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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重重
“这要怎么弄呢?”
“很简单,就将布浸入染缸控。”
“我喜欢紫色,就试试紫色的染剂吧!”
“那你得记得搅拌,让颜色均匀一点手要再伸长点”
南宫盛那日匆匆来到长沙后,隔日就被某人踢回去了,半个月后,离宫又来了一个人。
皇上回去前向太上皇提了个要求,这人正是皇上派来听取太上皇回复的。
而好巧不巧,也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这人正是——朱志庆!
龙榻上,南宫策阖着眼聆听跪在身前的户部侍郎,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歌颂着他的丰功伟业,对他大拍马屁。
他耐性极好,完全没有要这厮闭嘴的意思。
一旁的李三重见了想笑。这小子一定以为自己走运了,遇到太上皇心情好,肯听他放屁,于是卯足劲的谄媚,殊不知,太上皇这是养精蓄锐,想着要如何将他活整死鞭才好,对付情敌,相信主子虽是生手,但是手段绝对不生硬的。
“太上皇,自从您离京之后,众臣顿失依靠之前黔县内乱也多亏您出面平息,群臣无不殷切企盼你心早日回京,皇上也是如此想法,这才请臣来这一趟,恳请您回京辅政。”朱志庆讲了一刻多钟后,口水喷完才肯停下。
南宫策轻轻颔首,像是很认真在听他所说。
他心下大喜。看来任务是达成有望了。
“太上皇,您盛德煌煌,深受万民仰戴,还是回銮上京吧!”他再说。
扬眉扯笑。“盛德煌烟、万民仰戴?不是吧,朕听到的评语可不是这样。”南宫策悠然的说。
朱志庆一僵。“您听到什么评语?”
缓缓瞟去一眼。“好比,决断朝纲,驭使臣属,奴役万民!”他眉敛摄人了。
吓了一跳。“谁胆敢妄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马上说。
南宫策越笑越冷。“谁说的?不就是你说的那些极力盼朕回去的群臣吗?”
“啊?这些人竟敢口是心非,说些诽谤太上皇的话,全都该砍头!”朱志庆立即表现得义愤填膺,对他忠心不贰。
“嗯,也不是全部人都如此,但这事朕就交给你去查,把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名单给朕开出来,不过呢,这些人砍头不必,舌头倒是割了的好。”他阴损地笑着。
朱志庆听了喜上眉梢。太上皇这是将自己当成是心腹了!
从前在京城时,这男人从不曾对他多眷顾,今日竟是这般重用,他定得好好把握才行!
无怪乎皇上派他前来时,对着自己再三的叹气,本以为皇上是在担心他没法说动太上皇返京,如今想来,分明是怕他被太上皇给笼络了,不舍痛失爱将,才有此表现!
那皇上的担忧是对的,人往高处爬,若能得到太上皇的赏识,京城里的那位,自然可以一脚踢开,因为只要太上皇的一句话,那无用的皇帝立刻就成废帝!
“交给臣吧,臣一定为您肃清朝中的余孽,这些人的舌头由臣为您割下来,让您泡酒喝!”朱志庆阴毒的说。
南宫策状似非常满意他的表现,频频点头。“很好、很好。”
“那请问太上皇这京城您是回不回去?”他试探的再问。
“再说吧,但你既然来了,就住下几天,给朕说说京城里的状况,朕不在的期间,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他更乐了,巴不得如此。“臣谨遵圣意,这就留下静待太上皇您仔细考虑。”
能与太上皇相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日后宫可热闹了,众女不知哪弄来了几缸染料,在御花园里学如何染布,玩得不亦乐乎。
众女人手一条素色棉布,投入染缸中,染黑染黄,还有染成绿色的,可就是没人染红,因为红是禁色,后宫当然不能违禁。
谢红花老远就听到大伙的嘻笑声,好奇地领着春风姑姑走了过去,见她们一片欢乐,本想上前打招呼的,但继而一想,她们应该不乐意见到她才对,还是别去打扰,正转身要默默离去,有人眼尖看见了她,马上喊道:“那不是谢小姐吗?快请过来,大伙在学染布,你也来玩玩!”
