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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韵冥思苦想了一整天,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她将大批精干兵丁派往周围方圆百里的地区,专门打探有女兵参加的战斗。这一招果然奏效,两天后她把探来的消息汇总起来,终于发现了线索:近日内确实有女兵在附近地区作战,而且是逐日从北向南偏西方向移动,目标直指皖北。
这个发现让她异常兴奋,她判断肯定是姐姐率领的女营。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兵在这一地区作战。
遗憾的是,他们到达这一地区时刚好与姐姐的队伍擦肩而过,在他们徘徊的这几天,姐姐护卫着幼天王又走远了。她赶紧率队紧追不舍,但由于突围的队伍行踪飘忽不定,而他们要边找边追,因此好象总隔着三、四天的路程。一路上她心急如焚,越走越为姐姐担心,因为从沿途遗留的战斗痕迹和听到的消息看,女营几乎是每日必战,每战必损。
她看到了太多的惨烈的场面,有鲜血染红的营帐辎重,有残破不全的旌旗依仗,有成批的女兵尸体。一次,在官道旁的一片松林中,竟赫然吊着三十多具女兵的尸体,全部赤身露体,军装散落满地,从她们身上一片狼藉的情形看,她们都是受伤后被俘,又遭到残暴轮奸,然后被残杀的。
令她更为担心的是,原来不堪一击的绿营兵在这一连串的战斗中竟忽然变得异常凶悍,也许是受到天京陷落消息的鼓舞,也许是发现作战的对象是疲惫不堪的女兵,他们竟象嗜血的恶狼闻到血腥味一样对突围的队伍紧追不舍,而且每战必下狠手。
萧雪韵非常清楚,姐姐身边的兵力已经十分有限了。
三个多月前她最后离开天京之前曾与姐姐彻夜长谈,得知女营在天京保卫战外围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五、六千人的队伍打剩不足千人,因此干王把她们调来护卫天王府。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在天京城破之时,女营义不容辞地担负起护卫幼天王突围的重任。这二十多天她们且战且走,一路恶战,算下来姐姐手中的兵力超不过二百人了。
正在这时,她得到在距浙皖边界百余里的浙北地区清军与太平军发生激战的消息,那一带已是人口稠密区,清军兵力并不强,太平军女营却多次出入。
她判断,一定是干王听到遵王大军在浙皖边界,因此取熟路投奔而去了。她十分清楚,以姐姐所率残破久疲之师,即使少量敌军的阻挡也要以血肉相拼了,况且女兵本身也会刺激噬血成性的清兵的作战欲望。于是她马不停蹄地率队赶了过来。
但到达这一地区后,却失掉了线索,除证实确实发生过惨烈战斗、断后的几十名女兵全军覆没之外,再得不到任何消息,突围的队伍好象消失了一样。天色已晚,萧雪韵略加思索,将大部分人马分散安顿之后,带了四个贴身护卫和卫队的三十名女兵奔金家大院而来。
金员外原是以贩卖私盐起家的小商户,主要是将私盐贩入交通不便的皖浙交界的山区赚取高利。太平军定都天京后,清军对其严密封锁,为打破封锁,太平军在苏浙一带大力鼓励商人将各类物资贩入天京及周围地区。金员外就是这时与太平军拉上了关系,将大批私盐偷运给太平军,由于风险大,利润当然也奇高,几年的功夫,他就成了当地有名的殷实大户。
由于太平军曾几次武装护盐,金员外也就与太平军的许多高级将领相熟,特别是与常在这一带活动的萧梅韵姐妹及遵王关系特别密切。每次女营来此,都将大营设在西王庄,遵王更是每次过往都将行辕设在金家大院。
一次,萧雪韵听金员外提起喜爱她的贴身侍从凌念慈的清秀柔媚,就将她许给了金员外为妾。
萧雪韵出现在金家大院,令金员外大吃一惊,他赶忙将萧雪韵和她的侍卫都让进里院,紧锁了大门、二门,严令家人一律不得外出。
他将萧雪韵让进最里面一间封的严严实实的密室,心神不定地对萧雪韵道:
“遵王妃为何此时入此险地?前两天官军与梅帅的女营在城北激战半日,现在四周到处是官军。”
萧雪韵听金员外提到姐姐和女营忙问:“员外如何知道是姐姐的女营?”金员外叹口气道:“前日战后官军搬运尸体,我家金福前去应差,回来说埋了二百多尸体,大部分是官军,其余全是女兵,有四十多人,他差不多都认识,在我家住过。”
跟在萧梅韵身后的贴身侍从林雨琼忍不住急忙问:“都有谁?”金员外摇摇头:“叫不上名来。”众人这才略松了口气。
金员外又垂泪道:“昨天一早又押了十来个受伤的女兵从这里过,都发到各营给祸害了,这群畜生,那几个姑娘路都走不动了,全是抬着架着,他们还不放过,今天听说已经有三个挺不住死了。”
跟随萧雪韵的几个女兵牙都咬的咯咯响,萧雪韵稳住神问:“有姐姐的消息吗?”
