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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牛翦军将倒戈,正在进攻安阳君的中军!”
“什么?”
当传令兵送来这个情报时,蒙仲简直难以置信。
但当他转头看向中军方向时,他却的的确确看到公子章的军队后方,正遭受着一队队骑兵的进攻。
看到那一幕,蒙仲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要知道,眼下叛军与王师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然而此时,牛翦却从背后狠狠扎了叛军一刀,以至于公子章麾下的叛军主力腹背受敌,一下子就处于了混乱。
这可如何是好?
纵使是蒙仲,在面对眼前这种突发变故,亦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久久难以做出抉择。
半响后,他命蒙遂、乐进、乐续三人率两千士卒支援公子章的军队,但遗憾的是,区区两千余人,根本无法扭转叛军兵败如山倒的局势。
『……必须得撤了。』
蒙仲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得不说,此时率军撤离、脱离战场,无异于抛弃了公子章与其麾下的大军,此举好像显得蒙仲很无情,但问题是,就算蒙仲选择留下来,也无法挽回叛军此刻的劣势啊。
于是,在仅仅一刻时后,当蒙仲意识到蒙遂、乐进、乐续三人所率领的两千士卒根本无法协助赵章军挡住牛翦麾下骑兵的进攻后,他果断下令撤退。
继他下令撤退之后,庞煖亦下达了撤退了命令。
这两支叛军迅速沿着邯郸的南城门撤离,幸运的是,此刻无论是王师、亦或是牛翦麾下的骑兵,通通只死盯着公子章亲自率领的大军,这使得蒙仲、庞煖等人顺利率领着军队离开了邯郸。
在撤出邯郸城后,庞煖与蒙仲在南郊相会。
期间,庞煖对蒙仲说道:“我准备立刻率领麾下返回沙丘行宫,你有何打算?”
听到这话,蒙仲就意识到庞煖已经彻底放弃了公子章,或者说,他断定公子章已经无法翻盘了。
而事实上,蒙仲心底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与公子章的抉择无关,但牛翦倒戈王师这件事,实在是给叛军造成了无可估量的重击。
“我应该也会率军撤向沙丘……”
在说话时,蒙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邯郸的城郭。
见蒙仲的目光看向邯郸城内,庞煖当然猜得到蒙仲此刻的心情,他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自己小心罢。那我就先走一步。”
“请!”
“请!”
待二人分别后,庞煖带着剧辛、赵奢等部将,统率着麾下残存的兵力,迅速朝着沙丘行宫方向赶路。
而蒙仲,则立刻唤来乐毅,嘱咐他道:“公子章麾下有三万之众,邯郸还不能将他困住,你带着乐进、乐续、向缭几人,率两千兵卒立刻前往曲梁邑,确保那边的营寨安然无恙,我设法在沿途接应公子章撤离。”
乐毅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嘱咐蒙仲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二人商议完毕,乐毅便领着两千士卒直奔曲梁邑,而蒙仲则统率另外三千余兵卒,立刻前往邯郸的东郊,在城外重新结阵,等待着公子章从城内杀出。
足足等待了半个时辰,公子章麾下的叛军这才从邯郸的东城门一窝蜂般逃了出来。
起初,当公子章看到城外竟守着一支军队时,他心中亦不禁慌乱起来,但当他看清楚那支军队乃是蒙仲麾下的军队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命士卒驾驭着战车,与蒙仲汇合。
在彼此相见后,蒙仲抱拳说道:“安阳君,庞煖已率其麾下军队返回沙丘行宫……”
“……”
公子章闻言面色微微涨红,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当他回头看向邯郸的方向后,他默然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庞煖的举动确实有些无情,但公子章并不怪罪他,若要恨,他只恨一个人,即在他即将攻破内城、即将夺回本该属于他的那一切时,率领数千骑兵倒戈王师的那个人,牛翦!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牛翦为何要背叛他,背叛赵主父。
忽然,公子章转头看向蒙仲,看似平静地问道:“庞煖率军撤离,你为何不走?”
