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旅途

大雁悲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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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天老乡聚会时,我第一次看到张辉,当时心里就想:哪个女孩子能拥有这么英俊的小伙子啊?他个子细高,眼睛大而明亮,眼角上挑,俗称吊眼,雅称丹凤眼的那种眼睛,嘴巴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我就象欣赏一件艺术品连看了他好几眼。他看到我以后,脸不知怎么“刷”的红了,对我微笑着。出于礼貌我也对他笑了笑,仅此而已。那天晚上,他基本没怎么说话,可我用眼睛的余光感觉他总是在扫射着我。我呢,跟这个聊聊,跟那个逗逗,不停地制造欢乐的气氛,故意不看他。

    过了几天,好朋友钟晨找到我,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我嘻嘻哈哈地说道:好啊,干什么的?他眯着小眼说道:“公司一个项目经理,人很不错,你见过的”我纳闷地问道:“谁啊?”“张辉”“哦——”

    我不知说什么好了:“可我对他一无所知啊,除了他的相貌外”

    “相信我,他人品不错的,而且非常聪明。”

    我沉吟起来:“他好象不怎么爱说话?”“那是他稳重而且跟你也不熟悉。”

    我眼前顿时浮现出张辉那张英俊的脸,心想,认识一下也无妨。于是就对钟晨说:“那就谈谈吧,让他给我打电话吧。”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张辉的电话,他语无伦次地对我说:“晚上请你吃饭行吗?”“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请我吃饭?”我忍俊不住地说。他笑呵呵地答道:“吃顿便饭也算不了什么啊?”“是吗?”看到他这么坚决的要请,我也不好再拒绝了。

    对,先宰他一下,看他以后敢不敢上来就先请女孩子吃饭?主意已定,我大方地说道:“那好吧,我看就去“重庆大辉煌”吧。”这是一家豪华大酒店,一顿饭没个三、五百元的别想出来。他立码答应了。晚上下班后,我稍微化了一下淡妆,准时来到“重庆大辉煌”门口。张辉已经先到了,看到我后,他眉开眼笑,满脸放光。

    我们俩一走进酒店,立即吸引了众多眼球,有人还悄悄私语起来。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却得意地说:“人家都在看我们呢。”“有什么好看的?”我故意装傻。“当然了,你没听到人家说吗,看,多么出色的一对?瞧,一对金童玉女”他喜笑颜开地说。

    我奇怪起来:“你耳朵这么尖吗?”“对啊,我还能听到人家的心语呢?”

    哈哈,原来他是在自己瞎猜啊。他的幽默一下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点菜时他说道:“你随便点吧。”我笑嘻嘻地问他:“你带了多少钱?别结帐时尴尬啊。”他莞而一笑:“不会的,你放心吧。”他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意思宰他一刀了,就随便地点了两个菜。他两眼脉脉含情地望着我,基本不怎么吃,只是欣赏着我的咀嚼。我大方地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也不看他。吃完饭后,我和他行走在夜幕下的山城。一路上,他不停地说着公司里的事,我一言不发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心曲,判断着他是怎样一个人。在外面逛了2个多小时,张辉才把我送回家,已经是深夜10点多了。分开时,他两眼烁烁地望着我,有一股不舍的神情。我对他微微一笑:“再见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啊。”他也微笑着说:“好,拜拜。我们什么时候再见?”我一时没想好,犹疑地说道:“等我给你打电话好吗?我最近很忙的。”他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电话。”

    回到家漱洗后,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要是平时,总要看几页书,直到把自己看困为止,今天不知怎么了,如此平静,如此安心塌实。

    二

    第二天早晨,我在车站等着公交车。这是一天最紧张的时刻,上车象冲刺,挤车象龙虎斗,人们争先恐后,惟恐挤不上车,上班迟到。这里没有男女老少的界限,有的只是力量和技巧的较量,谁威猛谁就先上车,谁有巧劲谁就捷足先登,我基本属于后者。等车时我就在人群里寻摸好了,看哪个年轻健壮,我就站在哪个旁边,等车门一开,我就紧随其后,人家在前边横冲直撞,杀开一条通道,我就在后面顺水推舟溜边而上,屡试不爽。这种不符合公众价值准则的行为却符合物理方面的规律,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说明白比较困难。

    正在我翘首以待望穿秋水盼着公交车时,一辆红色的夏历出租车停在了车站前面。张辉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我面前:“吴娟,上车吧。”我楞住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车?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他催促道:“不要犹豫了,上车吧。”我这才回过神来,跟在他后面上了出租车。

    在车里我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车?”他呵呵一笑说:“我能掐会算啊。”“难道我的事情你都能算的出来?”我忿忿地问他,心里已经回过闷了:一定是钟晨这个家伙对他饶的舌。

    张辉轻声说道:“其他事情我现在还算不出来,以后吗?倒是可以替你算算。”我无言以对了。

    坐在车后座上,我无意识地打量着他的后脑勺。他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还有点自然卷,是那种大波浪似的卷发,真的有一种诱惑力啊。

    他察觉了我的注视,突然变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了头。怎么腼腆的象个大姑娘?我暗自讪笑着。

    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坐车吧,正好顺路把你带到单位。”“难道你每天都‘打的’”?我怀疑地问道。“恩。公司给报销。等过几个月,公司就给中层配车了,那时,我就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了。”他说的那么自然、轻松、愉快,就好象我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似的。不过,也不错啊,省得我每天挤公交车了,可那样的话,我不就真成了他的附属物了?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把我俘虏了。我越想越不自在,就对他说:“我没准的,有时坐车,有时不坐车,你不用特意等我。”

    他沉吟了一下说:“没关系,只要我看见你等车,我就捎上你。”哈,掐断我的后路吗?我的好胜心一下冒了出来:那就较量一下吧。

    第二天,我比平时提前15分钟在车站等车。别看只提前15分钟,车站等车之人却少了许多。车一到,我就轻松地迈上了车门,站在车后窗位置,不由自主地向车站方望了望,看有没有夏历车停下,好看看张辉那尴尬的模样。可什么也没看到,时间毕竟还早啊。

    以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这天快下班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办公室小李接过电话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吴娟,你的电话,是个小伙子。”我瞥了一眼小李:“小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接听电话。

    啊——是张辉。他可怜巴巴地问我:“怎么在车站看不到你那?你搭谁的车了?”

