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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过,妤奇心足以杀死一只恐龙。
我却不由自主对-产生了好奇心。
在恐龙还没阵亡之前,我想再多了解-一些。
好奇心这种东西,是绝对没有男女老少的分别的。
只要你是人类,只要你还活着,有心跳有脉搏,就一定会有好奇心。
关于端木紫对阿妹的歌会如此强烈反感,我则是无法控制自己渐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相信,不管再怎么乐观的一个人,只要他还活着的、有生命的一个人,那么,他就一定会有个死穴。
所谓的死穴,无非就是道永远密合不了的伤口,表面上好像已经结痂,事实上只要轻轻撩拨那处才刚复生没多久的表皮,很容易就掀起来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表面上的疤痕其实不过是个假象,如同变色龙会随时因应环境变化而改变身体颜色一般;说穿了,那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的保护膜,其实伤口自始至终都未曾消失;伤口永远是伤口,鲜血永远以不停歇的方式持续缓慢流着。
不是我太过消极,又或是太过悲观,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必要用一千一万个虚假去掩饰。
或许是我把事情看得太过透彻了些,对于端木紫心里面那道永恒的伤口,我几乎可以说是贴近当事者的心跳脉搏去感受。
说起来,那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言。
我和她不过才刚认识没多久,要说多了解,那应该是没什么可能性才对。以一般人正常的逻辑思考来看,的确是这样。
然而,如果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用所谓的正常人的眼光或思考模式表分析的话,这世界本身根本就无法构成存在。
所有的有形的、无形的,有生命力的、没有生命力的东西,一旦套上了“存在”两个字,很自然就会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一种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轨线的痕迹脱逸而去。
也因此,才会诞生了无数个你永远都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的哲学家,不是吗?
这话题是有点扯远了去,请原谅我,一个很正常的大学生,在某个失眠的夜悄悄褪去瑰紫的漆黑后,被狂涌上脑袋瓜的浓浓睡意侵袭,经常就会是像我这样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脱序。
坐在套房里的加大单人床床沿边,我思考着究竟应不应该就这样立刻倒下床去,还是应该完全脱离床的**,换掉睡衣,下楼去买份早餐并和清晨的新鲜空气sayhello。
失眠,最恼人的时候往往就是在鱼肚白之际,而不是繁星闪烁在被废气攻占了的黑布里。
就像现在,我真的是万分苦恼着。
关于起床买早餐和倒下床呼呼大睡之间,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抉择。
可能你会觉得我实在是无聊至极,这样简单的问题也要花上这么多时间苦思,不过就是睡与不睡,早睡与晚睡的差别而已,不管我到底决定要不要下楼去买早餐,最后我都还是会回到这张加大单人床上的。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重点就是在于──我实在真的太无聊了一点。
不要觉得很奇怪,全台湾有多少个大学生是不无聊的?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而且还是相当微不足道的一个。
因为微不足道,所以我的失眠也就显得更微不足道了。
嗯,话说回来,失眠这回事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每天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失眠,真要认真去统计,恐怕会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当然,我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
我的无聊是有范围的,有某种程度限制的,甚至可以说,我的无聊是为着某种目的而无聊的。
是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像我这样,这个我就不敢打包票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尽管大家同样都是贴着“大学生”这个商品条码,但条码上的codenumber始终是不一样的。
瞧,我又无聊到把话题给愈扯愈远去了。
言归正传,我要说的是,昨晚的失眠完全是因为我在思考关于端木紫死穴的课题。
