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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不到五分钟,林柏瑞便注意到他的车子有点状况,八成是刚才撞坏了内部某些零件。
“喂,我的车子有点状况,必须停下来仔细检查。”
“什、什么?车子有状况?”梅咏萱一呆,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刚才被她那么一撞坏了!
啊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你可以不必重复我的话。”他没好气地看着她。
“那、那现在怎么办?”这里她不是很熟,又下着雨,哪里可以停下来让他仔细检查呀?还有,他会修吗?
“前面有间汽车旅馆,就先去那里吧!我们也该赶快换下这身湿衣服!”对这里的景点还算熟悉的他,当机立断地决定。
“汽车旅馆?不行,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她大叫。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冷睇她一眼,就不信她能提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梅咏萱顿了下,摇头。
“那就依我,ok?”
“嗯”“放心,我对你那几两肉没兴趣。”他强调。女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他这番说明让梅咏萱稍稍安了心。
片刻,车子驶进汽车旅馆,他一停好车便打开引擎盖检查车况,边催促着她“你先去洗,动作快点。”
“哦,好!”梅咏萱是第一次进入汽车旅馆,所以有点发傻。
“上去呀!杵在这里做什么?”他继续检查车子,但耳朵没有丧失功用,听到她没半点动静,忍不住地催着。
“哦。”她登登登地跑上楼梯,打开了房门。
“先等等,你的车号和保险公司业务员的电话写给我。”他展现他的行动效率。
“车号我、我不知道!”她又呆住。
“为什么不知道?”他突地一吼,显得不耐。
女人,就是这样麻烦、令人头疼。
按揉着额际,他放下手边正进行的工作,也走上楼。
梅咏萱知道他要上来质问她,赶紧解释道:“我怎么会知道,车、车子都是我弟在开,呜”想到“后果”她又想哭了。
“不准哭!”抚着额头,林柏瑞发觉自己头疼得紧,真不该难得大发善心的。
闻言,梅咏萱抑住眼泪,鼻子一抽一吸的,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状,林柏瑞无奈地挥挥手,放弃跟一个爱哭鬼说教“算了算了,你先去洗吧!”
“哦!”鼻音浓重地应了声,她挫败地走进浴室。
突然,她又像想到什么,回过头来说道:“你不可以自己偷跑。”
“我要走早就走了,还管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他林柏瑞何时这么体谅一个人了?她居然还误会他?
“反正如果你偷跑,你就会轮胎破掉、引擎起火、钱掉光光”
“小姐,你可以进去洗了吧?”下这么毒的咒,他想跑,除非车子改装成座车,枪炮不侵,还有自动防御功能。
“你最好记得,我的嘴巴是很灵的。”撂下话,梅咏萱这才安心去洗澡,以为这恫吓对他会有效果。
哼,最好是,少了我,到时看你怎么下山?林柏瑞瞪着浴室的门,不禁跟她赌起气。
好好一个难得的假期,竟然就这样泡汤了,更叫人犯闷的是,他才开始休假,车子就准备进修理厂,看来他只好改变行程,先回到市区再说。这笔账再看要怎么跟她算。
其实他不是小气鬼,更不是对女人不大方,只是与他交往的女性,没一个像她这样,会给他制造麻烦。
她们都会自动做好分内的事,不敢劳烦他丝毫,就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fire她们。
“啊啊啊——”
那女人又在尖叫了。
林柏瑞翻了翻眼,问道:“又怎么了?”
“这这这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梅咏萱急忙穿回湿衣,身体贴在门板上。
“我看到什么?”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浴门旁侧,有一大块雾面玻璃,若是近看,依悉可以看到里面人的身影及动作。
女人的身体他又不是没看过,她有的别的女人也有,又不是模样特别奇怪,他一点儿也不希罕看她好吗?
