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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绝对料想不到,以前他是被困在华丽的地下牢笼内,现在则是被囚于一片绿意环绕的庭院中;但不论何时,他都不可能会是自由的。
自从他及其他人发现他异于常人的能力后。
无计可施又不想浪费体力做徒劳无功的挣扎,零一脸淡漠地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和刚认识的陌生人喝着花茶。
散发出淡淡玫瑰花香味,及香甜的蜂蜜味道,那沁入心脾的闲适,他曾拥有过吗?
一想到这两个没泡过花茶的人,方才错误百出的模样,零只觉得他们真是拙毙了,搞了老半天,好不简单才弄出两杯茶来。
那满柜的茶和瓷器该是为谁而准备的吧?
零虽也没泡过花茶,抓不准用量,但好歹他还知道花茶要用沸水来泡,而不是直接拿来就口吃下去的。
这两个人简直比自己更不像人类,活了这么久,真该感谢他们让他有这种感觉,零自嘲地想着。
好不容易以一杯粉红玫瑰花茶换来的悠然,竟真的只有一杯茶的时间。
零回想起属于自己的宿命,他不适合这种淡然与恬静,以他沾满血腥的双手,以他只会为他人带来不幸的异能他不适合。
“要怎样你才肯放我走?”
见被问话者根本不理自己,几乎不会生气、只懂得讥讽惧怕自己,及被人惧怕的零,头一回控制不住的怒火中烧。
他若不是一直没神经地呆笑着,笑得像个白痴,零还不至于会那么生气。
从没有人胆敢这样轻忽他的存在,就连他一直不能完全看透的爷也不敢,他从未被人当作不会发威的病猫看待过!
盛怒今零忘记方才因明了自己敌不过对方而放弃的反抗,将理性抛诸脑后,这是他不曾有过的愚蠢行为。
正当他因打算开始反击而集中气力于掌心时,暗彝开口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我是在和空气说吗?”零的掌心闪烁着深蓝色的气焰。
了无危机意识的暗彝仍不知死活的捻虎须“我叫暗彝。”
“啥?”
“我叫暗彝。”
“你刚刚已经说过好几遍,我早就记住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记这种没用的东西!”零没形象的狂吼。他再讲这些五四三的,他非要他好看不可,
“放肆!”他怎么可以对殿下如此无礼!
水鹊想给眼前的莽夫一些教训,却又碍于殿下的制止,怎么都不让他把话说完,这样很痛苦耶!
被暗彝的眼神堵住嘴的水鹊,落得只好在心底拼命咕哝。
暗彝完全不受零的态度影响,好整以暇的回应:“你不叫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对我说话呢?”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吼叫了,呜有点耳鸣。
暗彝有些欣然于有点自虐的吼声中。终于有人能待他以平常人,除了他那几个平日不太理他的兄弟外。
深呼吸几口,雪恢复令人胆寒的冷峻,他找回平日的自己。
不过以往十分有效的方式,怎么对这个人一点用也没有?难道真有人完全不怕他?而且还不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他该为这个发现庆幸吗?庆幸原来他不是惟一的异类。
脑海中这么转一圈,零强迫自己冷静,面对罕有的强敌时,若还不冷静自持,便容易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只会加速自己的失败罢了。
在还没解开心锁前,零不想抱着遗憾而死,也许早些面对死亡他会轻松些,可他还是不愿意抱着莫大的憾恨死去。
“好,暗彝,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总要对这态势有所明了,零才能想出进一步的对策。
“得到什么?”
“是的,你想自我身上捞些好处吗?只可惜我身无长物,只剩贱命一条。”
“贱命?”
“人都落在你手里了,有什么话快说吧!我没啥耐性和你们在这儿打哈哈。”又在和他打哑谜了。
再次失去冷静的零,仍不自觉。
“对喔,我还没想清楚我为何留你,那在你留下的这段日子里,我再好好想想。”
“我不是说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们在这儿悠哉游哉地虚晃吗?你放我回去吧!”零试着和他讲道理,明知希望不大,但用强的他又敌不过他们,只好采取别的可行之路。
“你急着回去作啥?再取另一条人命吗?”暗彝柔和的口气像是在问对方要不要再来杯茶。
零猛地站起身,以双掌击向桌面,险些震翻杯盘。
“不干你的事!说,要怎样你才肯放我走?”
“别急,等我想到时再告诉你,在这之前你就先好好的调养你体内紊乱的气息,省得我又得费力救你,而你又得再欠我一次人情。”
“用不着你鸡婆,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让我走!”
