
上次的经验,他连及格都谈不上,更别说让她享受了。他想要满足她的需要,不想要让她空虚寂寞。
他因欲望而亢奋,属于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带着挑逗及勾引,烘热她的双颊、虚软她的双腿,她的颈脉搏在他的啃咬下,跃动剧烈,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
他喝醉酒时,乖乖任她摆布;这次他像是苏醒的猛虎,攻势猛烈而凌厉,不再问她是否想要停下来,不再退缩犹豫。
她浑身滚烫、呼吸急促,感到既害怕却又期待,这是怎样的激情,她不想思索,只想顺着身体的本能。
如果他在此时此刻停下来,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她不要谈那狗屁倒灶的爱情,就让她直接沉沦吧。
杜小月不再动不动就掉眼泪,更不会不吃不喝的虐待自己,她的症状已经痊愈。那场野溪边的法会是场心灵治疗,而万毅元的温柔照顾是实际的力量,对于白少安所造成的伤害,她当成是人生中的历练,不再耿耿于怀自己脱口而出的诅咒。
最后,万毅元仍是潇洒地离她而去。
一早起床,没人替她准备早餐;从学校下课后,她再也不用急急忙忙地赶着去买菜;更不用拖着上了一天课的疲累身体煮饭给他吃。
一切又回到当初自己一个人时的状态。
她不用在乎内衣裤是否要摆放整齐,甚至可以衣着不整地在房内晃来晃去;她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唱歌就唱歌,再也没有人会嫌她吵。
可是,没有万毅元的日子,这间小套房感觉比透天屋更宽更大,她想念他,比她自己认知中的还要想念。
她被万毅元制约了。
看着腕上温润光芒的佛珠,她几度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他,几度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他已经离开三个星期了,没有打电话给她,更别说收过他的电子信件或者msn之类的。他对她不闻不问,两人又回到了陌生的亲戚关系。
在他心中,兄弟摆第一,她到底算老几?
他应该是被她大胆的行为给吓跑了,果然男人嘴里的爱就像路边十元的廉价商品。
她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在台北,她迫不及待地在周五的夜晚搭夜车北上,赶回家中汲取案母给的温暖。
“小月,妈特地煮的麻油鸡,你要多吃点。”杜母端出一碗香味浓厚的鸡汤。
“妈,天气热了,吃麻油鸡会不会太补?”犹如夏季的高温,杜小月可是已经穿短袖短裤。
“不会啦,过端午夏天才会真正来临嘛。”杜母越看越欣慰,幸好该长的肉都长回来了。
妈妈的好意她很难推拒,就算要她吃下一卡车的油脂,她也会照吞不误。“妈,谢谢,真的好好吃。”
“头发怎么剪了?”杜母看着女儿那一头新发型。
“好看吗?”杜小月拨动那齐耳的短发,调皮地眨着眼睫。
“好看。这样比较清爽,整个人也感觉比较有精神。”
“妈,那我有没有变成青春小妹妹?”她说着玩笑。
“有啦,年轻好多,好像你大学刚毕业时的样子。”杜母说的是实话。看女儿重展笑餍,又能跟她开起玩笑,看来女儿是真的复原了,悬吊许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妈,你好会说话,你今天吃糖了呀。”她夹起一块鸡肉,递到妈妈嘴前。
杜母吃进送到嘴前的鸡肉。“能看你健健康康的,妈妈真开心,这都是你小舅舅的功劳。”
提起万毅元,杜小月作贼心虚似地脸红。“怎么说是他的功劳?”她当然知道万毅元功不可没,但也想听听从家人口中对他的看法。
“看你现在比较好了,我才敢跟你说。你脖子上的平安符是小万去求来的。事情刚发生时,你不吃不喝,整个人神志都不太清楚,那天小万送平安符来,刚好你失魂落魄的出门,本来我想跟着你,后来小万说他要跟着你去,一直到你从溪边回来,都是小万一路看着你。”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她皱眉回想当时的情景。
“你那时的状况很糟糕,跟你说这么多,只会让你更烦心。后来小万生病,他让你天天去他家照顾他,为的就是要让你有事做。”
杜小月吃惊地张大眼睛。“妈,你怎么知道我去照顾小万?”