“你不要假装了,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什么叫她先洗,分明就是想让他的眼睛吃冰淇淋。
“小姐,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会去看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的‘瘦肉’!”他无奈地响应,未觉自己口吻里多了纵容与宠溺。
“不管,反正你给我眼睛捂住不对,我要把这一块遮起来。”
梅咏萱看着雾面玻璃的两侧,一侧有挂勾,另一侧则是有置物架,刚好够她把浴巾和浴袍展开绑上,遮住全部。
她自顾自地开始动作,林柏瑞见她忙碌的这边拉来那边拉去,懒得理会。他就等着看她等会儿洗好,要拿什么来遮住她的身体,边拆边穿吗?
他倒是很想看她知道自己自找麻烦后的窘样,思及此,他的唇角漾开一抹期待的邪笑。
这女人不但麻烦,还有点神经质一点点的兴味泛上心头。
同时,浴室里的梅咏萱,得意地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
ok,好了!这下万无一失,她可以安心洗澡了。
她脱掉黏答答的衣服,扭开水龙头——
“哈啾哈啾!”吸了吸鼻子,她不在意,拿着莲蓬头享受沐浴乐。
“你最好动作快点,要不感冒了更麻烦。”
他是不想再找麻烦,而不是关心她。
“我知道哈啾!”
门外的林柏瑞暗自摇头,他真的带回了一个麻烦。
五分钟后,林柏瑞耐心用完,准备进浴室逮她。
不料,梅咏萱正好穿回湿衣,拉开门要他去找服务员再拿件浴袍。
砰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
“唉哟!”各自倒退两步。
“啊——”她往地板湿滑的浴室里退,脚因湿水打滑,身子瞬间往后倾倒,她还来不及反应,蓦地腰际一紧,他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这才没有跌得惨兮兮。
“你真吵!”除了会尖叫之外,意外也不断。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教他的心一悸,而虽然只是匆匆地一瞥,她湿衣下的娇躯已映在他的脑海
他胡乱地摇晃脑袋,试着将她若隐若现的娇躯赶出脑际。
可恶!尝试失败之后,他暗自在心中骂道。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和别的女人一样,为何她的躯体影像是那么地清晰?
“我又不是故意啊!”她身子一旋,被他拉出浴室。
像想起什么似的,她脸色一白,慌张地奔至床边,抓起被单遮掩住湿漉漉的身躯。
“闭嘴!”他像野兽般扑上她,目光凶狠危险。
本是要威胁她安静的,却因这更近距离的接触,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凌乱的长发在洗净后,服贴的贴在耳际旁,黑亮柔顺;她有双圆圆的大眼睛,镶嵌在白皙透红的脸蛋上,额际宽广、饱满;秀气挺直的鼻子、艳红的唇,看起来秀色可餐
可惜,是麻烦!精明的脑子迅速地提醒了他,教他思绪顿时清明。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心跳急骤,男性强烈的攻击气息围绕在她的四周,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嘿嘿嘿!”他先是邪恶地笑出声,令人害怕,但随后,他立刻泼了一大桶冷水,硬着声调说道:“不想干吗!”
语罢,他不带一丝眷恋的走进浴室,砰地一声关起门,无视她那对惊恐的大眼。
“呼!”拍着胸口,她呼出一大口闷气。
她还以为碰上了心机深沉的大**,先是装出无害的形象要她信任他,然后再很多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好在,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他不是那种人,不然,她一定被拆吃入腹。
你就这么信任他喔?
嗯没错呀!你看他刚才没有趁人之危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趁你睡觉,或者是喝饮料的时候对你
不会啦!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两种声音在她耳边斗上后,梅咏萱这才迟钝的发觉,自己竟对他这么有信心。真是诡异。
八成是受了太多刺激了吧?她自我解释着。
说真的,今天真够她吓的。先是表演高空逃生,再是小红摔成废铁,又被浴室里的那个男人威胁,真是倒霉到家。
“哈啾!”猛地,鼻子不受控制地打出喷嚏。
“你再不把湿衣服换下、头发擦干,我看你今晚有得受了。”这时,已洗好澡的林柏瑞走出浴室。
他自顾自地拆下枕套充当毛巾,盖在她的头发上,要她自己擦干头发。
“咦,你好像哆啦a梦,什么都能变耶!啊——”梅咏萱拿开枕套,眼前的景象让她尖叫。
“闭嘴!”