    我实在憋不住心底的笑声,就信口开河地对他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有车可搭。”他沉默了,半天没出声。我就象打了胜仗似的,高兴的不行。看他总不说话,就对他说道:“没事吧,我挂了,再见。” 

    三

    清晨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我很早就醒了,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飘飘洒洒的雨丝,心情变的格外压抑。今天是周六,怎么打发这一天呢?张辉没再来电话,想必我的冷淡让他望而却步了。虽然他的才华我没有看到,可他人还是挺聪明的,也温文尔雅,可我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心中爱的泉水早就枯竭了。

    当初恋情人许阳义无返顾地离我而去后,我对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兴趣。

    我和许阳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小学到中学,我们一直在一起读书。他的聪明可以用“天才”两字来形容。高中毕业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国最著名的大学,毕业前夕又被保送到美国哈佛大学读博士。从高中时我们彼此就有了朦胧的爱恋,大学后,我们确定了关系,我在四川,他在北京,我们一直鸿雁传书,如火如荼地相爱着。尽管追他的女孩子很多,可他对我从没有动摇过。

    一次放暑假他去看望我们的中学老师,对老师这样评价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比吴娟更出众的女孩子。”可那又怎么样那?当他回国后,他的母亲给她介绍了一个空姐,说这个空姐的父亲曾在经济上无私的援助过他们,因为许阳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母亲一人养活他和小妹,全靠亲朋好友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

    那些日子许阳非常萎靡,对我唉声叹气的,说他母亲这辈子太难了,他实在不想让母亲伤心,可又怕对不起我?

    听完他的话,我的心结成了一个冰坨,冷的浑身都打哆嗦。我强忍住巨大的悲伤,刚强地对许阳说:“你不用为难了,听你母亲的话是不会错的,我撤出。”许阳立即失声痛哭起来,说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我这样的了。我一声冷笑:“我有什么?要貌没貌,要才没才,那个空姐一定比我强。”

    一年后,许阳和那个空姐结为“秦晋之好”听同学说,许阳在婚礼上喝的酩酊大醉,居然喊着我的名字哇哇大哭

    我又何尝忘记过许阳?他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成了我的一道防火墙,我拒绝了所有向我示爱的异性,任何男人也走不进我的心,心中的伤口怎么也愈合不了。许阳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可他就象一个影子,我怎么也抓不到他,醒来后是无尽的惆怅。

    雨不急不慢地下着,我的思绪又飞到了许阳身上,泪水无声的淌下来。

    快中午时,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原来是钟晨,他开车接我到外面吃饭。我拿起雨伞,就下了楼。

    在车里钟晨问我:“吴娟,你觉得张辉怎么样?”“挺好的啊”我明白一定是张辉对钟晨说什么了。钟晨一笑:“那你准备和他继续交往吗?”我说:“可我还是不了解他啊。”

    “吴娟,你知道吗?张辉对你一见钟情。实话告诉你,是我先对他说你的,让他先看看你,如果他愿意,我就给你们牵线搭桥。”听钟晨这么说,我有点不高兴了:“凭什么你先让他看我?你不够朋友,太伤我自尊心了吧。”

    “不是啊。因为追张辉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他也傲气的很啊,开始我还怕他看不上你呢?”钟晨实话实说。“那你怎么对他说我的?”我好奇地问钟晨。

    “呵呵,我对他说,吴娟是个不错的姑娘,虽然人长的不是很漂亮,可心地善良,有才气。谁知那天他一见到你,立刻就被你勾走了魂。埋怨我说:‘你还说吴娟不漂亮?她的气质文雅娟秀,性格机灵活泼,是个难得的女孩子啊’”听钟晨这样说,我开玩笑地说道:“怪不得那天张辉见到我脸会红?原来是被你气的”

    “什么啊?他是没有想到你那么出色,所以兴奋的脸都红了。哈哈哈”钟晨笑的前仰后合。

    钟晨接着话题一转:“你这几天把他折磨坏了,他好心好意的接你上班,谁知你不但不领情,还拿他开涮。说真的,你要是放弃他,就是在冒傻气,再想找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可就难了”“他有那么优秀吗?”我不服气的反驳道。

    “我的大小姐,你都二十八了啊,还能找到象张辉这么帅气,人又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吗?再说,他比你还小一岁呢?”