是的,昨晚的我就是这样无聊到无聊的极致。
事实上,她的死穴是什么,照道理说应该是跟我毫无关系的。
而我,却花了整整一夜不睡,去为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某件事”而失眠。
我经常挂在嘴边的是:“人要是做每件事情都非得依着某种目的的话,那恐怕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这纯粹是我个人的一项无聊见解,你大可不必表示认同或不认同,这是一个讲求言论自由、思想自由的时代,每个人都有sayyes或sayno的权利,正如同我有权利选择昨天要不要失眠。
是的,我昨晚又失眠了。
而失眠的原因,正是为了端木紫。
可能是因为那本一次没租成功的言情小说布丁爱月饼,也可能是因为那张让端木紫一听就抓狂的阿妹专辑,又或者是因为她刚好是阿嬷的房客,总之有很多的可能性,但其实没有人会去认真探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总而言之,我和端木紫就这样莫名其妙熟了起来。
一个人要跟另一个人熟起来,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就拿我跟大头郭来说吧,如果他不是跟我同班三年的高中同学,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凑巧上了同一间大学,或许我们不会成天都腻在一块,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变成一般人所谓的“死党”
其实无所谓什么原因或理由,两个人要熟起来就是会熟起来,所以我一概都将它列为“有缘”
缘分这两个宇很好用,真的非常好用,当你找不到更适合的字眼来解释的时候,搬出这两个字就对了。
很像古代,你只要有一张免死金牌,就算皇帝想杀你也没辙。
或许这样的比喻很奇怪,无所谓,我要说的重点是:我和端木紫就这样熟了起来,甚至,如果说她的性别不是个女的,或许就可以拿我跟大头郭的关系来套用说明。
不是我有性别歧视,事实上,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把一个女人当哥儿们看待的。
她可以是一个无话不谈、很好的朋友,一个比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要了解你的红粉知己,一个让你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但她绝对不会成为哥儿们。
哥儿们可以是两个男人,也可以是两个女人,却永远不会由一男一女构成。
我绝对坚持这个说法,绝对的绝对坚持。
不要问我为什么坚持,当一个人要坚持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原因或理由,硬要牵强找出原因或理由,只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坚持就是坚持,再简单不过。
就像端木紫坚持不听阿妹的歌一样,或许当中真的有什么原因或理由,但那根本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坚持不听。
端木紫是历史系的,印象中会去念历史系的女生应该都是一副晚娘面孔才是,没想到像她这样“欧夏雷”的女生居然会去读历史。
光看她的外表打扮,第一直觉就是:这一定是外文系的女生,十之八九还有可能是日文系的美眉。
马靴是她必备的装扮,因为夏天已经过去了,我无法肯定她在夏天是不是依然还坚持穿马靴。但能肯定的是,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在端木紫身上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永不过膝的迷你短裙。
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女孩子的,是不是天生都有一双恒温空调的腿,所以可以爱美不怕流鼻水?
端木紫是不大化妆的,老实讲,我也不大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化妆,因为她的皮肤实在是好得没话说,电视广告里说的“晶莹剔透”根本就是专用来形容她这种好皮肤的女孩子的。虽然不能确定,但一张化过妆的脸至少都会抹个口红吧?我几乎没见过端木紫涂口红,她的唇色还那种很自然的粉红。
现在的女大学生多半会化好妆才来学校,素着一张脸的十个有九个是库斯拉的姐妹,而当中的例外正是端木紫。
我说过很多遍了,她长得就像租书坊里架上那堆罗曼史小说的插画封面女郎,只不过她是活在现实生活当中,而那些封面女郎只能活在唯美的故事里。
如果你看过罗曼史小说,你就会同意我说的,端木紫的确是个美女。
当然,这必须撇除那天她打断我打连线麻将被我咒骂是猪头妹的瞬间怨念。
瞬间的怨念一旦烟消云散,猪头妹就很自然变成了赏心悦目的俏美眉了。
我相信,只要是人,都嘛喜欢美的事物,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自动去喜欢丑陋的东西吧?