蒙仲平静地说道:“我留下来接应安阳君,我已命乐毅率两千士卒前往曲梁邑,确保那边的营寨仍在我方手中……”
“呵呵呵,不愧是你,哪怕是这种时候,亦想得如此周全。”公子章闻言微微一笑,旋即,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眸中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温情,在深深看了几眼蒙仲后,他摇摇头说道:“你也走吧,阿仲,率领你麾下的信卫军撤回沙丘吧,我已经完了……拜牛翦那个匹夫所赐,我等此前的大好局面已一朝丧尽……”
说着,他再次用痛心疾首的神色看向邯郸城。
别看他逃出来了,但他麾下的军队,目前还被陷在城内,包括田不禋与卫援、田璜、翟丹、彭质等部将。
蒙仲当然知道公子章遭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因此才会有这种万念俱灰的情绪,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有必要尽可能收拢公子章麾下的败兵。
因此,蒙仲亲自出面收编了那些从邯郸城内逃出来的叛军士卒,命他们重新组成阵型。
不多时,卫援、田璜、彭质保护着田不禋从邯郸城内逃出,跟城外的公子章与蒙仲汇合。
当时,卫援向公子章禀报了几个噩耗。
比如说,见大事不妙,许钧当即投降了王师;再比如,翟丹为了给他们断后,不幸被王师的猛将廉颇所斩。
得知此事后,蒙仲询问卫援道:“卫援司马,不知我族叔蒙鹜何在?”
“还在城内……”
卫援用带着几分敬佩的口吻说道:“许钧投降王师后,便命你族叔蒙鹜率军协助王师进攻我军,然而蒙鹜并不从命,率领一部分兵卒与我军汇合,最后与翟丹一同为我等断后……”说着,他看了一眼仍有些万念俱灰公子章,带着几分愧疚对蒙仲说道:“蒙司马,虽然我这提议不近人情,但……但我等必须护送公子先离开这里……实在抱歉。”
“卫司马言重了。”
蒙仲微微摇了摇头,旋即正色说道:“我已命乐毅率军先前往曲梁邑,确保那边的营寨仍在我方手中,几位司马可护送安阳君先返回曲梁,在下愿为诸位断后……”
“蒙司马……”
感动于蒙仲愿意留下断后的豪情,卫援在跟田璜商议后,最终田璜决定留下来陪同蒙仲一起断后,顺便尽可能地收拢败兵。
就这样,公子章、田不禋、卫援率领撤往曲梁邑。
幸运的是,随后不久,蒙鹜便伙同数千叛军逃出了邯郸,与蒙仲、田璜二人得以在城外相会。
“蒙鹜叔!”
“阿仲!”
再彼此相见后,蒙鹜顾不得与蒙仲叙叙叔侄之情,着急地喊道:“还陷在城内的我方士卒大多都投降了,只有这点人愿意随我杀出邯郸,快撤!在我身后,即是牛翦、赵袑、廉颇、赵贲等人的追兵!”
蒙仲定睛看向邯郸方向,果然瞧见东城门内源源不断地涌出王师赵军与牛翦麾下的骑兵。
“走!”
随着蒙仲一声令下,近万叛军一同向曲梁邑溃逃。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追赶的,即牛翦麾下的骑兵。
此时,蒙仲终于得以见识骑兵在平坦地势上的威力,尤其是当面对一支溃逃的军队时。
只见那一名名骑兵,双腿夹住马腹,徐徐追赶着面前溃逃的叛军,轻轻松松就收割了一名名叛军的性命,以至于在叛军溃逃的这条道路上,遍地都是叛军的尸体。
蒙仲不是没有看到那些叛军士卒的惨状,只是他对此无能为力罢了。
毕竟他手中就只有三千余兵士卒,若是他留下来断后,一旦那些早已失去斗志的叛军逃远后,他这三千兵卒必定将陷入王师的包围,继而被一举歼灭。
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即下令士卒们加快速度逃跑,哪怕途中看到有叛军士卒因奔跑而摔倒在地,甚至于因此被后面追赶的王师赵卒追上,他也只能转开双目,不敢去看那些叛军士卒最后的结局。
就这样惶惶逃到曲梁邑时,天色已暗,先行一步回到曲梁邑的乐毅与卫援等人,接应着蒙仲、蒙鹜、卫援等人的军队撤到了营寨。
见此,一路追赶着叛军的赵国骑兵,这才暂时撤退。
当晚,公子章再次召集麾下部将商议对策。
此时,除了蒙仲、乐毅二人所率领的近五千兵力外,公子章麾下只剩下约七千左右的兵卒,且这些兵卒一个个精神萎靡,毫无斗志。
而事实上,别说这些士卒,就连卫援、田璜,甚至是公子章,亦是惶惶不知所措。
见此,蒙仲便向公子章建议道:“安阳君,似眼下的处境,不妨先率残军撤回沙丘行宫一带,与赵主父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公子章默默地点了点头。
想来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在蒙仲的建议下,叛军于次日,即十月十二日,弃守曲梁邑,再次向东面撤退。
而同日,牛翦则在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与阳文君赵豹三人的引荐下,在邯郸宫拜见了赵王何。
当赵成、李兑二人表述了牛翦的功劳后,赵王何对牛翦大加赞誉,称赞牛翦弃暗投明,无愧是国之栋梁,这让牛翦对于自己背叛赵主父的些许惶恐稍稍平复了些。
随后,赵王何又问道:“眼下叛军那边的局势如何?可还有复攻邯郸之力?”
