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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京华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响动。
她猛地回头一看,紫麒麟竟默不作声的跟在她后头。
魏京华冲它一笑,伸手向它。
紫麒麟主动上前,把硕大的脑袋蹭在她手掌底下,任她抚摸。
“要跟我走吗?”魏京华摸着它的头,轻轻抱住它的脖子,“我要把你们送回鹰扬府去,那里可没有这么宽敞的院子,叫你们撒开绳子撒欢儿,还是要有许多时候,都关在笼子里的。”
紫麒麟用脑袋拱了拱她,依偎在她身边,并不离开。
魏京华一笑,“谢谢你,不离不弃。”
紫麒麟沉默的呆在她身边,獒犬在晋王府的生活大约真是好。
这才不多日的功夫,它的伤已经好全了,毛色也更油光发亮,不见太阳的树荫底下,似乎都能看见莹紫的光芒在它柔顺的皮毛上流转。
它的体型也更健硕了一些。
只是一人一犬,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还没有看见贡布。
“贡布去哪儿了?它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魏京华摸着紫麒麟的头,像是在问它的朋友。
紫麒麟抬着它硕大高傲的头,低低的“嗷”了一声。
它闪烁着紫光的眼睛里,似乎流露着意思倨傲和自负。
果然,它低啸的一声过去,立时有一只黑金色的“利箭”从远处射来。
带着呼啸之势,停在大门口一旁。
“我说你们坚贞之情,也不能就这么一拍两散呀?”魏京华说笑着打开院门,神色却是一僵。
因为有个高健的身影,正挡在院子外头的青石路上。
他脸色有些红,是喝多了酒的那种红。
“见过晋王爷。”魏京华低头说。
殷岩柏看了看她身边的两只獒犬,呵的笑了一声,“两只犬的坚贞之情,都不会叫它们一拍两散……你又是叫方淼搬走,又是来带走獒犬,是要跟我一拍两散吗?”
魏京华身形一僵,“王爷说笑了,他们不过是借住,本就该走了。”
殷岩柏又呵呵的笑,“为什么?因为我今日话说的重了?”
魏京华摇摇头,“王爷说的对,我不该高看自己的本事,更不该以身犯险。”
殷岩柏脸色一厉,“这是我说的重点吗?”
魏京华垂头沉默不语。
殷岩柏提步上前,他脚下有些踉跄。
魏京华心里暗道,寇七真是高估了他的酒量,还说酒窖喝干王爷也不醉……如今酒窖喝干了没有并不知道,晋王爷却是已经醉了。
“我说的重点明明是……你不用那么要强,人有想做到的事,自然会去犯险。”殷岩柏逼近她,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我会帮你,保护你,你何必一个劲儿的为难自己?顺带……也为难我?”
魏京华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严厉看他,“我何曾为难过王爷?”
殷岩柏呵的一笑,“还说你没有?”
他又往前走,脚下却是一绊,高大健硕的身影,像是一堵巨墙一样,猛地向她压了下来!
魏京华立时伸手推他,想支撑着他站稳。
可他却使上了力气,又伸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捏。
魏京华的力道立时被他卸掉,她惊恐的向后倒去。
落地那一刹那,他却扳着她的肩头,身子一转。
噗嗵,他做了肉垫,垫在底下。
魏京华被他揽着肩,搂着腰,摔趴在了他身上。
魏京华瞳仁放大,整个人都有些惊愕恍惚。
她还未回过神来,他却迅速的翻身,两个人的位置再次调换。
他在上,她再下。
“有些人,总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说,她不是在为难我,是在干嘛?”殷岩柏苦笑,“我绞尽脑汁,用尽力气,却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如今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甘心。”
魏京华恼恨道,“求而不得,说明王爷是妄求……”
她话未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本就漂亮的眼睛,此时也瞪的更大!
他竟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将她的话音尽数吞进他的肚子。
魏京华浑身一烫,羞愤的恨不得将他杀了。
两只獒犬却在一旁看得开心,非但不上前帮忙,反而也“学着”他们俩的样子,相互撕咬打闹起来。
贡布还将紫麒麟扑倒,压在底下……伸着舌头,舔它的毛。
“唔……”殷岩柏痛吟一声,浑身一紧。
舌头的疼痛,口中的血腥味儿,非但没有叫他退缩……反而激起他更强烈的情绪,他按住她的两手,掠夺着她胸腔里的空气。
“嗯……”魏京华终于发出一丝声音,犹如受伤小兽的悲鸣。
殷岩柏动作一僵,微微抬头看她。
她别过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殷岩柏顿时一慌,离开她柔软的唇,“你……”
“紫麒麟!贡布!”她得了机会,立时大喊。
两只獒犬,听得她的声音,虽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这些事儿,但它们似乎能读懂她语气里的情绪。
“嗷——汪!”贡布咆哮一声。
紫麒麟已经冲了上来,一头撞在殷岩柏的身上,将他撞翻在地。
魏京华翻身而起。
殷岩柏也从地上坐直,“你别走!”