金员外摇摇头:“没有,连梅帅贴身的几位姑娘也没见。我有个远房侄子在督府当差,我本想叫他回来打听下消息,可从那天开仗,督府的人就不准请假外出,已经四天没回来了。”
萧雪韵和几个贴身亲随这才略微松弛下来,这几天见到的血腥毕竟太多了。
萧雪韵沉稳地对金员外说:“我是来迎姐姐的,请你务必设法将你侄子喊出来一趟,我想问问官府里的情形,现在我想见见金福。”金员外连连点头,出去安排,萧梅韵命雨琼遣人去城内府衙附近和城外清军兵营打听消息。
一夜一天过去了,天又黑下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几拨,只是报绿营兵都在休整,已无临战的紧张气氛,各个营地都有女子的惨叫哀号,彻夜不息,城北和城西的清营今天傍晚又抬出两具赤裸的女尸,派去探消息的人认出确是女营的姐妹。
城里回来的人报告说督府附近戒备极严,无法接近,在远处偶尔能听到女子的哀号传出,还听说有个女子被糟蹋了两天后卖到远处妓院去了。
奇怪的是,下午府衙里曾连续出来几批兵丁到附近的深潭取水,而且听说都是刘总兵的亲兵,非常不寻常。
萧雪韵听着各处报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忽然抬头问:“金老伯的侄子来了吗?”
守在一边的柳云楠摇摇头说:“金员外亲自去了,还没有回来。”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林雨琼领来一个男兵,他是被派往南面打探消息的。
满头大汗的男兵见萧梅韵垂手道:“王妃娘娘,南面开了仗,就在我们原先驻扎的地区附近,都说是天王和干王,附近的绿营都在往那边赶呐!”萧梅韵一个激凌,回头对林雨琼吩咐:“传大队立刻启程,星夜赶路,这次一定要赶上!”说完她自己也要起身,忽然她又坐下了。
这次在这里得到的女营的消息是最确实的一次,但姐姐和她最亲近亲随却消息皆无;现在传来的消息只提到幼主和干王,却丝毫未提及女营,这很不寻常;金员外还不回来,这条最可靠的线索还是悬案,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思索片刻,她拿定了主意,对柳云楠道:“传我的令,命男兵刘营管率大队前头赶路,明天天明前在我们驻过的6家庄会合。我们有马,在这里再等上两个时辰,待金员外回来得到确切消息后再去赶他们。”安排已定,萧梅韵和三十几个亲随就留在金家大院里整理行装,等候消息。
萧雪韵原先的亲随、金员外的小妾凌念慈不顾六个月的身孕也出来陪着她们焦急地等待。
谁知又过去两个时辰,已打了三更,还不见金员外的影子。
周萧梅韵焦急地看看漆黑的天空,叫过贴身亲随杜梦瑶对凌念慈道:“我们不能再等了,我把梦瑶留在这,有什么消息马上报我。”说着带着众人拉马准备启程。
不料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轻装女子扑进门来,手里举着一张白纸,噗通一声扑倒在萧雪韵的马前,泣不成声地叫道:“梅帅梅帅”话没说完,已哭昏过去。
萧雪韵一看,是刚刚出发打前站的侍卫丁雪婕,旁边的人连忙跳下马,扶住丁雪婕,将她手中的白纸呈给了萧梅韵。
周萧梅韵接过纸,见是一张官府的告示,待定睛细看,顿时如五雷轰顶:几行刺眼的大字在她眼前晃动:擒获长毛匪首萧梅韵游街三日凌迟处死
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歪,险些跌倒,众人赶紧把她扶住。大家把萧雪韵扶回正房,她尚未落座,忽觉下腹一紧,一股热流直冲下阴,她头一晕,赶紧扶住身边的杜梦瑶。大家都发现了她的异样,焦急地问:“王妃娘娘,你怎么了?”
