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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慕锦躺在床上休息。
今天走了一上午,下午又一直处理高芸芸的事情,她感觉特别的疲惫,不一会就睡着了。
厉沭司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看了会今天的新闻,发现又到了吃药的时间。
他翻了翻口袋,发现药不见了。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脸色阴郁,这段时间他的脾气异常暴躁,哪怕一点点的触动,都能让他的情绪起伏很大。
男人深呼吸了几下,稍稍平息胸口的烦躁,给李秘书打了个电话。
李秘书用最快的速度接起了电话,“厉总,您找我有事?”
下午时分,他接到厉总的指示,坐飞机赶到A市送来了资料,然后就一直呆在酒店等待总裁的吩咐。
厉沭司沉着脸,声音几近冰冷,“帮我预约一下A市的心理医生。”
李秘书立刻回复道:“好,我马上去办。”
挂上了电话,他赶紧联系了某医院,帮总裁预约了明天的心理科室。
没有吃药,厉沭司整个晚上都难以入眠。
他原以为睡在慕锦的身旁自己就可以安稳睡下,但是现在,就算躺在她的身边,整晚都看着慕锦,还是烦躁得睡不着。
男人将慕锦搂入怀中,那颗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只是毫无睡意。
而他怀里熟睡的女人,却毫不知情。
……
第二天,厉沭司来到李秘书预约的医院。
他推开门走进了那个名叫梵星的女医生的诊室。
见他进来,梵医生摸了摸手臂,挂上典型的职业弧度,笑容温和,“厉先生,你好。”
厉沭司走到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单手环在沙发靠背上,深色的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眸色阴寒。
打量的视线只在医生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他垂下了眸子,弧度刚好的嘴唇微启,声音磁性中又夹杂着点点沙哑,“我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梵医生已经提前得到了厉沭司的资料。
资料里非常详细的介绍了他的身份,但有关于他病情的,只有一个疾病名称——偏执型人格障碍。
她嘴角的笑容,顿了顿,摇摇头,诚实道:“不多。”
对于医生的话,厉沭司并未感到意外。
环在靠背上的手收了回来,他抬眸看向医生,漆黑幽深的瞳孔里,隐忍着几分难以负荷的沉重,解释着。
“偶尔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我的妻子,你开点合适的药。”
他眸中深藏着沉寂的落寞。
梵医生抓着签字笔的手转了转,柔声问了句:“伤害?方便说一下是哪方面的么?”
厉沭司深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微动的唇瓣间缓缓吐出一句话,“单方面强制性进行夫妻床上活动。”
女医生拿笔的手倏地紧了紧,轻声说:“你爱你的妻子么?”
厉沭司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双手撑在大腿上,身子往前倾了些,凌厉的双眼眯了眯,他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梵医生的呼吸一滞,脸上仍旧挂着适当的笑容。
她神情十分坦荡,低声解释,“抱歉,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会问这些,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你的病情。”
厉沭司的后背又靠回沙发上,垂眸敛去过于盛气凌人的目光,沉默了良久,他才徐徐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毫无情绪,字里行间却带着丝丝缕缕慑人的寒。
“我不愿意她和外面的人联系,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把她锁在房子里,让她与世隔绝。”
梵医生的眉头紧蹙,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厉沭司冰冷的声音截断。
“有时候,她越抗拒,我就忍不住越想伤害她。与其让她和别人双宿双栖,还不如提前折断她的翅膀,让她陪着我。”
厉沐司神情阴郁,漆黑的瞳孔中掠过狠厉。
梵医生的双手交握在了一起,咬了咬牙,脸上却没多大的情绪起伏。
她勉强笑了笑,试探着问:“厉先生,我能和你妻子谈谈么?”
“不能。”
沙发上的厉沭司回答的干净利落。
医生:“……”
厉沭司站了起来,节骨分明的手指插入裤兜,声音淡漠,“我来这里不是让你钻研我的病,你只需给我开一些药,其他的,不劳费心。”
“一般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找出问题的关键,消除它,病情才能得到根治。”梵医生站在医者的角度,诚恳给出意见,“厉先生,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厉沭司沉默几秒,垂眸凝视着医生,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女医生的腹部,眸色渐浓。看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说:“怀宝宝辛苦么?”
梵医生明显愣了一下,“啊?”
厉沭司静静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怀宝宝?”梵医生下意识伸手抚着腹部,“怀孕的女人都不容易。”
“嗯。”他蓦然直起修长的身躯,转过身,“好像是这样。”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冷,低垂的眼眸里,看不出丝毫起伏。“我妻子之前也怀孕了,也很辛苦。当时我特意做了很多东西,不过……”
良久,他又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有些低迷,甚至带着几丝难以抑制的轻颤,“可惜了。”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梵医生默了几秒后,开了口,“厉先生,你觉得夫妻相处该是怎么样的呢?”
“我与我的丈夫认识将近十四年,结婚不过数月。人人都觉得我们自小认识,彼此熟悉,他了解我并不明显的优点,我熟知他鲜为人知的缺点,这样知根知底的两个人最终能结合在一起,理应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梵医生的语气轻柔,“我们如今的生活确实很幸福,因为得来不易,我与他都默契地相互珍惜,但这份幸福,来的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们也有相互猜忌,彼此不信任的时候,甚至险些离婚。幸好老天眷顾,我们没有在偏道上走太远,及时回首,我们重新拾回初心,用力拥抱彼此。”
她轻声说道:“如果可以,厉先生不妨试着给妻子多一些信任,也许事情真相背后,并没有那么多令人绝望的故事,相反,可能会有意料之外的温暖呢?”
厉沭司没有转身,他略带嘲讽的说:“心理医生都像你这样能言善辩么?不去当个演说家实在有点可惜。”
身后的梵医生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才好,“……”
“药开好后交给我秘书。”
扔下一句冷硬的话后,厉沭司径自往门口走去。
“厉先生。”见他要离开,梵医生急忙站了起来。“找一个固定的心理医院,接受治疗吧。”
厉沭司停下了脚步,侧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随后,他收回视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