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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臻回来的次数减少,再说她也不是垃圾制造机器,这里也用不着怎么打扫。
她看了一会电视,渐渐有了朦胧的睡意,可能是怀孕的缘故,不过她想多半是心理作用。
她回到主卧室睡觉,躺上去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步入了梦乡。
季璃昕是被一阵浓浓的酒味给弄醒的,她恍惚着坐了起来,身边的酒味太过浓郁了,熏得她睡不着。
闻人臻西装外套已经不翼而飞了,白色服帖的衬衫,也起了褶皱,衬衣袖口高高挽起,已经捋到了手肘关节处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八成喝多了。
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可能是刚回来不久,就把自己给熏醒了。
她伸手推了推下纹风不动的他,颇为懊恼,“闻人臻,你去洗下澡吧。”
“嗯。”
他冷哼一声,像是在响应她的问话,可惜身体,却巍然不动,宛若一座大山屹立着。
他看上去很累,眼睛都闭上了,睫毛又长又卷,她很想拿把刻度尺来量下,估计这个时候他酒醉到了不省人事,可以任她恣意妄为、随心所欲做以往不敢做的事情。
可惜,这样的行为,她觉得太过幼稚了,她已经错过了那般璀璨的青春朝华了。
她趋前,低头将嘴巴靠近他耳朵,想要唤醒他,“去洗澡去洗澡。”
“嗯。”
他翻了个身,又继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很少喝到这个状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臻面对自己的时候,一贯是清醒的,即便是那一夜的酒后乱性,他的神智,也比现在清醒多了。
他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语,她好奇心大作,忙将耳朵凑近,可惜,他忽然安静下来了,她并没有听到自己所想要的。
她愣住了,竟然瞧见了他眼角有一滴泪花,是不是看错了。
她伸出指尖想要去探触,想要去证实,可她的纤指离他的眼角还有十公分的时候,一下子被他不耐烦地推开了,他似乎有预感。
她不信邪地想要再尝试,却猛然被一股大力连扯,往床下滚去。
季璃昕吓了好大的一跳,魂都快被吓出来了,她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腹部。
这里面,孕育的可是一条小生命。
她后悔起干嘛无端去挑衅闻人臻的权威呢,真是自找罪受。
摔下床的姿势是正面着地的,小腹被双手给护住了,冲力被分散了些,不怎么疼,可是手臂却被蹭伤了。
很快,手背就红肿了起来了,她缓缓坐正,地上铺着是进口的棉绒地毯,还算柔软,不然她手受伤的程度肯定更明显了。
当体内晕眩的余波渐渐消弭后,她撑着床沿从地上爬了起来,闻人臻睡得很熟,他一只修长的手衬着饱满的额头,发丝有些凌乱,很慵懒的睡姿,却带着一股致命的慑人诱惑。
白色的衬衣皱巴巴的,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跟古铜色的肌肤。只是锁骨边缘有些碍眼,那上头印着一个刺目碍眼的记号,那是一个玫瑰红的吻痕,还掺杂着萤光金粉。
她走到客厅,找到药箱,往手背上涂了些擦伤的药膏,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这才渐渐消去。
闻人臻明明说今晚不回来了,为何到最后还是回来了呢?
这很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他向来言出必行,很少出尔反尔,今天倒是结婚一年多来头一次破例。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随手抱了个抱枕过来,双腿从地上抬起,交叉蜷缩在沙发上,小巧的下颔搁在橘黄色的抱枕上,更衬得她肌肤如玉一般光洁。
没坐一会儿,她便累了,将抱枕丢在沙发上,头枕了下去,身体也放松,懒散地躺着,渐渐地,睡意再次袭来。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下意识跑进主卧室,哪里有闻人臻的人影。
难道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很有可能。
正当她要转出卧室的时候,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应该有人在淋浴。
顿时,答案呼之欲出,闻人臻在沐浴,还未离开。
可能是宿醉的缘故,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并非是一脸的神清气爽,脸色暗沉,还有些憔悴,可见昨夜虽然睡得很熟,但睡眠质量并不佳。
他身上还淌着未干的晶莹水珠,腰间松垮地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双手并没有闲着,用力地用另一条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黑发。
季璃昕傻愣地盯着他结实的胸膛看,当他犀利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她不由红了脸,懊恼自己愚蠢的行为。
又不是没瞧过,她干嘛这么紧张,像是个被当场逮住的偷窥犯红了脸。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忙找了个话题,可惜,这话题似乎有所偏移。
这都九点了,要是以往,他八点就起来了,八点半就出门了,今天算是难得的迟到,以他一贯严谨的敬业工作态度而言。
“很早吗?”
