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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你应该离本将军近些
“将军怎么回来了？”景衣正在一字一句教孩子念诗，听到开门声，她转头，也不怪商祁寒不敲门，反而弯眸一笑。
摇曳的烛火将橘黄色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给她本就温润的笑容添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商祁寒本来满身疲惫，可在看到她的时候，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真的见过这笑容。
“大将军。”笙儿在景衣的怀里，有些怯怯的。
孩子从小生活在村子里，虽然这些日子和景衣跑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人，可今天来到将军府后，见到假山流水，见到精美绝伦的建筑，反而开始局促不安。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就连他和娘亲居住的客房也布置的雅致华贵，他记得以前自己打碎了一个碗，大伯娘就狠狠骂了他一顿，如今这房间里还摆放着好看的花瓶和他从未见过的香炉，笙儿怕自己毁坏了这里的东西，因此整个下午都不肯乱跑，反而缠着娘亲教他诗句。
如今看到宅子的主人，笙儿也不敢和他亲近了。
商祁寒走进来，叫了一声：“景幕僚。”
景衣站起来，问：“莫非大将军今夜回来，是专门回来叫我去伤兵院的？”
“不是。”商祁寒环顾房间一周，简单解释了一句：“斥候来报，塔戈人真的撤退，本将军便回来了。”
接着，他又道：“客房距本将军住的院子太远。”
“远怎么了？”
“你是幕僚，要随时为本将军分忧。”商祁寒看着她：“所以，你应该离本将军近些。”
景衣笑说：“将军有事，景衣随时可以过去找您，住的远近没关系吧？”
“近了方便。”商祁寒又道：“而且，本将军有话对你讲。”
他的语气并不十分强硬，可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却专注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不答应，他就会不厌其烦地找出不同的理由说服她一样。
景衣败下阵来：“行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将军怎么说，景衣照做便是。”
跟在商祁寒身后的魏管家却抹了一把冷汗，说实话，他从未见过将军这么有耐心过。
景衣表面上的所有财产也就她随身携带的那个大包袱，如果不是怕人怀疑，她早就把包袱扔去玉坠空间了。
魏管家颇有眼色地接过她的包袱。
至于笙儿，揪着景衣的衣角，飞快地瞄了商祁寒一眼，马上紧张地低下头去。
“怎么了？”商祁寒性格虽然冷酷，可这不代表他就粗心，注意到笙儿的小动作，男人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孩子面前。
见笙儿低着头，他便颇有耐心地蹲了下去，一条腿半跪在地上。
身后的魏管家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下巴也将要脱臼的样子。
商祁寒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他语气平缓，似乎是害怕吓到笙儿：“上次见面还不怕我，怎么这次怕了？”
景衣也因商祁寒的举动而感到震惊。
有那么一瞬间，景衣甚至怀疑商祁寒是装失忆，否则的话，他为何肯照顾笙儿的情绪？说不准他知道笙儿就是他的儿子。
可是注意到男人干净坦然的眸子，景衣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天生就觉得亲近？
笙儿看着自己的脚尖，口是心非道：“我没有怕你。”
商祁寒笑了起来：“说谎可不是乖孩子。”
他这一笑短暂而又惊艳，如盛放夜晚的昙花，光华转瞬，却让人无法忘怀。
笙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底气不足道：“我真没有怕你，我是怕我打碎了你家的东西，还得让舅舅替我收拾烂摊子，我怕你会欺负我舅舅。”
以前他一做错事，大伯娘除了骂他，还会骂他的娘亲，后来笙儿就很少顽皮了。
商祁寒还以为是多大的事，随即，他朝笙儿伸出了手。
笙儿迟疑片刻，抬头看了眼景衣，见景衣没有反对，他便上前环住了商祁寒的脖子。
商祁寒一把将笙儿抱起，开玩笑道：“你舅舅厉害着呢，我哪敢欺负他。”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景衣，削薄性感的嘴唇轻轻勾勒出极淡极浅的弧度，商祁寒笑问：“景幕僚，本将军说的可对？”
景衣眼神复杂，不知想到了什么，恍惚间“嗯”了一声。
魏管家大气不敢出一下，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可以把商府当成自己家，不过这里建造的弯弯绕绕，容易迷路，笙儿最好不要独自乱跑。”商祁寒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话为什么这样多，其实他从来没有把商府当成他的家，他孤身一人，无处为家，商府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安身之处罢了：“笙儿安心住着吧，除了我的房间，别的地方，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这商府常年冰冷沉寂，如果能多个活泼闹腾的孩子，或许会增添些温暖。
商祁寒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孩子的脸蛋。
商祁寒眉眼的锋锐尽数化开，化作月光柔和，他抱着笙儿走在月色下，景衣跟在他的身边，一家三口的影子在路上摇摇晃晃。
魏管家远远跟在身后，安心当个隐形人，他落地无声，明显是会武功的。
笙儿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活泼，他能感觉到大将军说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他盯着商祁寒的侧脸瞧了一会儿，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商祁寒的脸上。
男人沉稳的脚步瞬间乱了。
商祁寒素来是排斥旁人接近的，可他却不排斥这个孩子的亲近，他转头问景衣：“笙儿多大了？”
“三岁多了。”
商祁寒点头，却没往自己身上想，一来，他不知道自己曾有妻室，二来，他很少照镜子，没看出笙儿像他。
他只对景衣有熟悉的感觉，对这个孩子，却是没印象。
商祁寒居住在商府最核心的主院，主院没有名字，但是其余院子都有名字。
他让景衣去住挨着主院最近的碧空院。
魏管家本来不想干涉这件事，可一听碧空院，想起郡主的吩咐，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大将军，这样安排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