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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温暖紧紧捏着手里的资料,蹲在那里,小小一只,看起来极好欺负的样子。
她瞪着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如果可以,她现在恨不得上去扇他两个耳光,打歪他的嘴,让他笑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林温暖缓慢的站起来,将手里的东西一下扔在了桌子上,冷笑一声,“还真的是你,第一次是你,第二次也是你。”
“陆政慎,你有病么!”她压不住火,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吼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一个贵公子,一个高等学府出来的人,怎么能够用这么龌龊卑鄙的手段?”
陆政慎半点不恼,将毛巾挂在了脖子上,双手撑着桌面,笑说;“我说了,你真的很难哄,想来想去,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主动妥协。你看,很奏效。”
林温暖咬着牙,猛地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倒是没躲,力气也不大嘛,他顶了顶腮帮子,唇边挂着浅淡的笑。
她气的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大不了就是家破人亡,怎么了?没有公司,我们有手有脚,总能养活自己!”
陆政慎挑眉,扬了扬下巴,“林景程这事儿可不小,我要是随便捅一捅,你们应该会很麻烦。怕是想过普通日子都不可能。当然,就算你连林景程都不在意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继续不答应,看看我还会做什么。”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承认。”
林温暖咬碎了牙,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她是看出来了,为了让她生孩子,陆政慎什么都做的出来,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的,肮脏卑鄙的,只要他能够逼迫到她,他都会做。
伤害她一个人没关系,可他偏偏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她伤害所有人,就是不动她半分,让她煎熬,痛苦,最后妥协。
好一个阴毒的计谋。
他这是攻心。
她沉默着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脸色透白,眼底是挣扎的神色。她还是想反抗。
陆政慎拿了桌上的烟,点上,缓缓吸了一口,吐出清白的烟雾,“何必要弄的这么不愉快,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商量?你这就叫做商量?”
他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你似乎忘记了,从一开始,我就是用好好商量的态度在跟你聊这件事,是你一直不愿意配合。”
“我为什么一定要配合?”
他歪头,嗤笑,“你这样就是抬杠。”
“那你不是抬杠么?我为什么非要配合你?而不是你来配合我?”
“温暖,你相信我,但凡我有其他办法,我必然是不会为难你。”他的态度很真诚,“你生下来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不会让外面任何人伤害他们,包括你在内。谁也不可能取代你和孩子在陆家的地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的委屈,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林温暖垂了眼,“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她讥笑,摇了摇头,“我最大的委屈就是你给的,你还说不让我受半点委屈?陆政慎,你说这话的时候,亏不亏心?”
“你们这种人都是这样的么?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做了那么缺德的事儿,还这样冠冕堂皇,好似错的是我,是我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我就不该跟你唱反调,我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接受你给我安排的一切,生下孩子,拿到你给的所有好处!”
她一步上前,一双眼里含着泪,却意外的变得很坚强,“在你眼里,生孩子小事一件,轻轻松松,你甚至会觉得你给我的好处,远远高于我付出的。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亲自去感受一下怀孕生子的过程。”
“你总会生孩子的。”
“是,我是会生孩子,但那是我自己希望得到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的宝贝。而不是用来争夺家产的工具!”
陆政慎眯了眼眸,抿着唇,深深看着她,香烟夹在指间,久久为动。
香烟自燃到一半时,他才抬起手,抽了一口,半截烟灰掉落在他的身上,而后落到地上,散开。
“所以,还是没得谈。”
“不,我答应。”她淡淡的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放过他们,让一切恢复如初,我就答应你。”
“恢复如初的意思是?”
