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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六合自有其独特之处,地处江北,与六朝古都——南京,一水相望。自古有谚:“铁打的六合,纸糊的南京”六合自古为南京门户。
不唯如此,天地造化还情独有专,让茫茫宇宙中这有人的星球,偏偏在这里——六合,天降雨花,使得这里石得神韵。人世间才有如此缤纷的彩石——雨花石,这美丽奇幻、光洁通灵、蕴涵天地万象的小小奇石。
那温宛动人的民间小调好一个茉莉花,也竟从这片土地传开来,唱响大江南北,唱出了国门。
有这几件足以让六合人自豪了。但有时问家乡的人,这里为何叫六合?你能知道这里曾发生了哪些事?大多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有时痴想,连自己的来历出处都不甚清楚,是否有一种漂浮无依的感觉呢?翻阅县志,访诸民间,似乎渐趋明晰,脚底也似乎落地有根些。这里撮举一二,聊作闲话。
一、六合命名之探源
六合地域的记载最早见于春秋,属于楚国,叫作“棠邑”民间流传六合境内早先多产棠梨树,所以有棠邑之称。记得儿时,门前有棵棠梨树,开小白花,果实浑圆,小似青枣,食之酸甜。印象中开花时节,满树皆白。可以想象,在春秋时,属于丘林地貌的六合,人烟稀稀,但放眼望去,遍地堆雪,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远古的人们还没有能力或精力对所有土地区分编号定名,在刚刚有能力盘点家产的古代文明社会的人们,定然也为地域命名费尽心力,而以一方风物命名自然妥帖与便捷。“就把这里叫作‘棠邑’吧”“好,有诗意的名字”隐隐中似乎听到古人这样的对话。从此这儿有“棠邑”之名,便有了名分。
一直到晋代,晋武帝从这里一举平定了强劲的对手——吴。晋武帝大概明白这个叫棠邑的地方,对于军事战略上重要意义,于是作出重要的决定,把“棠邑”改称“秦郡”由“邑”上升一个级别“郡”秦是第一个一统天下的封建大帝国,我们大晋灭了最后一个强劲对手——吴,拥有了南方大片土地,便一统天下了。“这里应该成为一个郡,应该叫‘秦郡’!”
这个“秦郡”仍地属扬州,是这里的历史上第一次成为独立郡治。(到梁代这里又曾一度上升为“秦州”)
到后周,才改“秦郡”为“六合”就是一直沿袭至今的称谓。或许郭威或者柴荣和晋武帝有同样的想法,要灭南唐必须由“秦郡”伺机渡江,占领建康(南京),便拥有南方富庶的土地和人口,也就能够夺得天下。
郡内靠近江边有一座山,不知被哪代帝王或将领命名为“定山”寄以“稳定,安定”之意。山上有六个山峰,叫“寒山”、“狮子”、“双鸡”、“芙蓉”、“高妙”、“石人”此山本名为“六峰山”因六峰对峙拱合,又名“六合山”
这里叫“秦郡”多么费解“秦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六合”本指天地四方,代指天下啊。得六合者便得天下,这里就叫“六合”自此“六合”这个响亮的名字诞生并定格了。
是啊,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陈祯名明二年(公元588年)隋朝晋王杨广屯兵于此并由此灭陈,隋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唐将杜伏威在此屯兵,黄巢广明元年(880年)由采石渡江围六合,后周显德二年(公元955年)宋太祖在此南唐唐王景达在此大战,一举杀获南唐五千多人。宋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岳飞与金兀术在此邀战,并击败金兀术。元至正十四年(公元1355年)脱脱分兵围六合,明太祖与耿再成坚守瓦梁垒,多次激战,脱脱最终引兵退去。满清大将多铎领兵南下从天长六合直取扬州多铎领兵南下,从天长六合直取扬州,最终夺取南京。公元1858年10月24日太平天国年轻将领英王陈玉成攻打被清兵自诩为“铁祷六合”经过一场惨烈厮杀,一举攻破六合城,清军主帅温绍原当场战死。
列举这一串凝重的史实,不得不承认这里历来是战场,这里少有宁静,这里的百姓饱尝战争之苦,习惯了战争的血腥。这里再也看不到满山遍野、村前屋后那美丽洁白的棠梨花,这里只有飘洒的鲜红的血影
是啊,在古代,被统治者看中的地方哪得安宁呢?那叫这里叫六合的呢!