萧雪韵知道是经血下行,她本来月事在两天以后,刚才受到突如其来的凶信的强烈刺激,提前行经了。她扶着杜梦瑶的肩头对跟进来的凌念慈轻声道:“我身上来了,快扶我进去。”杜、凌二人将萧雪韵搀进内室,梦瑶服侍着萧雪韵将染了经血的内裤换下,端来温水帮她洗了下身,又拿出骑马带子替她戴上,帮她穿戴整齐后回到了正房。
萧雪韵此时已定下神来,她扫视了一下屋里眼圈红红的众人,镇定地连下三道命令。
她先派丁雪婕带金府两个家人去寻金员外,不管他侄子能否找到,要他无论如何先回府;接着她叫柳云楠去给留在身边的仅有的两名男侍卫传令,命他们到外面设法探听明天游街的详情;最后她叫过林雨琼吩咐道:“飞马去追大队,追上后带男、女兵各一百回来,让刘营管带其余人马继续向南其接应幼天王。”林雨琼答了一声“是”却仍单腿跪着未动,萧雪韵正待发作,旁边的杜梦瑶和凌念慈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哭道:“王妃娘娘不行啊,南面消息未准,这里梅帅已是身陷虎穴。干王他们就是真的在南面,也只须接应一下,人多无益;救梅帅必有一场血战,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把握呀!”
萧雪韵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她久经战阵,岂能不知这个道理,但她现在陷入了残酷的两难境地,一面是君,一面是亲,不能两全,千难万险她只能一力承当了。她一咬牙一字一顿地对林雨琼道:“按我说的去做,快走!”林雨琼见没有挽回的余地,抹抹泪走了。
林雨琼走后不久,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门开处丁雪婕带着神色慌张的金员外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后生。
金员外面带歉色地对萧雪韵道:“王妃娘娘,督府里查的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叫出来。梅帅她”显然他已经知道萧梅韵的消息了。
萧雪韵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尽量平静地问:“你就是金老伯的侄子?这几天一直在府衙里?”年轻人点点头。
她单刀直入的问:“我姐姐确实落在清妖手中了吗?”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他的回答。
那后生咬咬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是!”大家的心都象坠入了无底深渊。
那后生继续说:“两天前的晌午,东边开了仗,绿营和督府的卫队都赶了过去,天擦黑的时候队伍都回来了,听说绿营死伤不少。督府卫队带回来十来个女兵,其中一个是用车拉回来的,其余是栓在马后头拽回来的,都是五花大绑,天色黑看不清脸。车上的女子被架进了偏院的刑房,其余的关进了地牢。从那时起督府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府里的王大人饭都没吃就开始审讯,偏院被卫队守的密不透风,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我们只能从远处听动静。开始时只听棍棒皮鞭动刑的声响,听不到什么人声;后来刑具的声响听不到了,那女子的叫声却一声高过一声,惨极了。后来总兵刘大人亲自来审,审到半夜,那女子高一声低一声地惨叫,只是不招,后来后来”
那后生看了看萧雪韵的脸色终于说:“后来听说上了棍刑。”听到这里,众人都是一愣,后生吞吞吐吐地解释说:“就是就是奸”不待他说完,连萧雪韵在内所有人的脸都白了,金员外小声咒骂着:“畜生!”
