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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渐渐平静下来,皇后和苏绮罗都在安心养胎,二人怀孕的时间差不多,生产的时间也差不多,由于担心到时候人手不够用,内务府早早的就开始张罗起来,两位主子身边都派了有经验的嬷嬷,也开始着手寻找合适的奶娘人选。
快到过年的时候了,皇上也忙了起来,要趁着这时候赶快把政事安排好,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就不会再处理政事了,而是忙着祭天祭祖,然后休个年假——这也是朝廷上下的大事儿了,许多家在外地的官员们也要回乡探亲去了。
皇上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后宫里倒是清闲了下来,天气渐冷,大家也都不爱走动,一般都是几个要好的聚集在一起,聊天打发日子。皇子们的课业已经停了,上书房那边也不去了,云楹不用再每天送饭,就窝在绾心苑里,每天弹弹琴,日子也很无聊。
这一天晌午过后,锦瑟拿了些栗子进来,说是进宫的金丝栗子,皇上送来给云楹尝尝。云楹连忙叫人将栗子埋在火盆里,却突然想起了阿碧。这个小丫头向来喜欢这些吃食,进宫以后,定然是许久没吃到过了,今天正好有,云楹欣喜之下就叫锦瑟去接了阿碧过来一起尝尝。
阿碧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虽然梁星儿的事儿过去很久了,宫里早已经不再提及,她却还是把自己关在小小的院子里,不愿意出门。云楹去看过她几次,也曾劝她出来走走,她总是推脱,今天也是被锦瑟拖了过来,进门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意。
“阿碧,快过来,”云楹笑着招呼她,“今天姐姐这儿有好吃的,叫你来尝尝看。”
阿碧乖乖的走到云楹的身边,任她拉住自己的说,轻声说:“楹姐姐,阿碧那儿什么都不缺的。”
云楹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一阵心疼,有些责怪自己怎么任她把自己封闭了这么久,不过这些日子云楹自己也是事情不断,又跟着皇上出了一趟门,回来的路上抓到了机会向皇上提到了阿碧的事儿,却又因为华嫔的怀孕打乱了计划,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向皇上提起。如今好不容易事情都平静下来,皇上又不得闲了。
云楹打定了主意,从今天开始,只要有空,就叫阿碧过来玩,反正皇上总要来的,到时候见了阿碧天真可爱,那他答应的事儿也跑不掉了。不过如今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那就是确定阿碧的想法——
“阿碧,今儿个皇上赏了栗子,说是极甜的,锦瑟已经放在火盆里烤了,咱么待会尝尝好不好吃。”云楹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得先将阿碧安抚下来再说。
果然,阿碧对于栗子很感兴趣,她也不挨着云楹坐,而是自己找了个小凳子坐到了火盆边上,手里拿着个钩子轻轻的拨弄着,好奇的看着那火堆底下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栗子。
“小心些,”云楹担心的说,“别被火星子溅到,还是到我这里来坐吧。”
“没事儿,”阿碧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而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在家里的时候,我娘常给我烤着吃,我会弄的。”
云楹见她终于有些生气儿了,也不再管她,任凭她翻弄着那个栗子,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阿碧,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告诉姐姐实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阿碧见她问的正经,也有些紧张了,赶紧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说:“楹姐姐问吧,阿碧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这是实话,她原本就跟云楹认识,进宫以来,云楹更是对她很照顾,对于云楹,她一直都是当成自家的姐姐一样。
“你喜欢这皇宫吗?”云楹示意左右的宫女都退下,然后问道。
阿碧犹豫了一下,回到:“这里很漂亮,可是,阿碧想家。”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她还是个不到14岁的小姑娘啊,头一回离开家门,就再也回不去了,在宫中又受了欺负,自然是很想家的。“楹姐姐,阿碧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家了?那要是阿碧想爹娘了怎么办?”阿碧有些迷离的看着云楹,带着疑惑,也带着希望,她希望能从云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楹却没敢直接告诉她和皇上的约定,怕她只是一时受了委屈,以后会后悔,仍旧试探着问她:“那阿碧不喜欢这宫里漂亮的宫殿和好吃的东西吗?”
阿碧点了点头,惹得云楹一阵心惊,然后娇憨的说:“阿碧喜欢,但是——阿碧想吃娘做的桂花糕了。”
云楹怕她仍不明白,又接着说:“要是做了宫里的娘娘,阿碧想吃多少桂花糕都可以哦。”
这次阿碧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那么多桂花糕,娘每次只做一点点,所以才特别好吃。楹姐姐,阿碧知道你是想问阿碧喜不喜欢在这儿皇宫呆着,阿碧不喜欢,这里的人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阿碧,阿碧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阿碧害怕,所以才不愿意出来。”
云楹点了点头,心中感叹着这宫廷果然是磨练人的地方,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儿,阿碧也长大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完全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女孩儿了,至少她开始知道保护自己了。而如今她不愿意呆在皇宫里,却也合了云楹的想法。
“阿碧喜欢皇上吗?”云楹视图用一种阿碧能够接受的开头轻轻开口说道。
阿碧却犹豫了很久,才摇了摇头,说:“不喜欢,他把阿碧关起来,他们说,皇上也不喜欢阿碧,才不理阿碧的。”
云楹被她逗乐了,阿碧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啊,仍然是那个值得她去为她争取自由的小妹妹。云楹笑着接着说:“好,咱们也不理那个大坏蛋,他敢把阿碧关起来,回头咱们罚他烤栗子。”
“好啊好啊——”阿碧拍手笑了起来。
云楹正要对她说出出宫的事儿,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谁是大坏蛋?有烤栗子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