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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出了这样的事儿,林温暖想睡也是睡不着的,她睁着眼睛,盯着床头那盏灯出神。
安静的空间里,手机铃声响起,显得尤为刺耳。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是陆政慎。
她拿着手机,并没有立刻接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准备接的时候,电话自然挂断了。隔了几分钟之后,他再次打过来。
林温暖接起,把手机放在耳侧。
那边没人说话,她也不说话。
陆政慎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问;“你怎么样?”
听这话,他应该是知道了。
“我没事。”
“嗯,安心点休息。”
林温暖原以为他这个电话打过来是准备责备一番,或者发一通脾气,可他却几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嘱咐她多休息,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什么问题及时要去医院。
而后,交代了一下自己在那边的工作进程,何时是归期。
半句都没有多提在酒店里发生的事儿,也没有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刚挂掉电话,病房的门就被人叩响,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林温暖看了眼,是周旦。
他见着她,笑了下,“嫂子。”
他走了进来,把门关好。
“给你带了吃的。”他声音刻意放轻,帮她把小桌板放下来。
可林温暖现下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她做起来,看着他,“你怎么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似得。”
“没有啊,要是能无时无刻都在,哪儿还会发生酒店的事儿,不过幸好你没出什么事儿,不然陆政慎回来指定要打死我。”
林温暖扯了下嘴角,“我是没事,但也有人出事了。”
“我表示同情。”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认真的说。
林温暖摸摸鼻子,“这个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不好吧,陆哥嘱咐了让我买过来给你吃的,多少也吃点呗,我千里悄悄买回来的呢。”
在他热切的期盼下,林温暖就吃了一口,实在是不想吃,没有心情,就搁着了。
周旦坐了一会就走了,他走后没一会,林温馨就上来了。
楼下,章惠新和林弘毅都到了,还没通知到时文悦的父母。
章惠新主张不说,林景程选择通知。
为此,母子两有点争执。
林温馨见那边人那么多,又跟林弘毅闹着,就没多待。
谁知道这林弘毅也滑头,悄默声的跟着她上来,她屁股都还没坐热,林弘毅就进来了。
两姐妹见着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林温馨皱了眉,起身想把他赶出去,“时文悦在下面危在旦夕,你上来干什么?”
“这不是温暖也在这儿么?到底是我女儿,我总该关心一下吧?”
林温馨嗤了一声,“你得了吧。”
林弘毅难得忍着脾气,和颜悦色的,拍拍林温馨的肩膀,说:“行了,父女没有隔夜的仇,我虽然生气,可见你把公司打理的不错,我也安心。总归是一家人,你好就等于是我好。再者,我是你爸爸,你就算要喝我的血,我也得割脉放给你喝。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你恨我也属正常。”
“我不怪你这样做,你好好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就是了。现在惠新也不在,我就跟你们说句真心话,我想对你们好,真的,这话我发自肺腑,我可以当场发誓,我要是骗人,我后半辈子就穷困潦倒。可身边的女人,会是一种阻力,你们能明白么?”
林弘毅说的真情实感,表演的十分生动。
林温暖和林温馨面无表情看着,等他说完,林温馨说:“说完了没有?说完就赶紧下去,你身边的女人一会找不到你,就该作了。”
显然,他这番话,感动了自己,却没有感动到眼前两位。
他看了林温馨一眼,然后把集中力放在了林温暖的身上,表露出十分的关切,“温暖,你感觉怎么样?听说你当时也在场,有没有受伤?肚子没有不舒服吧?”
