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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岩柏急的半跪半趴在魏京华身边,她歪歪斜斜的躺在椅子上,似乎是疼的太狠,两只手紧紧的按住胸口,呼吸急促不稳。
殷岩柏急的两眼发红,朝外扬声喊道,“传姜四——传姜翰过来!快!”
他眼里的红血丝都绷了出来。
“我不该胡说八道,我是混蛋……京华……”
前一刻他还心有不满,但这一刻,他愿意用他生下余生,换她肆意而活。
哪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嫁给”她。
哪怕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能有名有份。
但只要她平安,自由,洒脱而自在的做她想做的事,他就满足了!
殷岩柏低头两手攥住她的手,视线模糊,他一遍一遍吻着她的手背。
忽而,他觉得头上痒痒的,像是谁在轻抚他。
殷岩柏心底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双明眸正灼灼看着他,眼底还有戏谑笑意。
“你哭了。”她坚定说。
殷岩柏又气又喜,一时间抿着唇,却是说不出话来,“你……你……”
想怪她竟然骗他!
他都快要紧张死了,快要自责死了,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但转念一想,她没事,这就够了。管她是骗他,还是逗他,还是怎的……只要她没事,她平平安安的,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我没哭!”殷岩柏怒气冲冲的,眼神却温柔下来。
“就是哭了,你瞧,我手上还有你的泪呢。”魏京华笑说,“吓坏你了吧?你担心死了吧?”
殷岩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知道他要担心死了,还故意这么干?
“你瞧,你对我是死心塌地的,任凭旁人锄头挥得再好,也挖不倒我的墙角,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说话间信心满满。
殷岩柏竟莫名的有点自豪……自豪于她如今对他的完全信任。
这是不是也说明,他近来表现不错?
她原先是多么防备谨慎的人呐。
“你不怕,可我怕……”殷岩柏心里已经没气了,脸上却还碍于面子,绷得紧紧的。
魏京华呵呵一笑,忽然捧着他的脸,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这一下竟亲的异常响亮……
殷岩柏腾得,连眼睑下方甚至耳垂上都染了红晕。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不是他主动,她害羞的么?
怎么今儿个倒过来了?
“你不是要朕哄你,要朕向你表白吗?”魏京华微微一笑,“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殷岩柏心跳太快,砰砰砰得说不出话来。
他勉强平复呼吸,尚未开口,外头却扬声说,“姜酒政到——”
魏京华忽闪着眼睛,好笑的看着殷岩柏。
殷岩柏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他以为魏京华是真的触动了虫子,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叫她那么疼,她曾不止一次疼得厥过去。
所以他第一时间传姜翰过来,要用他的血。
可现在……情况就有点儿尴尬了,魏京华是装的,姜翰却也已经来了。
“叫他回去吧,说陛下已经没事儿了。”殷岩柏大手一挥。
姜翰哪里肯,相处的久了,姜翰如今也油滑得很。
他一面不动声色的点头答应,说着告退,一只脚向后退着……却趁殿门前的侍卫和宫人不注意,身子一滑,滋溜进了殿中。
不仅叫看守殿门的宫人侍卫吓了一跳,就连殿内的两人也是略微一惊。
且殿内的两人甚至连姿势都没来得及换。
魏京华斜倚在座椅上,殷岩柏半蹲半跪在她身边,他两手攥着她的一只手,攥得紧紧的,把她半边身子都带到了他胸前,倚着他的胸膛。
这般亲昵的姿势,在臣子面前,可是太轻浮不稳重了。
更可况,这个臣子还是姜翰。
姜翰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似乎全然没想到殿内是这样的情形……哪有什么女帝犯病,哪有什么需要他割血相救?
这两个人此时更像是在调-情吧?
姜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想往后退,脚却钉在了原地。
殷岩柏怔了片刻,原本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此时他却索性彻底厚了脸皮,把魏京华整个人都拽进他怀里,搂紧了。
“姜酒政怎么不宣就擅自闯进来呢?吃定了本王不敢杀你是不是?”
姜翰眉头紧紧皱成了深刻的川字,他长叹一声,低了头,“陛下若无事,臣告退。”
魏京华嗯了一声,“退下吧。”
“陛下,”姜翰顿了顿,“若陛下急宣,臣还是会第一时间赶来。”
魏京华愣了愣,半晌才说,“好。”
姜翰嗯了一声,拱拱手,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殷岩柏神色一动,“他……这是挑衅呢?”