竟是邀请她的?她说异不已。这些人不讨厌她了吗?
“怎么还不过来,快来啊!”这会说话的居然是杨宜。
她更吃惊了。堂堂太贵妃都主动对她示好了,她若不过去就太不给面子了。
正举步要过去,马上受到春风姑姑的阻止。“小姐,奴婢看还是别过去的好,太上皇不喜欢您跟她们搅和。”
春风姑姑说的那男人会生气是真的,她没独占他的想法,可那男人却不因此感到欣慰,还对她大发脾气过,甚至讥骂她是不是被大哥养得愚蠢了!
末了,还莫名其妙的质问她,以前的占有欲哪去了?她被骂得不明所以,想了半天。
但她以前就一直是这个观念,她的大哥娶了三房妻妾,嫂子间相处融洽,家里人多也热闹。
甚至,她听到在京城的朱志庆,为了健朗身子而娶了好几房小妾“冲喜”她也没有因此而不高兴过,由此可知,她根本就赞成一夫多妻制,哪里如那男人所说的,她以前有什么占有欲?
谁知,她这么对他说后,他更火,大骂她竟拿他与朱志庆混为一谈,再次打翻醋桶,这脾气一来,就是天翻地覆,她好说歹说,都平息不了他的怒气,直到让那男人彻底玩弄了自己的身子一夜后,翌日,他心情才好些。
因此,春风姑姑告诚的话,让她迟疑了起来。他确实不喜欢她与后宫多接触,更对于她愿意将他分享出去之事异常介意,若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怕他又会借机找她碴。
“谢小姐,快来吧,这可好玩了,有意思得紧,这素布放进染缸里浸一浸,捞起就能变出五颜六色了,你瞧,这是我染的,漂亮吗?”
她本想放弃走人的,但又有人拿了一块染得像淡蓝云丝的棉布对她展示说。
“好漂亮!”见挺神奇的,她不由得好奇的走上前去。
“小姐。”春风姑姑拉着她摇头,不希望她前去。
她咬咬唇。“既然太上皇不放我离开,那我藉此机会与她们好好相处,消弥嫌隙,这不好吗?”
虽说她也希望嫁的人能够单纯的只爱她一个人,不过,既然已经跟了那男人,他又是个帝王,这份小小的私心就得放下,再者,这些女人说起来也可怜,她们是权势结合下的牺牲品,拿那个男人当天,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垂青,也难怪她们对她有敌意,如今她们都肯对她释出善意了,她不该错过与她们和睦相处的机会才对。
不理会春风姑姑的劝阻,谢红花还是上前了。
“那我也可以试试吗?”她朝众人问。
“当然好,来,这是素布,你也玩玩吧!”杨宜亲自将一块布交给她。
她回了个真心的笑。“这要怎么弄呢?”接过素布后询问。
“很简单,就将布浸入染缸里,再拿到一旁的热水煮一下就成了。”杨宜热心的教导,瞧来对她已完全无芥蒂。
“好的,我喜欢紫色,就试试紫色的染料吧!”她拿着素布走向那足以塞进一整个人的大染缸。
“谢小姐!”在她靠近大染缸前,忽然有人叫了她。
谢红花回头瞧是太丽,朝她嫣然一笑。“怎么了吗?”
太丽神色怪异,像是想对她说些什么,可当目光接触到其他人后,立刻如惊弓之鸟,低着头嗫嚅道:“没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布一次不要浸太久,颜色吃得太深不好看”
她微笑。“谢谢你的提醒。”她走至染缸前停下,因为缸子太大,她身子得往里倾,且伸长手臂才能将布放进染缸里。
“你得搅拌搅拌,让颜色均匀。”杨宜在旁指导。
一群女人也逐渐靠近她,转眼将她围住,春风姑姑因而被这些人隔在外围了。
“你试试,手再伸长点去搅拌。”杨宜继续指导。
这当口,好几双手伸向她的后背,准备要将她推进染缸里——
“朱大人,等将来新宫建造完成,御花园将是离宫的三倍大,太上皇在长沙的生活会非常舒适惬意的”
不远处突然传来长沙郡守张英发的声音,众女心下大惊。有人过来了!