“我这个人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干我屁事!”被气得口不择言,零有些被自己的怒意吓到。
但这看在暗彝眼里,更觉有趣。
“不,既然我已经救了你一次,就没有中途抽手的意思,在你身体痊愈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座宅院的,所以如果你仍急着想走,只好请你乖乖的休养身体 !”暗彝带笑的口吻中有着不容违逆的霸气。
“你”怒不可遏,零以未愈带虚的身子想予以迎头痛击,不料气急攻心,好不容易稍稍红润的脸再度刷白;一阵晕眩突然袭来,让他跌坐在地。
“想击倒我至少也得等你疗养好身体,不过届时恐怕也只是不支白费工夫,哈哈哈!”难得心情大好,以话激他竟可以起作用,那假面皮做得可真是精巧,竟也可以依他的情绪而改变肤色,是依体温而改变的吗?不知那是什么做成的,暗彝突然很想知道。
面皮只是假象,更别提那已泛白的发丝,不论他长得是圆是扁,当初入他的眼的,就只有那泛着蓝色耀眼光泽的灵魂。
平日的蓝,淡得似融于水;盛怒的蓝,灼热得似极高温的火焰。还有什么样的蓝?暗彝焦急的想一次看个够,却也明了事情是急不得的,尤其是对一个目前仍对他不屑一顾的人。
暗彝好心的和水 一起走入屋内,让狼狈地跌坐于地的人儿整理仪容及情绪,希望他能尽快认清现况,好好地陪伴他度过在人界的这段日子,等他腻了,自会放他自由。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零恶狠狠地瞪着暗彝离开的背影,若视线能伤人,只怕他早已在他背上射了好几个窟窿,让他身首异处了,可恶!
* * *
“殿下,不用阻止他吗?”那个笨蛋怎么都学不会放弃?第三天了,他以为趁着半夜他们入睡时,再偷偷集中意志力于一点,就能击破殿下设下的结界吗?真是笨啊,殿下的结界连他都破不了,更何况是屈屈一名人类?
“没关系,天亮他自会收手,再过几天他便会放弃。”
“殿下,我是怕他身子虚,撑不到那时候,到时您又得费力救他。”
“不然你代我出力救他好了。”
“我?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属下一定得做吗?”
“我还想再多玩一会儿嘛,回去多无聊,又忙得要死,倒不如在这儿陪陪倔强又可爱的零。你想想,为什么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呢?人界的人名字都这么简洁吗?才一个单音而已,一没注意,很可能听不出别人是在叫他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殿下何必浪费心力在他身上,多不值啊!水龙 心底嘀嘀咕咕。
真烦,再不带殿下回去,他要怎么向陛下交代才好?
“咦?殿下,您在笑什么?”水龙最怕殿下只有勾起一边嘴角的邪佞笑容,这表示他心里不知又在想什么了,希望不是针对他才好。
“称赞他吧,他方才在我的结界上弄出个裂缝呢!”
“耶?这怎么可能!”那个笨人类怎么可能办得到!
“他够聪明,持久力也够,懂得长时间集中一点攻击,只可惜我的杰作能自行修复,若不能瞬间予以重击,那等于是白搭。”他认同他的努力,却极不认同他不懂得什么叫量力而为,零太勉强自己了。
“啊!他倒下来了,殿”
又不给他机会把话说完,暗彝使用空间移转的魔力,早已不再立于他右前方。
“要走也不通知一声,殿下,等等我!”水龙亦闪身至围篱旁。
等水鹊抵达时,暗彝已抱起倒地的零,再次消失在他眼前,徒留地上一滩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
“不会挂了吧?”水鹊赶紧又跟了上去。万一他真的死了,那殿下是否会觉得很无趣,然后就同意和他回暗冥界去?若是这样,那就希望那个人类早死早好。
一进到这些日子以来成为殿下寝房的破房间,这可是耗费他好一番心田心才将它整理得有模有样的,虽然与殿下在暗冥界的寝宫不能相提并论,可他也以有限的资源做最完善的布置了。
“殿”水鹊突然噤口。又来了,殿下又在花费精力照顾那不识好歹的臭人类,但他又不能在此刻出声抗议,怕会扰乱殿下的气息;害了那人类不打紧,若还害了自家主子,那就糟糕了。
唉,殿下何时才会玩腻啊?希望能在他忧心到头发和那人类一样全变白之前。
水鹊无奈地静静站在一旁守护。
* * *
“零,你再不醒的话,我就要去冥界将你的灵魂要回来,若装不回原本的躯壳,我也会替你找副新的,再怎么样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乍醒时,飘进零耳中的话,语调有如话家常,他们有这么熟吗?但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后,零终于发现有人比他还不正常,他是不是该举杯为自己庆贺?
