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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南区看守所一共有六个监区,其中五监区以条件差、管理严而著称,羁押的大都是重犯和累犯,狭小的监舍中经常同时关押着二十几名嫌疑人,冬天还算好些,盛夏简直是苦不堪言。
一般来说,类似他这种初犯是不羁押于此,或许是那名jingcha的一句话,或许是他拒绝在通知书上签字被认定为态度不好,总之,在被折腾了三十多个小时之后,他又被送进了这个专制各种不服的五监区。
换上了一个写有“路南看守所”字眼的马甲,在监区办公室办理了羁押手续,还没出门,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的中年jingcha正好走了进来,拿起材料大致翻看了一眼,冷笑着道:“刑拘通知书拒绝签字,你这是玩的啥路子?”
谢东见这个中年jingcha相貌堂堂,加上其他人对其又恭敬有加,便料定是个领导,于是仗着胆子解释道:“大哥,我没玩啥路子,我确实是被冤枉的,有人陷……”害字还没说出来,却发现那中年警官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犀利的目光好像一把利剑,令他不寒而栗,不禁把下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让你说话了吗?”中年jingcha低声说道:“以后说话之前要喊报告,我允许了,你才能说话,记住没!”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诺诺的道:“记住了……”话音刚落,屁股就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那中年jingcha仍旧声音低沉的道:“没记住我的话吗?说话之前要喊报告!”
“报告……”谢东连声应道。
“讲。”中年jingcha冷冷地说道。
“我…….”他一时紧张,竟然忘记了要报告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警官,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不出意外的又挨了一脚,他这才想起要说什么,连忙又喊了声报告,得到允许之后,才颤抖说道:“说话前要喊报告,我记住了。”
中年jingcha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就你这个怂样,还拒绝签字,出门忘吃药了吧!”说完,朝办公室门外喊道:“把这小子放到刘勇那个号子里,告诉刘勇,这是个强奸未遂的,让他好好了解一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未遂的。”
一般来说,由于服刑人员需要在监狱渡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为了配合改造工作的顺利进行,所以,监狱的生活条件还是相对好一些的,犯人在劳动之余,甚至可以有一定的自由活动空间和娱乐时间。而看守所则完全不同,里面羁押的基本上都是处于侦查和审判阶段的嫌疑人,由于占地面积有限,加上未决犯的流动性比较大,所以,监舍更主要是考虑的安全问题,至于居住条件则属于次要因素。
与监狱一样,看守所的牢头狱霸现象也很严重,而且,很多时候,为了配合审讯工作,管教干警也会采用一些非正常手段来获得有价值的信息,这种手段自然上不了台面,所以牢头狱霸就成了最方便也最实用的执行者,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情况极大助长了牢头狱霸的气焰,在一些监舍,甚至动用私刑也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看守所的监室俗称“号”,号里的犯人头子叫做号长,一般来说,号长都是几进几出的累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中年警官说的刘勇就是五监区赫赫有名的号长。
刘勇是邻省的云山市人,自幼好勇斗狠,曾经因轻伤害被判处过一年有期徒刑。他去年到本市闲逛,在酒吧将人打成重伤之后被捕,一直羁押在路南看守所的五监区,由于是累犯,他对看守所这一套非常熟悉,进来之后,不仅凭着狠劲打出一个号长,而且和五监区的干警混得极熟,前段时间还在号里动用私刑,迫使一名拒不交代的毒贩说了实话,这下更加名声大噪,俨然成了五监区的名人了。
把谢东关进刘勇的号里,自然想要他吃点苦头。在犯罪嫌疑人当中,小偷和性犯罪者本来就受歧视,刘勇搞起来手段高明、花样翻新,当然是收拾谢东这类货色的理想人选。
谢东是被一脚踹进号里的。由于光线太暗,几秒钟之后,谢东才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
长方形的监室里齐刷刷地坐着几排人,几十双闪着邪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感觉一股凉风从后脊梁一直窜到后脑勺。
身后厚重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等再转回身来的时候,却差点跟一张猥琐的面孔撞在一起。
“新来的,犯的啥事儿?”猥琐男怪笑着问道,鼻尖几乎贴到了谢东脸上,浓烈的口臭让他一阵恶心,身子也不自觉地朝后躲了一下,后背几乎靠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问你话呢,犯的啥事?”猥琐男又往前凑了凑问道。
