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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京华起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她睡了一觉,伸了个懒腰,很舒服。
她忙碌一夜,身上的疲惫早已经没有了,昨夜里莫名奇妙的怒气也没有了。
她决定去找殷岩柏好好聊一聊,即便聊完的结果是他们现在就启程,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也比彼此怀疑提防来的强。
但她在营地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殷岩柏。
不但殷岩柏没了,寇七也没了。
“他们去哪了?”魏京华问了好多人,就连耶律泰身边的亲随,甚至他从他父亲那里继婚来的妾室,她都问了。
但没人看见他们俩,他们俩就像凭空蒸发了。
大夏的整个骑兵队,虽然人不多也有两千多呢。
这两千多的人,也不知去向。
“两个人也许看不见,两千多的人,什么时候走的,总该知道吧?总该看见了吧?”魏京华问乌拉丽光。
“清早就走了,喝了酥油茶,带了馕饼,高高兴兴的告辞离去。”乌拉丽光说。
“那寇七呢?就是你说脸很白,斯斯文文不像将军那个,他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吗?”
乌拉丽光摇摇头,“他们离开以前,就没见他了,是副将,那个长得很黑的将军领着人走的。”
魏京华的心悬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寇七不知去向,殷岩柏也不见踪迹?
莫非这两个人相约决斗去了?
魏京华轻嗤一声,看殷岩柏昨晚折腾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跟人决斗的。
找人这种事情,魏京华不擅长,但有擅长的。
“紫麒麟?紫麒麟——”魏京华寻着营地附近的河边去找。
果然在河边的草地上遇见了紫麒麟,以及星辰。
“贡布呢?”魏京华狐疑问道。
紫麒麟没理她。
星辰却是抬起脑袋,左顾右盼。像是一个无知的孩童正在寻找爸爸。
“贡布一向不离开你们母子的,它今天也不见了吗?”魏京华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紫麒麟蹭的从草地上跳起来。
望着河对面的林子,低声咆哮。
魏京华立即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瞧见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
魏京华心头一紧,浑身戒备,她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正要抱起星辰,先回营地叫擅长弓箭的人来。
却见星辰已经冲那身影狂吠起来。
那身影也看到了河对岸的她们,他提步快行。
转瞬之间,又靠近了许多,魏京华也终于看出那熟悉的身形来,“殷岩柏!”
河对岸的林中传出他的笑声。
但她紧随而至的话,又叫他脚步一顿。
“寇七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殷岩柏一僵,他攥紧了手里的东西,没应声。
魏京华又扬声问了一遍,殷岩柏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临近河边,忽然提步跑起来,他吸了口气,像是一只鸿雁,踏着河面,飞掠到这岸。
魏京华这会儿才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是好些的猎物,体格并不大,却都是她爱吃的。
“昨夜里我喝醉了,隐隐约约记得我吐了,折腾了你大半宿,还一身的酒味儿熏得你睡不着,逼得你只能坐在帐外。”殷岩柏闷声说着,他低着头,活像犯了错的小孩儿。
魏京华抿了抿嘴。
“倘若还有下次,我再喝这么多……你不必顾惜我,给我几针,直接叫人抬着我扔在帐外就是。委屈我,也别委屈你自己呀!”他说的恳切,想抓她的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脏污,又缩了回去。
魏京华原本想说,还扎针呢,她针刚拿出来,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但她一开口,却成了,“谁说我觉得委屈了?我坐帐门口,是我乐意。”
殷岩柏身形微微一颤,他满目惊喜,猛地抬头看她。
“我若愿意,大可把那帐篷留给你,自己寻了别的住处。”魏京华直视着他说。
殷岩柏激动的连连点头,“我……我再也不喝多了。”
魏京华轻哼一声,“这话你在京都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说过了?”
殷岩柏口中一涩,讪讪挠头,“还请夫人饶恕介个。”
“你瞧见寇七郎了没有?我问了一圈儿,都说没瞧见他,大夏的骑兵都走了,领头的却不是他。”魏京华问。
殷岩柏撇了撇嘴,“没见。”
“你在生气?生我的气,还是生寇七郎的气?”魏京华狐疑问道。
殷岩柏眉头微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求你原谅还来不及。寇七嘛……他有什么好气的?我就是跟我自个儿生气,听到你口中提别的男人,我就……”
魏京华绷了片刻,“噗嗤”一笑,“堂堂晋王爷,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吃味呢?”
