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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唇角微勾，意味深长道：“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你自己才对。”
周晓拉下眼皮，遮住微暗的眸子。
“真的是懂事了……蓝希……不管怎么样阿姨都要谢谢你……”
瑞希一直没说话。
自从刚刚开始，从刚刚开始他的神色就一直很复杂。
他本来就是个直肠子的人，什么事都不愿意转个弯儿地想。可毕竟早上刚出过那种事，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想的有点多了。
以前是先入为主，总觉得周阿姨和零柒是善良朴实，需要关爱的人。
这种认知有多深，今天被打击的就有多大。
相对应的也一击即中，直接将那两个人在他心中坚不可摧的单纯形象毁了个稀碎。
现在在饭桌上听着周晓和零柒一人一句各种“善解人意”的话，瑞希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不管她们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她们都让父亲对蓝希的怒气越来越大。
而且……在说自己不是装病的时候，零柒那种可怜和无措的神情实在是惟妙惟肖。如果不是他知道真相的话，估计会很心疼，也会狠狠地骂一下“不懂事”的妹妹。
瑞希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饮料，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苏里尔的怒气现在倒是消了消。
本以为会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儿今天竟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管怎么说都在他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坏事办多了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因为只需要稍稍改善，别人就会十分感动并且继续对其抱有期望。
现在的季暖就像是这样。
因为同意了婚事，所以在苏里尔眼里，连她一进门时候的各种怼都变成了心口不一。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女儿虽然是调皮捣蛋骄傲难驯一些，还是明大理的，还是懂事了的。
苏里尔的怒气消了消，看着季暖叹了口气。虽然还是不假辞色，但至少不会再想着放弃这个女儿，甚至还开始苦口婆心的教导了几句。
“蓝希，你是我的女儿，我并不愿意多训诫你。父亲也希望兄友弟恭家庭和睦……你母亲离开之后那么多年，父亲感觉，这个家也需要一个女主人来圆满一下。”
“你扪心自问，你周阿姨对你是不是不薄？”
“她就是怕你不接受，怕你对这个家产生抵触，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劝我不要现在谈婚事。如果她是奔着我们家的财产和地位，能做到这些么？”
“你周阿姨现在还在做自己本职的工作……你知道，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身份。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在我们家住着，那也是理所应当。可她怕你多想，一直小心翼翼……”
季暖面无表情，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却也似乎没有排斥，只淡淡道：“您继续。”
苏里尔皱了皱眉，还真的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零柒。”
“她只比你大一岁，却比你懂事很多。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确实不假。”
“她也一直在照顾你的感受。”
“其实她小小年纪也未必能承受得住那么多……自杀这件事，是我生气的最大源头。”
“小小年纪就自杀，那心里是背负着很多的。”
这话说出来季暖的面色没什么变化，倒是瑞希的脸色更加复杂了些。
他看了一眼很是“虚弱”的零柒，和沙发上那个包裹了一身硬壳子一身刺的季暖，拳头不自觉的攥起，心里也有些莫名的火气蹿了上来。
苏里尔没有察觉，也不明情况，只继续道：“她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
“所以……你也多少懂一些事，为她们着想一下，毕竟我们很快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医生跟零柒说让她修养三个月，可她不顾所有人的劝说回家，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吃这顿晚饭。她怕我跟你宣布结婚事情的时候你会出状况，所以担忧着，非得要回来不成。”
“我看过秘书传来的照片，那么多血……”说着，苏里尔皱了皱眉，“那可是真的铁了心想自杀的。”
“她要是真的成功了，那你周阿姨的半条命就没了。”
“体谅一下他们，好么，蓝希？”
季暖二郎腿一翘，勾唇道：“您说完了？”
苏里尔目光定了定，看着她这副态度，感觉刚刚已经落下去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些。
他没说话，也算是默认。
季暖眯着眼睛笑了笑，一脸漫不经心道：“不好。”
苏里尔眉毛一跳，就要发火。
季暖似乎没有所觉一样，接着道：“零柒费心回来，估计是想看我被赶出家门的吧。”
“还有，我同意婚事是因为我不同意没办法……反正你只是给我个通知不是么。”
“你觉得她小小年纪承受不住那么多，那我呢？”
“我年纪比她还小。”
“我现在还是那句话，小时候是她想杀了我……就算不想杀我，那肯定也是想变着其他花样陷害我。这种毒蝎女人你要娶就娶，反正家里有她没我。”
苏里尔简直要被气炸了。
他站起身子怒吼：“好啊！”
“那你就给我滚出去！”
“我米亚家不需要你这样不懂人事的东西！”
“……还以为你长大了些懂事了些，还以为你看到零柒自杀心理愧疚多想了些……结果你还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季暖挑眉：“你说零柒自杀周晓会掉半条命，那你呢。”
“我死了你会掉半条命么。”
苏里尔目光滞了一瞬间，又被怒气掩盖，他冷冷道：“你这样惜命的人怎么会自杀。呵，我米亚家族天天好吃好喝待着你，每个人对你毕恭毕敬，你怎么舍得自杀？”
“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季暖挑着眼梢看她，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周晓这时候起身，皱眉无措道：“别……苏里尔，不要。”
“蓝希啊……你爸爸还是在意你的。”
“你不要冲动……”
零柒也站起身子……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做什么，却是眉头一皱，摔倒在地。
“零柒……零柒……”周晓满目担忧，声音哽咽地呼唤着。
……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