魏京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那么爱吃醋呢?是不信我,还是不信自己的魅力?”
殷岩柏眉梢一挑,“女帝要这么说的话,臣就信了。”
魏京华在他怀里笑了阵,收敛笑意,她说:“婚期往后推两个月吧,正如你我先前说的,我信你,所以不管那一天都是好日子,都是我可以娶你的日子。”
殷岩柏抿住嘴,暗暗咬牙,“嗯,我知道。”
魏京华两只手都捏在他脸上,“别苦着脸嘛,笑一个。”
殷岩柏笑不出,他能违心的支持,已经是极限了。
“你放心,我亲自出马,焉能不胜?必定凯旋!”她说的自信满满。
殷岩柏点点头,“你去哪,我都随你去,你说的不错,你我日日相伴,大婚不过是个形势。有些事情,比形势重要的多。”
魏京华以为,推迟婚期,御驾亲征,最大的反对力量,应该是殷岩柏。
擅长治病的她知道,急病得用狠药。
所以她用了狠狠的一剂药——装病,这药危险得很,若是不达目的,就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还好药效不错。
但魏京华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她从头儿就想错了。
殷岩柏已经被她“治住”,无条件支持她,还愿意跟她一起西征。
从来不忿女帝,巴不得她赶紧死,或者赶紧退位的文武百官,这次反倒不叫她去西征了。
魏京华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思不得解的看着底下臣子,“朕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朕去亲征,不外乎两个结果。一,朕赢了,那西北就有好一段日子可以太平,边贸也可以如火如荼,到时候大夏得利。”
她顿了顿,又说。
“朕若输了,那多半要战死沙场,你们可以立时再立新帝,女帝统治就此结束,朕的根基还不多稳固。朕在朝中的亲信也不稳固,朕一倒,那些娘子军,也不许多少时日就能被你们给替换了。”
她摊手看着众臣。
这两者结果,不论哪种,对他们这些肱骨老臣都是利大于弊的呀?他们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还是说,你们就有此癖好——不管朕的意思是什么,你们只管反对朕就对了?”
她问话间,不含怒气,只是茫然不解而已。
底下大臣,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嘤嘤嗡嗡的跟满金殿里都是蚊蝇似得。
魏京华拖着腮帮子,等了一阵子,她不耐烦道:“你们若是说出理由来,朕或许能考虑。说不出,只为反对朕,呵,那朕的决定谁也拦不住。”
她下一句就要说退朝。
百官也明白了这意思,当即就道:“臣等就是考虑到,此战凶险,胜负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哪怕说取胜的可能性略大些……臣等为陛下安危考虑,也不希望陛下亲自出征。”
魏京华惊得坐直了身子,“你们怕朕阵亡?”
她怕不是听见了笑话?这些大臣们怕她死?别逗她了,他们巴不得亲手杀了她,她还信。
“陛下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您不是无道昏君。”臣子们说的较小声。
似乎承认这一点,就跟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样别扭难堪。
但若不承认,女帝就执意要亲征,留都留不住……万一真的战死了,他们岂不要追悔莫及?
与其日后后悔,不如现在低头承认。
魏京华感兴趣的眨了眨眼睛,“这话从何说起呢?”
“如今就连民间都传扬着女帝的许多故事,赞誉您举措得当,真心关心百姓生死。”
“就说前一阵子商贾罢市的事儿吧,您没有硬碰硬的继续杀人,以强力镇压。反而是让出独属于宫中的殊荣,叫宫中各司,转而面向集市,供给百姓需求……”
“您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也缓解了百姓与世家大族不甚和谐的关系。”
“还有您所立的那些女官,当真给先前满是官僚主义的朝廷,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风气。”
那些女官能够走马上任,非常不容易,而且这机会乃是千载难逢,也许过了这村就再没有这店了。
所以女官们都卯足了力气好好干。
加之那么多眼睛,都盯着女官——玩忽渎职、受贿行贿、醉酒荒淫……不存在的!
女官刚上任不久,扫除旧有坏风气的火,就一把接着一把,有燎原之势。
陈腐朽坏的大夏,也有了欣欣向荣,枯木逢春的景象了。
百官们都卯足了力气,想要挣个“名垂青史”,这个时候,女帝战死了?
那还得了?大夏只怕立时又要陷入混乱了!
立新帝?哪有那么容易?
立谁为新帝?是汤山行宫里关着的先太子、二皇子?
还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后人?还是某个武将忽然崛起?
可能性太多,如今先有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不成不成……
“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征讨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