这人是疯子啊?灵魂怎么可能要得回来,他还巴不得死后能魂飞魄散,化为虚无,永世不再为人;要是被留在古怪的躯壳里,又得再受一世的罪,或永远留在这疯子旁被他玩弄,倒不如让他化为尘土,至少不用再受苦。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我没将你毒哑啊!我只是将你剥光,仔细地对你的身体端详一番。你右臀下方有颗痣,大腿内侧的肌肤摸起来最细嫩、弹性最好,当然在浓密毛丛下的——”暗彝面带迷人的笑靥,口中吐出的话却愈来愈露骨。
“闭嘴!你这个变态!”他虽然穿着完好的衣物,但并不是昨天那一套,不由自主的拢紧衣领,他怀疑自己是否真被这变态给轻薄了?他明明戴着一张教人看了好几眼都难以记住的平凡普通又俗气的面皮,怎么会招惹来这个怪人?
他的眼光有问题吗?像他这种脸,外面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他何苦来巴着他不让他走?他着实没有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意愿。
愈想愈气人!
零做出他生平头一遭最无意义的举动,他抓起床上的东西开始攻击暗彝,也没多想床上能当武器的物品只有柔软的枕被,就算暗彝真笨得被砸中,亦不痛不痒,只是徒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罢了。
丢光身边可以拿到的东西,不擅肉体劳动的零已半瘫在凌乱的床上,香汗淋漓。
“好香。”
零累得不想去理会那疯子又说了什么他听不懂的话,随他去吧!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他对自己不再好奇!,惟有等他对自己失去兴趣,他才能早日重获自由。
“喝!”半垂螓首的零被突然在他眼前放大的面孔吓了一跳,他反射性的伸手抵住暗彝的额及肩,想将他推离,他不习惯与人如此靠近,而且也从没人胆敢这么做。
对方偎近他至将气息缓缓轻吐在自己脸上的程度,仅仅隔着张薄面皮,害他感到非常不自在。
暗彝扳开零的双手,将有着一头乌亮长发的头颅倚在零的肩窝,汲取他方才说的香气。这味道真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发现零的血液流速愈快,香气便愈浓郁,好香。
零累得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并且怀疑是否他愈挣扎便会愈取悦这个变态?
烦呐!他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焦躁,什么叫无力,真想一刀宰了他对了!
零趁暗彝窝在自己的肩窝时展开攻击,他以他长年学来的杀人技巧,倏地揪紧暗彝的心窝。
“唔!”一阵吃痛,让暗彝只好先离开零舒适的肩窝,虽然痛彻心扉,但他仍面带微笑地看着零,除了额上的冷汗露了馅外,他的表情一如往常。
冷不防地,零心中升起一个问号。
“感到奇怪吧!你可不能以我渡给你的力量来伤害我,我从昨夜照顾你到现在,还不曾睡呢!”暗彝捂着心窝假意不支地趺坐在床上,刚好就跌在零的大腿边。
的确,每回他使用完异能后,随之而来的总是极度的晕眩,不久后他便会陷入黑暗中,总有一种再也醒不过来的预感;但这回他非但没有异状,还能感到全身窜流的丰沛气流,慢慢的归导于体内,而后渐趋平息。
“我又没要你救我。”零嘴硬地道,这代表离他可以离开的日子又更远了。
“是是是,都怪我鸡婆,人家明明不想活了,我还硬要救人家,当然会被斥责 !唔”仍笑着的他,冷汗却愈流愈多。
“你”没事吧?
若自己真这么问,不就表示关心他?不,管他是死是活,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已杀过这么多人,虽然每个都没尝到多大的痛苦便在刹那间死去,所以他从没见过因此而痛苦挣扎的人,不过若见着他也不会内疚的。
不会,他才不管他,死了最好,那他就自由了,不管。
不管,可是唔零终究不忍地转过身,靠近暗彝。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找你的喽 来?”他不是很厉害吗?原本他认为就算自己用尽全力也不能伤他分毫,但
他再鸡婆也是他的事,而且他从不杀害任务以外的人,也不想浪费力气,可是他还好吧?
“我去找他。”零见暗彝脸色益发苍白,几近他极不舒服时的颜色,他可不想负不必要的杀人罪名。
“别”暗彝拉住零的手,那比他的手小一号、却同样也长了粗茧的手,一点都不柔细,但他竟想一直握在手里。
“我不想让他白操心。我有心疾,你又正巧攻向我的心窝,我才会如此难受,不碍事的,我休息一下就好。”暗彝的笑看来有点逞强。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是害他变成这样的人,他应该一把将他推倒,呼唤他的喽 来帮他的,怎么
零任暗彝吃力的抬起身子又窝向他的肩窝,他的肩膀真有这么舒服吗?怎么他好似因而好了些?也罢,就当是他欠他的。
竟叫他喽 !想他水 可是堂堂暗冥界殿前第一护卫,竟被这小小的人类唤作喽 ,他气得想开扁,又被殿下以眼神斥退。再待在人界,他以后就得被殿下以眼神呼来唤去,连开尊口都省去了。
在水鹊感叹自己好日子已远去时,暗彝以手因住零的纤腰,埋在他肩窝的俊脸笑得很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