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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睁眼时,看了眼时间,不过早上六点钟,他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
走出房门,他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见管家拿着洒水壶出来,在花圃里浇花,他闲着没事干,走上前说:“我帮你浇。”
管家回头,见着是秦父,笑起来道:“不用,我马上好了,不过您可以帮我拿下剪刀吗?就在玄关的柜子上。”
秦父进去拿了剪刀出来,递给她,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你每天剪这些花放到房间里做什么?顾向席还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
哼,他女儿躺床上醒不来,他倒好,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的功夫去赏花,。
“不是的,少爷对花才没兴趣,”管家不知道秦父在想什么,见着一朵花开的正艳,小心地剪下来,“是太太以前的习惯,她喜欢在放房间里放一束花,后来太太离开过一段时间,少爷说家里要遵循太太的喜好,不能变,所以这些事我每天做着也就习惯了,现在不做倒觉得难受。”
“再说,等太太醒过来,睁眼就能看到一束鲜花,她一定会很高兴,还有啊,”管家一开口,话就停不下来了,“这片花圃还是少爷为了太太种的,以前院子里也有花,却只是装饰用的,后来太太喜欢,少爷才让人种的。”
也许是自己的想法太极端,听到管家这么说,秦父有点无地自容了,但自尊心又不允许他显露,只好敷衍地“哦”了两声,找个借口离开了。
秦父一路上了楼,发现秦暖的房门半掩着,想进去看看,却在门口看到顾向席拿着毛巾给秦暖擦脸。
他的动作轻,好像秦暖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一般,不敢下重力吵醒她。
哼,虚情假意!
秦父气哼哼地去了婴儿房,见到小西瓜睡得香甜,他的眉眼一下舒展开来,趴在婴儿床边望着他。
这鼻子,这嘴巴,可不就像他么?
越看,秦父觉得小西瓜越像自己,结果就听到奶妈在他身旁说了句:“小少爷跟少爷长得可真像啊。”
“像?哪像了?”秦父不高兴。
小西瓜像谁,都不可能像顾向席!
奶妈不清楚他跟顾家的恩怨,还很较真地说了句,“您看,这鼻子,这嘴巴,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啊!”
秦父眉毛一横,“你瞎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秦父的声音太重了,睡得熟的小西瓜,突然咿咿哇哇地哭起来。
秦父顿时慌了神,“小西瓜怎么了?”
“小少爷乖,不哭不哭。”奶妈将小西瓜抱出来,看了眼时间说,“小少爷饿了,该给他喂奶了。”
听到要喂奶,秦父主动从婴儿房里出去,刚走到门口,听到几个小女佣凑在一起说着话。
“小少爷真可怜啊,妈妈昏迷不醒,爸爸到现在连一眼都没看过他。”
“是啊,听说顾夫人让少爷来看他一眼,少爷都不肯过来。”
顾向席到现在还没来看过小西瓜?岂有此理!
秦父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别这么说,少爷现在一心都在太太身上,太太的所有事,都是少爷一个人在做,根本不让我们碰。”
“少爷对太太真好啊,每天五点钟就在房间里守着太太了,晚上又很晚才回去睡……”
“少爷回来那么久,好像都没出去过吧?也不愿意跟人说话,老实说我来到这里,连见都还没见过他几次呢。”
秦父收住想要去找顾向席算账的冲动,哼一声,为自己找了个该吃早餐的借口,下楼了。
暴雨连着下了几日,好不容易放晴,管家把家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风,结果当天夜里刮起台风,又是打雷又是下雨,还停了电。
夏日炎热,停电了大家都睡不好,不过影响最大的还是小西瓜,可能是被雷声吓到,一直哇哇哭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
全家上下都围在婴儿房里,顾夫人看着他哭红的小脸心疼,也不禁落泪。
秦父虽着急,却不至于哭。
忽然,顾夫人想起什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问:“暖暖怎么样了?”
秦父这才想起,今天秦暖的房间窗户也被打开了,这么大的雨,雨水该扑进房间了。
他赶紧出门,往秦暖的房间走,在即将走到时,管家拉住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子里边。
房间里,漆黑一片,还是管家手里拿着的手电筒照出的光,让他们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秦父担心的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地上也没有一点水渍,而顾向席坐在床边,轻摇着手里的纸扇,为秦暖扇风。
这副画面,看起来安逸极了,好像外面他们的焦急,担忧,乱作一团,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他……”秦父发觉到喉咙有点酸,“什么时候进去的?”
管家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少爷已经在了,不过这些天天气不好,明知太太昏迷着,影响不到,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一直守着没离开过。”
恨顾家恨到骨子里的秦父,心里还是第一次出现慌乱,仿佛不敢直视顾向席的背影似的,眼神不停闪躲着,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管家问他有没有事,他才抬脚匆匆离去。
有了小西瓜,所有人的心思和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昏迷的秦暖,却宛若被遗忘一般,谁也没想起。
可是唯独一人,他没忘了她。
这个人,偏偏还是秦父最讨厌的人。
想想还真是可笑。
……
照样是个普通的日子,陈挽进来给秦暖挂了营养针,检查过没什么问题,本该像平时一样直接离开的,今天的她却留了下来。
“有事?”顾向席很难得地开了口。
陈挽看了秦暖一会儿,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来守着她。”
说完,她特地去注意了他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陈挽无声地叹口气,最差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顾向席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迟疑了约莫两分钟,她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