她们更急着动手了。非让眼中钉全身变了色不可!
数双手齐齐推向谢红花,她哎哟一声,在惊魂一刻,一道黑色身影候然出现,在她即将跌入染缸前将人持起,并将她带离染缸远远的。
差点跌入大缸里,她惊魂甫定,抬首想瞧瞧是谁救了她,可那人早已不见了,就只见春风姑姑一脸死灰的奔向她,显然也吓得不轻。
“这不是谢小姐吗?您这是怎么了?”张英发闻声赶来,见她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立即关切的问。
“我”她想起方才自己身后多出的数双手。这些人要推她入染缸,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她们对您做了什么吗?”春风姑姑怒视前方的众女,咬牙的问。方才她被阻在外围,瞧不见这些人的动作,不过从影子都出手了,也可猜出她们干了什么好事,显然自己该死的失职了。
几个女人这时像怕被指认似的,一哄而散,连杨宜都跑得不见踪迹。
谢红花更傻住了,心里难过这些人竟拿她恶作剧,她还傻傻地以为她们是真心示好。
闷坐了一会,当心情平复一些,她无奈的朝春风姑姑道:“没事的,这是意外,是我自己方才没站稳,所以差点跌入染缸里”她决定息事宁人,不愿多起波澜。“对了,你刚才可有看见是谁救了我?”她想起这事,想向那人道谢。
春风姑姑眼神闪烁。“奴婢没看见”
一旁的张英发却暗自心惊。那是影子,虽仅是惊鸿一瞥,但他确定那是影子无误。知道影子存在的人并不多,因为那在王朝是个机密,他会得知,也是因为恩师的关系,恩师曾经对他说,这个王朝没有南宫策不知道的秘密,他有数百名训练精良、神出鬼没的密卫,那便是影子。
影子专司保护他的安危,以及收集情报,当年南宫策能够击败众皇子坐上储君之位,影子功不可没,他们收集到许多大臣犯罪的证据,那些大臣受制于他,便成了他最强而有力的推手。
影子直接受命于他,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人能见到他们的容貌,而南宫策竟派出影子来保护这女人。对于谢红花,自己更加不敢小觑了。
“红花,你不是在马阳县,怎么会在此地?!”张英发身侧的人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谢红花闻声望去。居然是朱志庆!一惊,脸马上窘红起来。
长廊上,某人被拦了,春风姑姑瞧了眼敢大胆拦人的人是谁后,倒没多问什么就识趣的退到长廊另一头,让他们自己谈话。
“朱三公子”一见到他,谢红花再次垂下脸,压根不敢面对他。
两人虽为未婚夫妻,但当年婚事一拖后,已十一年未见,期间仅有书信往返,这会再见他,尽管已是二十九岁的年纪,但模样仍是潇洒。
朱志庆见她羞涩的表情,自是得意。这女人对他八成余情末了。
“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你,真是个惊喜啊!”他说。
她低着头。“嗯。”“我听闻太上皇得一女子,相当宠爱,哪知道这人就是红花你。”他故意说。
她更不安了。“我”
“恭喜你得了恩宠。”他再说。
她无地自容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唉,我本来预计年后就去迎娶的,可情美人抢手,我竟是慢了一步!”他无限感慨,惋惜的说。
谢红花闻言愧疚的涨红了脸。“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是我耽误了你,如今你让太上皇瞧上,是你的福气,我既已损失,也无话可说。”他话说得大方。
“朱三公子”这人气度真大,不过再怎么说,她负了人家,就是她理亏。
“你身子可健朗多了?”尴尬得找不到话回,她转而问起他的身体状况,因为这回看他,气色极好,不像之前信上所提,终日病恹恹。
“还可以,但我这身子好了,佳人却”他深深地望向她。“告诉我,跟着太上皇,你过得可好?”他刻意深情的问起。
“我”她不知如何回答。若实话实说她很好,会不会太刺激人?