萧雪韵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低声问:“后来呢!”年轻人接着说:“听卫队参加刑讯的人说,二十多人折腾了半夜,到天明也没有招。昨天白天又接着审,听说什么毒刑都用了,只是不招。我们在远处只听见叫的那个惨,让人听的心里糁地慌。昨夜他们把人枷在卫队茅房的屎坑中,我半夜偷偷跑去看,近处有卫队的人守着,我在远处借着月光一看吃了一惊,是梅帅!梅帅在我家住过,我认得。今天早上不知为什么,他们把梅帅拉出来让她在院里洗澡,我在窗户里看清了,真是梅帅,身子都叫他们打坏了,两个两个奶子象血葫芦一样。”
说到这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萧梅韵,见她脸色铁青,嘴唇微微发抖;金员外则是连连摇头,其余在场的人都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萧梅韵稳了一下神问:“后来呢?”
“后来他们又把梅帅拉进去审,先叫了一阵后来动静就小了。这时又来了两拨官兵,先一拨是楚军,进去看了看就走了,后一拨是湘军”
萧雪韵听到湘军两字马上紧张起来,忙问:“湘军哪个营?”
“听说是勇字营。”
萧雪韵的心顿时又是一沉,湘军与女营是宿敌,对女营、特别是姐姐恨之入骨,下手也最狠。这勇字营的统领程秉章是有名的色中恶魔,已有很多女营的姐妹在他手里受尽蹂躏,生不如死。想到这她带着一丝侥幸地问:“湘军带队的是什么人?”
后生忙答:“听说是个姓程的大人,和总兵刘大人是把兄弟。”
萧雪韵此时心彻底凉了,两行清泪忍不住冲出了眼眶。
后生见她神情大变忙说:“程大人来后也一齐去审,后来又从地牢里提了两回人,哭叫声倒是没有先前那么高了。今天天黑以后又开始上棍刑,先前进去了三十几个,后来听说都干不动了,打三更天府里的总管就开始选人替换,卫队那帮浑蛋都在给总管塞银子,打破了头要参加呢”
萧雪韵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问:“明天游街的事你知道吗?”后生咽了口唾沫说:“详细情况不清楚,我出来时看他们在准备囚车,湘军程大人带来一辆囚车,是带笼子的,府里又对付了两辆平板车,我见他们正绑绳子、立柱子,说是天明就要用。”
萧梅韵见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让人带他下去,然后对金员外说:“你侄子先不要让他回去,待天明以后再说。”随后她就陷入了沉思。
两旁的女兵们已经坐不住了,红着眼圈纷纷要求萧梅韵马上下令去打督府营救梅帅。
周萧梅韵惨然一笑道:“督府内光刘、王、程三人的亲兵卫队就不下五六百人,附近的绿营应在万人之数,程秉章带来多少湘军还不知道,我们这样去冲怕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众人顿时有些气馁,但仍不甘心:“那梅帅就不救了?”萧梅韵这时正色问道:“你们想过没有,前两天他们审的那么紧,今天为什么缓下来了?程秉章带囚车来此,显然是来提人的,为什么又不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要游街、凌迟?三辆囚车,就是说有三个人游街,是谁?”众人都被她问愣了,不得不佩服她临危不乱的沉稳。
萧雪韵不等众人答话又问:“云楠和雨琼那里有什么消息?”