林温暖没有回答,只兀自走了出去。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关门声。
陆政慎挑了下眉,笑起来,还真是不好伺候。
随后,他拿了手机,给梁淳打了个电话。
连着打了三个,都没人接,估摸着是被家里人关起来了,说不定这会正吊着打呢。
梁家老爷子年轻时候是个军官,脾气爆的很,教训下面的子孙,先动手,打服气了,再讲道理。
梁淳赶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自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他将手机抵在下巴上,心里盘算着,林温暖说的恢复如初是到哪个阶段。
离开了南山,林温暖在市区下车,独自一个人逛了很久才回家,买了不少零食。
她没回金地,回了医院小区,自己的小窝。
期间,林温馨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她都敷衍了过去,并告知今天回自己家,明天再过去。
洗完澡,她坐在床上,拿出笔记本电脑,点开与渣男的两三事,她一连打了整整十页陆政慎去死,而后将电脑关上,心里的郁结无处释放。
……
时文悦被时晔关在酒店里,没收了手机,一步都不准她离开房间。
时晔很生气,他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的内容与林景程有关,是他在国外这几年做的好事儿。他原以为,时文悦是被蒙在鼓里,结果把东西给她一看,她竟然还有脸说她知道这一切。
“你好好跟她说嘛,这样关着她也不是办法,你总不能一辈子关着她吧?”谭月华坐到他身边,温声劝说。
“她要是想不明白,就给我一辈子呆在房间里好好的想明白!”时晔真的是气死了,“那些照片你也都看到了,这样一个人,悦悦嫁过去你放心?那边的仇家要是都找过来,我们悦悦就苦了!这么深的坑,我绝对不会让她跳下去!”
谭月华顺他的背,“我当然也不愿意,可现在这样也不行啊。”
“你要知道,我现在放她出来,她立马就会去找林景程。你这女儿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认定了的,你怎么劝都劝不住,除非哪天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自己回头。”说到这里,时晔微微的叹口气,一掌用力拍在了桌面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好了,事情都发生了,你这样又能怎么办?你也说了,她认定了谁,就劝不住,所以你现在关着她,她就能想通?这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时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应该怎么做?”
“先把她放出来,我们一起好好的吃顿饭。”
时晔不语,但很显然,他此时已经松了口,也算是妥协了。
谭月华拍拍他的肩膀,拿钥匙去开了门。
时文悦就坐在床上,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谭月华关上门,走过去,说:“怎么?觉得爸妈做错了?”
她抿着唇不说话。
“你隐瞒林景程的过往,就应该知道有一天会被戳穿,也知道我跟你爸是什么样的态度,所以你就隐瞒,想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我们发现了,也不能怎么样了,是么?”
时文悦咬了下唇,“他既然愿意交代他的过去,而不是骗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爱他这个人,他的过去如何,我管不了,因为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我只管他的未来,我和他的未来。”
“那你想过最坏的结果么?比如说,颠沛流离,为了躲避仇家,居无定所,就算生了孩子,也无法给他一个正常的生活,你都想过么?”
她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不说话自是代表着没有想过。
时文悦说:“就算是这样的结果,我也认,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甘苦与共。妈,这不是你教我的么?当初爸爸还没回到时家的时候,过的那么辛苦,你也没有因此而放弃他。最后苦尽甘来,才有了今天。”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后悔,死了都不后悔。”她斩钉截铁,目光灼灼。
谭月华握住她的手,“可你看,他到现在也没有上门来说一句话,也许他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在乎你。”
“因为他本来就不想拖累我,是我非要跟着他。”
谭月华无话可说,在时文悦的眼里,是看不到林景程的坏的,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全部,连带着缺点都一起爱着。
沉默片刻,谭月华说:“整理一下,我们一起吃个晚餐。”
“不了吧,爸爸不会愿意跟我一块吃饭。”
“别倔。”
时文悦瘪瘪嘴,“好吧。”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气氛有点凝重,各自动着筷子,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时文悦自己,沉不住气,放下筷子,面向时晔,说:“爸,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嫁给林景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跟他早就已经领完证了。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即便你不打算举办那个婚礼也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形式。”
“你!”时晔气结,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扬手就想给她一个耳光,但还是生生克制住了,他点头,“长大了,翅膀硬了,不用爸妈管了,是么?”
