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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一拿好吃的贿赂妞妞,妞妞明白吃人家的嘴短这个道理,没
在丁妈跟前打小报告。正想说认覃为当哥哥这件事,嘉宇跑过来,一看俩
丫头在啃最后两瓣西瓜,桌上就剩下几颗西瓜籽,当即气愤难忍,嘴巴没
关严,一五一十地向丁妈汇报了今天下午的情况。
家庭暴力一时半会不能完,完了还有两小孩的掐架,妞妞只好回家了。
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问一一嘉宇:你们老大说的要不要听?他俩非常
严肃地说:“当然要,你不听他的话,他会揍你。”
会揍人?忽地惊醒过来,一摸身上全是汗。起来去厕所上小号,郁闷
地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黑社会儿子的妹妹那就是
小太妹啊。不过认了之后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学校没人敢欺负她。对了,
还有一个怎么忘了,他可以当自行车教练啊嘿嘿那就认吧,反正学校里认干哥哥干姐姐的人多的是,她们班林小芳还
认了九个,从一排到九,倒数第二叫八哥
早上起来妞妞背着书包下楼,一眼看见路边站着神清气爽的新上任的
哥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老大莅临我们大院。”
一一鼓掌鞠躬伸直手臂给贵宾引路“老大这边请。”
“没铺红地毯,走个屁。”覃为朝妞妞招手“过来,我搭你上学。”
“老大你搭我行吗?”一一眼红了“妞妞让嘉宇搭你。”
“自己骑。”老大不客气。
“会骑就自己骑,”嘉宇跟着教训想偷懒的邻居“你又不是妞妞笨
蛋,学十年都学不会。”
“那你搭我?”她斜眼看他。
嘉宇跨上车拼命踩。“追上来我就搭你!”她嚷嚷着骑上车追过去,
院子里响起高分贝的喊叫声,眨眼两人拐个弯就不见了。
说她笨妞妞拉长脸跳上专车后架,不甘心地踢了两下腿。“你今
天怎么这么早?”
“坐好!”覃为轻喝,差点掌不住龙头。“我天天这么早。”
“不迟到?”
听出她话里的惊讶,覃为嘿嘿笑。“我是个好学生,不迟到不早退,
上课不打小讲不看小说,比丁一一要守纪律。”
嗯就是留级太多。妞妞从书包里拿出鸡蛋剥了壳举到他面前。
“吃不吃?”
“吃。”嘴张开咬掉一半,再一口整个鸡蛋全没了。
全吃了?!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吃惊又沮丧,不过跟他客套两下,
谁知道他真吃
“等会请你吃面。”回头好笑地瞟她一眼“想吃什么的?”
“碱面,学校对面那家店里的,还要加个煎鸡蛋。”
“吃那么多不怕胖?”他们班女生老是嚷嚷减肥什么的,瘦成那样都
变排骨了。
“我很胖吗?”她忽然想起那天看见的大美女叶岚,那身材才叫魔鬼。
“你驮不动了?但是谨言哥能驮得动。”
覃为逗她:“快踩不动了。”小丫头看起来肉乎乎的,脸上还带点婴
儿肥,两只手伸平,手背上就有八个小坑,真好玩。
“骗人”刚刚那截上坡路他踩得呼呼转,连汗都没出一滴。“开
学的时候体检,老师说一米五八92斤很正常。”
“差不多,别学人家减肥,对身体不好。”
“我才不减,一一说我这是标准身材,身高体重都在标准范围内,她
天天问我吃什么东西能长高长胖点。一一太瘦了是吧哦,覃为?”好像不
对,直接叫他的名字感觉别扭。“老大”好像也不对,他们是小弟,
但她是妹妹,两者本质不同。“我应该叫你什么?”她老实地问。
“叫名字。”
“不好,你比谨言哥还大,直呼姓名显得我没礼貌,不尊老爱幼。”
“我七老八十了?”他没好气。“叫哥哥。”
“你又不是我亲哥。”
“那就叫名字。”
妞妞不理他,啃着指甲想称呼的问题。为哥?不行,外面的人才这么
喊,她跟着喊显不出妹妹的尊贵身份。叫覃为哥?老土。覃哥?哈,情哥
哥,笑死人了,估计他自己也不准别人这么喊他“有了!”她猛一拍
巴掌。
“有什么?”这孩子真奇怪,半天不吭气不知道想些什么。
“没人叫你覃为(四声)吧?”