    “什么?他比我小?”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可人家没嫌弃你啊”钟晨调侃道。我有点感动了,想不到张辉对我还挺痴情的,于是我对钟晨说:“好吧,我听你的,就做他的女朋友吧”

    “那好,我把张辉叫来,一起吃饭,我怕这小子害相思病啊”钟晨果决地说道。我无声的同意了。在酒店钟晨与我聊着张辉,从钟晨口中我知道了张辉许多“优秀事迹”  

    张辉大学毕业后,来到一家公司从普通工程技术人员干起,由于业绩突出,两年后被提拔为项目经理,听说最近很有可能被提拔到公司的高层。   

    这时,我看见张辉进来了,就大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含笑示意着。他走过来幽怨地望着我,那眼神真让我无地自容,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钟晨嘿嘿坏笑道:“我好象成了电灯泡了。”我们三人一起笑了起来。这顿饭让我对张辉有了好感,他真的很稳重,说话一是一,二是二,没有虚假浮夸的张扬,那双黑亮的眼睛总带着笑意,而且清澈透明,我心里感到了塌实。买单时他抢着付钱,把钟晨乐得一双小眼都找不到白眼珠了。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张辉提议到附近的公园走走,钟晨说:“你二人浪漫去吧,我就不陪了。我还回家搂着老婆睡午觉呢。”

    我小声骂道:“没正形的家伙。”

    四

    雨后的天空清亮空明,阵阵微风吹过微波涟漪的湖面,湖边的垂柳妖娆地扭动着青绿的枝条,小鸟们欢快地叽叽喳喳地从这棵树飞向那棵树,尽情地表达它们欢乐的心情。我和张辉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青苑公园里,此刻我的心情有些温暖的感觉。

    张辉堂堂的仪表,得体的举止,柔情似水的眼神的确让人砰然心动啊。他娓娓地诉说着小时侯的顽皮,中学和大学时代的学习生活。

     

    当走到一个小小的水坑时,我没有看见,正要踩上时,他一把拽住了我,我这才看到小水坑,他可真细心体贴啊,我忍不住笑了。我问他:“业余时间喜欢做什么?”他认真的回答:“喜欢看足球、下象棋、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我被他的憨态逗乐了:“哈哈哈你怎么跟球干上了?除了喜欢球还喜欢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脑袋,笑着说:“会吹长号”“哦,是吗?哪天让我欣赏一下吧。”我笑嘻嘻地对他说。他点点头说:“行,什么时候去我家,我给你吹。要不,现在就去我家。”呵,他可真会就坡下驴啊。我摇了摇头说:“以后有时间再去你家吧”他“恩”了一声。傍晚时分,张辉把我送回家,他留恋的眼神让我明白他想让我邀请他进屋坐坐。可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把他引进我家,于是对他说:“张辉,我今天有点累了,我要回去歇息。”他立即应道:“好,你早点休息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拜拜。”

    这天晚上,我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心口好痛啊,疼的冷汗直冒,住进了医院。在医院里我盼着许阳来看我,同时也希望张辉来,心想,他们谁要是来看我,我就嫁给谁。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张辉从黑糊糊的地方笑着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生日蛋糕,来到我面前

    我一下从梦中惊醒了,醒来后琢磨,是不是上天告诉我张辉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呢?太蹊跷了。  

    晚上8点多,张辉突然来电话了:“吴娟,我在你家楼下,我可以到你家吗?”让他进来吗?我犹豫起来,见我不说话,张辉叹了一口气:“那你下楼一下好吗?把东西拿上去,我就不上去了。” 

    我还能再拒绝他吗?不能了。于是我对他说:“你上来吧。”我把门牌号码告诉他,然后迅速通知了母亲。母亲说:“我也正想看看他是怎样的人呢?”

    一会儿,张辉上来了,我把门打开让他进了屋,把他介绍给母亲。母亲看见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忙张罗他坐下。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母亲手中:“阿姨,时间太晚了,商店要关门,没来得及选礼品,看见这生日蛋糕挺好的,就买了。”我的脑海顿时闪过了梦中的情景,啊——,太不可思议了,梦应验了。我心中忽然一阵伤感,眼泪不知怎么流了出来,扭身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失声痛哭母亲跟了进来:“娟子,你怎么了?难受啊?这个小伙子真不错啊,妈妈喜欢,他将来对你错不了的。”我擦了一下眼睛,从卧室来到客厅,张辉询问似地望着我。

    我问他怎么这么晚到我家来?他微微一笑:“想了你一整天,实在忍不住了,就想来看看你。以后好了,我可以经常来了,已经认了家门了。”我的天,他可真聪明啊,我笑着回敬道:“你不可以总来,我还没承认你呢。”    “难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紧盯着我说道。母亲在一边答话:“张辉啊,你下班没事就来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张辉高兴了,呵呵笑道:“阿姨,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没事我下班就过来。”我盯了一眼张辉,他深情地迎着我的目光。我没辙了。。张辉走后,我埋怨母亲太殷勤了,母亲说:“我还不是为你吗?,你一天不嫁人我一天就得替你操心,这个小伙子多好,我得替我闺女拢住他。”母亲真厉害,为张辉挖好了“温柔陷阱” 

    张辉果然隔三差五的下班就来我家,先是和我聊会天,然后一头扎进厨房,与母亲一起做饭。我听到他在厨房里不停的对母亲说着什么,逗的母亲哈哈大笑。我一人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他们把饭做好一起吃。

    晚饭后,张辉每次都不愿意走,且磨蹭呢,非等我困的不停的打“哈哧”他才恋恋不舍的“拜拜”

    母亲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尊老爱幼,懂礼貌,会心疼人,可我还是没有爱的感觉。

    五    我和张辉已经交往了4个月了,他几乎成了我家的一员,三天两头的来我家,要是哪天他没准时出现,母亲就会念叨:“张辉怎么还不来?”

    我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到来,与母亲一样盼着他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这天晚上,张辉没来,我和母亲心里都空落落的。母亲让我给他打电话,我说:“不用打,他一定有事啊,不要影响他吧。”

    第二天,张辉来了,手里拎着许多鸡鸭鱼肉,还有3瓶青岛啤酒。我开玩笑地说:“干吗啊?彩票获奖了?”他呵呵笑道:“我从来不买那玩意。”说完,直接进了厨房。

    我笑着跟进了厨房,看他忙活。问他:“说吗,到底有什么喜事?”