“行,你去嫁,你嫁了之后,就不是我们时家的人了!我今天也不拦你,你要走就走,走的越远越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英国,你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你以后也别哭着来找我!”
谭月华啧了声,“时晔,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好这样说的!”
时文悦咬着牙,数秒之后,突地站了起来,“我已经嫁给他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很抱歉,当了不孝女,成了林太太,让你丢了颜面。日后,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我是你时晔的女儿。”
她说着,一下跑了出去。
谭月华立刻追了出去,将她拉住,“你这是做什么,你明明知道你爸爸是气话。”
“他不是气话。”
“那你就要为了一个男人,跟家里决裂么?悦悦,悦悦啊!”
“可我就是不想离开他,他好的时候不想,他不好的时候也不想。你们觉得他很坏很坏,但我觉得他很好很好!我不想看到你们将他踩在脚下,更不愿意听你们说他不好。如果最后,这是一堵南墙,那我就一头撞死在上面。”
她说着,挣脱开了她的手,就这样跑掉了。
谭月华看着她坚决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便瞧见时晔站在门口,神色肃然。
她走回到他的身边,带着责备,说:“你干嘛说那样的话,你明知道她不能激,你还这样说,你们父女两,就一个脾气!难不成,你还真就不管她了?你不管,我管!我就留在这里,看着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我才不会让她一头撞死在南墙上,就算最后她撞到了南墙,有我在,她也能回头!”
时晔拧着眉,一甩手,转身回了房。
……
林温暖拿着进修通知书,去了院长办公室,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敲门,实在是敲不下这个门。她像个犯错的小孩,低头站在门口。
一直到副院长过来,“温暖?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找院长有事?”
“啊?”
“院长今天不在呢,有事你就跟我说。”
她没说话,副院长扫见她手上的东西,说:“这个机会可是难得,我们商量了很久,才选出来的人,你可不要叫我们失望。”
林温暖吸了口气,将纸张递给副院长,说:“我就是想找院长谈这件事,觉得五年太久了,您看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五年过去,我就但是多了,再说我也嫁人了,我出去了,家里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让江莹去吧,她也挺好的。”
“真的?”副院长将那通知单接过来,“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
“嗯,我想清楚了。”
“那好吧,等明天院长回来,我同他说。”
“那去做事了。”
“去吧。”
副院长没多说什么,林温暖回到科室,神态自然。
晚上下班,林温馨亲自过来接她,在车上还戴个口罩和眼镜,偷偷摸摸的。
“你干嘛呢?”
“挡太阳呀,而且今天雾霾那么大,你也不带个口罩。”
林温暖拿掉脸上的口罩,说;“行了吧,你在这里没人看到你,也不会注意你脸上的伤口。”
她把口罩折叠好,放在旁边,“既然不愿意人看到,你干嘛还要出来接我下班?”
“你昨天出去干嘛了?”她摘下墨镜,特别严肃的问她。
“没干嘛啊,就出去有事呗。我的私事,你也管啊。”
林温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一声不吭。
林温暖被她盯的有点发毛,伸手去当她的眼,“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怪可怕的,你不知道自己眼睛大,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看,很吓人的么。”
“你心虚。”
“我干嘛要心虚,我又没背叛你,我心虚什么我。”
林温馨一下拽开她的手,“没去找陆政慎吧?”
“没有,我干嘛要去找他。”
“可今天他来找我了。”
林温暖态度淡然,“是么?找你什么事儿?要你给他生个孩子?”她开起玩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林温馨说:“他跟我说,要让我的生活恢复如初,然后问我,我的生活恢复如初是什么样的。你说奇不奇怪,他这是要干什么?他是圣诞老人么?还是阿拉丁神灯,准备给我三个愿望,然后帮我实现?”
