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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忻弘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丁家门口。
九点钟,林素芸上菜市场时,在门口发现了他。“先进去吧!曼雯这孩子,八成又记错时间了,我去叫她。”
“不,不用了,伯母,是我来早了。”徐忻弘露出羞涩的笑容,一种专属于恋爱的笑容。
“那你进去吧!丁伯父在后院,还有巧莉也起来了。”林素芸朝后院的方向指了指,便自己买菜去了。
徐忻弘一听可以见到丁巧莉,巴不得能马上飞到她身边,停妥了车子,便动作迅速地向后院跑去。
她就在那里,坐在砖块砌成的矮椅上,支着头,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长裙轻轻地覆在青草上。
他想像她是希腊神话中的牧羊女;穿着朴实无华,却让飘逸的布衣布裙衬托出她明净的气质,纤纤细足在柔软青翠的草地上莲步轻移然后,他将会大步跑向前,拦腰抱起她,给她一个情人般深情而甜蜜的笑。
他看着她如雕像般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为什么连他来到身边也毫无所觉?
她看起来,像在练一种“灵魂出窍”的神功,灵魂已经飞到某个他不为所知的地方去了。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具空有生命却毫无感觉的躯体。如果是生在古代,他一定会长吁短叹:好好的一个人,做什么去练这种诡异吓死人的神功?生在现代,他只想哥儿们般的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问她发什么愣?
真是奇怪,他一个晚上雀跃不已,兴奋得难以入眠,就只为了一大早来给她一个稀松平常的招呼?他脑力激荡了一整夜的美妙台词呢?他所有对她的爱慕与幻想呢?难道全在这大太阳底下蒸发了?
“咦?小徐,这么早?曼雯才梦到第十殿呢!她没有梦完十八殿,是舍不得醒来的。”丁伟光打趣着。他正整理好一丛丛的花,手上沾了不少泥土。
丁巧莉这时也如梦初醒,连忙顺着父亲的声音转头。“什么时候来的?”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徐忻弘却一眼就发现了她发红、微肿的双眼,和疲惫憔悴的神情。
“才刚到。”他想去问问她、安慰她、关心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和她之间,太陌生,也太疏离。他该耐着性子,慢慢来,悄悄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心里想着,嘴上又问了句:“伯父和丁姊姊,这么早就起来了?丁姊姊对园艺有兴趣?”
丁巧莉依然是浅浅一笑。
丁伟光知道女儿一个早上都不对劲,见她不言语,便开口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们父女俩皆非大仁大智者,只好玩玩这些小植物了。”
“伯父,您爱说笑了。您是胸怀万物,逸致不凡。”徐忻弘诚挚地说,有一位这样的父亲,难怪会教出像丁巧莉这样气质不凡、丁曼雯这样胸怀坦荡的女孩来。“也难怪曼雯与丁姊姊这样与众不同。”他依然唤她为姊姊,怕的只是太突兀,造成彼此的尴尬,否则他宁可亲昵地唤她的名字。
这孩子嘴巴真甜。丁伟光不由得赞许着,心里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印象。“你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道来?”
“呃”徐忻弘一下子被难住了,他是不是该说:他已经退出,再也不会来了?
“爸,早跟你说,他今天有事,不会来。”丁巧莉强挤出一丝苦笑,至于有什么事,为什么再也不会来,是她彻夜未眠,苦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现在她已经无力再去追究这个问题,因为每想他一次,就会换来一次疼,而她的心已经因破碎而疼痛不堪了。
徐忻弘突然觉得自己残忍了起来,好像真正横刀夺爱的是自己,而不是昨夜沉默地接受他无情指责的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对他愧疚起来?那不是他应得的吗?算了!