“你呀,说什么照顾同学,要不是知道你是去小万那里,你以为我和你爸爸会放心让你出门吗?”
“是小万说的吗?”
“是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那我还傻傻地要他不要告诉你们我去他家的事,结果居然是我被他当猴子耍?”她嘟嘴生气。
“小月呀,人家小万还不是怕我们做父母的会担心,当然要让我们知道你去了哪,妈妈真的很感谢他。”
杜小月忿忿地咬了口鸡肉,明知道妈妈说的有道理,心里还是不平衡。“他不是回来一阵子了,妈,你还有看到他吗?”
“有啦,他从台北回来时,有送礼来我们家。这个小万还真懂事。”杜母一谈到万毅元,整个人喜孜孜的。
“他干什么送礼来我们家?”她吓得手上的筷子就这么掉落地上。
“这么大了还不会拿筷子哦。”不论女儿年纪多大,在为人母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小孩子,于是,杜母又拿了一双新的筷子递给女儿。
“妈,他为什么送礼来我们家?”她又问了一次,好怕她把他扑例的事统统说出来,那她就没有脸可以在河西村混了。
,哪有为什么。就买了两盒水果,说是在台北都住你那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人家他是客气嘛,事实上他去你那里是去照顾你,不然他何必要去挤你的小套房,你那个小舅舅对我们真的好到没话说。”
“原来他连要去住我那里,都有事先跟你报备?”而不是他临时起意。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台北,他说他要去台北工作,可以去照顾你,这样我和你爸爸才可以安心嘛。”
“妈,都是我不好,害你和爸为我操心了。”
这个臭道士城府还真深,看似仙风道骨的读书人,以为他不懂人情世故,原来还这么会做人、这么会用手段。孤男寡女共住一室,他是设想周到,不会落人把柄,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万最近在妈祖庙当庙祝,年纪轻轻的在庙里服务,做人诚恳又老实,有妈祖的保佑,谁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好命的啦。”
庙祝?
杜小月在心里泛起嘀咕。
他把她丢在台北不管,居然是回来当庙祝!
他不仅是可以收魂的道士,还是资讯公司的总经理,现在又成为妈祖庙的庙祝。
那他还有什么身分,是她所不知道的?
翌日。
阳光普照,微风吹入心底,该是让人心情舒畅,杜小月却是一整天焦躁不安,一直坚持到傍晚时分,终于按捺不住,打败自己矜持的心,来到香火鼎盛的妈祖庙。
妈祖庙是附近几个村里最大的信仰中心,隶属于河东村的管辖范围。
妈祖庙里有附设围书馆,也协助乡公所经常性举办各式政令的宣导及研习讲座,更兴建香客大楼,让远来的旅客或者修行者都能有暂时歇脚之处。
一到假日的晚上,还有流动摊贩在庙前广场摆摊,形成当地最具特色及热闹的夜市文化。
她立志要当新时代女性,再也不要被男人牵着走!她要打破万毅元对她的制约,既然他不来找她,那她就主动去找他吧。
杜小月来到庙侧的水果摊,打算买水果来祭拜妈祖。
卖水果的欧巴桑认出她是河西村杜村长的女儿,小眼紧盯着杜小月看。
“你不是我们河西村杜村长的小女儿?”欧巴桑热络的询问。
“阿姨,你是住在村尾的,对不对?”