不可否认,我喜欢端木紫的漂亮。
看见她,心情都会变得很愉快,就像你哆嗦了一整季寒冬后,好不容易嗅到了初春的暖意。
跟美女做朋友,的确是件很棒的事情。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我会说,这是种享受。
因为意外获得了这样的享受,我开始有些感激那本刚好被租出去的言情小说布丁爱月饼,也开始对阿妹的专辑更加钟爱了。
我想,不管那本布丁爱月饼到底是在描述谁爱谁,又或是阿妹的那张专辑高音c得有没有以前赞,我都还是会打从心底对它们另眼相看的。
因为它们,我才有机会和端木紫认识;因为它们,我才有机会变成美女的好朋友。
当然,为了一本言情小说和一张cd感动是很奇怪的行为,可是我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多么异于常人;事实证明,这两样东西确实让我获得了偌大的欢愉。
我必须感激它们,就如同人们在吃米饭的时候要感激农夫们的辛劳一般。
为了用行动证明我的感激,我特地上网订购了那本布丁爱月饼,也刻意将阿妹那张专辑从“花样年华”带回来搁在床头的音响里。
我以一种极度虔诚的心态,假想它们是伟大的神-,供奉在我呼吸的范围内。
我想,我不单只是个很无聊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个心里有点变态的大学生。
无聊可以是因为没事干,变态就不一样了。一个人之所以会变态,无非是为了某种原因,而这个原因就常理来判断却是属于非公开性、不可告人的。
有什么事情是非公开性且不可告人的呢?
我很努力的去想,很努力的去钻研,很努力的去挖掘。
但是,很可惜的是,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不是在解答数学习题,多解几次就有机会破解;也不是在写报告,多找一些参考资料抄一抄就可以大功告成。
如果有这么简单,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所谓的“解不开的谜题”了。
谜之所以被叫做谜,当然是因为它具备了神秘性;神秘的面纱如果人人都可以随意掀开,那么就不能称之为神秘了。
如果我更无聊一点,或许我应该立刻上网查资料,查看看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个未解的谜。
幸好,我的无聊还是有限度的。
它最多只是徘徊在深夜里,狠狠地推开笑咪咪的周公的那双温暖的手。
仅是如此而已。
认识端木紫以来,我对她有很多很多的好奇。
她像是有一箩筐的时间没事干,除了三天两头往“钻石租书坊”跑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几乎就是泡在“花样年华”里。
我不明白租书坊里真的有那么多小说好看吗?更不明白她为何对“花样年华”情有独钟?
严格说起来,那是间装潢、气氛完全引不起年轻人兴趣的怀旧老店,附近其实有很多家时髦又新颖的咖啡馆,这附近的学生若非是因其它咖啡馆都客满了,否则很少有人会在第一时间跑来这里窝着。
“花样年华”卖的咖啡也很怀旧。如果你小时候曾经跟爸妈一起上过咖啡厅,你就会知道,这里几乎是把七-年代的风格全搬了过来。
那个年代的咖啡厅都附有一个铁制的牛奶杯,小巧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干”一个回家收藏;玻璃窗总是雾雾茫茫,看不清楚窗外的风景;座椅则是那种**一落下就会深陷进去的柔软沙发椅;整间店的气氛洋溢着一股神秘、暧昧与深不可测。
“花样年华”里当然少不了那种引发人性偷窃欲望的小巧牛奶杯,这是老妈一再坚持的,她恨透了坊间那种包装奶球;对她而言,喝咖啡就应该要加纯正的牛奶,加了包装奶球的咖啡根本没资格称之为咖啡。
端木紫习惯去大嫂开的“钻石租书坊”租小说,然后带着那堆封面画得既唯美又浪漫的小说到“花样年华”叫杯热摩卡,然后窝上好几个钟头。印象中她几乎不曾待在租书坊里k书,好像也从未点过热摩卡以外的饮料。
摩卡冷了或是喝光了她会再续杯,她喝咖啡就像在喝白开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反正在“花样年华”续杯只要多花三十元,算是很便宜的了。
这是老妈的另一个坚持;她始终认为好咖啡不该用高价去哄抬,让爱喝咖啡的人可以尽情享用是她开这间店的理念之一。
放眼整个台湾,实在很少有咖啡馆会让非招牌咖啡如此廉价续杯的。
就我所知道的,除了m速食店那种难喝的热咖啡可以免费续杯之外,要想喝到只需多加三十元就ok的摩卡,恐怕只有“花样年华”了吧。
“花样年华”除了有个为了实现对咖啡的热情,执着到简直是个老顽固的主人外,如今还有个嗜咖啡像嗑药嗑上了瘾的怪客人──端木紫;我想,这间怀旧的咖啡馆其实一点都不寂寞呢。