徐忻弘故意忽略掉心里的不安,只当作是对丁巧莉的心疼,然后,他将会告诉她:旧爱失去,有新侣作伴。
“丁姊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想去散散心吗?”徐忻弘小心翼翼地问,又觉得这样问太露骨,连忙又解释一句:“曼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你是曼雯的姊姊。”
丁伟光这会儿已经到蔷薇丛去修剪蔷薇枝了,虽然隐约能听到声音,却已听不真切谈话内容。
丁巧莉并没有为这唐突的邀请惊讶,她微微转过身,似笑非笑地说:“不,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再也没有人能使她平静的心湖掀起涟漪了。
“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在遇到你之前。”这句话未受到大脑的指令便冲口而出,连徐忻弘自己都感到诧异。他曾经有几秒钟的慌乱无措,然而,覆水难收,更何况这一直是他藏在心里的话,如今既然揭露出来,他就再也不必费尽心思去等待,制造机会了。
“你在开玩笑。”丁巧莉以为他在逗她开心,许多女孩子吃这一套,她们希望有更多、更多的仰慕者。
“不,我是认真的”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大声浪随即盖过他的声音。
“爸,吃早餐了没有?”是丁明崇的声音,他今天与夏芳莲有约,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咦,真是发生奇迹了,巧莉这么早就起来?小徐这么早就来?今天该不会下红雨吧?可千万不要。”丁明崇已经开始祈祷了。“暑假是台风季节,但愿今年的台风行行好,别来太多。”
“呸呸呸,乌鸦嘴!”另一个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希望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丁曼雯也奇迹似的出现在后院。太阳啊,你从东边出来,可得记得从西边回去,别被这一家子不正常的现象弄得神智不清迷路了。
“咦,小徐这么早就来了?你还没吃早餐吧?跟我们一道吃。”丁曼雯拉着他就跑,还顺手拉了丁巧莉。“姊也来吃,”然后丢下一句:“哥哥就不用了。”
“爸爸也不用了吗?咱们家什么时候分帮派了?”丁伟光怪罪地嚷道。“以后小徐要得到爸爸的允许才能来约曼雯。”
“爸——”
丁曼雯偎着父亲撒娇,直到父亲笑着说:“好了,好了,拗不过你,要约可以,可是要到家里来接,我可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连约会都要赶公车。”
于是十点整,丁明崇出门去接夏芳莲,丁曼雯也和徐忻弘出门去,享受她所期待的美好的一天,而丁巧莉则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孩子的爸,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巧莉,这两天闷闷不乐的。”林素芸逮到了一个丈夫起得早,而孩子们闹钟还没响的清晨对丈夫说。
“过渡时期。”丁伟光仍把头埋在早报里。
“不理她啊?”林素芸不想一大早就生气,可是丈夫这么冷淡的态度,教人不生气也难。“她是我们的女儿nb123#
“当然是我们女儿。”丁伟光放下报纸。“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那你还不关痛痒的。”林素芸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丈夫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至少你也得去问问她嘛!”你能够装聋作哑,我可做不到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你得去问一问。她想。
“我知道你担心,也知道你疼惜女儿,可是有些事,是得让她自己去走过一遭,才能体会个中真味的,旁人一点也帮不上忙。”丁伟光揽过焦虑的妻子。“我已经告诉过她,只要她愿意倾诉,我们会扮演倾听者。你放心,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会来找我们的。”
“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啊!”林素芸觉得自己变得后知后觉了。
“那孩子已经这么多天没来了,当然是感情问题。”
“我倒是纳闷,他们俩兄弟像在玩接力赛似的,老大勤快几天,不来了,换小弟特别勤快,谁规定的?”林素芸倒也仔细,连这也留意到。
“也许他们兄弟俩不合吧?”丁伟光想起了那天,那对兄弟间不寻常的气氛。
“不合也不关咱们巧莉和曼雯的事吧?难道他们兄弟的爱恨能牵扯九族?太爱恨分明了吧?”林素芸讥讽着,她仍然一点也想不通,难道他们兄弟拌嘴,也不准巧莉与曼雯讲话?天底下不会有这种人吧!?
“那忻弘也奇怪,来了也不直接说找曼雯,反而心神不宁的,有时候还刻意拦了巧莉聊天,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搞不懂。”林素芸百思不解地耸耸肩。
“搞不懂就别挂心了。”丁伟光听妻子这一说,倒听出了点端倪,但是他不以为应该说出来,让什么事都放不下心的妻子去焦虑、烦恼。“反正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错综复杂。”
“那真是生命中最烦恼、最力不从心的阶段。”林素芸回想起了当年的无奈与挣扎。“终于我们是云开见日了。”
“幸好我坚持要你。”丁伟光爱怜地说。
“是我选对了人。”林素芸不服气地说。“不过也真玄,我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你的视线。”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天意。
“是我的七十二变变不出你的手掌心。”丁伟光戏谑着,谁说不是如此?世界如此宽广,男儿志在四方。他却怎么转,都转回她身边,是前世修来的福吧!“也幸好我没有变出你的手掌心。”还有什么比相知相契更该珍惜呢?