“陆政慎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你一个人,陆家连个人都没有?好歹你也怀了他们家的孩子吧?就这么不把你放在心上?”林弘毅做出生气的样子,“他们家要是真亏待了你,欺负了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出头,找陆政慎好好谈话。”
林温暖不为所动,但也象征性点点头,说:“谢谢你。”
林弘毅要过去,林温馨把他拦住,正拉扯呢,他手机响了。
来电是章惠新,他看了眼,当下就出去接电话。
时文悦从手术室出来了,转了病房,孩子没保住,大人一切安好。
林弘毅接完电话,又回来,被林温馨挡在门口,“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温暖要休息,你别打扰她了。”
林弘毅皱了下眉,但还是好声好气,“你这个孩子。那行吧,我明天再抽空上来看看,你好好照顾着。悦悦的孩子没了,不知道时家那边要怎么整,哎,真是晦气。好好让温暖安胎,她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挂心点。”
“用不着你操心。”
林弘毅看她一眼,就走了。
林温馨回到病房,冲着林温暖耸耸肩,说:“这戏演的贼烂,这会想着打亲情牌了,早干嘛去了!”
林温暖笑,“时文悦怎么样?”
“手术做完了,人没事。”
林温暖看着她。
她走过去,坐下来,无奈的笑,“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自己是医生,你心里有数着呢,不用我说出来了。”
这一晚上,林温暖都没睡,只是闭着眼睛,脑子里反反复复的过着酒店里事情发生那一刻的情况。当时她跟时文悦并排走在一块,两个人正说着话,这么突如其来的灾祸,林景程第一时间出手救人。
她吐口气。
她想,时文悦醒来后,最难过的应该不是孩子没了。
清晨,她醒来时,蒋妈坐在旁边。
一脸担忧。
她见她醒来,说:“少爷给我打电话了,叫我过来照顾,昨天晚上太晚,我不好惊动人,就只有早上出来。少奶奶,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没事啊。”
“没事也惊险,真有个闪失……呸呸呸,不说这话了,没事就好了,要不要再检查检查?”
“不用,都没什么反应,多检查对胎儿也不好。”
“那成,那咱们回去吧,司机在外面等着了。”
“好。”林温暖没敢去看时文悦。
她就给林温馨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两句,然后就回了陆宅。
这件事,陆政慎就给蒋妈说了,其他人都没惊动。
回来的时候,姜婉竹就第一时间出现,瞪着她,说;“昨晚上怎么没回来?”
“太晚了,来回奔波有点累,我就住在我姐家里了。”
“你当医生的时候,也是这么纵容孕妇的?怀着孕,还要出去玩,真不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么?”
姜婉竹板着脸,一连说了二十分钟才算完。
林温暖一句话也没反驳,就只是安静的听着,一副深受教诲的样子。
因为她态度良好,姜婉竹也就适可而止,“行了,以后自己注意点,现在还没过三个月,这胎位还没那么稳,你没看见电视上那些情节么?稍微磕一下碰一下,就要流产,你最好还是在床上躺着,等过了三个月,胎位稳当了,你再出去上班啊,逛街啊,都没问题的嘛。”
当然,姜婉竹现在这么讲,真当到三个月,恐怕又是另一套说辞。
“好了好了,你现在去床上躺着吧。”姜婉竹起身,把她扶到床上,亲自伺候她躺下,“今个就在床上躺着了,午饭和晚饭我会专门送上来,你就不用下去跟他们一块吃了,我会跟老爷子讲清楚的。听话啊。”
姜婉竹看着她躺着,这边高高兴兴的出去了,过了会,还给她拿了几本书,让她打发时间,又弄了几张碟,放给她听,说是胎教。
林温暖也由着她,身边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她倒是没那么难受。
周旦把酒店的事儿,简单的跟陆政慎汇报了一下。
经过一个晚上,这事儿就跟没发生一样,全部都私下里给了解了,当下也就时文悦那边,还没谈好。
这整件事的发生,责任在酒店,虽说这样的人进来没有办法控制,但出了事儿,酒店安保部门,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控制,导致多人受伤,酒店方面责任很大。
管理不到位,这还是五星级酒店,这些应当要比任何酒店都做的好。
经过详细调查,那位精神失常的男人,曾在酒店内工作过,据说是被人冤枉偷客人东西,事情闹的挺大,被酒店开除,还将他的行径在圈内公开,导致他找不到好的工作。
最倒霉的是,他家里有个唐氏综合征的女儿,半年前老婆出车祸,花了大把的钱下去,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每个月要给医院送钱进去。
他欠了很多钱,每个月又要交那么多钱,可他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做那些苦力,可做苦力换回来的钱,连他自己的生活费,照顾女儿都不够。
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是要塞牙缝的,他就是,在工地上干活,不小心砸了块砖头下去,砸到了人,闯下大祸。终于,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他疯了。
这件事,听着合情合理,起因在酒店方面,他发疯来酒店闹事儿,实属正常。
陆政慎反复摁着手里的烟头,“把这男人的家底重新再查一遍,事情发生前一周他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都要查的一清二楚。这几天,也有多加关注。”
“好。”
陆政慎挂了电话,转身,梁淳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笑说:“吃饭去?”