二、六合的风土人情
六合自古是南京江北的门户,西南与浦口相连,东与扬州仪征交界,西北与安徽来安、天长相接。
六合的地貌可以说浓缩了大半中国的地貌。地势总体北高南低,这里有低山、丘陵、岗地及江河平原属于丘陵农业区。境内有数十座低山,其中以冶山最高,然而海拔也不过231米。六合地区是苏皖山区向里下河平原过渡的地带,糅合山区和平原的特点。
六合的气候属北亚热带温湿季风气候,光、热、水资源丰富。六合的母亲河是滁河,发源于安徽的滁河自西向东贯穿区境南部注入长江。解放后兴修的八百大河在东部自北而南,北接金牛水库,南与滁河汇合。
这样大体构成六合的整体面貌。
世世代代的六合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古代县志记载,滁河通大江,家乡头脑灵活的人便“逐末为商”当然在儒家文化盛行的封建社会,经商在舆论上不被认可,但实际上带来了更多的实惠。而大部分在家务农的百姓,在农闲时便为“土木工或结草破竹为蓑笠箕帚之类”除了个别发家,世代生息与今天大体相同。只是现在六合北部山区的沙石矿大面积开采,给当地人带来现时的利益,也算是靠山吃山了。南圩地区靠水产养殖也能发家,可谓靠水吃水了。
很有意思的是,六合在古代历来属于扬州,扬州人“喜商贾,好繁侈”六合风俗与扬州相似。可能六合人在生意场上总不是扬州人的对手,总会招来一些窃笑。民间就有俗语“六合眊子(比喻不精明),扬州刁子(比喻精明狡猾)”
到了明代,朱元璋把六合作为国都应天(南京)的重要门户,划为应天府。“应天之俗人物繁盛,君子勤礼恭谨,小人尽力耕织”六合人的风俗又与南京看齐。“人多仆愿,尤怯于私斗,不喜讼,不欲干官刑;安土重迁,鲜奔竞游手好闲;妇人不当户,虽贫亦肃阃仪。”名代县志上的这段文字,宛然可现天子脚下的小民,小心翼翼,安分守纪的那份情状。
六合人在扬州与南京之间徘徊,又与安徽的天长、来安相习染。虽同为一地,但语言风俗颇有差异。譬如,北边樊集人口音如仪征人,六合人称为“北相眼子(大概含蔑视意,相当于“侉子”),南边圩区一代人有占有南京白话,北边人反唇相讥“南边小蛮子”而六合城区人的语音更难听,一律用圆唇音,发音很重很冲,有点像吵架。常听人说“宁愿听苏州人吵架,不愿听江北人说话”我想尤其不愿意听六合人讲话呢。
婚丧祭奠,四时八节在中国传统大背景下,大体相同。这里拣其特别处,略一述说。
这里男婚女嫁自然讲求门当户对,先有媒人上门当撮合山,然后下小定,过大礼,择吉日迎娶。即使现在,讲求自由恋爱,双方也须拉个年长的熟人当媒人,只是进行那些程序,简化了许多。
遇到丧事,先要由家主披麻戴孝到丁主(按班辈够资格为死者说话的至亲)家报丧,假如丁主拿乔(南京白话,故意摆架子),则死者全家都要跪到门前,吹吹打打来迎请。一般的亲戚朋友,则有报子,一一报知。亲戚朋友来吊丧,孝子要披麻戴孝叩头相迎,陪拜。主事人裂帛(现在用白布)分与亲朋,孝子披麻戴孝,亲朋顶带白布,孙子辈顶红布孝帽。古人讲求“至哀无文”一切素朴。丧日一般操办三天,阴阳、香火各司其职,吹吹打打。七日一奠,终七为“六七”“三七”亲朋应该不请自到,送上挽联、香烛,这日,和尚似乎是主角,要不断的念快经,敲木鱼,打石磬。“六七”比较隆重,家主要到亲朋家登门恭请,这天和尚、道士齐集,晚间和尚还放焰口,香火唱大戏,热热闹闹。另外还有“三七不到,六七不请”、“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之类的说法。
这里民间祭奠活动也很平繁,四时八节都要拜祭祖先。清明节、七月半、冬至、除夕较为隆重,清明前几天同一个家族的人还要祭谱(有挂谱——白布书写先人名姓、睡谱——书籍形式书写先人名姓),有的上百户人家的大姓,同时摆几十桌的筵席,吹吹打打,颇为热闹,这时家族观念特别浓厚。
诸鬼神则因事而祭,诸如小孩头痛发烧,家长认为是先人摸头,按例,出水碗,一一叫唤先人名字,一旦筷子在水碗里站立起来,便确定哪位先人作弄,便多烈些纸钱,据说病者顿时清爽。
做生意的人,每月二日十六日还要祭奠土地老爷,叫做“烧利市”
还有一些节日渐渐被后人淡忘了。比如,农历五月十三日,俗传是关云长的生日,各街巷都搭棚,用羊猪祭奠,集体宴饮,唱有关关老爷的大戏。可以想象,那场面一定是很热闹的。这个活动称为关王会,每年还必须推一个新的会长。
农历六月六日,此日晴好,要晒夏,要把衣物、书籍等物拿出来曝晒,祛霉。中午还要吃隔腊食物,或相互馈赠物品。
农历八月十八日,还要举办城隍会,形式同关王会,都用羊猪,棚祭,宴饮。每年也必须推一个新的会长。
农历十二月八日,称为“腊八节”要用果蔬之类和米为粥,叫做腊八粥。
农历二十四(有的姓氏为二十三),为送灶,白天扫尘,晚间用糖糟豆堆成宝塔,送灶神上天言事。
当然,这些都是当地的旧习俗,但当地民间有些地方依然代代相沿袭,百姓的怀旧情节,可以看出对先人的缅怀,和对传统文化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