“你怎么没穿衣服?”她闭紧眼,一只手胡乱比着。
“衣服都湿了怎么穿,我又不像你。难道,你要把身上的被单给我吗?”他没好气地提醒她,也不想想是谁把浴袍拿去当窗帘,还喷得到处都是水,有大毛巾遮下半身算是不错了,虽然它是湿的,但也好过她整身湿衣。
“不要!”她揪紧身上的被单。
“那就不要嫌、不要叫,ok?”
在公司里,多少女人想看他雄伟的体魄都看不到,便宜了她还嫌,尖叫声像看见鬼一样,真是不识好歹!
“可是你好歹也通知我一声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以为你知道。”看来她一点也没有想到让他赤luo的凶手是自己,他暗忖。
“我怎、怎么可能会知——哈啾!”她打了个冷颤。
“快把头发擦干。”他拿起电话,要服务员送来两件浴袍、干净的被单还有食物。
才放下电话,她就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真慢耶你!”林柏瑞干脆直接抢过她手上的枕巾,替她擦起头发。
看似粗鲁的动作,竟然没有扯痛她的头皮,反而带给她似按摩般的舒服感。
“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行吗?”他的声调里竟出现了“拜托”的意味,话出口,他心中一窒,讶异自己的反常。
“我自、自己来就行了。”这不是情人间才会做的事吗?霍地,她整张脸红得像西红柿。
“你的动作太慢了。”见她莫名其妙的脸红,素来不曾去了解女人家心事的林柏瑞根本没多作联想。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待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才接过枕巾随意拨弄几下头发,动作利落性感。
那是她擦过的耶!这样不会把她的气味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吗?
想到两人的气味相迭,她的心跳得飞快。
“你一直看着我干吗?”注意到她发傻的模样,林柏瑞拨出一点点精神理睬她。
“没有。”她别开脸,发觉到自己的吞咽动作有困难,喉头也干得要死这是看到猛男就会有的反应吗?
“没有就好。”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来是服务员依照指示送来林柏瑞要的东西。
“您好,我们送东西过来,这些是您要的东西吧?”
“对,就先这样。有需要再叫你们。”他伸手去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食盘还有衣物。
“好的。”服务员这才转身离开。
“原来那个门是给他们走的喔!”她还以为楼下的铁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呢!
“不然呢?当然要有两个以上的出口,否则发生火警怎么办?”他一副你在大惊小敝什么的模样。
“也是,不过你对这种地方蛮熟的喔?你常光临吗?”
“这是公共安全的基本常识!你还是快换掉衣服吧!要是得了感冒,看我还管你吗?”
他递了一件浴袍给她,还不忘来个口头警告。
“知道了。”梅咏萱自然是跑到浴室里去换了。
等他们从头到脚都弄干了,也开始吃东西,他才发声:“现在,你要自我介绍了没有?”
“你、你先说!”
“林柏瑞。”
“怎么写?”
“小姐,那不重要好吗?现在是你的名字!”他威厉地扫了她一眼,害她什么也不敢再多问。
“梅、咏、萱。”
“怎么写?”
“你要干吗?”她防备地看着他。
“好吧!你自己打电话联络家人报平安。剩下的我处理。”有了名字,一切就好办了。
一听要联络家人,梅咏萱马上变了脸色,急急改口道:“不要联络我家人啦!”
幸好爹地人在纽约,不然知道她出车祸,一定派人把她逮回去关禁闭,从此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你偷车开?”他锐眸一眯。
她说车子是她弟在开的,这个答案很可能成立。
“耶?没有没有!”她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但随即被掩去。
还想骗?林柏瑞当下将她的反应归为疑点之一。
“你未成年?”继续旁敲侧击。
“怎么可能,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她看起来有这么小吗?
“你是从外县市来的?”他不着痕迹地问道。
“不是啦!我住在士林。”
“你出门没经过家人同意?”
“没有没有。”
“你果然没有经过家人同意私自开车!”
“啥?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刚才他问了什么,怎么她都想不起来?
哎哎哎,她是不是透露了太多?
