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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武刚脚步轻快,因为他正要赶去皇陵与和真相会。这小女人他不看着点是不行的!她不过看了一些医书。就开始充当大夫,皇陵周围的部落百姓,没一个不把她当做“女神”崇拜。
他勾了一下薄唇,勉强承认,那小女人确实很聪明。加之原先就懂得很多知识又勤学,看着牧民们生活艰辛,她总是尽力帮助他们排忧解难。谁家的驼马牛羊出问题,找她准没错,她是那种一且把事情承担下来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人。有时候认真过了头,常常抛下哀怨的他独守空闱,去百姓部落间帮助他们。
至于那些需要武力解决的问题,比如两部落间打架滋事,连莫多都管不了的时候,她才会腼腆着小脸来找他解决。
这次,不就是她托人捎口信给他,要他来皇陵解决两个部落的纷争。
说来,他也真是没出息,平时她为了别人的事情丢下他,他又是生气又是发怒也不管用,现在人家不过传个口信来,他就按捺不住满心的兴奋前往皇陵,试问堂堂帝王,尊严何在?
不过能让那个小女人对他有所求,他还真是心甘情愿地被她指使。
没救了!
他的脑海中尽是小女人娇嗔甜蜜的表情,没有皇宫的束缚,她活得自由自在,真真实实地将最本来的面貌展现在他面前。
对于这样的她,他欢喜极了!
“呵”萨武刚早就忘记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大臣,径自轻笑出声。
大臣们彼此相视,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而心情大好,可就算如此,国事也不可抛下呀!
老臣们担忧,如今的皇上,变化也忒大了些。整日往皇陵跑,西苍国上下包括所有属国有谁不知,他们伟大的皇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废后彻底迷住,后宫三千佳丽自此形同虚设,他在皇陵的时间比在皇宫的时间还多,害得驿兵们得在皇陵和都城间来回奔波。
以前是高高在上,眼中只有江山的冷酷帝王,现下却完全变成个多情种,忠心的老臣们不禁为国家社稷深深担忧起来。
“皇上。”很会察言观色的银海适时上前提醒。
萨武刚立刻会意。不过他也没什么掩怖,这帮老臣心中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繁森。”
“臣在。”一听皇上呼唤,他立刻从众臣中出列。
“上次牧农的牛羊中毒事件,你可调查清楚了?”萨武刚指的正是那次老牧民带着莫名死掉的牛羊向和真求救的事。
“这”繁森冷汗直流。“臣不才,臣访遍周边部落,没有一个大夫识得那种毒药的名称,不但如此,看过牛羊死状的大夫都断言,这些牛羊是因疫病死亡,根本不是被毒死的。”
他冷哼一声。
负责管理牧民牲口的臣子也不敢独善其身,主动出列。“依老臣拙见,或者这次中毒事件只是偶然,春夏交季,本来就是疫病盛行的季节,臣请皇上颁布御令,祭天祭祖,祈求天神的保佑,而最近朝中事多,皇上是否暂缓前往皇陵”
“你是指朕逆天而行,素行为恶,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灾情了?”萨武刚猛一转身,哪里还见刚才想起和真时的柔情似水,帝王威严绝对不容轻辱。
他严厉地瞪着众臣。“朕登基多年,所行必为天下,所想必为天下,所愿必为天下,但朕也是肉骨凡胎,若不得皇后的倾心辅助,何以有今天的朕?”
眼见皇上动了真怒,一众大臣全部躬身,连大气都不敢稍喘。
“和真在皇宫的时候,她这个皇后做得怎么样,不用朕说,你们心里有数。朕如今这样对她,是过分吗?”
“皇后娘娘即使身处皇陵,仍然关心当地百姓,得到了各部族的爱戴和赞颂,皇上一则为体察民情。一则为规劝皇后回宫,臣不觉得皇上所行有何不妥。”繁森第一个表态。
“臣亦如此认为!”
“皇后娘娘贤淑贵德,为皇上分忧解难,臣愿皇后娘娘早日返宫”
见皇上发怒,众大臣纷纷表态,只有牧司司长捏了一把冷汗。早知道就不要逞一时口快了,他暗自悔恨不巳。
萨武刚知道臣子也是要面子的,他心胸宽广地不予追究。
“还有何事要奏?”他已经被银海伺候着披上黑色的披风。
见没人答话,他拿起小太监捧在托盘上的马鞭。
“繁森,带着你的人跟朕走。”
“是!”二话不说,立刻跟上皇帝的脚步。
直到萨武刚离开,众位大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下次说话也小心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牧司司长垂着眉毛,有些丧气。“我哪想到皇上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精明啊!”害他成了炮灰,也不知这事皇上会记恨多久,这下他的仕途是彻底完了。
银海冷冷地瞥视众臣。“不是奴才要说众位大人,皇上为国事投下了多少的心力,大家可是看在眼里的,大人们真的以为皇上是那种做事没分寸的人吗?”