“对啦,你记性很好哦,还记得我住在村尾。”欧巴桑一副做生意的笑脸。
“我只是认人的记性比较好,因为我要认学生嘛,一班三十五个学生,我得在一开学就把名字和人全都记住,训练久了就知道怎么认人比较快速。”
她的个性亲和,从小家里就是选民服务处,不仅爸爸是村长,她的爷爷甚至当过两届立法委员,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去去,训练她不怕生的个性。
“是这样哦。”欧巴桑拿个红白相间的塑胶袋给她。
“阿姨,苹果怎么卖?”
“五颗一百块啦。你不是一直都在台北教书?”欧巴桑显然很有聊天的兴致。
杜小月边挑水果边说:“就有空回来看看我爸爸妈妈。”
“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麻烦你跟你爸爸说一声,这我们村尾的路灯有一盏都不亮,一到晚上就很恐怖,看可不可叫人来修理?”
“好呀,没问题,我一定让我爸爸尽快处理,晚上就去看看是哪一盏路灯不亮。”她一口答应。
“谢谢啦!你来跟妈祖拜拜是对的啦,你不要太难过,事情遇到了就要勇敢一点。”欧巴桑自以为是安慰,却是不小心触到了她的伤口。
“嗯,谢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她还是只能虚心受教。
“你将来一定会再遇到好男人啦!”
未了,欧巴桑又补上这句话,让杜小月只能赶紧付了钱,提了水果往妈祖庙快步前进。
看来她的事情整个河西村都知道了,就算她要再谈恋爱,乡亲们都会用放大镜来看待她。
走进慈悲又庄严的庙里,她不急着找万毅元;她先洗净水果,在妈祖神像前诚心的燃香拜拜。
她在心里默默感谢妈祖的保佑,才能让她的心灵得到救赎。一切真如妈祖的签诗,给她一个贵人,在贵人的协助下日子也否极泰来,贵人对她全心全意的照顾,她甚至把贵人吃干抹净,难怪贵人要逃之夭夭。
祭拜完妈祖,她左右探看,庙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卡其色制服,她却搜寻不到她日思夜想的容貌。
一股失望油然而生。这是怎么样的情绪她也捉摸不清。
她来到庙前广场,看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年轻时,一心想往外跑,不想待在这个乏味的农村里,认为得去花花世界冲刺,经过社会的历练,人生才算是完美。
但随着年纪越长越恋家,虽然这里的物质很贫乏,没有夜生活,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便利商店;但这里的花草芬芳、空气新鲜;这里的人情味浓厚,更有她钟爱的家人。
片刻后她又转回庙里,收拾祭拜好的水果,在转身要离开时,才看见前方十五度角那个俊朗的身影。
万毅元在一群年纪稍长的服务人员之间,俊美的长相、爽朗的气质,让他显得特别突出。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她,他正在服务台前跟一位元欧里桑聊天。他真的是做一行像一行,此刻的他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亲和力十足。
她从另一边绕过去,来到他身后,听见他在对欧里桑讲解签诗的内容。
“姻缘天注定,阿伯,你不要担心,你女儿很快就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姻缘。”
欧里桑笑容里还是有着忧心。“可是我女儿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她又还没有物件,叫她相亲,她不是不肯就是看不上对方,那该怎么办?”
“阿伯,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啦。”万毅元笑说着。
“少年仔,你娶某没?”
“还没。”
欧里桑一听到他还没娶,笑得嘴巴大大的。“那我介绍我女儿给你认识,好不好?”