“结论就是你趁家人不注意偷开车。”林柏瑞判定她装傻。
这也难怪她看到车子摔下山谷,会哭得淅沥哗啦的,根本就是心虚使然。
“所以你不敢通知家人,对吧?”
加加减减就是这样了,接下来就是派人去查出那辆红色车的车号和投保公司他暗自盘算着。
梅咏萱一张小脸霎时红透,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答案不言自明。“你怎么都知道?”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扫了沮丧的她一眼,他正色道:“言归正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看她又迅速地红了眼睛,他立刻喝道:“不准哭!”
她撇着嘴不说话。
“算了算了,后续我来处理。”
谅她一个小朋友也没办法担这么大的事,等她处理好,恐怕天都要亮了。
啧!捡了个麻烦,他全身的同情细胞似乎突然活络了起来。
“真的!你要帮我?”他要帮忙?梅咏萱再次感到救世主降临。
“不然咧,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就是你准备要用的伎俩吗?”等到闹出人命,他更倒霉。
他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才帮她,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才不会哩!”梅咏萱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逗趣。
这模样映入林柏瑞的眼里,他一怔,忘记已到了嘴边的训斥。
凌晨——
“呜救、救命——爹地!”
床上的人儿身子不自主地翻转,嘴里因着不真实的梦境而呓语着。
睡卧在沙发上的林柏瑞被一阵低泣给吵醒,睁开眼往床上看去,只见那女人抓着被子翻来覆去。
“真是,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会说梦话!”他不耐地起身,挨近床边,就着室内晕黄的灯光看着她,看她到底在变什么把戏。
“呀——我的车,不行不行!”她的额际沁着汗,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麻烦的女人一定是作噩梦了。她可真是会找麻烦!害他睡觉的兴致都给她清光光了,林柏瑞没好气地想。
“喂,醒醒。”他拍拍她的脸,不意,掌心传来的热度教他愣了下。
“竟然发烧了!”一定是淋雨的关系,再不就是惊吓过度他摇头,拍了拍她的脸,试着唤醒她。“喂,梅咏萱,醒醒!”
又拍了好几下,她仍是没有反应。
他索性放弃,直接打电话给服务员,问问有没有退烧药。
“抱歉,没有喔!”
“我知道了。”他知道忽视感冒和延迟就医的可怕后果,当下决定要送她去医院。
放下电话,他走到沙发边将衣服穿戴整齐,再踅回床边,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
车子他大概检查过了,问题没他想象的严重,应该可以撑到下山。
“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喔,你再找麻烦,看我管不管你。”他低声警告。
她在梦里呜咽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见状,林柏瑞浓眉虬结,面上流露出担忧之情。他从不曾这样,是以不曾察觉自己心境的细微变化。
“好恐怖哦!小言言——”突地,梅咏萱像是承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猛然睁开眼睛,瞪看着他。
“看来你很好嘛!”什么小言言?一股酸气莫名地冒了上来。
“你干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头好重,身子好像是悬在半空中般,而身侧宽阔的胸膛微贴着她,样子像是他在抱着她。
她惊惶地一缩,浑身绷紧。
“你这个迟钝的笨蛋!你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她就如他所想的一样笨,但他却没有像对其他女人那般嫌弃她、鄙视她,反而要带她去看医生,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感冒?难怪我喉咙好干,我还以为是我火气大咧!”她干笑,意图化解此刻的尴尬。
“笨蛋!生病了还笑得出来?”他轻斥,没注意到自己对她的宠溺。
“嘿,不好意思。你可以先放我下来吗?”这样的说话姿势很奇怪耶!
“放个头,你不要动来动去,我们要下楼了。”
“下楼!去哪?”
“当然是退房、去医院!不然我半夜不睡,抱着你做什么?”他斜睐了她一眼,生病的人没有生病的样子,她都跟别人不一样吗?还是专门针对他在找麻烦?
“医院?”
“叫那么大声干吗?”他蹙眉,拉开了后座的门,将她放在后座上。
她一离开他的怀抱,立刻坐直身子说道:“我不打针喔!不然不去。”
砰!回应她的是一声重重的关车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