众臣讷讷无语,神色讪然。
“我们能期盼的是,娘娘早日被皇上规劝回宫,这样,皇上才能再无后顾之忧地专心勤政。”
银海看着远方的天际,本是蔚蓝的天空,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片乌云,他的心头陡然浮上了几丝不好的预感。
萨武刚领着繁森和自己的禁卫军们,向皇宫马厩走去。
不想。半路却突然杀出个陈咬金。
“皇上。请留步。”穿着一身白袍的芩丹轻步行来,身后跟着阳泰,她自出生后便拥有的男奴。
“大祭司?”萨武刚有些讶异她的出现,对于这个从小就被羌澜国送至西苍国做质子的公主,他虽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由于她地位特殊,对她仍是甚为礼遇。
她长得很美,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因性子比较清冷,加上又被西苍国大祭司点名收做门徒,一直在神山祭坛中修行,前一阵于终于出山接替师父,成为西苍国新一任的大祭司。西苍国的百姓信奉大神,大祭司地位崇高无比,甚至拥有参与政事的权力,所以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面子上,都要对她有所礼敬。
芩丹和阳搴同时给他行礼。
“免了。”萨武刚大手一挥。“有什么事尽快说,朕还赶着上路。”
她的眉微挑了挑,但神色未变。
“皇上,我昨日观天象,见红月携云袭海后辍十字凶星,群星暗淡。乃不样之兆。”岑丹侧首。“阳泰,甲骨。”
他恭敬地向萨武刚呈上用红布包裹的甲骨。
繁森立刻机警地挡在皇上面前,对阳泰说道:“给我就好了。”
萨武刚用马鞭推开了他。“没关系。”
他只得稍退半步,但炯亮的双眸还是万分警戒地盯着阳泰。
阳泰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只见里面包着两块完全断裂的甲骨。
繁森的脸色霎时白了,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用来占卜的甲骨必然会应占卜者的要求,被火烤炙出相应的纹路。
相较于属下的震惊,萨武刚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皇上,在如此凶兆之下,还是不要随意出宫的好。”芩丹神色清冷地道。
听了她的话,琥珀色的眸子骤缩,盯着她看的眼神异常危险。
“大祭司所言何意?”
萨武刚的冷酷是没有人不怕的,即使清高冷淡如岑丹也不例外,她明显失了平静无波的表象,但她还算掩饰得很好,用低垂下头的姿势,敛去了眼底的紧张。
“我观测完天象后,生怕是自己判断有误,因此净身焚香,请出甲骨大神,在甲骨上凿出凹洞,用九阳真火烧炙,没想到,甲骨却裂成了两半!这是天神发怒之兆。”
萨武刚竖起手中的鞭子,语气颇有些不耐。“大祭司不必赘言,直接说出结果便成。”
此时,深深低下头的芩丹嘴边,弯起了一道诡秘的弧度。
“天象不利我西苍国,十字连星乃大凶之兆,真龙紫气被压制,表示皇上会在都城之外的地方遭最信任的人背叛。因此皇上从今日起,不宜再出宫,若皇上执意逆天而行,上天必降大灾于民三年,疫病即为征兆。”
“荒唐!”萨武刚冷笑几声。“倘若真是天命,朕倒要瞧瞧,这个天命能拿朕怎样?”
他根本不屑多说,领着众人径自从她面前走过。
芩丹的拳头握紧了,她蓦然直起身子,决定孤注一掷。
“皇上,废后和真正是将会背叛您,给您带来无尽灾难的人!”
萨武刚的身子猛地一顿,身后尾随的禁卫军立刻躬身止步。
繁森偷偷抬眼一看,皇上线条冷硬的侧脸绷得死紧,太阳穴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他吓得立刻垂下眼睛,手脚有些发凉。
芩丹尖尖的指甲几乎刺破手掌柔软的皮肤,就连平时像个石头人的阳泰,全身的肌肉都在隐约跳动,随时准备伺机而发。
全部人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间静止。
“芩丹!”萨武刚的声音是毫无温度的阴寒,却轻柔得让人寒毛发颤。“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朕听见这样的话,你千万记得朕此时说的话,否则——”
啪!他的手臂略一用力,有如孩子手腕粗的乌金马鞭即被硬生生地一折为二。
将断鞭随意扔在地上,他直接踩过。
他尊重她的身份地位,并不代表怕地,若她踩了他的底线,他一定决不轻饶!
