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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阮芙除了白天要工作外,其余时间都在边家。公司的人对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不回酒店住的样子感到十分好奇。对于这类提问拷打,阮芙只含含糊糊地说自己住在一个朋友家。众人见阮芙咬紧牙关不深说下去,也就识相地没有问。
阮芙这几天确实是玩疯了。边际好像一点工作也没有,按时接送她上下班,带她逛遍整个巴黎——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协和广场、凯旋门、香榭丽舍大街、卢浮宫……幸福来得猛烈且突然,搞得神经大条如阮芙也在暗自思考边际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所以才这么着弥补自己。当她战战兢兢问出这个问题时,边际心里直恨不得把她掐死——自己撂下公司一摊事儿特地跑过来陪她玩儿她还蹬鼻子上脸了还!居然怀疑他出轨?阮芙见边际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踩到了地雷,自知敌不过边际的气场,只好缩着肩膀去负荆请罪。边际看着她那小媳妇样又舍不得重罚,只好干瞪她几眼以示警告。
“好累啊——”阮芙刚进了卧室就整个人趴在床上装死尸。
这次出差已经临近尾声,郝孕妇人道地一挥手放了阮芙他们几个两天假。有了大把的空闲,阮芙更是拉着边际四处逛。今天从早上一直玩到了晚上八九点,阮芙累得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两条腿。
“快去洗澡。”边际皱眉,抬脚踢了踢她翘在床边的小腿。
“不要我没力气。”阮芙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不想动弹。
边际威胁地凑到阮芙耳边呼气:“要我帮你洗?”
阮芙气极他总是用这一招威胁自己偏偏自己还躲不了,忿恨地哼了一声然后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边际在后面失笑。
两人都洗完了澡。边际靠在床头捧着电脑开视频会议,虽说他撂下了一大摊事不管,但是一些重要文件和会议还是要亲自来的。相比之下,阮芙就轻松多了——舒舒服服地把头搁在边际的小腿上斜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玩游戏。
眼看着阮芙玩了半个多小时游戏,边际突然出声:“坐起来玩游戏。”
阮芙揪起鼻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住边际的小腿:“再让我躺会儿嘛!”
边际不理阮芙的撒娇:“还想近视地更深?”
阮芙没话说了,不情不愿地坐起身。
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的徐焦听见耳机里传来明显不是公事内容的话语和模模糊糊不清楚的女声,顿时惊悚:大哥你不是吧!躺在床上跟我视频也就算了,秘书见到自家大BOSS穿着睡衣的样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为毛你在床上有女人的情况下还跟我视频啊摔!是刺激我正在加班还是变相鼓励我找女朋友啊!
正哀怨间,耳机那头又传来句女声“我去给你拿杯水”,然后就听见自家边总特矜持特气质地“嗯”了一声。徐小白脸崩溃:我也要女朋友!我也要休假!
事情解决地差不多了,边际合上电脑准备睡觉,却发现阮芙从刚刚一直没回来。把手上的电脑放在床头,边际穿鞋出了房门打算下楼看看出了什么事。
刚出房门,就看见阮芙面色煞白,颤颤巍巍地捧着杯水站在不远处书房门的右侧,目光胶着在未关紧而留下的门缝里。
看边际在那边和徐小白脸视频,阮芙一时不多的贤妻良母的品质冒了出来,下楼去给边际拿了杯水。
回来时候经过书房,脚步却被里面的谈话内容吸引住了。
“……阿际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也从未对他多做干涉,但是——”里面的那个带了些沧桑的男声顿了顿,“这个女孩——”
阮芙握着水杯的手顿时收紧。
里面那个温柔的女声里也带上了一点叹息:“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不适合做边太太。”
男子也轻轻地叹了一声:“是啊。本来微安那孩子我看着是挺合适当边家主母的,但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两人分手后,我看着简宁也是不错的,而且这两年,阿际身边也只有她而已,差点我都以为——”
梅益清接过话头:“我也以为小宁当阿际的妻子是十拿九稳的了,没想到……”
接着房里的两人都沉默下去。
“也许阿际只是一时的……等过些日子他们就会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合适了。”梅益清轻轻地把手搭在这个自己托付了一辈子的男人身上,语含安慰。
之后的话阮芙都听不清了,她只感到自己脑子瞬间放空,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只能软软地倚着墙,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板。
边际的脸色也不好看,看着阮芙呆呆愣愣的神情心里揪揪地疼。悄悄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水杯,阮芙这才好像清醒过来。
边际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芙仰着头看着边际,眼里盈满着泪却固执地不肯让它掉下来,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极低极低地呜咽了一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般推开边际冲向了楼下。边际站在原地愣了半秒随即随手放下水杯追了出去。
巴黎秋天的晚上很冷,阮芙刚推开门冲到外面时就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可是,相比之下,更冷的,是她的心里——边际和柳微安交往过她不知道,简宁和边际这么些年的相处她不知道,甚至就连边际对她的感情是一时兴起还是想走一辈子她都不知道!
凉意透过睡衣直逼阮芙的肌肤,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边际几步跨上前抓住阮芙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跑,阮芙挣扎地甩开边际的手,声音尖锐:“你别碰我!”
边际的手就这么直直地僵在半空,半晌,他收回手,出口的声音带了点恳求:“回去再说吧,外面冷。”
阮芙此时倔得像头驴,伸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不,就在这儿说。”
边际皱眉,语气强硬了些:“回去,会感冒。”
“不要你管!”阮芙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
边际看着她脸色都被冻得煞白,又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扛起她放在自己肩上,阮芙挣扎尖叫着要下去,边际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冷声喝斥:“再闹!把小霁和爸妈都闹出来陪着你挨冻!”
阮芙挨了打还得乖乖噤声,由着边际扛着回到了卧室放在了床上用被子裹好。阮芙眼里都是泪,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边际哽咽。边际心里也不好受,在床边站了一会,然后熄灯上床,从背后抱住阮芙,低低的声音像是叹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先睡吧。”
阮芙一直睁着眼睛静静地流着泪,她知道,边际也没睡着。
“阿际。”过了很久,阮芙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房间里,又虚又轻。
“嗯。”边际以为阮芙气消了些,心头也松了,紧了紧抱着阮芙的怀抱。
“我们……”
“嗯?”
“我们……分手吧。”阮芙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边际惊地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双眼睛盯着阮芙,粗重的喘息与阮芙飘飘忽忽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别听爸妈说的话。”
阮芙闭上眼,似乎这样她才能有更多的勇气让她继续说下去:“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边际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我不是……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柳微安——”
“算了!”阮芙出声打断边际的话,“分了手了说这些也没用了。是我自己觉得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你。从一开始我就对这份感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真正的感情哪里是这样子的呢!这份感情与我,就像只仙人掌。我那么喜欢它,但是同时它也能伤害我。我很自私,只要是会伤害到我让我痛的,无论我有多喜欢,我都会把它丢掉。”
边际从没想到阮芙的脑子里装了这些东西,一时间竟被她的话说得怔住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我们终究不合适,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