“行。”
他拿了外套跟他一块出去。
“怎么?家里出事儿了?”
陆政慎笑了下,“还好没事。”
“刚姚福生给我打了电话,把他酒店的事儿跟我讲了下,事发那晚好像林温暖也在。他还跟我说,看到你老婆跟一个男人在一块,两人举止还挺亲密。”
说着,叮咚一声,信息发过来,只几张照片。
梁淳把手机递过去。
虽说有三四张,可照片内容差不多,就是一个男人搭着林温暖的肩膀,两人走在一块,看着亲密。
梁淳说:“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陆政慎只余光瞥了眼,而后把手机拍开,“让他们别那么八卦。”
“这群人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么?就是爱玩爱闹,酒肉朋友,那么计较干什么。”
“以前可以不计较,现在怕是不行了。”
梁淳眉梢一挑,“怎么?以前他们不都这么开玩笑的么?”
“温暖怀孕了就不行。”
他啧了一声,拍拍他的背,“怎么着,你这是准备给你媳妇正名了?”
“还是先想想手头上的事儿怎么处理再谈其他。”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电梯。
这酒也陪了,礼也送了,偏生这老头嘴里就是没个准话,怕是有故意刁难的意思。
看样子,来软的是不行,得有点非常手段。
……
姚福生感觉自己倒霉透了,这刚从老爸手里拿了酒店管理权过来,准备大展身手好好干一番,酒店就发生这样的事儿。幸好那晚各个兄弟都在,一起出了主意,做好了公关,让事情没有发酵,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
就是姓时的这一户,有点难搞。
他买了水果补品和花束看,带着两个人一起来了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就瞧见几个人站在外面。
这几个人,他已经摸清楚了底细。
林景程一家被时晔关在门外,无论说什么都不再见。
时文悦还没醒,这挺奇怪,照理说也没外伤,脑袋虽然被行李箱砸中,但经过检查,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当时的情况,时晔去酒店看了监控摄像,录像非常清楚,当时林景程第一时间救了她妹妹,全然不顾时文悦的安危,倒也不是说他救自己的妹妹是错,可时晔就是生气,气的要命。
谭月华坐在病边上,也是伤心,她倒是不怨别人,只责怪自己,“都是你,要不是你跟女儿置气,会变成今天这样么?”
“你这话逻辑就不对,林景程要是真的在乎悦悦,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他就是没有全心全意……”时晔说到这里,哼一声,用力拍了下大腿,不再说下去。
外面听着闹哄哄的,谭月华往门口看了眼,“怎么回事儿?”
“别管他们,把我女儿弄成现在这样,总该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谭月华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点儿怨怼,但也没说什么,将注意力放在时文悦的身上。
门外,林景程跟姚福生吵了起来,两个人被拉到露台。
姚福生也是有点恼火,“这件事我们也不想,酒店是有错,我们也认,我今天也过来真心的跟你道歉了,并且准备给你们丰厚的赔偿,你还想怎么样呢?”