赵成闻言笑着说道:“托君上之福,叛军经受今日的溃败,五万叛军最起码折损了三万人。……可惜那蒙仲见事不妙,提前从南城门撤离,继而在东城外接应叛军,保护着公子章一行人撤向曲梁邑,否则,恐怕公子章今日或能被我军兵将擒杀……”
『蒙卿……』
赵王何的目光稍微闪烁了一下,对安平君赵成有意的挑唆视而不见,平静说道:“如安平君所言,叛军是败局已定。……奉阳君、阳文君,你二人觉得,我等接下来该作何打算?”
听闻此言,阳文君赵豹率先开口道:“君上,以老臣之间,此刻公子章即便率领败军逃向代郡,亦难挽回其败局。因此老臣担心,他或会逃往沙丘行宫,挟持赵主父威胁君上。”
不得不说,当从赵豹口中听到“挟持赵主父”这几个字时,殿内诸人的表情都难免有些古怪,但既然有些事确实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讲,那么诸人也不会将其拆穿,挟持赵主父,那就当是挟持赵主父吧。
当日,赵王何命牛翦协助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二人一同追击公子章。
十月十三日的晌午,在叛军大规模撤离曲梁邑的次日,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与牛翦、赵袑、李疵等几路军队,进驻曲梁邑,旋即再次向沙丘行宫进兵。
而与此同时,蒙仲已护送着公子章的残军抵达了沙丘行宫,进驻了沙丘行宫南郊的旧营。
然后,蒙仲与公子章、田不禋一同回到沙丘行宫内,请见赵主父。
而此时,赵主父已经得知了「牛翦倒戈、叛军战败」等事,毕竟庞煖早在两日前就已经率领麾下军队返回了沙丘行宫,将这一件件事告诉了赵主父。
据蒙仲事后向庞煖询问,当时赵主父大发雷霆,大骂牛翦辜负他的信任,甚至于还在盛怒之下,砸毁了沙丘行宫东殿内不少贵重的摆设。
可能是因为当时已发泄了一通,因此,当今日公子章与蒙仲几人再次请见赵主父时,赵主父的情绪克制了许多。
时隔多日,父子二人再次相见,但气氛却已不复当初。
在场的诸人,无论是赵主父、公子章父子,亦或是鹖冠子、田不禋、庞煖、蒙仲,都不知该对眼下的局面发表怎样的看法。
就像赵主父所嘲笑的那般:“大好的局面,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
『是啊,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呢?』
鹖冠子瞥了一眼环抱双臂站在一根殿柱下的蒙仲,微微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公子章之所以败北,但错却不在公子章——公子章怎么会料到赵主父最信赖的统兵臣子牛翦居然会向王师倒戈相向呢?
要怪,就要怪赵主父,怪他太过于自负,倘若当初赵主父听取了蒙仲的建议,在赵王何逃入鸡泽那会,亲自出面肯定公子章的行为,然后带着公子章返回邯郸,公子章早就就坐上赵国君主的位置了,哪里还有赵王何一党扭转局势的机会?
想到这里,鹖冠子问蒙仲道:“蒙仲小友,事已至此……你可还有什么策略?”