“不走,留着给王爷欺辱吗?”她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情绪。
殷岩柏神情恍惚,“怎么是欺辱呢?我从来不会欺辱你呀?”
“你与暖阁里的太子有什么区别?”魏京华冷哼一声,“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你看人只用眼,不用心的吗?本王是缺女人吗?”
“缺不缺是您自己的事儿,或许您就喜欢征服的感觉呢?”魏京华冷嘲,“越是不可得,越是想得到,无聊。”
说完,她提步就走。
两只獒犬根则她身后,像是左右护法,是时不时的回头,防备的盯着殷岩柏。
殷岩柏踉踉跄跄的起来,贡布立时又低吼一声,威胁亦是防备。
殷岩柏凝望着她的背影,晃晃荡荡的站不稳。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高挑的背影越走越远,远的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无聊?喜欢征服的感觉?”殷岩柏一面苦笑,一面摇头,“原来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欺辱你,对,本王就是在欺辱你……”
他抬手遮面,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作为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他第一次觉得人生艰难,怎么会有人心比铁石还坚?
他晃晃荡荡的走回了自己的卧房,临倒下之前,还喃喃的叮嘱身边人,“记得给她套好马车,别为难她,别拦着……她真要走,也拦不住,反倒惹恼了她……”
身边小厮收拾不住如此高大健硕的他,值得请殷戎常武来帮忙。
常武一面给他脱去外衣鞋袜,一面轻叹,“王爷酒醒之后,不知道要多后悔呢……”
“后悔放她走吗?”殷戎耿直问道。
常武翻了他一眼,“你蠢啊?看不见王爷身上粘的土?”
殷戎挠了挠头,“哦……后悔留魏长使不走啊?”
常武哼了一声。
真是叫他一语中的。
次日,天还不亮。
殷岩柏酒就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看着罗汉床的帐顶。
“水。”他喊了一声,心里却扑通扑通急跳个不停。
他昨日一口饭菜也没吃,净灌了一肚子的酒,旁人若是像他那么喝,早喝趴下了。
他却还自己骑马回来了,喝了酒,又吹了风,他昨日脑袋昏昏沉沉,疼的要炸了。
被人弄到床上以后,他翻来覆去的做了许多梦。
梦里那个女孩子,总是给他一张冷脸,冷得他锥心的疼。
他没断片儿,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他仔仔细细的一想,就清楚明白了。
“王爷,水。”进来的是常武。
殷岩柏看他一眼,脸色有些差,“我……是不是很过分?”
常武轻咳一声,立时别开视线,“王爷要吃点儿东西吗?小厨房里还温着醒酒汤。”
“醒了。”殷岩柏灌了一大口清泉水,掀被下床,“已经全醒了,贪酒误事,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常武轻叹一声。
“自己捅出的篓子,还要自己来补。”殷岩柏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更衣,本王要负荆请罪。”
“王爷?!”常武惊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
殷岩柏皱眉,“一惊一乍。”
“这会儿还早着呢……可况,可况您不等着事情沉淀一下,等着魏长使情绪过去之后再去?”常武讪讪一笑,“您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殷岩柏皱眉,“沉淀一下?本王还等着沉淀?等着事情变得更糟吗?她若是在气头儿,叫她动手打本王一顿,出出气不是正好?”
殷岩柏大手一挥,不叫常武多言。
他迅速的沐浴更衣,跨上他的大白马,星辉未落,晨光未起,他就打马向魏府而去。
他还未到魏府门前,却不由一愣。
常武还说他来的早,却没想到有人竟比他更早!
有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魏府的侧门前,不知等了多久。
侧门一开,魏京华身着一身黑色骑装,在天色未亮的黎明之中,甚至叫人看不太清她的身形。
马车上却跳下一个殷岩柏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熟悉的身影,热切的把魏京华扶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