殷岩柏瞪眼看她,“我才不是什么晋王爷,我就是个男人,哪有不在意自己夫人的男人?你多看旁人一眼,我都吃味。”
魏京华笑的花枝乱颤。
殷岩柏盯着她看了一阵子,终于也绷不住笑起来。
两人笑完了,似乎把先前的芥蒂也都笑没了,这才一本正经起来。
“他当真是不见了吗?昨夜里,他说他不想再回京都去了,我以为他说的只是义气之言,他别是……打得有旁的主意吧?”殷岩柏凝眉深思。
魏京华咬着下唇,“贡布也不见了。”
殷岩柏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一大一小,当真是缺了日常鄙视他的那只。
“我去找找看,你看可否叫紫麒麟带路。”
殷岩柏回营地去更衣,魏京华与紫麒麟交代。
他跨上他的白马,跟着紫麒麟打马而去。
还没跑出营地多远,就看见一匹枣红色,体型矫健的战马,驮着一人踢踢踏踏的跑回来。
殷岩柏脸面一紧,打马迎上去。
那枣红色的马瞧见紫麒麟,不由脚步一顿。
殷岩柏下马上前,只见马背上的人,已经昏厥过去,且脸上身上都是血。
他把那人托下马背,“寇七?!”
寇七郎躺在了帐中,擦去了一身的血,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白的没有血色。
他身上扎满了金针,随着他的呼吸,金针一颤颤的。
“他什么时候能醒?”乌拉丽光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夏来的“白面将军”。
魏京华皱了皱眉,“说不好。”
“救……救贡布……”寇七嘴唇蠕动,声音低如蚊子哼哼。
“他说什么?”魏京华一愣。
乌拉丽光主动弯身凑近他的唇,“贡布?他说,救贡布?”
魏京华闻言,脸色霎时一变,“我取了针,你照顾好他,等他醒了,把药喂他喝下。”
乌拉丽光脸面一红,小声答应。
魏京华取了针就去找殷岩柏。
“贡布遇到危险了,寇七郎说,救贡布。”魏京华说话间,眼圈儿都红了。
殷岩柏握了握她肩头,“我已经挑了五百精骑,你莫担心,我们必定能找到贡布,将它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魏京华咬着下唇,她想说随行……余光却瞟见紫麒麟舔着星辰脑袋上的毛发,而后叼着它,放在了魏京华脚边。
“嗷唔”她仰头看着魏京华。
似乎是把星辰托付给她。
魏京华眼睛一酸,“你放心,我会看好它,等你们回来。”
紫麒麟又舔了舔她的手,似是在嘱咐她安心。
殷岩柏带着紫麒麟,策马而去。
天空中盘旋着数只苍鹰,跟随着他们。
魏京华抱着星辰,举目远眺,一直到他们一行在目及之处变成了一溜儿的小黑点儿。
“嗷唔……”星辰趴在她怀里,耷拉着脑袋。
它没有闹着要追着紫麒麟一起去,但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似乎也能明白。
它的爹爹不见了……
魏京华抬手摸着它的头,忽而想起那日殷岩柏与她说的话,“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崽子呢?”
倘若他与她之间,真的有了孩子。
他们带着孩子,难道还要过东躲西藏,永远回避朝廷的日子吗?
那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要面临着有朝一日,他的爹爹或是阿娘,忽然不见了?
魏京华心头一禀,眼目沉沉,“是得做出些改变了。”
她回到营帐的时候,寇七郎已经醒了。
他失血气虚,平躺在床上没说话。
乌拉丽光红着脸,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又是准备汤药,又是准备白水,蜜饯。
寇七郎看见魏京华,立时就想坐起来。
“别动别动,你别动!你身上伤的好重,魏姑娘好不容易才给你处理好的!”
乌拉丽光急声说着,上前摁住他的肩膀。
寇七郎没看她,乌拉丽光的脸却是更红了。
“对不起……”
魏京华摇摇头,“怎么回事?”
“我与副将交代了,叫他带兵回去……”
他话没说完,就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乌拉丽光赶紧为他抚背,又端着白水就近他的嘴,“别急别急……”
寇七郎吞了一大口水,喘匀了气,“副将是我至交,他不会将岩柏兄与你的消息带回去,他必要带兵回去,才能交代。”
“那你呢,你为何不走?”魏京华挑眉看着他。
寇七郎也定定回望她。
魏京华表情平静,坦然的目光里并没有复杂的情绪。
“只许你与岩柏兄在这里逍遥自在,就不许我偷得几日闲吗?”他苦笑。
魏京华点点头,“你这闲,偷得真不错,够卧床好一阵子了!”
寇七郎神色一肃,定睛看她,“你怎么得罪了月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