“是么?那你就说说看呗,说不定就真能给你实现。”
“我说了,我说,我要嫁给梁淳,我要让他铺十里红妆,将我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你还要嫁给他?”
“他这么破坏掉我的婚礼,我不嫁给他,我嫁给谁?这事情即便媒体没传出去,可圈子里的人可是全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
林温暖小心的问:“所以他答应了?”
“当然……”她停顿了一下,“没有。然后我就说,那就帮我把公司抢来吧,我也不要全部,我只要我妈的那一份,把公司缩小,就一个简单的服装公司,我自己慢慢做,不管好坏,以后我都自己承担。再也不要跟林弘毅有任何瓜葛。”
“然后呢?”
“他答应啦。”
林温馨余光暗暗观察着她,默了一会之后,又变得严肃起来,“温暖,昨天出去是去找他了吧。”
她侧目,对上她的目光,而后笑了下,点头。
“你准备给他生孩子了?”
“生吧,也不是件难事儿,我尽量掌控住自己的利益就好。”
这回,林温馨也没劝,有些事儿,晚上躺在床上仔细的想一想,也能想明白,这家里扎堆发生的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归根结底,就是林温暖和孩子。
两人沉默了数秒,林温馨说:“想吃什么,今天我们在外面吃。”
她想了想,说:“吃西餐,上点档次的。”
“行。”
吃过饭之后,林温馨当了一回车夫。
林温暖回医院小区收拾了点东西,而后让温馨送她去了南山。
进门,陆政慎在,正在书房办公。
林温暖先回房间放好自己的衣服,而后去书房,敲了下门。
陆政慎抬眼,便看到她站在门口。
“我回来了。”她说。
陆政慎先是顿了下,而后点点头。
“不打扰你工作。”她说完,退了出去。
这一瞬,两人之间好似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仿佛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温暖回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看电视。
约莫到十点,陆政慎进来,见她还没睡,似是觉悟出什么,就准备去卫生间再洗个澡。
林温暖叫住了他,“你不是洗过澡了么?”
“嗯,再洗一下。”
“不用洗了,也不是今天。”
“是么。”
“我刚才算了下时间,我例假还有几天就要来了,等过了例假,我吃几天促排卵的药,到时候麻烦你做几天工作,应该就差不多了。之后,你就不用管了。”
林温暖侧头看向他,说:“除了那几天,其他时候,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以前,分房睡觉,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这也是间接的在赶他出去。
“可以。”他点点头,而后转身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林温暖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
之后的日子,林温暖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上班下班,只不过家里少了个蒋妈,多了个陆政慎,他每天都回家,每次都比她早,她回家的时候,他往往已经在了。
没了蒋妈,就没人做饭,林温暖下班累的慌,从来也不想做饭。
第一天吃的外卖,第二天陆政慎亲自下厨,往后,晚饭就包给他了。
林温暖说:“蒋妈呢?为什么不叫她回来?”
“我妈不让她过来。”
“那你可以找个煮饭阿姨。”
陆政慎抬眼,“你这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那到不是,你白天也忙,回家还要做饭,不累么?”
“还行。”
“哦。”既然人家不累,林温暖也不操心,反正她吃现成的,挺好。
方家那边的火气消了,陆政慎费了不少心思和金钱,还让人踩了颜面,这才熄了这把火。
两方相安无事。
他做这些事,一样也没同林温暖说,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至于林景程和时文悦的事儿,他没有掺和,不过时文悦又出现在林家,这代表,这两人应该是没事儿。
就是梁淳惨了点,被揍的住进了医院。
林温馨有所耳闻,但她不予理会,别说去看他,微信和手机号都已经拉黑了。
期间,陆政慎去看了他一回,脚给打断了,打着石膏,皮青脸肿的,跟猪头似得。
他将水果篮放在桌上,在床边坐下来,“老爷子够狠的。方家那边摆平了,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你这边呢?老爷子气消了没有?准备怎么说?”