“你倒是说的轻巧,我的孩子没了,你怎么赔?一条命,你打算用几个钱来赔?”
“这个,咱们可以商量不是么?万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只要是在我们承受范围内,我都愿意补偿。”
林景程冷笑,“我想让我的孩子回来,想让我老婆现在就醒,你能给么?”
“你这样就很不讲道理了。”姚福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姿态也没有特别的强硬,他转了转眼珠子,走过去,小声说:“你们家的林温暖是我兄弟陆政慎的老婆,还有那个林温馨,跟我兄弟也有关系。咱们关系那么近。你帮帮忙吧,好不好?”
“滚!”
他毫不犹豫,一甩手就想走人。
姚福生立刻拦住,好言相说。
正说着,林弘毅走过来,姚福生见着他的神色,心说有戏,便换了个人。
“您是林氏的老总吧?”
林弘毅和林景程对视一眼后,对着姚福生笑下,把林景程拉到旁边去说话。
他压低声音,“姚家主要是酒店经营,但你看到新闻没有?他们家最近在港城买了一块相当不错的地皮,正准备开发呢,咱们现下是个好机会,我了解过,这个工程相当大,要是能跟他们合作,一定是能赚不少。”
林景程微微蹙起眉,看着林弘毅,一言不发。
默了几秒,林弘毅被他看的不十分不自在,压着嗓子,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林氏,再拿不出一个像样的项目,等股东们一撤资,咱们就玩完了你知道么?”
“公事和私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要是有能力,不用这种方式把林氏救活了,我倒是不说你。可你努力了这么些日子,你自己也看到了?你刚回国,人脉都没有,又跟你媳妇家里闹不愉快。那两个臭丫头又不肯帮忙,当下一个绝好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林氏真的倒了,你老丈人就更看不上你了。”
“但我要是用这种方式做生意,人家才会看不上我,这件事你不用想。我不需要他们赔偿,我只要他们把事情公开,并道歉,否则,我就打官司。”
他抛下这句话,就回去了,毫无商量的余地。
但林弘毅不这样想,也丝毫不考虑林景程怎么想,或者他答不答应。
他微笑着走到姚福生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儿子就是心疼媳妇,现在不理智,我跟你谈。”
姚福生:“您能做主么?”
“这林家当然是由我做主了,时文悦嫁给了我儿子,如今也是我们林家的人,也得听我的话。”
“那感情好,我请伯父你吃饭,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说着,两人就离开了医院。
……
病房门口,章惠新看着紧闭的门,很不高兴。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意外,怎么意外还能怪到我们头上来?更何况,我当时也不同意她出去聚会,她偏要去,拦都拦不住,这能怪我们呢?”
林景程:“行了妈,你也少说两句。晴晴最近做什么呢?你好好管管她,她一个女孩子,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晴晴比你听话多了。”
章惠新看了下时间,“我回家去煲个汤,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就走了,病房门口只余下林景程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当天还是暗下来,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谭月华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说:“悦悦醒了,要见你。”
林景程与她对视了一眼,而后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跟着进去。
时文悦这会坐在床上,看着还有点虚弱,脸色很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她看到他,露出浅浅的笑。
时晔站在旁边,一脸生气,可也压着火头,不出声。
林景程走到床边,时文悦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眶还是泛红,嘟着嘴巴,手指一下一下捏着他的手心,鼻翼微动,她很努力的忍着眼泪,可最终还是灭有忍住,她一开口,就绷不住了。
眼泪掉下来,差一点就要哭出来。
她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努力的扬着笑,说:“没关系,我们还年轻呢,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么,更何况温暖是医生哎,你看她说怀孕就怀孕。如果我想生,我就找她,肯定也可以想她那样,想生就生。没啥大不了的。”
她如此说着,明明想哭,却努力忍着,想尽可能的冲着他微笑,给他正能量。
林景程心里不好受,愧疚感到达了峰值。
时晔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掌拍在桌子上,“时文悦你看看你自己都傻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把最好的都给你,到最后是让你这样最贱自己的么?我告诉你,一个女孩子若是不懂得爱惜自己,不会有男人真心对你!”
