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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局长来到我的办公室,慈祥地看着我,让我去为他的朋友——一个女老板写一篇既带广告色彩又不交广告费的新闻报道。说实话,平时最怕写这样的广告似的报道,除非你能写出花来,报社才采用,而且还要删掉那些可疑的广告词。我有些犹豫地问局长:“写出来能登吗?”
局长说:“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写了,就一定能登出来。”
既然如此,我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去采访这个女老板了。
当我随着局长走进一座大楼,来到一间办公室时,我看见一个50多岁,长的很端庄、很瘦小的女人正在擦桌子,看到我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来了。”
我的局长虽然已经50出头,可长的仪表堂堂,如果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一准把他往40出头上猜。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个备受仰视的主儿。今天,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不睬他。
看到她这么冷淡,我疑惑地望着局长。他却嘿嘿笑道:“我把小吴带来了,你们好好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女人悠悠地望了他一眼:“走吧,知道你是大领导,忙!好,不送啊!”我别扭地坐了下来,拿出采访录音机,轻柔地对她说:“大姐,听说你很能干,提前退休成立了这家高科技公司,说说你的创业史和甜酸苦辣吧。”
她这才露出了笑脸,与我侃侃而谈。说到精彩处眉飞色舞,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从早上一直跟我聊到下午。然后拿出了许多获奖证书和患者来信。不过,凭我多年的采访经验,感到她的话有可圈可点之处,对自家产品夸大其词的地方太多了。但考虑到局长的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了。心想写稿时主要以她为主,产品在其次。
她原来是一家大医院的副教授,从事医药生物研究工作,因为和上司发生了强大的意见分歧,一气之下提前退休,自己单干起来,在开发区注册了生物医药开发公司。两年时间过去了,公司利润一般。
中午吃饭时她与她的儿子发生了矛盾。那个胖小伙要吃北京烤鸭,而她要吃全素自助餐。结果争来争去变成了各吃各的。可怜的是我,只好随她吃全素自助餐了。胖小伙把我们送到自助那里,就一溜烟的开车跑了,我眼巴巴地望着宝马车没了踪影。
自助时,她吃的津津有味,我却难以下咽,要知道平时我是无肉不餐的啊。她边吃边说养生之道,说吃素好,省得患高血压、冠心病,我连连附和。终于她结束了演讲,我食不干味的停止了咀嚼。
采访结束后,我一鼓作气,连续两天熬夜,写完了洋洋洒洒3000多字的通讯报道,交到她手里,让她过目。
看完文章后,她激动万分,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说我已经是她的朋友了。我很自然的附和了她,说愿意成为她的朋友。
一星期后,文章见报了。看来,他们与报社的关系的确铁啊!
自文章发表后,她与我的关系明显上了一层楼。深情地邀请我到她公司来,说公务员工资太少了,如果我去她那里,每月至少5000元工资,年底还有奖金。
尽管这诱饵很香,可我怎么会砸掉金饭碗,要她那个土饭碗呢?私企哪里有什么保障,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岗呢。
于是我微笑地婉拒了。
她不甘心,又让我利用业余时间帮她推销产品,给我提成。
我心想,才不会受那个累呢,又不缺这仨瓜俩枣的。可嘴上还是客气了一番:“公务员有规定,不让从事第二职业。”
她叹了一口长气说:“真可惜,你是做买卖的料啊,我眼睛可毒了。”说这话的不止她一个,好几个公司老板也说过类似的话。
看她如此热情,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为什么那么冷漠呢?另人匪夷所思。
随着交往,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告诉我,她的丈夫10年前去世后,就一直寡居,不想再成家。因为她很清高,一般人她看不上。
为了感谢局长和我,这天晚上,她邀请我们来到娱乐城娱乐。我心里挺高兴,心想可以练歌了。可她不喜欢唱歌,只说要游泳。我顿时傻了,因为我不会游泳啊。看她兴致勃勃的,不忍心扫她的兴,只好说道:“你和局长游吧,我给你们助威当裁判,看谁游的好!”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没带泳衣。我转身去了小卖部,自己掏腰包,给她买了一件30多块钱的素雅泳衣。她欣喜地接过来,扭身去了更衣室
在岸上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游泳。真看不出50多岁的女人,浑身充满了活力,游泳姿势挺优美的。
一会儿,她和局长比赛起来。她一路领先,把局长甩在身后,我猜可能是局长让着她。最后冲刺时,二人前后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比赛”结束后,她娇柔地靠在池边,张着小嘴得意地望着局长。
我突然发现她的神情里有一道妩媚的光彩和孩子似的笑颜。
就在这一刹那,我明白了:她喜欢局长。同时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她第一次看见我时那么冷漠。原来她在吃我的醋。
是的,与她比起来,我是年轻的,模样也强些,可我对局长除了尊重没有其他的感觉啊。呵呵转而又替她难过起来。
因为局长上任3年来,没发生任何桃色新闻。那么这女老板只是一种暗结的情愫了?或者说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红颜不褪的心态。
女人,只有女人才了解这种神秘的情愫。它与情欲无关,与索取无关,只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我怜爱地望着她,心中没有丝毫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