寂寞的到底是谁呢?很多时候,我经常在想,真正寂寞的是我们这些所谓有思想、有灵魂的人类。
尤其是端木紫。不晓得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个非常非常寂寞的女子。
每次看到她,她总是一个人在座位上静静地啃读小说,十分享受似地啜饮着热摩卡。她从没跟任何人一起出现,每次都是一抹孤单的影子,彷佛一场午后雷阵雨那样,哗一声闪窜进来,然而认真去听时,却是寂静无声的。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寂寞”而且是那种无声的“寂寞”
这世界上寂寞的男男女女并不少,但像她那样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寂寞芳香的女生我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让我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了。
寂寞是具磁性的吧,我想。
大学生虽然没有像高中生那样有一堆课业压力,好歹也还是得去学校上课的;但端木紫却像是根本没在上课一样,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看小说跟喝咖啡上面。
据我所知,历史系经常要交很多报告,很多仁废档难生都是被报告追杀着在过日子的。但端木紫却是每天悠哉悠哉的,依然故我的捧着那堆罗曼史小说和咖啡谈情说爱。我从没听她说过要上图书馆找资料赶报告之类的,整个情形诡异得像是她根本不是历史系的学生一般。
按照正常的情况,像她这样漂亮的美眉不是在谈情就应该是在说爱才对,根本没道理会一个人窝在一间怀旧到彷佛时光倒流的破咖啡馆里啃那些与现实脱节的罗曼史小说。
因为太没道理了,所以我更加起了好奇心。
好奇心一涌上心头,那就是无止境的攻袭了。
我开始会去想,究竟自己是因为关心端木紫才开始好奇的呢?还是因为好奇才去关心端木紫的呢?
不管答案是什么,端木紫这三个字的的确确是走进了我欧阳墨的生命里了。
我的失眠缘自于端木紫,一整晚,我拒绝和棉被缠绵,完全是为了思考关于端木紫为何那样对阿妹的歌强烈反感的所有可能性。
事实上,我的失眠是无意义的,是很蠢的。
因为不管我如何窝在家中苦思,答案永远不可能从天而降。
没想到就在我决定蓬头垢面胡乱套着一双夹脚拖鞋下楼买早餐后,谜团却在没多久后的半个小时内被解开了。
在挣扎了几分钟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把**从床上挪开,-着充满了八分睡意的眼在三和牌简易衣橱前随便抓件薄夹克──虽然说台湾的春秋是很暧昧不明的,但属于秋的凉意怎么都还是不该忽略它的威力,多花点气力套上夹克总好过不小心被滤过性病毒感染吧。
我是个极度无聊的大学生,但在某个程度上还是颇懂得自爱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再怎么百般无聊,都不应该把因为无聊而多出来的力气发泄在几亿乐透彩金也换不回来的健康上。
龟缩着脖子一路走到巷口的美而美,买了个汉堡蛋和温奶茶,我继续龟行往7-11方向,打算去捞一份报纸回去和这份早餐合唱一首悦耳的和弦曲。毕竟光只有一份早餐的话,未免孤单了些。
一只脚才踏进7-11,自动门都还没完全开启呢,一阵尖锐的咆哮声毫不留情地窜进我那对因失眠而显得麻痹了的双耳。
“把音乐关掉!我叫你把音乐关掉你没听见吗?!”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正以咆哮的姿态肆虐着听觉,但还是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是个女孩子。
因为一进门就听到那女孩子要求关掉音乐,很自然的,我不自觉倾耳聆听店里放的音乐。
咦!这么巧?是阿妹的新歌,神采飞扬。
“小姐,很抱歉,我们播放的是广播,它要播什么歌我也没办法作主的呀。”店员委婉解释道,声音中明显充满了不悦。
“你可以关掉广播呀!快点把它关掉!”女孩紧紧-住双耳,把脸埋进-着耳朵的双手所环出的圈弧里,从大门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她的长相。
但,那个姿势
她-耳的动作、她歇斯底里的咆哮,怎么好不熟悉呀?
“小姐,如果-不喜欢这首歌,-大可以马上离开我们店里──”大概是上了一整夜大夜班的原故吧,店员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疲倦。
店员还没说完,女孩几近抓狂跺起脚来。
“关掉!我叫你马上关掉!快点关掉!”