谭月华一把拉住他,“好了,这种时候你就别说话了,有什么等女儿好一点再说也不迟。”
“我生气!我生气啊!我们当宝贝的孩子,到了人家家里成什么了?酒店的监控录像我都看了,你自己问问他,你自己问问他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他都干了些什么!”
时文悦紧抿着唇,眼神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淡淡然的说:“我知道啊,我知道他当时拉了温暖,那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你希望他看着自己亲妹妹被撞,流掉肚子里两个孩子么?然后叫我愧疚一辈子?”
“我不觉得景程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出事的是温暖,我还真的愿意是我自己。她身在豪门里,本来就不容易,老公也不爱她,家里的长辈也没人把她当回事儿,这次要真是出事儿,她要怎么在陆家生存下去?”
“可不一样,我比她幸运多了,我有疼爱我的父母,有深爱我的丈夫,还有很好的公公婆婆,你们不会责怪我,你们只会心疼我。出这样的事儿,我心里也难过,但有什么办法?这是意外,谁都不想,只要我还活着,我没有受伤,孩子没了,我相信他还会再回来。这只能说明,我跟他暂时还没到缘分,等缘分到了,我们一定可以相聚。”
她擦掉了眼泪,“我已经跟他道过别了。”她转头看向林景程,说:“他是个小男孩,跟你长得特别像,他说他还会再回来的,他说他就喜欢我。”
她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谭月华把时晔给拽了出去,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林景程将她抱进怀里,紧紧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每一个都包含了真诚,还有无尽的歉疚。
时文悦用力掐了他一把,仰起头看着他,说:“我不要听这个。”
林景程低头,看着她含笑的眼睛,抿了下唇,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时文悦撅起了嘴巴,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碰了碰。
在她没醒的那段时间,林景程全部都想好了,等她醒过来,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说清楚,讲明白。
可一切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他以为时文悦一定会质问,责骂,愤怒,怨恨!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好似天生不会把事情往坏处想,总是可以做到积极向上,努力往前看,一次都不回头。
如此这般,他原本想好的一切,都给打乱了。
时文悦像是想到什么,抬头,问:“温暖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儿吧?”
“她没事,已经回去了。家里管得紧,可能不方便过来看你。”
“没事,她没事就好了。你当时反应真快,要是慢一点的话,我们两个都遭殃,幸运的是,她没事。”
林景程看着她,弯身坐下来,说:“你真的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看着他,眼眶还有点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要是我连这个都要怪你,你还怎么做人啊?难道要你救我,不管你妹妹么?”
林景程笑了下,摸摸她的头,“你善解人意的让人愧疚。”
“这件事,不管你救我,还是救温暖,都没有错。但非要选择,我真心希望你救温暖,我不想她出事,毕竟是我拉着她出来的,要是真的有个闪失,陆家的人,她的婆婆肯定不饶过她,还有她老公。女人这种时候内心最是脆弱,结果不但得不到安慰,还有换来责备,要是我,我都想死。”
她说着,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说:“幸好我还有那么多关心我心疼我的人。”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露出浅浅的笑。
……
晚上,林温暖接到林温馨的电话,告知了她时文悦的情况。
“她心态还蛮好,看着好像没事似得。”
林温暖:“那就好,我抽时间去看看她。”
“行吧,你在家怎么样?你婆婆他们没人为难你吧?”