“你可一定要过得好啊,不然,我如何对得起你!”他略微激动起来。
她微讶。
“错失了你,是我的损失,可你若不幸,我如何甘愿,所以,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
她感动极了。也不枉她曾经苦等他多年。
“你也一定要好生保重,别再轻易生病了。”她忍不住也叮嘱。
“真高兴你还会关心我,我以为你成了太上皇的女人后,可能就不愿意再与我有所牵扯了,不晓得太上皇是否已经知晓咱俩过去曾经订亲的事了?”他绕了半天,终于问出重点了。
南宫策这男人唯我独尊、心狭自大,若知道自己的女人曾经与他有过婚约,必定不高兴,这对他日后的前途可是大有阻碍,他今日拦人就是要问清楚此事。
“他”
“知道了吗?”他慌问。
“知道了。”
他心脏要停了,自己真要毁在这女人身上吗?!“那太上皇有说什么吗?可有不高兴?”他急问。
“他没说什么。”她扯了谎,没将男人的妒意说出,避免难堪。
他听了心脏才又开始正常跳动。“那就好。”
“你别担心,咱们的事都过去了,他度量大得很,才不在意。他还说,咱们无缘做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她说了大话。
“朋友?他真这样说?”真令人难以置信啊,那南宫策是这样大度的人吗?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是啊”她心虚的点头。
“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不是进到离宫一阵子了,怎么身分还未变,仍称小姐?”
“这个嘛反正身分不急着变。”
“是你不急还是太上皇不急?”其实急的是他,他急着搞清楚她的状况,好谋定思动。若太上皇真不在意他俩曾经的关系,他倒可以好好利用这女人,让自己的前程更上一层楼。
见着他异常急切的表情,她顿了下,心想他对她还真是关心。“都不急,太上皇说过会负责,但我回说不必后,他就没再坚持。”
“你怎能说不必,你这笨——”他倏然收口,吸了一口气后,重新展笑的改口说:“后宫争的就是一席之地,你怎么不积极点为自己争取呢?再说,你不争,太上皇难道就这么一声不吭了吗?”他开始怀疑,谢红花是不是只是太上皇一时的玩物,不久厌烦就会丢弃?如果是这样,他的口舌就算自费了,她可是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
“只要我与太上皇相处得宜,争不争位置都无所谓的,太上皇应该是尊重我的想法,所以没再提了。”她说,内心有些话然他似乎关心过度了。
“这样啊”朱志庆脸色明显改变了,变得冷淡许多,瞧她的态度也不怎么尊重了。
“朱三公子,你当真不怪我毁婚吧?”她有所亏欠的问。
“不会,反正你我无缘,一切天注定。”他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暗忖:自己亲眼见到她遭到后宫妃子联手欺负,若真是受宠,谁敢这么对她?!
再说,依太上皇洁癖到恐怖的性子,这女人曾经与人定过亲,那男人怎么可能不当成残花败柳的嫌弃,光凭这点就说不过去,这只能更加证明,那男人并非真心在意谢红花。
“公子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对于他态度骤然转变,她有点惊讶了。
“嗯,虽然你说太上皇不会介意,但我认为人还是要自重,为免以后太上皇误会,咱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你——”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他已经认定谢红花没有前途。太上皇对女人何时专注过,后宫这才出了一堆怨妇,而那些女人起码还有个名分,而眼前的这位,既没青春,美色也一般,凭什么让那男人久宠。他刚才是一时糊涂了才会起了利用的念头,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朱志庆转身就走,现实得无心理会谢红花。
她站在长廊上,惊愕不已。这人,怎么前后态度差这么多?!