    他笑笑说:“一会告诉你,我先做饭。”

    这家伙,脾气就这么拧,他要是不想说的事情就是棍子也撬不开他的嘴。我不在理他,等着他自己把好消息告诉我们。

    饭桌上,他打开了啤酒,满上3杯,然后说道:“阿姨,娟子,我昨天没来,是因为公司总经理会一直开到深夜11点多,怕打搅你们,所以没给你们打电话。我我被公司提拔为副总经理了。”啊——原来如此。我和母亲都笑了,连连说:“值得庆祝。”

    饭后,母亲推说,酒喝多了,有点头晕,回自己房间躺着去了。

    张辉也喝了不少,脸色通红,他两眼烁烁地望着我,温情脉脉地对我说:“娟子,以后就忙了,应酬也多,来家的时间就不固定了。”我点点头说:“我明白,你忙你的工作,一周来一次吧。”他翻着大眼睛说:“不行,我可不能一周见你一次,怎么也得两次啊。”接着他说道:“娟子,我妈想见你。”我想了一下说道:“好吧。过些时候去你家。”

     

    他高兴的突然拉着我的手,使劲往他怀里拉,我挣脱了。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嗓音低沉地说道:“娟子,我们是恋人啊,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今生你是我的新娘。我配不上你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可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对我,我实在搞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听张辉这样说,我心里也很难受,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心里就是爱不起来,都说日久生情,可我怎么就生不了呢?横在我们中间的是许阳,到现在我还爱着他,始终忘不了。有时我都恨自己,他那样无情的伤害了我,可我对他的爱还那么炽烈。他时刻在煎熬着我的心,心中的冰块怎么就解冻不了呢?

     

    我早就想对张辉坦白,一直在等时机。听了张辉这翻肺腑之言,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对张辉说:“张辉,听了你的话,我很感动。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我很爱他,可我们没有缘分,前不久他已经结婚了。可我们相爱了5年。明白吗?5年啊,那不是一个抽象的数字,而是点点滴滴的相思凝聚成的爱的海洋啊,它深不可测,源远流长,我忘不了啊。”

    说到这里,我用双手捂住了脸,任泪水四溢流淌。

    空气凝结了,张辉半天不说话

    我的心突然感到了解脱,是杀是剐随他了。

     

    一会儿,张辉呜咽地说道:“娟子,你和他的历史已经过去了,你不能让他永远纠缠着你,那样你一辈子就毁了。相信我,我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辈子娶定了你。”我把手从脸上拿开,看着张辉,他已经泪流满面,怜爱地望着我。

     

    就在这一刻,奇迹发生了,一阵热浪滚过我心头,尖冰融化了,我的心有了感觉。我问他:“你不嫌弃?”

     

    “不!”他坚定地回答。“可我怕对不起你。”我犹豫地说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爱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望着他年轻英俊的面庞,我情不自禁的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他用力拥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好了,都过去了”

    六    早晨起来,我开始忙碌起来,在衣柜里选衣服。 

    今天我要去张辉家,见他的母亲。听张辉说,他母亲出身豪门世家,穿衣打扮非常讲究,与众不同。我是一个不太注意穿衣打扮的人,平时穿着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也很少化妆,朋友送我的化妆品堆满了梳妆台,到一定时候就扔了,因为过期了。我左选右选拿不定主意。张辉一会儿开车来接我,要不,让他来帮助选吧。

    9点半,张辉准时来了,我让他来决定我穿哪件衣服?张辉认真的在衣柜里挑选着,最后挑出一件天蓝色的套头羊毛衫,一条浅兰色的长裙,对我说:“就这身吧。”

     

    我在卧室换好衣服,围上一条白色长丝巾站在他面前。他两眼放出惊喜的目光:“娟子,你真象一个仙子。”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他下楼。

    张辉当上副总以后,公司给他配了一辆黑色尼桑轿车。

    在车里,张辉给我讲述了他母亲守寡多年,拉扯他和弟弟长大。他母亲性格要强,万事不求人,把家弄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车大约开了15分钟左右,就到了张辉家。当他把我介绍给他母亲时,我感到了紧张。因为我发现他母亲气质高贵,目光如炬,看见我后并没有表示出特别的热情,和我打了一下招呼就进了厨房。

    张辉拿出一本发黄的像册让我欣赏。我打开一看,全是老照片。我认真地翻看着,发现他母亲年轻时真是一个大美人,有点象50年代的电影明星。张辉长的很象他母亲,唯一不同的是他母亲冷面,他是笑面。

    中午吃饭时,他母亲只顾吃自己的,并不张罗我。这让我想起了张辉在我家吃饭时,我母亲热情洋溢的给张辉拨菜、盛饭的情景,我感到受到了冷落,张辉也好象不认识我似的,只顾自己埋头苦吃。幸亏张辉的弟弟对我还不错,偶尔给我夹菜,才使我把这顿饭咽下去。

    饭后,他母亲坐在沙发上和我聊天,问我多大了?我说:“二十八了”她“哦”了一声,蹙着眉头说:“比辉儿大一岁,女大一不成妻啊。”啊——?我感到了一股冷气向我扑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我感到万分难堪时,张辉说话了:“老妈,你那是老一套了,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什么的,我可不信这些,这辈子我非娟子不娶,而且还要把她当花瓶养着。”接着他又补充道:“我怎么听说是女大一好夫妻呢?老妈你肯定听错了吧?”听张辉这样说,他母亲不言声了,我的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下午,张辉把我送回家。一路上,我一言不发,一个人生闷气。无论张辉怎么逗我,我就是不说话。

    回到家后,我才问张辉:“你把我当花瓶养着是什么意思?”他嘿嘿一笑:“意思是精心呵护你,不让你受委屈呗。”“可你母亲好象不太喜欢我?”我冷冷地说道。

    他笑笑说:“我妈就这么直,其实没事。你放心,你到我家后,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一听就来火了:“不,我不进你家,长这么大,我还没受过这种冷遇呢。”说到这里,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跑进卧室扑在床上委屈地哭起来