“少nb536p牧耍绷炙剀坷开丈夫环在纤腰上的手。“我们是在谈巧莉的事。”
“没事。你放心,丁家的儿女不会被轻易击败的,他们在哪里跌倒,就会在哪里爬起来。”丁伟光自信满满,几乎是拍胸脯保证。他太了解他那三个孩子的个性,别说淘气活泼的丁曼雯好强,连看起来柔顺的丁巧莉,骨子里也有着“拼一口气”的不服输精神,那丁明崇就更不用说了。
“你舍得他们跌倒,我可舍不得,他们全是我的血、我的肉啊!”林素芸怎么也不能像丈夫那样看得开,放得下。“谁要是让我的儿女吃苦,我会跟他拼命。”
“你能够陪伴他们到他们一一老死吗?那你不是仙,就是妖了。”丁伟光浅笑着。“他们有他们该走的路,我们也有我们的方向,你该不会到白发斑斑,还要为他们过马路操心吧?孩子会自己长大的。”看来,长不大的其实是他妻子。
丈夫说的有道理,林素芸只好苟同。
时钟走到七点,为这一天揭开序幕。
已经五天了,丁曼雯终于从如胶似漆的恋情里,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你和他怎么了?”例行的睡前时分,丁曼雯说完了自己一整天的甜蜜感受后问。她手上拿着平日占卜用的扑克牌,想要算算丁巧莉和她自己。
“没有啊,哪有?”丁巧莉面无表情。这五天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幸好她的挚友宝宝建议她,有空加加班或泡泡图书馆。她说看些自己喜欢的书,或把自己丢给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独处,就不会想到那些痛苦的事了。
“都五天了nb123#五天没来找你了。”丁曼雯丝毫不相信姊姊的话。“别又跟我说他有事不能来。人不能来,难道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我问过小徐,他总是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还是小徐有问题?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问出口,她姑且愿意相信这只是他们两人的问题,丝毫没有牵扯到小徐。虽然她忍不住会去想小徐对丁巧莉的兴趣大过于她。
他每天都会比预定的时间早到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若是哪天遇到巧莉,他整个人就会变得神采奕奕,连散散步也吹口哨,要是巧莉加班晚点回来,他连看科幻电影也显得兴趣缺缺,然后有意无意地就把话题扯到巧莉身上。现在,他已经知道巧莉喜欢的演员、歌手、崇拜的作家、演奏家、实业家,甚至他还知道巧莉爱吃的小吃、点心他们的共同话题似乎只有巧莉一人,除此之外,徐忻弘对别的事物似乎都漠不关心。丁曼雯开始怀疑,徐忻弘是否注意过自己曾为他刻意打扮,是否留心过她常喝的饮料,或者她的口头禅。
人,其实有时候很奇怪,常常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谁都不会去承认自己无知,偏偏人只有在无知的时候才是最快乐、最无邪的。
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它曾经被迷眩,它终究还是会穿透所有的迷障,看清所有的事,然后,无知的快乐变成了愚蠢,有知的觉悟,却换来痛苦。在感情的世界里,人到底是无知幸福?还是有知幸福?
丁曼雯刚好置身这两者的边缘,她迷惑于自己是应该选择愚蠢,还是痛苦?
痛苦?她讶异于自己那颗初恋的心轻易地便让徐忻弘左右了她的喜乐,很快的就以他的反应为自己情绪的重点,很快的就让他占据了自己的脑海、决定自己的思念,他对她的魅力,简直有如排山倒海般狂卷而来。万一,有一天她失恋了她难以想像,那痛苦恐怕也是排山倒海般的来吧?甚至会将她灭顶
难道就这样守着“有量无质”的感情吗?徐忻弘给她的只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而已,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样她还有必要苟延残喘地去巴望一个男生的青睐吗?那不是有违她的作风与原则吗?她要的是一份认真、坦诚的感情,而不要任何人的委屈求全
可是
好难。
虽然她心中的感情已经随着觉醒变质,这如胶似漆的感情,如何说放就放?她感到自己是“爱”上他了,不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完全无法割舍的深情。早在初次见面的战栗时,便已注定。现在,她只能祈祷,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而且会随着时间的过去消逝无踪。
“我们之间谁都没有问题,这样你放心了吧?”丁巧莉回以肯定、尖锐的语气。“为我好,就不要再提到他。”
丁曼雯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震惊与无措,恐怕还不逊于当事人——由她手中抖落的扑克牌和刹那间的凝固表情就知道。
“真遗憾。”丁曼雯十分惋惜,但仍努力不使巧莉难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是管定了。
现在即使有把枪抵住丁曼雯的太阳穴,叫她相信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她也不会相信。她不相信徐忻弘能找到比丁巧莉更匹配他的女孩,更不相信他们的感情会在最灿烂、最美丽的时候,突然消失无踪。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星期六来家里晚餐时发生的?可是用餐时谁也没有不对劲,难道是用餐后?她早该旁敲侧击,探些口风的。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学无术、不伦不类、不够正派、不着边际、不堪造就、不出所料。”丁曼雯一口气就抖出了几个“不”字头的成语,把徐忻弘骂得一无是处。“你把他甩掉也好,证明你有见识、有魄力、有胆量、有自信、有眼光、有决心、有毅力、有恃无恐。”
“你在说什么呀?”丁巧莉怀疑妹妹把她的成语辞典背熟了。“别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
“我就是这样,谁敢欺负我,我就要他好看,尤其是伤害我的感情。”丁曼雯咬牙切齿的。“你呢?被欺负假的?”