“影子都出动了,为何太上皇还没有动作?”杨宜在自己的殿里来回不停地踱步,心神不宁得连坐都坐不住。
“也许,咱们错估那男人对谢红花的心,他懒得管咱们后宫女人的纷争了。”一旁的高玉贤气定神闲的说。
杨宜不满的看着太皇后。“姊姊,你不是想说自己这回没亲自出面,万一太上皇怪罪,你可以置身事外吧?”她泠冷的问。
斑玉贤脸上这才不自然的拧了一下。“妹妹说这是什么话?本宫是碍于身分,不好与你们一起公然嬉闹,才没有亲自参与此事,但这事失败了,本宫也饮恨,刚才会那么说,不过是希望妹妹别先自乱阵脚。”她解释。
但杨宜显然听不下去。“姊姊,你不可能不知道影子的事吧?当初我们两人会被送进宫,是因为那男人深谙统治糖果与鞭子缺一不可的道理,他一方面利用影子牵制你我的爹,另一方面纳我们为后妃,恩威并施。
“影子一直是太上皇最信赖的密卫,如今那男人都已将影子放罩在那女人身边了,你说,他不重视她,这骗谁?咱们当初敢动手是不知道有影子跟着她,相信这事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影子出现了,咱们怎可能逃得了?
“而姊姊你明知如此,却说风凉话,这不会太教人寒心吗?如今一想,说什么以太皇后之尊,不便与众人嬉闹,根本只是借口,你只想我们为你去卖命,一旦出事你还可以撇责!”
斑玉贤尴尬了。“你真误会本宫了,本宫怎会是这种人?”
杨宜冷哼“是不是这种人,你自己最清楚!你都被赶出凤殿了,是我收留着你,姊姊可别恩将仇报啊!”她个性本来就盛气凌人,这话想也没想就说出口,立即让高玉贤难堪至极,也拉不下脸来了。
“大胆杨宜,什么收留本宫?!本宫到目前为止,还是后宫之首,要一个殿有什么困难的,本宫随时可以要你迁出这里另觅去处,你别不知轻重的再说些犯上的话了!”
两女翻脸起内讧了。
对峙了半天,杨宜毕竟地位低人一等,终究软下性子的道:“是妹妹无状,还请姊姊见谅。”
斑玉贤冷视她一眼,也按捺下怒气。现下两人同在一条船上,暂时翻不了脸,她勉强撑起笑容。“也是姊姊方才没把话说清楚,才让妹妹不谅解的。本宫也很担心太上皇来算帐,且诚如你所说,他没动作确实不寻常,但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说不定影子认定是意外,回禀时没多说,是咱们自己吓自己了。”
“但愿如此!”杨宜忧急得头发都要白了,而且愤恨至极。就差那么一点,她们就成功了!
她们早计划好一切,等将谢红花染色后,立即“好心”带她去清洗,再假装不知情的帮她换上其他颜色的服饰,目的就是要她发生血光之灾,可惜,更可恨,居然功亏一篑!
“放心,不会有事的,因为本宫会再想其他手段对付那女人的,下次,一定万无一失。”高玉贤恶毒的说。
御膳时刻,满桌子佳肴。
御厨们正紧张地盯着太上皇喝下那至少熬了七十二个时辰的人参鸡汤,看他表情没变,他们这才全都松了一口气。
太上皇挑嘴,每样食物呈到他面前,不见得受他青睐,尤其是汤品,近年来他特别讲究,味道不对,一群御厨便等着领罚,而罚责的轻重则视他当时心情而定。
“太上皇”谢红花举着筷子,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男人斜眼瞄她。“何事?”
“这个”
“到底什么事说不出口?”他再喝上第二口汤品,不过这回眉心略蹙,身旁的御厨们一颗心立刻上提至喉头,但过了一会,见他没多言什么,就又放心了。
每日用膳时刻,众人总像生死交关,身为这男人的御厨,他们平均寿命都短得可怜,若不是被杀,就是饱受惊吓,自然短命。
“是不是我说什么,您都保证不生气?”
她竟敢与他谈条件?!
小小的火簇一闪。“你说你的,管朕发不发脾气!”他口气恶劣起来。当真越教育越失败,这女人“本性难移、恶性难改”就知道怎么压他。哼!
她都还没说正事,他就已经发火了!谢红花不由得肩膀一缩,丢下筷子,打算起身回寝殿去,不说了。
“回来!”他道。这女人居然对他使性子了!