梁淳斜了他一眼,说:“答应了。”
“答应什么?”
“答应让我娶她。可现在的问题是,林温馨那个坏女人,她把我拉黑了,你知道么?!我特么为她付出那么多,他竟然把我拉黑了!我还故意让人放话到她耳朵里,我被家里打残了,打进医院了。可结果呢?我在这里住了快一星期了,医院都催我可以出院了,我特么还没等到她来看我一眼!你说她坏不坏?”
此时的梁淳像个怨妇,已经怨气冲天了,一张猪头脸,满满的都是不高兴,需要人哄的样子。
“那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躺到她来看你?万一等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她还没来,你还准备继续躺下去,还是让你爷爷在揍你一顿?打断你另一条腿?”
“你特么幸灾乐祸是么?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是我一个人出的么?明明是你出的,非要我点头,你才有勇气去干,不是么?你要是不承认,我找唐凝过来。”
“行了行了,兄弟都坑,你这人以后没朋友。”
陆政慎从水果篮里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丝毫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梁淳就这么眼巴巴看着,瞪他,“感情这水果篮,你买来是给你自己吃的哦。”
“你受伤,少吃生冷的东西。”
“那你买水果篮?一会你拿回去。”
“可以啊。”
之后,陆政慎走的时候,还真把水果篮给带走了。
晚上,林温暖就看到他带个水果篮回来,放在她的面前,说:“给你买的,双休日快乐。”
林温暖愣了愣,这水果篮明显是在医院门口买的,不过水果看着倒是很新鲜,她拿了一个来吃。
陆政慎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时,林温暖已经将水果篮里的水果都拿了出来,放进了冰箱,顺便洗了一串葡萄,趴在茶几前,一边涂画本,一边吃。
她手里在涂的是前阵子网上火过的《秘密花园》据说比较解压,林温暖买回来一个试试,可她对色彩把不是很敏感,一边涂,一边还要去问林温馨。
导致林温馨也买了一本,然后两人没事就涂,然后交流。
空余时间,全在这图画本上了。
陆政慎去厨房倒了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书房。
过了一会,又出来,从她身边走过,去拿了个东西,如此来回了好几趟。
他又一次出来,从她身边走过时,林温暖停下了手上的笔,抬头看他,“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啊,今天周末啊,我也休息。”
“没有约会么?”
“修身养性,准备接下去的工作。”
“哦。”话题终结,林温暖又低下头,去画画。
陆政慎今天手头上是真没什么事儿,去书房也就是坐着,他想了下,绕过去,坐在她旁边,伸长脖子,看了眼,说:“你涂什么呢?”
“上色。”
“你还会这个?”
“不会啊,随便乱涂的。”
她涂了两个格子之后,扭过头,“有事?”
“没有。晚上出外面吃?”
“你去吧,我想在家待着。”
“那你不吃饭?”
“买泡面了。”
陆政慎说;“这种时候,就不要吃垃圾食品了吧。”
林温暖一只手拖住下巴,“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怀孕也可以吃。”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对视数秒以后,林温暖说:“那行吧,就出去吃好了。”
与人相处,还是得有来有往,他这般妥协,她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说完,她又转回头去,继续涂她的画本。
陆政慎坐着喝茶,屋内又陷入安静,各做各的,倒也不算尴尬。
手机响起,陆政慎起身去书房接电话。
来电是董瑞卿那帮子狐朋狗友。
“阿政,今个姚福生组局,老地方吃饭。”
陆政慎:“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别啊,咱们兄弟几个有多少天没聚了,你这样可不够意思。不是上次的事儿,你还生气呢吧?我牙都差点给你打掉一颗,你还不解气呢?那几来,我今天再让你打两拳,解解气,行不?”