    张辉跟着进了卧室,连忙哄我,安慰我。我止住了哭泣,对他说:“张辉,你我就此分手吧。” 

    他一听就急眼了:“你说什么呢?不许耍小孩子脾气。”说完,他就要搂住我。我一把推开了他,板着面孔对他说:“我是认真的,我们真的不合适。”“什么地方不合适?”他高声问道。    “性格、脾气、爱好都不合适。”我不示弱地答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反悔?”他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问我。我不在看他了,把身子转过去说道:“真的,不反悔!屋里突然变的安静极了,我感觉张辉走了。回身一看,果然不在卧室了。我来到客厅一看,只见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一动不动。

    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声音低沉地说道:“娟子,我爱你有多深你知道吗?可这几个月来,我感觉你爱我很勉强。既然你执意要散,那我也不好再强迫你什么。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我现在已经懵了。要不,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沉淀一下自己的感情,看看自己的心,留恋对方多少?爱对方多少?想明白后,在做决定好吗?”我的心感到一阵抽搐,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好。”

    张辉咬了一下嘴唇,对我说道:“你多保重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七

    张辉走了以后,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屋里显得异常冷清,母亲不在家,到外地旅游去了,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我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陷入了深深的冥思苦想之中。

    我问自己的心:真的不爱他吗?可为什么心里这么凄凉?真的不想他吗?可为什么睁眼闭眼全是他英俊的身影?毋庸置疑,张辉在我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记得那天,他坐火车去外省出差办事,3天后回来,顾不得回自己的家就风尘仆仆地来到我家。一进门,一把搂住了我,使劲地亲吻着我。我拼命挣扎着,轻声告诉他:“妈妈在家啊。”他好象没听见,只是低低地说道:“娟子,想死我了。”

    坐下后,他嬉皮笑脸地说道:“知道吗?在火车上差点被人打劫。”我顿时紧张起来:“真的啊?你遇到车匪路霸了?”他呵呵坏笑道:“遇到两个‘女匪’。有两个女孩子跟了我一路,我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难道是卖淫的?”我疑惑地问他。听我这样说,他一口茶水从嘴里喷出来,大笑不止。一会儿说道:“你这小脑瓜瞎琢磨什么啊。哪有在火车上卖淫的?而且是两个女孩尾随一个大小伙子。”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被你的美丽迷住了?”我调侃道。他嘿嘿一笑:“你的未婚夫是不是太有魅力了?”

    “臭美”我用指头轻点着他的脑门。

    可心里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听钟晨说,一次张辉他们公司搞“选美活动”众人异口同声地把张辉排在了第一名,我一听差点晕过去,连说他们公司真无聊,没事干了吧。

    昨天,张辉开车接我下班时,行驶到车站时,他突然看见有一个老邻居在等公交车。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去招呼那个邻居上车,这是一个60多岁的胖老头。

    张辉拉开车门对我说:“娟子,你去坐后面吧,李大爷身子不方便,让他坐前面吧。”那一刻,我好感动,张辉对外人都这么照顾体贴,将来对我一定会更好。我立即从副手座位上起来,坐到了后面。

    是的,张辉不仅人长的仪表堂堂,最难得的是他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正象李大爷在车上对我说的:“姑娘,你真有眼力啊,小辉这孩子从小就仁义,从不让他妈着急生气,爱干活,懂礼貌,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小伙子。”

    想到这里,一行清泪从眼帘里流出来,张辉,张辉,我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两个字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连三天,张辉没有给我打电话,也不在接我上下班。我整个人变的魂不守舍的,没事时就发呆发愣。晚上睡觉也不塌实,一宿惊醒好几回,五脏六肺都难受。

    真想给他打电话,可自尊心隐隐作怪,不能打,他该看不起我了。晚上8点多,门铃突然响了。是张辉,我喜出望外的去开门。打开门一看,钟晨站在门外。我心头掠过一阵惊喜,一定是张辉让他来的。

    钟晨坐下后,一本正经地问我:“吴娟,你和张辉分手了?”

    “恩。‘我点点头。

    “为什么呢?”他明知故问。

    “我觉得他母亲不喜欢我。”我直言相告。

    “胡说”钟晨厉声说道。

    “真的,我有感觉”

    “即使这样,那和张辉有什么关系?他喜欢你啊,将来你要嫁的人是他不是他妈,我的大小姐,你犯什么糊涂?”

    我无言以对了,低下头看着地板发呆。

    “娟子,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爱不爱张辉?”

    “爱怎样,不爱怎样?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离我而去了。”我嘴硬地说道。

    “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钟晨话里有话地问我。

    我点点头。

    “那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钟晨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

    他把我拉倒张辉家附近的一个小饭馆,走了进去。只见张辉坐在那里。几天没见,他憔悴的面容吓我一跳。只见他两腮消瘦,两眼深陷,脸色灰暗,桌上摆着一瓶白酒,他正往酒杯里倒酒。

    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知怎么心突然疼的缩成了一团。    我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瓶,眼泪却不听话地淌下来。张辉楞楞地望着我。突然他站了起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表情复杂地注视着我。

    我小声说道:“跟我回家。”

    他笑了,乖乖地跟在我后面,钟晨替他付了帐。

    钟晨把张辉拉到我家,对我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两口子亲热去吧。”我笑着骂道:“没正形。”

    进屋后,张辉揽过我,声音哽咽地说:“娟子,你的心真狠啊。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还跟我妈吵了一架,说她对你冷淡,说话随便。要知道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与我妈吵架,我妈伤心的哭了。”我一听心都碎了:“谁让你跟你妈吵架的?”

