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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是真的气狠了，居然连平日的体面都顾不上，他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地顿着地，额头青筋毕现。
“婉婉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除了性子任性点，别的都没什么，你倒好，居然把她给我弄到了警局里！你好大的胆子！”
鲜血顺着安艺的额头往下滴落，清晰可闻地掉在地板上。
被砸中的地方已经有些麻木了，疼，真的疼。
安艺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她小的时候，刚到安家的那一年，母亲刚去世，七岁的她怯生生站在安顺延身后，盯着陌生的一切，像只惊恐的小白兔，不安而又战栗。
彼时，她的继母见到她，就跟疯了一样地扑上来，对着她嘶吼缠打，她像风筝一样飞出去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继母的发狂与嘶吼。
那时候的她，也觉得，真疼。
她垂下眸子，木然抬起手擦了额上的血迹，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许秘书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忍。
奇怪，他也有同情别人的时候？
“是她先欺负我的，”她冷静地回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我还没有为唐家生下孩子之前，我就是唐宪川的女人。哪怕是她唐婉婉，也必须得敬我三分。”
唐老爷子睁大眼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安艺。
他怒道：“丫头，你是我花钱买给孙子的，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呵呵，这个死老头现在开始提醒她身份地位了？
安艺静静地笑了：“老爷子，唐婉婉姓唐，你们唐家人惯着她，没毛病，可我一个外人，凭什么也要向你们一样惯着她？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正式收取你们唐家一分钱，和你之间还算不上交易。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容忍她？”
她豁出去了，既然不能痛痛快快地活着，那索性就撕破脸皮，抗争到底，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唐老爷子没想到她居然还敢顶嘴，怒不可遏，重怒之下，他指着她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正要命人拿出执行家法的鞭子，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
“住手！”
安艺颤抖了一下，缓缓伸手抱住双臂，垂下了头。
靠近大门的方向，一个男人手臂间搭着外套，冷冽地站在那儿，身材挺拔，俊美出尘。
他大步朝屋里走来，并没有多看安艺一眼，目光直直地对着唐老爷子。
“爷爷，到此为止。”
清冽的声音仿佛平息了周围的一切躁动，唐老爷子睁大眼睛，忍不住笑了。
“你说什么？”
唐宪川重复自己的话：“我说到此为止。”
他安静地站在安艺面前，像一座山，挡住了唐老爷子的凌厉目光。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在为了安艺，与爷爷正面对抗，他在挑战唐家几十年来无法撼动的权威。
唐老爷子笑了，神情古怪：“好，很好，宪川，你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听爷爷话的孩子了。”
他慢慢起身，示意许秘书过来搀扶，阴冷目光从安艺身上掠过，继而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走吧，回家。”
直到唐老爷子离开，安艺还有些发愣，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疼吗？”有人伸手按住她的伤口，低声问道。
她这才发现自己额头的血还在流，顿时惊呼一声：“糟糕！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他垂下头，低声笑了笑。
“那我养你一辈子。”
仿佛被电了一下，她咬着唇，怔怔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不行不行，不能动心。
他究竟对多少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她绝不能心动！
唐宪川的确温柔得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王医师过来帮她消毒和包扎完伤口以后，打电话安排了公司所有的事，留下来陪她。
她蜷缩在床上，看着他靠过来，下意识地往里蜷缩了一下。
他笑了笑，眼神间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