“没有。”都叫第二声。
“那以后我就叫你为为(四声)。喂喂喂”跟打招呼一样,
谁让他叫她妞,难听死了。
他眯起眼:“叫谁呢?”什么破名字!
“叫你。喂喂啊星期天能不能教我骑车?”
“嗯。”她喜上眉梢:“喂喂你真是个好人!”
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覃为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有什么事要发生?
事实上他的预感非常准。练车场地选在远离家属楼的一块空地上,地
还没弄平整,坑坑洼洼的。他站在场边看了半天,楞是没见到人。“怎么
不去你家前面操场?”那是水泥地的。
妞妞笑得好可爱。“别人要打球跑步,我怕练车挡着他们。”
“嘉宇他们呢?”
“没空。哎呀不要问了,练车练车。我还没学会,你得在后面扶着。”
三分钟后覃为深刻体会了“扶着”的含义,那就是永远别撒手。行了,
先学会溜车再说吧。但这孩子溜车时总偏向左边,溜了两米脚就落地了。
重心在左,车子不向右偏怎么保持平衡?刚扶着后架往右偏一点,她惊恐
地大叫:“会倒!会倒!”
“怎么会倒?我在旁边扶着。”
“要是没扶稳呢?”
“”“溜有什么用,人家骑车又不是溜着回家。”她振振有辞“我要骑,
溜没意思。”
他有种被套牢了的感觉。“你想怎么骑?”
“就是踩圈圈嘛。”两手把住龙头“扶稳咯。”
覃为牢牢抓住车后架,就听见她嘴里嘟囔着扶稳,左脚先踩在踏板上,
右脚横过去踩另一个,随后**坐到车座上,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他哭笑
不得:“你到底学过没?”
“学了呀,往前推。”她催促,两脚开始踩圈,不时尖叫两声偏了偏
了
车速跟蜗牛差不多,他扶得手累。“骑快点。”
“哦。”速度由蜗牛变成乌龟。
“再快点。”
“快了容易摔!”
这哪叫学骑车啊,车没学会,倒把扶的人锻炼成举重选手。覃为终于
明白这丫头干嘛选在这个鬼地方练车,看来是怕被熟人撞见。
“喂,你在吧?”她还在不歇气地提醒。
“在。你快点。”
“我踩快点你能追上吗?”
“能。”
声音始终跟在身后,妞妞放心地使了点劲。踩了两圈总觉得哪里不对
劲,慌忙回头去看,人是跟在后面走,两只手却抱在胸前他没扶?!
心里一慌,眼睁睁看着轮胎跟地面一个大坑亲密接触,牙齿磕着舌头,连
尖叫都没发出来就往地上栽去。
覃为飞奔过去,在人落地之前抱住她。“你回头回脑干什么!”没好
气地骂道。
不扶她不说,还骂人她委屈地扁起嘴。
他推开车子拉她起来。“有没有伤着哪儿?”
踢踢腿伸伸胳膊,都没事,就是舌头有点疼。“我咬着舌头了。”她
往嘴里吸凉气。
他忍不住嘿一声笑,别人都是伤手脚,她伤舌头。
“我摔了你还笑”低头瞄到袖子上粘了点脏脏的颜色,出血了?
不痛啊。挽起衣袖,手臂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转头狐疑地盯住他。
“看什么?”
妞妞没吱声,把他的左手扯到面前,没事。再扯右手,他背在身后不
动,她瞪他一眼硬是扯过来。手掌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丝丝血迹里混着
沙土,看上去触目惊心。“你傻呀,怎么不跟我说。脚伤了吗?”