    他张着嘴傻笑道:“我妈骂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我还没娶你呢?”

    我扑哧笑了。

    张辉接着说道:“娟子,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你看你小脸瘦了一圈,眼睛更大了。”“你呢?变成酒鬼了,是不是天天酗酒?”我嗔怪道。他不答话,只是两眼烁烁地望着我,几乎要把我烤化了。我躲避着他的眼神,对他说:“时间太晚了,你回去吧,明天再来,回去好好睡一觉。”他恋恋不舍地不情愿地走了。

    这次“风波”后,我和张辉的感情反倒向前迈了一大步,正如歌词中唱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八

    春节前夕,几个中学同学纷纷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大年初四举行“十年再回首老同学连谊会”是啊,中学毕业已经十年,我从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变成老姑娘了,可由于平时太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老同学聚会了。  

    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有了一种焦虑的期盼,恨不得早点见到老同学,当然最想见的还是许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

    春节放假了,我和张辉几乎天天在一起,一会在我家,一会去他家。他母亲对我的态度明显热情起来,变着法子给我们做好吃的。她自己制做的腊肉、麻辣肠、泡菜成了饭桌上的美餐,我和张辉大块朵颐,每次都撑的弯不下腰,几天就把个脸蛋吃的粉嘟嘟、亮光光、圆呼呼的。张辉眉开眼笑地地对我说:“吃吧,吃把,快成小猪了。”

    是啊,这几天我感到体重明显增加,我不无担心地问他:“以后我要是变成个大胖子你还会爱我吗?”他呵呵怪笑道:“好啊,变成杨贵妃我就更爱你了。”

    我相信张辉对我的爱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青春的逝去而改变的,因为他骨子里是那么的善良、正派和美好。

    初三晚上,我对张辉说:“明天我们中学同学要聚会。”  

    听完我的话,他一双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说一句话。

    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感到有点发虚,难道他看出了我内心深处的“私”?我躲避着他的眼神,假装不在乎地嗑瓜子,掩饰着不自然。

    一会儿,他说道:“那我明天开车送你到酒店吧。”

    “不用了,你回去好好睡懒觉吧,我‘打的’去”我急忙地阻拦到。

    他“哦”了一声不在说话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在柜子里挑选着衣服,不停地选,不停地穿,不停地换,象走马灯似的。

    母亲撅着嘴不高兴地看着我忙进忙出,象个监察大人。她不愿意我参加这个聚会,担心我和许阳旧情复发,怕对不起张辉。

    我不屑地回答道:“您尽瞎操心,怎么可能呢?”

    看我还没穿好衣服,母亲冷冷地说道:“你去张辉家也没见你这么打扮?”母亲的观察力一向敏锐,我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此刻的行动分明就是在印证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9点种,我终于打扮好了。橙黄色镶黑色小花的羊毛衫,黑色的毛料裙子,米色的羊绒大衣,漂亮的丝巾作装饰,站在穿衣镜前的我的确光彩照人啊,我满意地出发了。

    当我来到聚会的酒店时,豪华包间里已经坐满了老同学。看见我走进来,他们一声欢呼:“大班长来了。”“哇塞——还是这么漂亮啊。”七嘴八舌乱成一片。

    我用眼睛搜寻着。

    只见许阳正背对着我,在和其他几个同学起劲地聊着什么,我明白他是故作矜持,假装镇静,不先理我。

    我大方地向他走过去,伸出了手。他两眼痴迷地看着我,我们对视着。他的模样有些变化,虽然看着还是那么精明干练,但眼神很疲乏,人也胖了点。

    他用力攥着我的手,问道:“娟子,你还好吗?”我微微一笑:“挺好的。你呢?过的不错吧?”

    他只是笑了一下,没吭气。

    同学们在一起,真的好开心啊,说起来没完没了。许阳自然是中心,同学们纷纷让他讲述他在美国留学的见闻。他只是肤皮潦草地说了几句,然后一双眼睛睃着我。我明白他的心,可他也太明显了吧,我已经听到几个男同学在悄悄着说道:“许阳是心不在焉啊。”

    饭吃的差不多时,已经有同学在“卡拉ok”了,还翩翩起舞呢。一会儿,一个女同学问我:“娟子,你唱什么歌?”我想了一下,说:“唱庭院深深吧。”

    当优美婉转的音乐响起来后,我轻轻地唱起来:

    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

    多少的恩怨已随风而逝。

    两个世界几许痴迷

    几载的离散欲诉相思。

    这天上人间可能再聚?

    听那杜鹃在林中轻啼: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唱到这里,我的心忽然感到酸酸的

    当一曲歌声再响起时,许阳拉我跳起了舞。他紧紧地拥着我,低低问我:“娟子,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好啊。”

    “听说他很优秀?”

    “对啊。”

    “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下,我想认识他。”

    “哦”我怀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你?”

    “可以吗?”

    我想了想说:“好吧,2月22日正好是我生日,我准备邀请几个好朋友到我家,你来吧。”

    “不在酒店庆祝吗?”

    “不,在家过,我喜欢家里的温馨感觉。”

    “好,那天我一定去。”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多,许阳开车把我和另外两个女同学分别送回了家。

    进屋一看,张辉正坐在屋里陪母亲聊天,看我回来,他幽幽地说道:“聚了一天啊?”

    “有几个同学还意犹未尽,还想聚到明天呢?”我实话实说。

    母亲瞪了我一眼:“有什么可聊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回家和自己的爱人聊多好。”

    我不高兴地瞥了母亲一眼。

    母亲进了自己的屋。

    张辉问我:“他也去了吧?”