“小姐,-”店员显然也火大了,索性走出柜台整理架上的货品,不去搭埋那个咆哮的女孩子。
音乐的旋律才播放到中段,整间7-11里回荡着阿妹的清亮嗓音。
我整个人都醒了过来,原先的睡意像是突然间被毁尸灭迹一样,连个影儿都不见──因为,女孩的脸刚好在这一秒钟里和我的眼对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竟然会是端木紫!
一个害我失眠了一整晚的女生,就站在我面前,为了阿妹的歌跟无法作主关掉音乐的店员嘶吼。又是阿妹的歌。上次也是阿妹的歌,这次还是阿妹的歌,还都是同一首神采飞扬。
我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呢?看样子,端木紫是真的真的非常讨厌阿妹的歌。
如果不是,好好的一个美女怎么会在一大清早跟一个7-11的店员吵呢?
说实在的,我的想法和7-11的店员所差无几,对于端木紫为了阿妹的歌如此激动,除了不解疑惑之外,更纳闷的是她为什么不干脆走出店外,这样不就听不到音乐了吗?
纳闷归纳闷,在第一时问里我的唯一反应仍旧是不由自主脱口叫出她的名字。
“端木紫。”
“欧阳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那一秒钟里,端木紫暂时呈现半失聪的状态,忘记了耳边仍回荡着阿妹的歌,双手贴在脸颊边对着我大喊。
只有一秒,真的只有那一秒,随即她又陷入了抓狂的歇斯底里。
端木紫重新把手-住双耳,不肯善罢甘休地走到店员身边,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死盯着正在把架上泡面摆整齐的店员。
店员是个男孩子,也许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但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脸上毫不遮掩的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眼神里透着一股异样的坚持,彷佛在告诉端木紫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去把音乐关掉的。
于是,场面陷入了一种胶着尴尬的状态,而阿妹的歌随着僵化了的时间一点一滴流泻到了尽头。
终于,就在店员再度走回柜台、而端木紫也跟着走到柜台的同时,神采飞扬总算唱完了。
“你是耳聋吗?!我叫你把音乐关掉,你耳聋没听见呀?!”端木紫怒胀一张青紫的脸,双手缓缓自双耳处松了开。
“小姐,请-不要无理取闹。”看得出那店员努力在维持仅剩的礼貌,如果他现在脱掉了7-11的制服,恐怕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你说什么?!居然说我无理取闹?!如果你不马上跟我道歉,那就叫你们店长出来!”
“很抱歉,我们店长不在。”看样子店员也打算跟端木紫杠上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好,不在没关系,我晚点再来。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会要你后悔你现在对我这样态度恶劣的。”
我没见过端木紫这样怒气腾腾,她生气的模样是真的很冒火。嗯,我说的冒火是指空气中的气氛漾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像是四周都快要烧起来的灼热。
“这是我的名字。我想小姐-应该认得中国字,不用我一个字一个字跟-解释如何念吧?”
店员冷冷地拿了张纸,刷刷刷写下他的名字,连看都没看端木紫一眼就扔在柜台上由着她要拿或是不拿。
如果他杠上的不是端木紫的话,我必须承认,这个男孩子的确很酷,而且是酷到不行的那种酷。
“好,那就等着瞧吧。”端木紫秋风扫落叶一般,咻一下便卷起柜台上那张写有店员名字的纸,挡下台面话后拽着我的臂膀把我给拖出了7-11。
“喂,-要拉我去哪里啊?”端木紫什么也没有回应,径自加快脚步往校园走去。
“喂!”
呃不是吧?现在才几点,跑去学校里干嘛啊?
我只是下楼来买个早餐而已,我还要回去睡回笼觉呢。
小姐──
算了,看在是端木紫的份上,回笼觉就先暂时搁一旁吧。
“端木紫,-干嘛气成这样啊?”一路上我不死心的追问,端木紫依旧维持紧闭双唇的姿态继续拉着我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拉着我往校园里走去,在这一刻,我唯一可以确切感受到的是,我似乎离谜底愈来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