“那事儿,我早翻了篇了,但今天真的没空。下次再约。”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董瑞卿喂了声,完全阻止不了他挂电话的速度,他拧了眉毛,将手机往桌上一扔,摊手,说:“不来。”
姚福生问:“这人最近忙什么呢?好几次了都。”
魏江越:“可能是在生孩子吧。”
姚福生:“跟谁?”
董瑞卿啧了声,一扬手拍在他的后脑上,“他明面上就一个老婆,你说跟谁?”
姚福生嘿嘿了两声,说:“那确实抽不开身了,生孩子多有趣的一件事儿啊,更何况我一直觉得他那老婆长得挺带劲的,放在家里不用,简直是可惜了。”
魏江越摸摸下巴,看向董瑞卿,“上次他真的为了那事儿揍了你一顿?”
董瑞卿点头,“非常凶。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他打死。”
魏江越:“还真有意思,他这是看上他老婆了?”
姚福生大咧咧的,“这很正常啊,他老婆又不丑,看上了太正常了吧,我都看上了。”
话音落下,另外两人齐齐的看向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干啥,我就是这么一说。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两人还是没说话,只眼里浮了一层笑。
……
下午六点,林温暖换了身衣服,稍作整理,就跟着陆政慎一块出门去吃饭。
今天吃的是粤菜。
还是私人菜馆,位于老街的古巷子里,这位置隐秘的好似是怕被人发现。
林温暖打趣,“这些餐厅真的是出来赚钱做生意的么?”
陆政慎说:“自然不是普通人开的餐厅,有自己的圈子,能赚多少不清楚,但肯定不会亏本。”
“也就是做的有钱人的生意,那确实不会亏本,应该能狠狠赚上一笔。毕竟,有钱人吃的也不是菜,是钱啊。”
陆政慎笑了笑,“那就带你尝一尝钱的滋味。”
林温暖瞥他一眼,两人进了餐馆,陆政慎提前预定了,而且还是VVVIP客户,一进去就是老板亲自接待。是个中年大叔,看着跟陆政慎还挺熟悉。
大叔看了看林温暖,这还是陆政慎第一次带着女孩子来这边,看着清秀干净,跟报纸上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林温暖被他打量的有点尴尬,她进的是饭店没错啊,怎么有一种见了家长的感觉。
陆政慎抬手搭上大叔的肩膀,主动介绍,“这是我老婆,林温暖。”
大叔眼睛一亮,“原来是你老婆啊,我说长得这么好看。”
林温暖尴尬的笑。
“这是餐厅老板,叫秦叔。”
林温暖礼貌道:“秦叔。”
“快进快进,菜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亲自去烧,你们且等一等。”秦叔比刚才看起来更高兴,先把他们带到包房,而后叫了服务生送上茶水点心,他便去后厨,亲自下厨。
林温暖喝了口茶,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叔是你爸爸。”
“老朋友,是个手艺不错的大厨,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我觉得跟他投缘,就出了点钱,帮他开了这个餐馆,顺便给他介绍了生意。他会做很多菜,年轻时候去过挺多地方,学了不少上等菜,并且很具有当地风味。你喜欢的川菜,他也会,应当比你之前去的川菜馆,做的要好吃。”
他娓娓道来。
林温暖一边喝茶一边听,顺便环顾了一圈,这餐厅装修的比较别致,古典风很重,使人心下宁静。
“那你这还是做了好事儿,帮助人了。”
陆政慎笑起来,“这店我才是背后大老板,有部分的收入是归我所有,我只是做生意。”
林温暖瞧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帮人,到了他嘴里,好像都是为了钱。不过,他要这样讲,那她就相信他正当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了。
“哦。”她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看。
江莹又来催她的《渣男》了。
最近她一直停更,一个字也没写过。
她看了看眼前的陆政慎,想了想,回道:【下个休息日写。】
江莹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
陆政慎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我听说你们以前有几个去美国的进修名额是么?”
她停了停,“是啊,怎么了?”
“你也是其中一个么?”