“我吃饱了,不吃了。”她站在桌边不动。
见她不过吃了几口饭就想走,他哪舍得。
“回来,把饭吃了,要说什么就说吧!”既然舍不得小虫子饿肚子,虫子的主人就得多忍让些。
她这才慢吞吞地又坐回位于上,重新扒饭。
见她光吃白饭不动菜,他瞄了眼一旁伺候的贴身太监。
李三重马上夹了几道菜放进她碗里。“这些都是您平常爱吃的菜,小姐可别忘了用。”
她不好为难底下人,这才送菜进口里。
“说说看,有什么心事?”南宫策嘴角微微扬起,要笑不笑的问。其实心里十之八九知道她要提什么。
这女人怎么还是不开窍?这世没了心绞症折磨,可却比之前还想不开,不,好像是想得太开了,这才是令他不爽之处!
就真这么无所谓吗?还是,对他根本没什么情分?!
思及这个可能,怒火又延烧起来,要不是他刻意压抑着,谢红花这顿饭真不用吃了。
但心思一转,前世,他清楚小水儿对他的心坚贞无二,但在这世,他与她分离太久,她又已忘了过往,这让向来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他相当的热血沸腾,这表示又有了新挑战,这女人为他找到新的乐趣,他将又可以因为她,发展出许多久违了的游戏
他心情又恢复了。
谢红花小口吃着饭,偷偷抬眉麒他,见他神色已缓,这才挪着身子往他靠去,期盼亲昵点能教他待会别又生气。
瞧着她讨好的动作,他唇畔泛起冷笑。
“凤殿始终空着,这不太好吧?”她先试探着问。
“嗯。”他耐着性子等她说出重点。
见他还算平静,她继续说:“太皇后好歹也是一国之母,与太贵妃同挤一殿,有失身分,不如让太皇后搬回凤殿,反正那儿空着冷清。”
“谁说空着冷清,不是还有小花住在那儿吗?”他阴笑。
说起这就更气人了,这男人还真让小花搬过去,将凤殿的大床当成它的猫窝玩耍,这不是将太皇后羞辱得更加彻底了吗?
“别提小花了,说正经的,我也不可能住进去,再说”
“再说什么?”他冷笑问。
“再说您都长住我这儿,咱们过得就像夫妻生活,何必再去为难太皇后”
她朝他露出娇羞腼腆的模样。
夫妻原本刚硬的线条瞬间柔了。这女人越来越懂得挑他爱听的说了。
“朕可以考虑。”他龙心大悦,什么都好商量了。
“真的愿意考虑?”她惊喜。
他笑里藏刀地望着她。“这就要看那女人的表现了,她若肯安分,让她搬回去也不是难事。”
真是恩典了。“会的、会的,太皇后一定会好好表现,您不会失望的!”
他抿笑视她。“你何以知道她会表现得让朕满意?”
“我想的而且您若能常去:常去”
“常去哪啊?”来了,她终于要说出让他怒目攒眉的话了。
一双小手悄悄地勾住他的手臂,娇俏、期待又无私地望着他。“常去后宫走走吧我晓得您不爱我说这个,但是,她们真的好可怜。”
他眯起了眼。可怜是吗?他最见不得人可怜了,因为,碍眼,所以见不得啊!
“是谁托你说项了?”
“没人托我,是我自己看不下去。”
“你看不下去啊?”他的笑容越来越阴沉。
谢红花缩回勾着他的手。这家伙的魔性发作了!
“太上皇,您您生气了吗?”她抖声问。
“生气?怎么说呢?你看不下去人家可怜,就见得了朕与她们温存,好啊,真是好得很啊!小水儿,朕是气过头,升华了。”
“升升华了?”那是怎样?
“是啊,朕能了解你的苦处了,好吧,这事交给朕处理,你放心好了,以后,她们不会再可怜下去了。”
她心弦一紧。这是同意接受她的规劝了吗?
“您要怎么做?”她问清楚,这时心口忽然莫名揪撑起来。这不是她期盼的吗?怎么在听到他爽快的答应后,那股不舒服感立刻就蔓延开来了?
