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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吸了一口寒气,道:“看来风家处于风口浪尖,危机压顶而不自知。”
温馨道:“危机——危机——危中有机。小武子,风家的危,对你来说便是一个机会。若能让风家转危为安,岂不正使你在风家确立地位?”
风小武喝了一口酒,低头叹息道:“我人微言轻,怕是无法改变家族的走向。”
温馨轻笑道:“我家姥爷经常称赞风老爷子每遇大事不糊涂。你若有机会向他老人家进言,他自会有所决断。”
她见风小武一副受教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转头见坐在身旁的何鸿远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便向他娇嗔道:“本姑娘脸上长花了吗?”
何鸿远一本正经地道:“再美的花儿,也长不到你的脸上去?”
毕飞宇好奇地插嘴道:“为何?”
何鸿远道:“花儿见到小馨,自惭形秽。”
温馨得心上人夸奖,心里如偷吃了蜂蜜一般,妙目自带风情,横了他一眼,问道:“我和周大美人相较,谁更美?”
何鸿远尴尬地一笑,道:“一个羞花闭月,一个国色天香,实在难以比较。”
温馨不满地嘟着嘴,又追问:“那我和你的小女朋友肖美人儿相比呢?”
何鸿远敷衍道:“美丽得女人,长相往往相似;丑陋的女人,各有各的瑕疵。”
温馨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道:“德性——还跟我咬文嚼字。”
何鸿远连忙将话语切换到正题,道:“小馨,我刚才在想,你这次广南之行,看似是去丰城相助一位祈求回家过春节的失足女,其实质可能是冲着丰城的色情产业去的。你说,这是否为上头切入广南的一个点?”
温馨俏脸一变,掏出手机起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拨打电话。待她回到餐桌座位上,向众人道:“小官僚很有政治敏感性。我此次丰城之行的报道,将在明日《华夏日报》上刊发,但上头的工作组已组织到位,明日便将进驻广南。丰城色情产业,还真的只是上头切入广南的一个点呀。”
毕飞宇向何鸿远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小远,就你这政治敏感性,天生是混官场的料。前程远大啊。”
何鸿远自谦一句,见风小武脸色苍白,连忙安慰道:“风少,虽然丰城之事小不了,可是上头既然把切入点放在丰城,那便是投石问路之举。丰城色情产业是毒瘤,坚决要打掉。而风家的取舍之道,关乎安定团结大发展的大局,上头要绝对把控。”
温馨附和道:“我同意小官僚的看法。风家只要风老爷子在,在此事中又有所表现,不怕难以度过难关。”
风小武无力地一拍桌子,道:“我那堂哥和路明辉搅到一起,只怕我们风家,已经自个儿引火上身。这些年,我们风家在大伯的主持下,把财力向广南各行各业拓展,只要是能赚钱的产业,我们风家都要分一杯羹。我那堂哥怕是被钱财迷了眼,已经上了路明辉的贼船。否则他哪会看得上路明辉这类货色,赏脸跟对方一起进餐?”
毕飞宇一边喝着酒,一边感慨道:“家族和个人私利,哪比得上国家利益?都要向我们军人学习,以护卫国家利益为己任。所以说,我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温馨剜了毕飞宇一眼,道:“毕大个子,我怎么从来没觉得你可爱?”
何鸿远不理会这俩人抬杠,向风小武道:“小武,正事要紧,你快些回家,向你们家老爷子汇报情况。以老人家的家国情怀,不是如何取舍的问题,而是如何顾全大局、维护国家利益的问题。”
温馨推了风小武一把,道:“小武子,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此影响我们的胃口。快些走,快些走!不过你要在离开之前,记得先买单哦。”
“馨姐、远哥、宇哥,我现在去买单,明早我送你们去机场。”风小武交待一声,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毕飞宇很懂得看人眼色。他见温馨落在何鸿远身上的目光,都能缠绵得化出水来,便甚是识趣地找借口离席,给俩人创造二人世界。
此次丰城之行,温馨和何鸿远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人之间的感情,正如发酵的老酒一般,带着令人沉醉的甘甜滋味。
温馨柔情密意地往何鸿远口中塞了一枚樱桃,依在他身旁道:“明天你会送我回京都的,是吧?”
“呃,还有一大堆工作上的事,要赶在春节前处理好呢。”何鸿远无比苦恼地道,“要去省军区,请宇哥帮忙谈谈省军区疗养院的项目。还要帮乡里拉春节慰问,乡干部们要过一个肥年,马山岙村村民们要过一个富足年,需要我四处化缘呢。”
“就你能耐。”
温馨不满地嘟囔一声,道:“前者我和毕叔招呼一声,他是省军区政委,这事儿不难敲定。后者找丁大胖子和小庄他们帮忙,他们是先富起来的人,应该奉献爱心。”
何鸿远道:“省交通厅和县公安局、交通局那边,可能都会对龙泽乡落实一笔慰问资金,都需要我去对接。我跟随宇哥一起回去,正好走访一下省军区和交通厅。”
温馨伸手捏住他腰间软肉,无比幽怨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陪我回京都。你不想陪着我,难道也不想去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吗?”
她提到肖雪雁,何鸿远倒是想起答应过后者,要去京都经贸大学接她回家。眼瞅着肖雪雁也快要放寒假了吧,他这手头的一大堆的事儿,真的得早点处理完毕。
可哪有真正空闲的时候?处理完这事儿,还有那事儿得办理,指不定不时会冒出领导交办的啥事。一入公门深似海。他算是体会到公职人员身不由己的滋味。
那种遇事推让,有好处冒出头的官场老油子作风,他学不来,便只能被没完没了的工作羁绊着。
他正苦恼间,手机突兀地嘶叫起来。
是肖雪雁拨打过来的电话。他接听起来,道:“雁儿,你今天放寒假了呀。这么巧呀,我正想着去京都接你呢。对,明天的飞机。”
来自腰肋间肌肉的痛楚,让他猛然惊醒过来。讨好了手机那边那位,无意中得罪了身边这位。
他唯有暗自叹息:做男人咋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