“没有,我婆婆每天监督我躺在床上,吃喝都在床上,不让我起来。”
林温馨笑,“那你不成猪了?你这婆婆倒也不错啊。”
“除了有点唠叨,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好了不说了,她给我送吃的来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坐起来。
来的不是姜婉竹,是蒋妈,端着小点心,“老爷子把夫人叫去说话了,我来给你送点心。”
林温暖盘腿坐好,倒也习惯了这养膘的日子。
“爷爷叫妈有什么事么?”
蒋妈摇摇头,“不清楚,最近夫人情绪挺稳定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林温暖点了下头。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等她吃完,蒋妈收了东西出去。
吃完,林温暖就有点困了。
她躺着看电视,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政慎回来时,夜深了。
他行至三楼,正巧遇见,从上面下来的沈嫚露。
她穿着睡衣,见着他,脸上浮了笑,“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倏地脚下踩空,整个人往下倒。
陆政慎手快,伸手将她扶住,她便顺势靠了过去,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陆政慎闻到了一股酒味,不由皱了下眉,“你喝酒了?”
她立刻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我没有喝,真的没有。”
“怀孕不能喝酒。”陆政慎提醒。
“我没喝啊,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
她咯咯的笑,“我有很努力的在养胎,你不能冤枉我。”
她揪住他的衣服,用力的扯了扯,仰着头,看他,“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那边的事儿,那么快就处理完了么?我听我爸说,事情还挺复杂呢。”她说着,露出个笑,凑过去,偷偷的说:“我让我爸悄悄帮你,他答应了。”
“大哥呢?”陆政慎将她拉开,问道。
“陆政洵啊?出差,他最近忙着工作的事儿,准备好好干一场,你又多个竞争对手。”
她摇摇晃晃,一个劲往陆政慎怀里钻,“好冷,今天降温了,感觉好冷。”
陆政慎扶着她走到房门口,先将她送回房间,弄上床后,就准备出去。
结果走到门口,就撞上了陆江长。
见着他从这扇门出来,陆江长一口气上来,差点要倒下。
陆政慎立刻扶了一下,“爷爷。”
当下,陆江长一拐杖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腿上,狠狠瞪他一眼,“你给我过来!”
陆政慎吐了口气,自认倒霉,把行李放在房门口,跟着老爷子下了楼。
陆家后厅有个专门供奉财神和佛祖的香堂。
陆江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指着中间,“你给我跪下。”
陆政慎依言,双膝跪地,身板挺得笔直。
陆政慎说:“我可以解释。”
“你向来理由充分,我不听你解释,你给我跪着!”
陆政慎不再说话,安静的跪着。
陆江长瞪着他,许久以后,才开口,“你这么大了,我不想打你,但你今天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失望。老三,我今天就明白的告诉你,我对你寄予厚望,我希望你可以做到各方面都优秀出众,走的每一步,都要有所考量,就绝不能落人把柄,给人机会。”
“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严于律己,不要让我再看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在外头干了什么荒唐事儿。听清楚没有?”
陆政慎点头,“听清楚了。”
陆江长起身,拿起架子上摆着的藤条,走到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扬起手,狠狠打了下去。
陆政慎回到房间时,天已经蒙蒙亮,房间里电视还开着,林温暖这会整个人横着躺在床上,这睡姿也是横行霸道。
他把行李放在一侧,背上是火辣辣的疼,因为跪的久,坐下来的时候,膝盖都受不了。他脱了外套,放在一侧,需要先缓一缓。
他把电视关了,耳根子瞬间清净,过了一会,身后突然有东西撞过来,他一转头,就看到林温暖的脸,撞在了他的屁股上。
他噗嗤笑出来,她倒是睡的挺香,这睡相也是有够差的,这么大的床,看起来似乎也不够她滚。
林温暖就这么顶着他的屁股,不动了,可能是有点冷,她整个人缩了一下,整个人贴的他更近。
她这样贴着,陆政慎也懒得动。
两人就保持这样一个动作,窗外的天慢慢亮起来。
陆政慎弯着腰,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抵在头,闭着眼,这样竟也能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开门声,紧接着有人说话的声音,陆政慎一下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一侧头,便看到姜婉竹和蒋妈一起进来。
两个人见到当下的场景,皆是一顿,虽然两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闭上了嘴巴。
可林温暖还是被吵醒了,她睁开了眼,脑子还没完全醒,她抬了下头,往上看了眼,又转头往门口看了眼,而后又睡了回去。过了一会,等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眼巴前这是个啥?