之前在网上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新闻,强奸妇女的罪犯在监狱里被没收了作案工具,如果自己照实说,万一也落个同样下场,那可真比窦娥还冤了,于是他咳嗽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道:“没事,就是打架。”
“打架?我看你是打炮吧。”猥琐男道,随即后面的人群中也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听说你小子是想跟小娘们办事儿,结果没得逞被抓了现行进来的,还他妈的打架,你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猥琐男斜着眼睛继续道。
“我……”谢东一时语塞,吭哧了半天道:“诸位老大,兄弟实在是冤啊,我是被那个女人给陷害了。”
话音未落,猥琐男突然将膝盖一抬,正好撞在他的要害处,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弯下了腰,痛苦的呻吟起来。刚叫了一声,就感觉头发被几个人同时抓住,硬生生拖到了角落里。
他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两只胳膊根本使不上力气,于是便要大声呼救,可还没等喊出声,嘴就被一只大手严严的捂住了。撕扯中他才看清楚,角落里原来是个蹲便池子,里面似乎还有些黄色的液体,还没等反应过劲儿来,便被死死地按进了池子里,口鼻正好对着窟窿眼,由于是大头冲下,再加上好几只脚踩在后背上,想屏住呼吸都不行。令人作呕的气味自然不必多说,更加难以忍受的是,有人拽了下水箱的绳子,便池里原有的东西,外加水箱里的水一股脑冲了下来,呛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反反复复的折腾了有好几个来回,谢东整个人都瘫软在地,此刻就是让他喊都喊不出声音,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就剩下喘的份儿了。
“别他妈的装死,起来跟大家讲讲,你到底怎么干的。”猥琐男道。
谢东总算喘匀了一口气,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诸位大哥,实不相瞒,我真是被冤枉的,真的啥都没干过啊。”
“我操,你还嘴硬。”猥琐男说着,又凑了上来:“看样你是没喝够啊,今天让你喝饱了为止。”说着,又把他朝便里按去。
“行了,先带过来我瞧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猥琐男立刻停了下来,扯着谢东的头发,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监室的最里面。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处两米见方的空地,一个彪形大汉正斜倚着坐在地上,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根香烟。
“大哥,这小子进来了,今儿晚上我该升铺了吧。”猥琐男讨好地笑着问道。
号里实际上是没有铺的,所有羁押人员都直接睡在水泥地面上,由于是朝北的房间,又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室内终年见不到阳光,所以,即便是在盛夏,监室内依旧阴冷潮湿,在这样的环境里席地而卧,状况可想而知,几乎所有的在押人员都有疥疮之类的皮肤病,瘙痒之极,难受异常。
猥琐男所说的升铺,其实就是指睡得靠里一点。因为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是厕所和水池,不仅臭气熏天还整天湿漉漉的,故此被称为下铺,而最里面靠近窗口的位置,因为比较干爽和透气,则被称为上铺。猥琐男是因为偷电动车被抓进来的,在号里倍受歧视,一直睡在厕所旁边,今天总算进来一个更加不上台面的,他当然是喜出望外,多日的邪火也全都发泄在了谢东身上。
那大汉却没回答猥琐男的话,他抽了一口烟,徐徐吞出了几个烟圈,这才说道:“新来的,听说你拒绝在刑拘通知书上签字,这是真的吗?”
从周五晚上到现在,谢东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一听这人的口气,就知道也是个找茬的主儿,心中自是叫苦不迭,正低着头琢磨着该如何应付,头发又被猥琐男一把扯了过去。
“老大问你话呢!”猥琐男喝道。
谢东负痛,只好仰起脸朝对面望去。不曾想那大汉一见谢东的样子,身子却哆嗦了一下,嘴上叼着的烟都掉在地上。他连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连忙在地上掐灭了,然后将身子往前又凑了凑,仔细的打量起谢东。
事到如今,谢东也豁出去了。在种地方,面对着这样一帮人,与其如一条狗似得跪地乞饶,还不如咬咬牙死扛呢,反正就是挨打呗,要是真打重了,没准还能被送医院去,正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并没有回避大汉的目光,而是努力的睁着已经红肿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
大汉看得很仔细,好半天,猛地朝猥琐男挥了挥手。
“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