“没有谁欺负谁,只不过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像一出电影,结束了。”丁巧莉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两滴泪珠已经要滚下来了。
“唉!”丁曼雯看姊姊这样子,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束呢?他这样莫名其妙地弃你而去”姊妹连心,连性格迥异的丁曼雯也觉得凄惨。
“报复吧!”丁曼雯随口说。
“我不是那种人。”丁巧莉从不做这种事。
丁曼雯这会儿倒认真起来。“至少把你那几大缸的眼泪讨回来,顺便找出那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办不到。”因为会再见到他,会再引起她的伤心,她没自信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这种事很简单的。”丁曼雯随口就说出几套。“去
他看得到的地方约会,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走动,去他听得到的地方谈情说爱,或找个比他更帅的男生气他、比他更丑的男生激他,看他不鸡飞狗跳才怪!”丁曼雯愈讲愈兴奋,好像这出好戏正在她面前上演。
“很难的”丁巧莉沮丧地低了头,即使自己赞成,恐怕也会力不从心。
“放心,在计划执行之前我会把你催眠、给你暗示,届时你会是角逐金钟奖的最佳女主角。”人的潜力只是少了暗示去激发而已。
丁巧莉还有几分迟疑,丁曼雯却不给她迟疑推拖的机会。“就这么决定,明天礼拜六,下班我陪你去逛街、买衣服,一定要让你脱胎换骨。”
姑且不论丁巧莉与徐忻弘之间谁对谁错,也不论这“报复行动”该与不该,只是丁曼雯的大脑,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运转,相信不久之后,就有好戏看了。
徐忻弘坐在自己的客厅里,漫无目的地玩弄着电视遥控器,让六十多个频道散漫地更换。
此刻的他,被无限的懊恼和悔恨深深笼罩着,脑子里一片纷乱,他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面临失败,而且溃不成军。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同一屋檐下的哥哥了。刚开始的几天,由于还怀着憎恶之情,所以并没有多加留意,一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故意避着他。这使他非常不自在,也非常惶恐、不安,因为他正在失去一个至亲的手足。
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这般无情地谴责他的大哥,纵使他有千错万错。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只为大哥动心,却不理会自己的女孩子。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接手丁巧莉的爱情,可以让自己的梦想落实,谁知道爱情这么不可预测,完全违背了他的如意算盘。
现在,他失去了一个哥哥,丁巧莉也一直不给他丝毫机会。他弄得两面皆空,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有没有价值?
他是否该从头开始,去关切徐忻弘的心情、尊重丁巧莉的选择,看清自己心里真正的感觉?
人,总要在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时,才知道其珍贵、重要,才想要去挽回、珍惜,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迟?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决定插手管丁巧莉的事情后,丁曼雯的生
活顿时有了改变:徐忻弘在她心目中仍然重要,爱情在她心目中也具有相同的分量,只是她的心中不再只有那些,她也没有时间再去猜忌、不安,她发现生活里原来有许多跟爱情一样重要的事。
丁曼雯向徐忻弘套出了他和徐忻弘同住,有他的地址后,她便召集班上那帮“游手好闲”的同学,展开了二十四小时的盯梢。恨快地,她就掌握了徐忻弘的作息时间。
早上五点半,他会穿着蓝色休闲服出门,到附近的公立国小晨跑。七点,去附近的统一超商买一份中国时报带到湖滨公园看,一直到九点才回家,然后再骑机车出门。
下午一点,他会到肯德基点一杯红茶,然后边喝茶边看杂志,直到下午四点。
那刚好是丁曼雯的同学——阿媚——打工的店。
然后,他会到西子湾去冲浪,骑水上摩托车,浮潜。丁曼雯也有一个同学在这个时段上浮潜课。
晚上,他则去文化中心看舞台剧、听演奏会,或去艺廊看画展、陶瓷展。他会在十点之前或十二点之后回家。
他这些活动时有更换,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会在早上九点半以前骑机车到丁巧莉等公车的站牌附近闲晃;在傍晚六点半左右,再等在楠梓工业区的门口,看着丁巧莉上公车,甚至有几次他还跟着她到图书馆去,或等她到晚上九点加完班。
丁曼雯的眼线之广,简直可以组织一个情报网了。
计划在几个著名的狗头军师所组成的智囊团大力贡献脑力的钻研下敲定,一出年度大戏于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