    “谁啊?”我装傻冲楞地问他。

    “许阳。”他困难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哈哈吃醋了吗?”我调侃道。

    “是的,吃醋。”他嬉皮笑脸地回答。

    九

    生日临近,我的心变的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许阳要来,我该怎么对张辉说呢?还有母亲这关。当初,许阳和我断了关系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整整3天,我不说一句话,也不让母亲安慰我,上班还好过些,下班回到家里我不知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夜,昏天黑地的只知道睡觉,半夜三更惊醒,一个人小声哭泣。脸色灰白,嘴唇青紫。一次半夜,母亲起来上厕所,发现我在客厅看以前许阳给我的一落情书,她很生气数落我,说我太傻,怎么就不和那个空姐争夺一番?我冲着母亲大声嚷道:“不是那个空姐的问题,是他母亲,我争的过吗?”母亲不依不饶地说:“你要是不撒手,许阳他妈也不能怎么的?还是你笨!”听母亲这样说,我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我哭喊道:“妈,我求你别说了,你的女儿就是笨啊,你白养我了。”说完,我就冲出了家门,象个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在大街上。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冷风飕飕地刮着,路灯昏暗地眨着睡眼,我漫无目的的游走着,真恨不得就此了结自己的生命或者到峨眉山出家。

    直到走的筋疲力尽了,才往回走。

    回到家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的心一下软了,抱着母亲失声痛哭。母亲呜呜地大哭着:“我可怜的孩子,你就是心眼实在啊,从来不知和人争什么,换了别人早不干了。”

    现在,我该怎么对母亲和张辉说呢?张辉倒好办,母亲一定不愿意许阳到家来。可从内心深处我又不想拒绝许阳的来访,虽然我和他没有走到一起,但我们没有形同陌路,隔三差五他就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我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也愿意和他念叨,把他作为好朋友倾诉,但又介于好朋友和情人之间,很微妙,说也说不清楚。

    经过一番思量,我对母亲说:“妈,我的生日还是在酒店庆祝吧。”母亲立即同意了:“我说也是,省得我和张辉为你张罗忙活了。你们去吧,妈妈那天就不去了。”我一听正中下怀,也不用做母亲工作了,剩下张辉就好办了。

    晚上,我和张辉出门轧马路时,对他说道:“我的生日在酒店过了。”他说:“行,可以。我去定包间,你通知客人。定几桌?”我想了想说:“一桌就够了,只是”我欲言又止。

    他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只是什么?说吗。”我犹疑地说道:“许阳可能来。”

    “是吗?好啊,我也正想见识一下他呢!”他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我心虚地低下头。一路上,我们俩都变成了哑巴。我清楚张辉的感受,可我真的不想拒绝许阳,我陷入了惶恐之中,不知这两个男人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相信他们的修为,他们应该不会出状况的。

    生日这天,我和张辉早早来到酒店,等待朋友们的到来。钟晨和他老婆是第一个到的,钟晨嘻嘻哈哈地对我说:“你今天怎么打扮的象个新娘子?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我白了他一眼:“皇帝不急太监急,到时有你的喝。”

    陆陆续续地好朋友们都来了,只差许阳了。难道他今天不来了?正想着,许阳出现了,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径直走到我面前:“娟子,生日快乐!”我接过花,把张辉拉过来,大大方方给他们相互作了介绍。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二人,感到张辉要比许阳年轻英俊许多。张辉自始至终笑呵呵的,热情地张罗着大家,偶尔和许阳聊几句,一副男子汉的磊落之风。我的心感到了一股欣慰和自豪。许阳一直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张辉。

    从酒店出来后,我和张辉一一和大家道别。张辉突然对我说:“你去送送许阳吧。”我诧异地望着他,他转身送钟晨两口子去了。

    我陪着许阳向停车场走去。许阳一直没有说话,临上车时,突然对我说道:“娟子,张辉真的非常出色,配的上你,我放心了,衷心祝福你们。”说完,他就关上了车门,缓缓地启动了车子。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感到了一股疼痛。我是幸福的,你呢?许阳,你的空姐对你好吗?

    十

    我和张辉的感情与日俱增,每天都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张辉的爱滋润了我那早已枯竭的心海,我整个人都焕发了青春的光彩。

    那次生日聚会让我对张辉更加刮目相看,他得到了我所有朋友的称赞。评心而论,我没有张辉年轻,也没有他漂亮,可他却痴情的爱着我,弄的我都有些不知所云了。爱情啊,有时真是糊里糊涂,说清楚很难,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安排吧。

    这天,老同学明雨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下班去他家,说有急事找我,电话里不好说。我不知怎么心里暗暗发慌,因为明雨和许阳平时关系最好,他是许阳的铁杆。莫非许阳有什么状况吗?

    下班后,我直接去了明雨家。明雨还没回来,他的妻子小牛热情的招待我。我们俩先聊了起来。小牛告诉我许阳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好,正和他妻子闹离婚,昨晚许阳就住在她家。我闻听此话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呢?许阳结婚刚刚一年多,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啊。

    正聊着,明雨回来了。小牛去厨房做饭,我和明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明雨有板有眼地告诉了我许阳闹离婚的全部经过。

    许阳的空姐妻子虽然人长的很漂亮,气质不凡,可她脾气任性,动辄对许阳耍公主脾气,仗着她爷爷是部队里的高级将领,平时很宠她,所以不把许阳放在眼里。

    许阳开始对她还挺痴迷,可随着空姐的任性刁蛮,许阳渐渐失去了耐性,对她冷淡起来。最让许阳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妻子过门一年多,居然很少管许阳的母亲叫“妈”弄的许阳母亲很伤心。这让人想起了一出叫打金枝的京戏。戏里皇帝的女儿下嫁给大臣的儿子后,一开始耍公主威风,对丈夫和婆母大为不敬,后来在皇帝的教育下,在丈夫和家人的感动下,慢慢变好了。

    许阳毕竟很优秀,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妻子?于是俩人三天两头吵吵闹闹,矛盾逐步升级,把离婚提到了议事日程。昨晚,许阳在明雨家喝醉了,悲伤欲绝地对明雨哭道:“我长这么大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放弃了吴娟,我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啊。”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听到这里,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心里暗自说道:许阳,你犯什么糊涂啊?

