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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是在一片窸窸窣窣声中被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和衣躺在床上,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你、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叫道。
月色之下,王焕之正一件一件把身上的衣服剔除。精瘦的身体有材有料。
他不说话。
“王、王焕之,你没权力这么做!”她慌张地想要爬起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无力地跌回床上。
因为生气,因为气愤。她这些天里吃得少极了,现在哪里有力气去对抗一个男人。
”不、不要……不要……“
他像巨塔一样朝她压过来。她无处可逃,连推拒的力量也没有。只能任他、由他、随他。
他的手无情地捏着她的腕子,她在黑暗中疼痛难哭泣。
她不懂,真不懂。
曾经的他,用身体保护过她。而现在,却用身体无情地伤害她……
事完之后,她拥抱着被子麻木地偏过身去,裸、露在空气中的白背像美玉无暇。
她本是白玉,今日却垢陷在他的手中。
身体得到满足,心里却无限空虚起来。
他不急着去清理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点燃雪茄。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荼靡味道,仿佛能欺骗自己,他们依旧还爱着。
宜室流了一会眼泪,终了解到眼泪是没有用的。
“我大姐在哪里?”她问。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她。”
“方便的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你去见她。”
他漫不经心的话让她气结,不见大姐,她来的牺牲又算什么?
“王焕之,我恨你!”她翻身坐起,狠狠在他铜墙铁壁般的胸前捶了几下。明知他不怕痛,她还是忍不住要用拳头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王焕之巍然不动,难道他不知道她恨他吗?
很早之前,在一切还没发生。她还深深爱着他的时候。他就晓得,某一天,她终将会恨他入骨。
“你笑什么?”她怒喝。
“笑你呗,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和上官家的处境!”
“你——”
宜室话音未落,他的掌马上袭来,毫不留情扯下她遮在胸前的薄被,美好的曲线顿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哈哈,哈哈哈——”看着她的柔白,他狂野大笑。
“——王焕之,你这个畜生!”
“不行、不行——我好痛——”她的脸埋在枕巾上,像车轮下的小猫呜咽求饶。
没用、没有任何用。
不管她如何央求,他凶残的进攻没有丝毫退让,更不见怜悯和慈悲。
她觉得这是恨,他亦知道这已不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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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么,永伦?”
王璐璐立在楼梯口,明艳的小脸不解地看着正欲往阁楼上走去的盛永伦,说道:“该吃饭了。大哥在餐厅里等我们呢!”
盛永伦吱唔两声,恋恋不舍把脚从光鉴照人的木质楼梯上挪下来。王璐璐立刻笑容灿烂地挽着他的胳膊,往餐厅方向走去。
“我们可得快一点,大哥最不耐烦等人。”
盛永伦“嗯、嗯”应着,转身不时回望阁楼方向。
“璐璐,阁楼能上去吗?”
“能也不能。”
“什么意思?”他问。
王璐璐嘻嘻笑道:“能是指只有我大哥一个人可以进去,不能是因为我们都不能进去。”
“这么神秘?”盛永伦摆开玩笑,道:“难道里面藏着你大哥的宝贝?”
“有没有宝贝我不知道了。他就是一个喜欢搞神秘的人,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样。”王璐璐皱了皱她的小鼻子,道:“大概是有绝密资料吧,所以除了他谁都不许上阁楼!”
“这么有意思,我——”
“想都别想!”王璐璐冰雪聪明,立马捂住他的嘴,“永伦,你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有多坏!惹毛了他,直接请你吃花生米。你知道花生米是什么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盛永伦把按在自己唇上的玉手拿开。
“花生米就是枪子嘛。”
王璐璐俏美的脸上突然染上愁绪,说道:“这男人啊,就是不能入伍。你看我大哥,本来在大学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一个男人。结果一入了军队,又凶又恶,骂起人来,霹雳吧啦像开机关枪一样!这两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到这,她挽起他的胳膊往餐厅走去,“永伦,还是你好。永远都是这样不慌不忙。”
“商人又什么好,一身铜臭味。熏都熏死人。”
“哪里?呵呵……”王璐璐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作为银行小开的盛永伦可是婚嫁市场的香饽饽,谁都想亲一口。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楼的餐厅,欧式风格的餐厅连着厨房,地上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墙角摆着大而重的西洋钟,指针正“嘎哒、嘎哒”地转动着。
王焕之端坐首位,一脸阴霾。
他不高兴,盛永伦也不搭理。自己一挑眉,捡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了。王璐璐着实有点怕她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哥,怯怯地低声喊了句,“大哥。”
这时,一个仆人跑过来在王焕之耳边低语几句。王焕之不动声色,挥手让他下去。
“大哥,什么事啊?”王璐璐认得,刚才得仆人是王焕之的心腹。若不是要紧之事,也不会失了礼数在吃饭的档口跑进来嘀咕。
“你看现在几点了?”王焕之一拍桌子,把红木桌面上的白瓷餐具震得跳了起来。
王璐璐吓得脸都白了,盛永伦的眼睛往西洋钟上一瞥。
啧,六点过五分。
“大哥,不就迟了五分钟吗?”