“我推了。”
她轻描淡写的回答。
陆政慎点头,“等生完了孩子,我争取帮你再联系一个。”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再说吧。”
等了二十分钟,菜陆续上来。
诚如陆政慎所说,这位大厨手艺精湛,绝不输于星级酒店的那些有名气的大厨。
其实都是些家常菜,但经过他的加工,看起来一道道都成了上等的精品菜。
色香味俱全,林温暖原本还不怎么饿,当下馋虫都给勾引出来了。
林温暖吃了其中一道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这厨艺不会是跟着他学的吧?”
陆政慎表情一僵,转瞬又恢复了正常,笑说:“味道很像?”
“不像。”她很认真的回答,黑白分明的眼,满是真诚。
陆政慎被她逗笑了,“那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随便问问。”她这会已经被美食占据了大脑,没什么闲心思跟他说话。
一共上了六道菜,最后又加了一道川菜。
因为上的太晚,林温暖都吃撑了,可看到那颜色,还是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半。
肚子撑到她感觉快要炸了。
幸好最后一道只是简单的麻婆豆腐,不是什么硬菜。
饭后,因为林温暖实在是吃多了,陆政慎便提议去附近街上逛一逛。
这老街到了晚上也还是挺热闹的,这边保留了原始风貌,类似那种古城,青石板的路,两边开着格式小店,尾端是几家文艺性质的酒吧。
因为游客不少,晚上,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当初这边原本是要拆迁重建的,也就是老城改造项目,后来陆政慎得了这块地,一在商讨,就开发成了特色景区,称之为小丽江。
周边一圈,进行了艺术加工,让古城的韵味更重。又在古城不远的方位,种植了樱花树,原也是试试,不一定能培育的好,结果成功了,又因此招来了一大批的游客。
如此,老街外面一圈,皆是花海。这让老街看起来像是一出世外桃源。
穿过城市喧嚣,进入这里,就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当时这个项目没人看好,所以愿意投资的人不多,陆政慎就只招到了两个投资人,确实花了很多钱,可到了如今,收益也挺好,这里,也已经成了他的聚宝盆之一了。
说起来,陆政慎的投资,几乎没有失败过。
他看起来沉迷风花雪月的样子,却在赚钱这件事上,从未掉过链子。
很多人感叹的是他就是命好,运气好,没有人愿意承认,他就是有真才实学,就是有经商头脑。
林温暖可不知道这里是陆政慎的杰作,不常来这边,知道这边人多,一年四季,好像也就冬天人少点。也听说过这边的花海,网上总有视频和照片,也算是网红景点了。
但由于人多,林温暖也不爱来。
这老街地方不小,要全部逛遍了,也得花不少时间。
中间有个工人开采出来的河流,也应了那句小桥流水人家,到了中心广场,台子上有人演戏文。舞台下面放着很多长凳,这是免费的,戏曲刚开始,人不多,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路过,有的便坐下观看。
不管有无观众,舞台上的演员,倾情演出,十分投入。
陆政慎问:“要看么?”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要看么?”
“看啊,反正也不急着回去。”
确实不急。
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事儿。
而后,陆政慎拉了她的手,往那边过去,走到第二排,挑了个长凳坐下来。
林温暖是个音痴,唱歌五音不全,就别说是听戏曲了。只不过听着咿咿呀呀的唱腔,到还蛮舒服的,让人有一种穿越回到过去时代的感觉。
意境很足。
今日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凄美的爱情故事。
前半段欢快,后半段悲伤。
唱到中段的时候,这边已经坐满了人,林温暖看的入神,也没去注意身边的人。
当她有诉说欲望的时候,一转头,眼下却换了个人,她及时刹住车,坐在她身边的小姐姐察觉到,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她笑了笑。
她扭过头,这才发现,已经坐满了人,却也不见陆政慎。
她又往四周扫了一圈,而后,便自顾自的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