闻人臻懒懒地睨了一眼墙上那只完好无损的石英钟,这只英国进口的钟应该没罢工。
“也不是很早,还好。”
干咳了一声,季璃昕尴尬地笑了笑、
“你今天不上班吗?”
她换了个贴切一点的话题,这个比较好交谈。
“头有点痛,今天不去了。”
他甩掉了手上的大毛巾,按了按发酸的太阳穴,脱口而出道。
“那你再睡会,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她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门没及时被关上,因为被他的话语给阻拦住了,她疑惑地转身,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事?”
她盯着他,他又忽然失声,没了下文,这更加值得她匪夷所思。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些烦躁地说,“没事,你先出去。”
即便真想知道,但季璃昕的个性是人家不想说的,便不想强求,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跟秘密,没必要向他人完完整整的交代清楚。
季璃昕终于出去了,房间内就留下了闻人臻一个人,他走到床头柜旁边,从抽屉里的铂金烟盒上掏出一支烟来,用打火机点着。
零星的火焰,在他的指尖忽明忽灭,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也跟着游移,闪烁。
吞云吐雾,一个接着一个白色的烟圈层层叠叠,都没了最初朦胧迷离的层次感。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早点断了比较好。
他真没想到她还会回来,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以为她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杳无音信失踪成谜了。
当年她的离开,伤足了自己的心,他发誓今生不再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头,这样的伤痕,一辈子一次足矣,难以愈合。
她回来了祈求自己的原谅,他好像又心软了,面对那个女人,他从做不到商场上一贯的心狠手辣。
青梅竹马建立起来的情意,真的是难以割舍,尤其小时候当众人都侮辱他妈妈的时候,只有她人小鬼大站出来为自己鸣不平,连她爸妈的教训也不听,口里一直嚷着要臻哥哥。
是啊,他是她的臻哥哥,她一个人的臻哥哥,永远不会属于她人。
她在自己跟前发誓这辈子她不会再离开自己了,他沉默了,并没有立刻给她答复,但知道她在无声地向自己索取另一道保证。
而这一道保证,需要伤害她人来成全她。
跟季璃昕结婚,当初就是迫不得已之举,老太爷下命令自己在那一年内一定要结婚,否则不允许他姓闻人,也没有资格继承闻人家任何一份财产。
他其实也不屑闻人这个姓,也不觊觎闻人家的财产,只是不甘,他对自己的尊严,看得比那些身外之物重多了,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吧。
他想要将那些曾经歧视自己的人,都狠狠践踏于底。
他们不想自己继承闻人家的一切,可是他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
闻人家的内斗,一直不断,老太爷心知肚明,他闻人臻更是心如明镜,还不忘偶尔来个出人不意的推波助澜。
五岁那一年,母亲忍受不住离开了闻人家,将自己给独独抛下了,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活得很压抑,从来没有开心过,唯一有笑容的那段时光,是有沈念初的陪伴与鼓励。
母亲,从未得到闻人家的承认,他恨过母亲为何什么男人不好选,偏偏选中有妻有子的闻人墨,还甘愿为他当个没名没分的情妇。
母亲最终还是后悔了,可是她不该将自己给生出来的,闻人家的物质生活优渥,可是精神生活贫瘠得可怜,还要时常遭受旁人的奚落跟怒斥。
他异于常人的毅力,就是在压抑中一步一步得以提升的,估计外界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吧。
老爷子其实给自己选好了结婚的对象的,他叛逆没有认同,他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不想将自己的所有都任他们摆布。
季璃昕是闻人臻生命中出现的偶然,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她其实也是个好妻子的人选,而偏偏那个说不会回来的人回来了,打破了他一贯沉寂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