“五分钟!五分钟就不是时间吗?我告诉你,下次来我这吃饭,差一秒都不可以。”王焕之像发怒的老虎,曲起的手指头在桌面上咚咚作响。
王璐璐委屈地回答一个“好”字,低着头,眼泪都掉到碗里。
当着外人的面,真真不给妹妹留一点情面。
吓唬谁呢?盛永伦一点不怕,眼神中注满轻蔑。
人已入席,仆人鱼贯将菜端上桌。一时间只闻筷箸声。
清蒸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炒虾仁、松鼠鱼……多以注重本味的淮扬菜为主。
王家人行伍悍将,爱的是香辣俱全的重口味菜。盛永伦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心想:是不是得感谢王焕之特意照顾他这个南方人的胃口?
盛永伦嘴刁,王家厨子委实一般一般。王焕之也吃得很少,尝了几块,即不吃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王焕之冷不丁地冲王璐璐问到。
幸好王璐璐没有吃鱼,不然当场就被卡住。
她猛呛起来,大喝几口水。扭捏地说道:“大哥,你别胡说!我和永伦现在只是——朋友,结什么婚啊!太早了。”
确切的说,王璐璐和盛永伦的关系,一直是王璐璐比较主动。这次,盛永伦突然联系上她。王璐璐到现在都如做梦一样,怎么也想不到盛永伦会向她吹起进攻的号角。这个年代,说穿了就是金钱至上的年代。盛永伦是银行小开,他的伯父盛观衡是广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王璐璐自然是巴不得能当盛太太的!但这不是她想就能办到的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要慢慢来。
王焕之扭头看向桌一侧,离他远远而坐的盛永伦。
盛永伦撩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人和事。
“璐璐是年轻女子,害羞怕丑。我作为她的哥哥,不得不过问她的终身。盛永伦,你对我妹妹是什么打算?”
最后一句话夹杂雷霆火怒,盛永伦绵绵一笑,春风化雨般,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就和璐璐的想法差不多吧!”
一听这话,王璐璐脸都青了。
旧时的恋爱,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不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未婚妻哪肯带回家见家人走明路的。
王璐璐当然是想做盛太太的,不过这话不能由她来说,必须盛永伦提起,才显得她贵重。到时候求婚、订婚、结婚一趟趟的繁复程式走下来才算是水到渠成。
她可不想走到一半黄了,图添别人笑料。
璐璐认识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女孩订了婚,又被未婚夫抛弃,日子过得叫一个惨。任凭她家世多么多么好,都变不了成为婚恋市场的嫌弃品的事实。
没想到,现在盛永伦顺着她的客套话往下说。这可不是……
她推开了椅子,扯下餐巾跑了出去。
此时跑走也是为了让盛永伦知道自己的错误,追出去向她道歉。
王璐璐跑走了几分钟,估计已经在花园等得心焦了,盛永伦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前。
“盛永伦,你——糟蹋我妹妹!”王焕之指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盛永伦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轻摇慢晃,“王焕之,你说话真有意思。王璐璐是你的妹妹,宜室就不是上官博彦的妹妹?就你能糟蹋别人的妹妹,不许别人糟蹋你的妹妹!”
王焕之抄起桌上的筷子向他扔去,盛永伦一个闪躲,躲过筷子的袭击。身体重心不稳,自己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有些狼狈地爬起来,朝王焕之喊道:“王焕之,你把宜室藏哪儿去了?”
“宜室不是去英国了吗?”他也说谎不打草稿。
“你放屁!”盛永伦拿起筷子向他扔去,“你少唬鬼。我告诉你,等上官家知道她被你劫了,有你吃苦果子的时候!”
一根竹筷擦着王焕之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红痕。
王焕之摸了摸脸,鼻端嗅到血腥之味。他的眼底印出红光。
“盛永伦,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来向我问宜室的下落?我不要她,她也不要你!”
王焕之的冷言冷语没有使盛永伦有一点不快,他整了整衣角,略含得意地说道:“中国有句古话,此一时彼一时。过去为过去,现在为现在。我既然来找宜室,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和她关系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了解的。”
王焕之心下微微惊异,盛永伦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和宜室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的话为什么和宜室的话高度重合?难道宜室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
他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也不会相信,宜室绝不会背叛他的,绝不会!
这时,刚刚进来的仆人鬼三又匆匆忙忙进来。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人,慌里慌张收起脚步杵在原地。
“怎么?”王焕之冷眉扫来,鬼三立即躬身踮脚,轻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嘀咕。
王焕之眉越攒越紧,腾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喂,王焕之,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盛永伦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滚开!”王焕之一挥手把他掀开,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话音刚落,两个戎装侍卫马上出现,一前一后扣住盛永伦的胳膊,不容反抗地将他往大门方向拽拖。
“王焕之,你、你——敢扔我!”
“扔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