不得不说,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鹖冠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询问蒙仲,就连蒙仲自己也没想到。
在微微一愣后,蒙仲转头看向赵主父,见赵主父亦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蒙仲立刻端正了站姿,在微微思忖了一下,抱拳说道:“此番遭遇大败,若局限于赵国,我方恐怕已无半点胜算,但若是着眼于诸国之间,我以为事情可能还有转机。”在稍稍一顿后,他正色说道:“我听说赵主父有信任的臣子「楼缓」正在秦国为相,赵主父何不派人联系这位臣子,寻求秦国的帮助呢?……相信秦国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亲善齐国的赵国,只要赵主父您向秦国求援,秦国必定派兵援助,同理,宋国亦会派兵援助。只要能请来秦宋两国的军队,那么,或还能扭转局势。……这是臣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向秦、宋两国求援……”
赵主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宋国,那是肯定会支援赵主父的,毕竟宋国比秦国还不愿意看到一个亲善齐国的赵国,至于秦国那边嘛,赵主父觉得他赵国肯定得付出一些代价,比如秦国可能会趁机索要西河什么的——但即便如此,秦国还是会同意支援。
毕竟在整个中原,秦国迄今为止就只有赵国、宋国称得上是盟国,像魏、韩两国那种,秦国强势就倒向秦国、齐国强势就倒向楚国,那根本不能算做盟国,更别说因为张仪曾经几番逼迫魏国臣服于秦国的关系,魏国对秦国其实是恨之入骨的。
见赵主父似乎同意了自己的建议,蒙仲便接着劝说道:“既然赵主父已同意此事,事不宜迟,不妨立刻撤离行宫。”
“撤离行宫?”赵主父有些不解。
见此,蒙仲便解释道:“若臣所料不差的话,过不了两日,赵成、李兑等人率领的王师,便会抵达沙丘行宫,将行宫一带包围,为避免有何不测,赵主父不妨先撤到卫国,卫国对赵、秦两国颇为畏惧,并不敢阻拦您……”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他又说道:“亦可以撤到宋国,相信宋王定会好生安顿赵主父您……”
不得不说,在提到撤到宋国时,蒙仲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劝说赵主父撤到宋国,他无法断定此举会不会给宋国惹来麻烦。
但幸运的是,他根本无需为此事困扰,因为赵主父根本就没有逃离行宫的意思,只见他在听了蒙仲的话后哈哈大笑道:“蒙仲,你叫我赵雍逃离我的国家?只是因为赵成、李兑等一干我曾经的臣子?哈哈哈哈!……你是觉得,他们有胆量围住行宫,加害于我么?”
“不可不防。”蒙仲平静说道。
“哼!我赵雍一十五继承国君之位,苦心经营数十年,终使我赵国有今日这般强盛,然我赵雍暮年,竟会遭一干臣子围攻不成?谁敢围我赵雍?!”赵主父冷笑道。
蒙仲还想再劝说,却忽然有士卒进殿禀报道:“主父,有一支骑兵在行宫四周游荡,看旗号,似乎是我赵国的军队。”
“牛翦……”
赵主父眼眸中闪过几丝浓浓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冷笑道:“来得好快啊,不愧是骑兵。”
说罢,他公子章说道:“赵章,你麾下还有多少兵卒?”
“还有七千余兵卒?”公子章老实说道。
赵主父点点头,又问蒙仲与庞煖二人道:“除信卫军与檀卫军外,你二人还有多少代郡兵?”
“四千余。”蒙仲与庞煖前后回答道。
听闻此言,赵主父点点头说道:“好,蒙仲、庞煖,你二人将各自麾下四千余代郡兵交还赵章,这样赵章就有一万五千兵卒,再加上韩具的三千余人,可凑近两万人,赵章,你便率领这近两万人,死守沙丘行宫,守到入冬。我会派人联络秦国的楼缓与宋国的仇赫,待明天开春,请秦、宋两国派兵支援……记住,你是最后的机会了!”
“儿臣遵命。”
公子章深吸一口气,应下了此事。
次日,即十月十四日,王师方面的军队便陆陆续续抵达沙丘行宫一带。
待等到十月十六日,似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牛翦、李疵、赵袑等人,皆率领军队抵达沙丘行宫一带,将公子章的军队连带着整个沙丘行宫,团团包围。
十月十七日的清晨,蒙仲站在沙丘行宫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正在兴建的王师联营。
还记得前段时间,他们在邯郸也是像这样围住城郭,没想到仅仅过数日,便轮到王师反过来将他们包围。
“你觉得公子章能守到入冬么?”
忽然,身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蒙仲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他的族叔,同时也是蒙氏一族的少宗主蒙鹜,领着蒙虎、蒙遂二人来到了这边。
“不好说。”
蒙仲摇了摇头说道:“事实上据我观察,对面的王师,兵力亦不多,大概也只有四万余步卒,再加上牛翦的近万骑兵,公子章眼下仍有近两万军队,只要他采取死守,未必不能守到入冬……更别说目前已十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过几日就会天降大雪,但……就怕王师那边也想到了赵主父在秦、宋两国中的威信,不顾一切强攻沙丘行宫……”
“方才我与庞煖聊了几句。”
站到蒙仲身边,蒙鹜摇摇头说道:“庞煖亦说,赵主父太过于自负了,若他肯早早听取你的意见,如何会弄到今日这种地步?”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不,要说!”
打断了蒙仲的话,蒙鹜看了一眼蒙仲,压低声音说道:“为叔只是要告诉你,你对赵主父已仁至义尽,若最终势不可违……我等便索性返回宋国。别忘了,蒙邑还有我等的亲人等待着我等安然无恙返回。”
“唔……”
长吐一口气,蒙仲颇为惆怅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