“阿伯,来到妈祖庙大家都是朋友,你女儿要是有任何需要我服务的地方请尽管说,我会尽我的能力来协助。”这种情形万毅元过多了,许多好意的婆婆妈妈及叔叔伯伯都想帮他介绍女朋友,他也练就一身推拒的好功夫。
“我说的是让你跟我女儿相亲啦。”欧里桑以为他听不懂,于是讲得更明白、更清楚些。
既然委婉的方式行不通,那万毅元只好使出最后的绝招。“阿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让她知道我去相亲,我回去会被罚跪算盘啦。”
“像你这么缘投,一定有女朋友,我怎么没想到。”缘投两个字欧里桑是用台语发音。欧里桑一脸可惜的带着签诗离开。
杜小月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臭道士还真红,不仅在乡下算是极品好男人,就算到大台北地区,也有一堆女人抢着要他。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公司,她那时怎么会以为他缺女朋友,而要把夏之筠介绍给他?她真是神经很大条,蠢到无可救药,难怪他当时会那么生气。
心里有股愁绪蔓延在杜小月心中,让她转身就想要离开妈祖庙。
“小月。”背后传来万毅元的喊声,她带着几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羞怯,弯起唇角的幅度,这才转身走向前。
话说,她也才谈过一场恋爱,她的恋爱经验也是贫乏得可怜,况且初恋的悸动大概只维持一年,就因为两人的远距离而浓情转淡。
“小万”
“什么时候回来的?”相思泛滥成灾,在看见她的这一刻,他所有的坚持再度破功。
她原本的长发带着一股知性的成熟,如今却剪成俏丽的短发,加上红润的气色,整个人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昨天晚上。”看着他,想起两人曾有的激情缠绵,她有着微微的扭捏。“你不错嘛,还有阿伯要把女儿介绍给你。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那只是藉口,避免麻烦。”看着她全新的发型,看来她真的走出了伤痛的深渊,那他付出的一切也值得了。
“你”她嚅动唇瓣,想质问他的没消没息,话到嘴边才猛地觉悟,自己有什么权利去质问他?
“待会一起吃晚饭?”看得出来她好像有话要跟他说,他不能让她陷入尴尬之中,这是他身为男人该做的。
“好。”她笑了,灿烂如夏日的艳阳。
他总是拿她没辙。
就像要戒烟的老烟枪,努力的想戒掉香烟带来迷幻滋味,偏偏当香烟送到嘴边来时,要那个戒烟的人如何拒绝引诱?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小万”一道男声从远方喊来。
杜小月眼眸微眯,认出那个男人是河东村的村长连年弘,于是她退后一小步,退到了服务台边。
不是她不想认识他的朋友,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看万毅元要不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一切的主导权交给万毅元。
“阿弘,你怎么来了?”
“你来村长办公室一下,我想调出监视画面,可是电脑怪怪的,一直显示程式有问题。”连年弘拉着万毅元的手腕就要往前走。
“你干什么这么急?我晚点再过去。”万毅元笑看连年弘的急躁。
“有人急着要调画面,我再调不出来,他们就说我这个村长办事不力,是故意刁难他们。我打你的手机你没接,我连等都没法等,只好亲自过来抓你去我那里。”连年弘用手背抹去额上的细汗。
“发生什么事了?总得让我把庙里的制服换下吧。”万毅元习惯离开庙之前会把制服给换下。
“就两台车在商店街的路口擦撞。走啦,帮我弄一下,回来再换制服。”
两个男人身高相仿,只是一个沉稳,一个的脚下像是加了风火轮。
“好啦,等我一下。”万毅元走到杜小月眼前,眸底有着浓浓的眷恋。“小月,对不起,我临时有事,晚点再找你。”
一听到万毅元说出对不起,杜小月的心就凉了,露出粉饰太平的笑意。“你去忙吧,我没什么事。”
“嗯。”万毅元压抑满腔的情绪,在好兄弟面前,他不能显露太多,只好和连年弘一起离开妈祖庙。
“小万,你认识杜小月?”连年弘边走边问。
“是呀。”万毅元没否认,却也没有说明太多。
连年弘没有再追问,因为他急着赶回去村长办公室。
看着他们离开,杜小月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气愤。再一次,他为了他的死党丢下她。
她一度信以为真,认为他是爱她的,看来是她想得太美,他果真是醉话连篇。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怎么可能爱上她?
那句自古名言说得没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一夜,她的等待再度落空。
以为回到河西村可以温暖她的孤独寂寞。
结果?
她却带着更巨大的孤独寂寞回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