    我问明雨:“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安慰一下他吧,他的精神快崩溃了,一会儿他就来,他不愿意回自己的家。”

    “哦”我沉默了。

    小牛很麻利地做好了晚饭,当我们正准备吃时,许阳来了,看到我一下楞住了。

    我难过地望着他。他比上次我生日聚会时显得疲惫了许多,人也瘦了不少。

    小牛张罗他吃饭,他坐下了,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我却吃不下,放下碗筷,走到阳台,向远处眺望。

    远处高楼林立,清风徐徐摇曳着嫩绿的树叶,在这个春天里将发生多少美好的故事啊,可许阳的春天却是这样的凄冷。一会儿,我感觉身后有人,转身一看,是许阳。阳台里就我们俩,我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想转身进屋,他却一把拽住了我:“娟子,别走,给我点温暖吧。我”我的心软了,把手放到了许阳手中,对他说:“许阳,你冷静些,听我说好吗?”

    他点了点头。我清理了一下思路说:“我觉得你的婚姻没有走到尽头。”“你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很痛苦。如果你真想离婚的话,心里应该是解脱后的轻松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的难过。”许阳睁大了眼睛迷蒙地望着我。

    我接着说道:“你能否认你对她的爱吗?你的妻子那么漂亮,那么快人快语,虽然她脾气大点,可谁没脾气呢?我的脾气更大,你知道吗?平时总是张辉迁就我,忍让我,男子汉吗,理应大度些啊。”

    “可她有时太计较,我回来晚点她总要审问半天”

    “这很正常啊。说明她爱你,也说明你让她担心。”

    “担心什么?”许阳闷声闷气地问道。

    “你是全身心的爱她吗?你让她有这种感觉吗?”许阳不吭声了。

    我继续说道:“许阳,不要轻易说离婚。试着改变你们的关系。让她明白你爱她,你是她的大树。在与你母亲的关系上,你不要一味谴责她,你和你母亲要慢墁感动她,明白?”

    许阳默默地望着我,许久说道;“娟子,谢谢你,我就听你的了。”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和许阳向明雨夫妻告辞。

    许阳开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继续对他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春风化雨润心田,他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情好了许多。

    我由衷地笑了  

    十一

    晚上,张辉告诉我,他要到东北出差,因为东北一家公司使用他们公司的产品后,发现有些质量问题,让张辉的公司赔偿全部经济损失,退回货款。张辉他们几个总经理经过研究后,决定让张辉去这家公司帮助解决其质量问题,前提是货款不能退。

    我问张辉,还有谁跟着去?他说只有他自己去,我嘱咐他早去早回。

    第二天,张辉坐火车去了东北。到了之后他就给我打来电话,我问他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他说,还没到这家公司呢,正乘公交车去这家公司的路上,因为这家公司在一个偏远的县城里。我对他又进行了一番嘱咐,他呵呵笑了。

    可第二天我没接到他的电话,第三天也没有。我打他的手机却总是关机。

    我心里有点发慌了,找到张辉的公司总经理。这个总经理支吾半天告诉我:他们也正着急呢,因为张辉也没有给他们答电话。我一听心都要蹦出来了,对他说:那您赶紧多派几个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经理说,多派不行,那更麻烦了。我感觉他话里有话,他一定知道张辉的事情。我冷下脸来,对他说:总经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能敷衍我,请你告诉我实话,我们也好想对策。

    听我这样说,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了几下说道:是这样,那家公司可能把张辉当人质了,说不给他们退钱,他们就不让张辉回来。 

    我一听就急了,问总经理打算怎么办?总经理说:“没有什么大的质量问题,钱是不能退的。”“那张辉怎么办?” 

    “你放心,谅他们也不敢把张辉怎么样?还无法无天了?等张辉把问题解决了,他们一定会放的。”  

    我一听他这么不温不火、不痛不痒的屁话,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给这个混蛋经理一个嘴巴。我气呼呼地说道:“那你再多派几个人去,支援张辉,否则,他太危险了。” 

    “不妥。那不就多了几个人质了?”  

    我一听顾不得许多了,对这个总经理吼道:“如果张辉出了事,我绝饶不了你,你就等着吧。”  

    说完,使劲把门一摔,冲了出去。

    回到报社,我立即给东北的大学同学林雄打电话,让他去了解这家公司,求助当地公安,解救张辉。

    第二天,林雄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这家公司已经濒临倒闭了,他们是想敲诈张辉的公司,真的把张辉当作了人质。在他和当地公安的干预下,已经放了张辉。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果然不久,张辉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听到张辉的声音,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张辉说:“娟子,我晚上就能回家了,在家等着我。”

    晚上下班后,我径直去了张辉家,与他母亲一起等他回来。 

    深夜11点多,张辉回来了。天啊,变了一个人,胡子拉渣的,人更清癯了。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泪在眼里噙着。他母亲“哇”地哭出了声,母子二人抱在一起。 

    我泪如雨下,跑到张辉的卧室抽泣着。  

    一会儿,张辉进来了,二话没说,紧紧地拥抱着我,吻的我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他才松开了我,哽咽地说道:“娟子,我真担心见不到你了啊,感谢老天,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娟子,嫁给我吧,我对上天发誓,永远爱你,永远不负你。”

    那一刻,我的心腾起了异样的感觉,第一次主动地吻了张辉。  

    啊——天在旋转,大地在颤动,我的心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