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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的点点头,她起身朝房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是被一抹身影揽起了腰身,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被稻宇带到了谷中隐蔽的一处。刚落在地上,媸舞便推开他的身体,心里仿佛有火,烧得自己生疼。
“别玩了,这谷里不是你能乱闯的。”怒声对他说了之后,她便转身往回走,却是又被他拉住了手腕之处,力道适中,不轻不重。
“入稻国皇宫,做我的妃,不好?”亦是怒声以对,稻宇认真回问,寻了她一路,原本只是为了了却一个责任,一个晚了十年的承诺,但十年的陌生还是阻挡不了心里的轻疼,这心怎么可以变得这般一触即伤?
那是因为,十年前的故事,真的太多了。
“你故意惹沿儿姑娘吃醋,目的只是淡淡想要纳我为妃吗?”镇定了一些,媸舞随即便是戏谑的问着,这男人让她看不透彻,原本不曾相识却又这般的接近,明明不曾靠近却又仿佛相知互透,她丝毫都不欢喜这样的牵扯。
“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男人突如其来的哀伤让她有些怔,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眸看了许久,她就怕错过什么忽闪而逝的东西。
稻宇怔住,那么陌生的眼神,她果真忘记了。
“不好玩。”挣脱他的手,她冷冷的回应,是真是假似乎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要关心的,是还在房里躺着的那个男人,而不是这个难以琢磨的稻皇。
“舞儿,别走。”忽的,稻宇又从身后抱住了她的细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轻笑,仿佛媸舞知道自己不会上当,掐了掐他的手臂,待到他松手之后,她便快速的闪身抄别的小路回了木屋。
走到屋前,却是看到沿儿姑娘站在院子里,单薄着衣物,一脸的苍白。死稻宇,非得要这般的折磨人家吗?
“姑娘,外面凉,还是回屋去躺着吧。”走到沿儿的面前,媸舞低声的劝道,想去扶她,却是被她闪到了一边。看来,这女子是真误会了,但是稻宇的目的在哪呢?她有些想不明白,想开口解释,却又想看稻宇下一步的动作,欲言又止,她最后还是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盯着她良久的看,沿儿姑娘似乎思索着什么,仿佛恍然大悟,随后又一脸阴沉,她看得有些不明不白,随后又想起了刚才稻宇的话。
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或者,她应该要记得什么吗?苍耳都不记得的事情,媸舞怎么会记得?媸舞,是失忆的苍耳,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记得。
她唯一要记好的一件事,就是入宫乱华。
“小姐。”囚婆忽然在她身后唤道,可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所以才特地上前给她解围。
“婆婆,替我扶沿儿姑娘回房,明日便送他们两兄妹出谷吧。”媸舞淡淡一笑,算是对沿儿姑娘的回应,转身对囚婆说道,之后便朝囚婆的房内走去,她觉得,她有些累了。
师父的计划,她要一步一步去适应,只是这算计不到的事因总是让她觉得压迫,喘不过气,这仅仅是谷里的生活,她却过得如此的艰辛,以后要如何办才好?
“小姐,给公子的饭菜准备好了。”叩门的声音骤然在外面响起,而她才刚刚躺下,睁眼下榻,媸舞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往外走去,接过囚婆手里的米粥,她看了一眼才往厢房走的稻宇,一脸的余怒加疲惫,谷间的路,不好找吧?
走进房内,那男子还没有醒,她静静的思索着,该叫他什么好?华帝,尘亦辞,只是为了见她而已,何至于此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见他睡得很沉,她没有打扰,兀自坐到一旁的紫檀木桌,整理着参差不齐的花朵,囚婆似乎已经渐渐的懂了她所爱的鸢尾,好像也开始怜惜着深蓝色的花来。
未必菖蒲花,只向石城生。自是使君眼,见物皆有情。唯一和鸢尾近一点的,就是这诗了。面对这深邃似水,静默如画的鸢尾,她忽然发现自己甚至连个词也用不准确。
撑着头,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浑然不知,睡得十分的沉,直到一道发狠的女声传进了耳畔,才猛然的将她惊醒。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何事,身子却被拥进了一个怀里,摔倒在地上,她身上压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后是发狠的女子。匕首刺在他的身上,他的汗水滴进她的劲项。
媸舞感觉到了他的沉痛,他却在对她微笑。
尘亦辞,你就是这般来夺我的心的吗?她在心里问。迷乱,困惑。
稻宇冲进来拉走了发疯的沿儿姑娘,囚婆进来帮她扶起了又受重伤的男人。
泪,就这么涌出来了。
“婆婆,药箱。”看着他身上又染红的一片,她赶紧给他重新处理伤口,看着他渐渐惨白的脸庞,她的手止不住的抖。
第一次除了师兄以外,肯为她挡刀的人,尘亦辞。
他做戏,连入侵都要这么的名正言顺,媸舞有些怒,给他缠纱布的手故意下得重了些,看着他疼得说不出话,双手这才又软了下来。
“婆婆,照顾好他,我出谷采药,光靠这外敷,他很难好起来。”包扎完了,媸舞擦擦额头的汗,看着他又沉睡过去,这才吩咐一旁守着的囚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相信她。或许是因为她异常认真的表情,囚婆重重的颔首回应。
缓步朝外,她已然看到了伫立于外的稻宇,俊颜阴沉,薄唇微泯,周身散发着狂戾之气,妖娆魅惑之感由然而生,可是,她恼他,这根本就是拿她的性命开玩笑,绕过稻宇的身体,她疾步往前,似乎根本不想与他攀谈。
“若是有一天,你痛了,你会不会有一刻是懊恼的?恼我没有将你带回稻国。”他语轻,很轻,怕给别人听到,只留了她能听到的声响。停下脚步,她微微的怔了片刻,仿佛之间,她有些懂了,之后,却又陷入更加迷茫之中。
稻宇果然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更了解她的目的。
但是稻宇为何又不像华帝这般直接来夺她的心呢?
这一切,就是无数个打了疙瘩的结,解开一个结,又结上了另一个结,她困在其中,只能呼吸,却寸步难行,挣扎着,媸舞握紧了双手,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我一定要谨记,我是媸舞,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报恩,我唯一的任务就是乱华。
没有回头,她又朝谷外走去,满心的慌乱,却怎么都抑制不住。稻宇这么做,是为了助她?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般助她?他又知道多少有关苍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