她伸手戳了一下,陆政慎回头,笑说:“你干嘛?”
林温暖听到这声音有点熟悉,抬眼,看到陆政慎的脸,顿了顿,而后蹭一下坐了起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
“后半夜。”他伸了下懒腰,扯动背上的伤,五官皱了下,慢慢把动作收了回来。
蒋妈和姜婉竹这会很自觉地,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林温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那,那你一直这么坐着?”
他站起来,没回答她的话,只冲着她勾勾手,“你过来帮我脱下衣服。”
她依言过去,衬衣扣子已经解开了,她帮他拉下袖子,衣服落下的瞬间,她瞧见了他背脊上一条条很深,并渗着血的伤。
她吓一跳,“你这是……”
“没事。”他轻描淡写,去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林温暖看到他衬衣上染着的点点血迹,想到那画面,整个人颤了颤,这是被人打了?
里头传来哗哗水声。
林温暖坐着也没事,就给他把行李箱收拾了一下。
这一打开,明面上放着一个盒子,她拿过来看了眼,没有打开,帮他放在了显眼的地方。行李还是干净整洁的,一件件衣服上还有肥皂的味道。
她好奇,他自己出去也会洗衣服么?
她把衣服都摆放好,将空了的箱子放到柜子里。
这会,房门被人敲响,林温暖过去开门,是蒋妈送了早餐上来。
她笑嘻嘻的,放下就走,半点不打扰他们。
林温暖等他洗完澡,进去简单洗漱过后,才开动吃早餐。
陆政慎背上有伤,就没穿上衣,他擦了擦头发,扫到柜子上的礼物盒,看了眼外面的林温暖,拿了盒子过去,放在她的手边,“送给你的礼物。”
林温暖看了眼,又看了看他,“送给我的呀?”
他点头。
林温暖放下筷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粉可爱的娃娃,木头坐的,雕工和彩绘看起来都很精致。林温暖露出笑,“还挺可爱的,你不是去办事儿的么?怎么还买东西了。”
“去吃饭的时候看到,觉得跟你挺像就买了。”
“跟我像?”她皱了下眉,又看了看这对娃娃,“哪里像?”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气质像,看起来都傻傻的。”
林温暖啧了一声,把娃娃放回去,“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礼物。”
她吃了两口粥,又像是想到什么,问:“你什么时候生日?”
“怎么?”
“我好还一份礼物给你呀。”
陆政慎看了她一眼,“不用。”
“那我到时候问问妈。”
他不置可否。
吃了一会,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林温暖:“不是要出差好几天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陆政慎:“酒店的事儿,没有什么想说的?”
两人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安静了几秒后,两人对视。
陆政慎回答,“事情办的差不多,就早点回来。”
林温暖说:“我倒是没事,说时文悦有事,那行李车撞在了她的身上,上面的行李砸在她身上,孩子没有了。”
“听说当时林景程也在?”
林温暖开目光一滞,看了他一眼,说:“是啊,他拉了我一把,我堪堪避开。”
“你哥还挺无私,拉了你一把,却没有拉自己的老婆。”
林温暖看着他的眼睛,突而笑起来,歪头看着他,问:“问你个问题,如果我跟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你救谁?”
“当然是两个都要救。”
“当下情况就只能选一个呢?”
“没记错的话,你跟你哥关系一般吧。”
林温暖敛了笑,坐直了身子,“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希望流产那个是我呢。”
“没有,我要谢谢你哥,没有让你出事。”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