柳云楠跨上一步应道:“雨琼姐还没有回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从张贴告示的清兵那里套出,游街明天卯时开始,先出南门。他们在城东几个大镇子里发现有绿营兵在连夜平场子,估计是囚车要停留的地方。”
萧雪韵听报后略一思索吩咐柳云楠:“你亲自带人去那几个镇子,选一处容易脱身的地方回来报我。”
柳云楠领命而去,她又叫过丁雪婕,命她去迎林雨琼,让她们把队伍带到城东隐蔽待命,然后带十名男兵来金家大院。接着她又请金员外派出几个家人去城里和南门打探消息。一切安排停当,天已蒙蒙亮了。
不多时,去南门打探消息的人就传来了信,游街已经开始了,确实是三辆囚车,三个女俘。丁、林二人已将十个男兵带来,萧雪韵将他们撒出去沿途打探消息,丁、林出去为劫囚车作准备,留下杜梦瑶在屋里陪萧雪韵,一会,金员外也过来了。他们等了一个多时辰,未见有人来报信,不禁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在喊:“云楠,云楠”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丁雪婕和林雨琼搀着手脚发软的柳云楠进来了。
柳云楠勉强单腿点地跪在萧雪韵面前,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泣不成声地对萧雪韵哭道:“娘娘,是梅帅还有若漪姐媚儿她们她们都”说到此她已哭的说不下去了。
萧梅韵急问:“她们怎么样?”
柳云楠咬牙哭道:“她们身上都没有衣服!”众人听到这里都惊呆了,谁也没有象到清妖竟如此狠毒,以裸体游街来羞辱折磨梅帅。
萧雪韵再问一遍:“你看清楚了?”
柳云楠已哭的说不出话来,重重地点头。
凶信已一而再、再而三地证实了。
萧雪韵的亲兵卫队几乎全部是从姐姐的女营中选拔的,她的四大侍卫都曾在姐姐麾下,与姐姐和她的亲随都亲如姐妹,她们肯定不会认错人。
周若漪和陆媚儿都是姐姐最亲近的人,她们的出现似乎把一切侥幸都粉碎了。可是与姐姐形影不离的另外几个亲随楚杏儿、苏蓉儿、田妞儿为什么没有露面,难道都在刘耀祖的地牢里吗?
她总觉得有个抓不住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她刚才心里的疑团没有解开反而加重了。忽然,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被她抓住了,对,楚杏儿!她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
楚杏儿是女营中出名的美人,特别出奇的是她的相貌和身材都与姐姐别无二致。记得天京危急前有一次她去姐姐营中闲坐,姐姐邀她同浴,那天刚好是楚杏儿侍浴,她们俩泡在温水中说着体己话,她忽然看着只穿小衣小裤的杏儿笑了。
杏儿被她笑的心里发毛,不知哪里不对,她却对杏儿说:“把你的衣服都脱下来。”杏儿的脸唰地红了,叫了声娘娘连连摇头。
姐姐嗔着她:“又闹什么鬼花样!”她却抿着嘴一定要杏儿脱。杏儿拗不过她,红着脸说:“那我就放肆了。”说着脱了衣裳,不知所措地赤身低着头站在那里。
萧雪韵看看姐姐再看看杏儿,笑道:“真是一模一样,赶明姐姐嫁人,就让杏儿陪嫁,看姐夫洞房之中能不能分出谁是姐姐、谁是杏儿!”杏儿闻言呀地一声,用手捂了脸,姐姐却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住她的耳垂道:
“你这个王妃,总没个正经!”
楚杏这时已回过神来正色道:“万一梅帅遇到危险,杏儿正好以身相报。”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杏儿现在在哪呢?想到此,萧梅韵请金员外再把他侄子请了过来。她问:“你知道关在地牢里的是什么人吗?”后生摇摇头。
她又问:“听到有人提起楚杏儿的名字吗?”后生又摇摇头。
萧梅韵大失所望,她拿出两锭金子递给后生说:“现在你可以回去,请你打听一件事,前天关进地牢的女兵里有没有一个叫楚杏儿的,现在她还在不在地牢里。”众人都不明白王妃为何如此关心楚杏儿,看着后生揣起金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