“没有。”
答得太快让人生疑,她弯腰揪起他的裤脚。
覃为倒抽一口气。“别动!”皱着眉把裤管卷上来,膝盖处跟手掌一
样被磨破皮了,牛仔裤上粘着斑斑血迹。
“出血了”眼眶里猛地迸出泪花,声音跟着发颤“我带你去医
院”
“又不是断手断脚。”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劳师动众。场那边有水龙头,
他走过去脱了鞋冲脚,再冲掉胳膊上的沙土,淡红色的血水溅到池子里,
看上去毛骨悚然。
妞妞站在旁边抽抽嗒嗒。
他听得心烦,喝道:“不许哭!”
这可捅了马蜂窝,她呆呆地看了他两秒,嘴一扁“哇”一声,势不可
挡。
怎么回事?覃为有点发蒙,他没接触过这类爱掉金豆豆的女生,以前
看见女同学哭都走开,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抬脚做势要走:“我走了哦!”她看都不看他,蹲到地上放声大哭。走远点,她还是哭。躲到树后面伪装
已经走了,她仍然背对着这边自顾自地哭。好吧灰溜溜地回来蹲到她
面前小声说“你别哭了。”
哽咽声小了,妞妞擦擦脸,没事人似的起身推起车子。“走,我给你
抹点药。”
“”不哭了?覃为吃惊地看着她。“不用。”
她回过头,见他没走的意思,嘴一扁眼泪又哗哗往下掉。
“”吃惊变成震惊,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行了,跟你去。”
狂飙的泪很快收住。“走”
妈的!覃为臭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心里别提多郁闷。女人哭起来真恐
怖!
伤员坐在地板上脸色不忿,两条腿涂满紫药水,像个怪物。谨言死咬
着唇趴在沙发椅背上看着,忍笑忍得肚子好痛。
“你妈的想笑就笑!”覃为要发飙了。
“不要骂人。”妞妞瞪他一眼,小心地掰过他的手。
他慌忙缩回来。“不用了,一点小伤没事。”膝盖那儿有裤子挡着看
不见,手光溜溜的露在外面,涂成紫色像什么话。
“不涂啊?”
“不涂。”
大眼眨了眨,两泡泪迅速在眼眶中汇集,快得令人惊叹。
覃为无奈看向沙发上那个。“哎”好歹劝劝她吧?
“嘘别吵我看电视。”谨言盯着方便面的广告看得津津有味。小
丫头就爱哭脸,不要人哄,哭个三五分钟自己又好了。
他噎住了,拧着眉瞟向妞妞。她仰着脑袋,眼泪摇摇欲坠,大有一句
话不对劲就溃堤的势头。算了,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他认输“涂吧。”
视死如归地把手伸过去。
大眼又眨了眨,哭脸在三秒内变得春花灿烂。
死丫头玩变脸呢!覃为钢牙咬得咯咯响。
“叫你涂你还不涂,手烂了看你怎么办。”妞妞嘟囔着抓过他的手,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伤痕。瞟见他下巴有道血痕,举起棉签就给涂上。
“干嘛?!”
“涂药啊。”
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镜子,覃为气冲冲走进卫生间,赫然发现脸颊多
了两道长短不一的紫色印子“啊”一声惨叫出来。
“别洗!”妞妞急忙冲过去“洗了伤口会烂。”但表情是说洗了我
会哭给你看
四道目光对峙半分钟,最后覃为说服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关了水龙头,
手背遮着脸走到客厅坐下。
妞妞跟过去讨好地拉他的衣袖。“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洗好不好?”
“我要吃人参果。”
“那没有。猪八戒才吃。”
谨言噗一声。“冰箱里有苹果跟葡萄,还有半个西瓜。”妞妞欢快地
冲向厨房。他叮嘱一声小心点切,扭头看着伤员笑得双肩乱抽。
“妈的”覃为气得眼珠发红,抢过遥控器换台。“放的什么玩意
儿!”
“你别烦她。”谨言止住笑轻声说。
“嗯?”
“她就怕看见人伤着手啊脚的。小时候有一回丁一一爬围墙摔了下来,
我拉她的时候也被玻璃划了手,流了好多血,妞妞可能吓着了,后来一看
到有人受伤就怕。”
厨房里水声哗哗,里面在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覃为望
着那道背影没再说话。
谨言家的保姆孙阿姨买完菜回来,盯着沙发上的紫色怪物看了两秒,
哈哈笑出声:“噢呀,哪来的哈蜊油!”
他的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