南宫策笑得邪魅。这女人不记得往事了,若发生这种事,他会怎么做,她向来最清楚,如今,忘光也好,忘光也好啊!
“朕会常去后宫的。”他轻声说。
她强迫自己展露欣慰的笑靥。“那那就好。”
他揽过她的身子,轻靠近自己怀里。“小水儿啊,你可要记住,不管朕做了什么,都是因为爱你啊!”他越笑越阴损骇人。
她沉浸在某种难受的情绪中,没注意到他恐怖的脸色,但是,听了他的话,她心好沉。这是答应会好好宠幸后宫的意思了。
而且如他所说,不管他做了什么,心都在她身上,这样她就该满足了不是吗?
可是,奇怪了,心有点酸酸的,她不是赞同男人多妻吗?那现在她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太不应该了,女人怎能善妒
“后宫的事,你就别烦恼了,这会,朕另外有事要问你。”他笑容不减,一旁的李三重打了个哆嗦。情愿主子不笑,不笑比较没事
“唔?”她抬首望他。
“听说你见过朱志庆了?”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提起这个人,她脸上出现奇怪表情。那日春风姑姑也在场,定是她告诉他了。
“见过了。”她老实承认。
“聊得愉快吗?”
听他的口气太轻快了,她不由得警觉了起来。“还可以。”这小子不会醋劲又乱发作了吧?
“这样啊?你们都聊些什么呢?”
警报越来越明显了。“没什么,没什么!”她慌慌张张的摇手。
他撇笑颔首。“当然没什么,朕相信你们没什么的,只是,朕又听说,见过他后,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哪有!”她否认。她心情不是不好,而是教朱志庆反复的态度吓到,搞不清他为什么会如此?
他笑得一派灿烂的模样。“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不然,朕可要以为,你对他余情末了,再见面,添了无限的感伤余恨。”
谢红花倏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咚的一声被她推倒在地。
他挑眉临她。“怎么了?”
“您胡说什么?哪有的事!”这家伙的话跟针一样,会刺人,她怕自己如果不表态,会死得更惨。
但她的急切撇清,落在他的眼底,可就当成心虚了。
狭长嗜血的眼眯成了一直线。“朕只是说说,你反应也太大了吧?看来,朕还是找来那姓朱的问清楚的好——”
“找他来,您想做什么?!”她更急了,就怕他醋劲一发胡乱伤人。
南宫策眉毛紧蹙。虽然欢喜有乐子可寻,可见她护卫别的男人的模样,还是让他光火得很。“朕找他,难道不可以?”
“不可以!”她马上说。
他露出冷酷笑痕了。李三重见状,寒意更盛。可怜那朱志庆原本还有一丝丝生机的,这会,没了。
男人瞪着眼睛,横起眉毛,微笑了。“朕明白了。”
她警戒地瞧他。“您明白什么?最好别乱找麻烦!”
乱找麻烦?这女人还真敢说!哼!“朕怎可能乱找麻烦,不管做什么,都要讲道理的不是吗?”
“对对对,要讲道理,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她轻吁了一口气。
“嗯”他垂下目来,伸手把玩她腰间的环佩玲珰,使之发出清脆声音。
“我吃饱了,想先离开了。”这男人冷睫一扬,她待不住,想闪了。说完,拉回自己的环佩玲珰,跑了。
“李三重。”人溜了,他也起身唤人。
“奴才在。”晓得主子正不爽着,一刻也不敢耽搁,忙上前。
“这汤有问题!”
啊!迁怒了!李三重同情的回头望向那几个正在抽气的御厨。
“好好个参汤,怎会有腥味,这公鸡是哪来的?腥臭到不可闻!”他甩袖。
御厨们纷纷嘲得跪地了。
“李三重!”
“奴奴才在。”
“比照上一批处理了!”他心情恶劣地拂袖而去。
比照上一批上一批被割了舌头啊!
李三重哀恸的望向地上那群开始哭嚎的人。只能算他们倒霉,偏偏遇到主子受情敌刺激,心情大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