身后众人也跟着离开,一只只脚踏过那断掉的马鞭。
芩丹和阳泰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站了半晌,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她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呵!”
捂着胸口,她脚下一软。
阳泰立刻上前扶住她。“公主!”
她的脸色煞白,额上全是汗,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眼中有不甘也有惧怕。她咬着牙,默默等待身体中的麻意退去。
阳泰一句话也不多说,眸底深处是不寻常的担忧之色。
终于,芩丹的呼吸恢复正常了,她死命咬着唇,眸中迸出几近疯狂的凶光。
“和——真——”她从舌尖逼出这两个字。
她从被送来西苍国当质子时,就已爱上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萨武刚,但尽管她是羌澜国公主,两国地位悬殊,她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资格。为了能更接近他,她拼命讨好当时的大祭司,并终于成为大祭司的弟子。谁知就在那时,萨武刚竟与太子妃和真大婚了。
在成为大祭司的路途上,她舍弃了自己所有的喜好,每日枯燥乏味的祭神仪式让她厌烦得不得了,她早就决定这一切的牺牲,最后一定要以得到萨武刚为代价,所以萨武刚有多爱那个女人,她就有多恨那个女人!
“阳泰。”芩丹终于下定了决心。
“公主请说。”只要是她的命令,就算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即刻给我三哥亚山回信,就说我愿意做他的内应。”是萨武刚逼她走这一步的!
“那些毒还要继续下吗?”阳泰问道。
芩丹脸色一沉。“那些毒都白下了,本来想借着制造疫病,让他远离那个贱女人,哪知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初回皇宫时,她原本想利用自己大祭司的身份,慢慢接近心中只有天下国家的萨武刚,可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和真就离宫了,自此萨武刚那国事第一的性格亦大为转变,她被迫改变计划,打算假借下毒制造疫病,以托言天神降灾,不但可以逼他远离和真,也能让两人的关系更接近,谁想他竟狂妄至此,一点也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者,她一面痛恨他对和真的深情,一面又为他的狂放不羁而心折。
芩丹微一沉吟。“正好可以把毒药给三哥,他不是想当羌澜国的王吗?我想,他会好好利用那些毒药的,我助他得天下,他必须让我得到我要的男人!”她的眼神闪着誓在必得的决心。
萨武刚是翱翔于天空的雄鹰,也许只有折了他的双翼,他才能安稳地落入她的怀中。
“和真!”萨武刚一见到她的身影,便挥鞭加快马儿的速度。
繁森带着禁卫军紧跟其后。
和真正蹲在地上查看着什么,一听见他的唤声,立刻直起身子,但可能是速度有些过猛,她觉得头很晕,身子做晃了晃。
“和真!”萨武刚心口一紧,从马上飞腾起身。
不过眨眼工夫,他已来到她身前,将她抱了个满怀。
铃兰看看自己空着的双臂,本来正要去扶主子的。
“皇上动作好快呀!”她小声喃咕了一句,心下暗暗为皇上如此嚣张主子而欣喜。
“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伤到哪里没有?”萨武刚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探抚和真的身子。”怎么才几天没盯着你,你的身体就这样差了?是没人喂你吃饭吗?饿得快昏倒了?还是昨天没睡好觉?我不在,你就睡不好觉?”
他想要用额头去探她的温度,她却羞愤地撒过小脸。
“扑哧!”几个护卫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萨武刚厉眸瞪向他们,繁森、莫多、铃兰都憋得很辛苦。但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再看看怀中的娇人儿,愤愤瞪他一眼后,就用手肘撞他厚实的胸口。
“咳咳。”他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故意清了清喉咙,沉声道:“莫多、铃兰,你们是怎么看着主子的?”
脸色一白,两人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不要吓唬他们,是我说要出来的。”和真捶了他胸口一下。
萨武刚深情地看她,用温厚的大手眷恋地抚着她柔润的脸颊。“你刚才把我吓到了。”
他醇厚的嗓音如流泉,叮叮咚咚地滑过她的胸口,让她胸口一阵酸软,对于他这些时日的温柔对待,她虽然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能过于沉溺,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你先放开我啦。”她羞涩地躲避他如炬的目光,故意装不懂他眼中流露出的深意,再说了,这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呢,他皮粗肉厚地不害臊,她脸皮可薄得很。
他们的属下是懂得规矩,可部落的老百姓们就没那幺多忌惮了,本性纯真善良的人,也不懂得什么叫怕,部落的百姓们听说皇上来了,早早聚集到他们的身前。
“哎呀,我们的皇上长得可真是俊啊。”
“啧啧,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们的女神!”
“那可不,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草原上的雄鹰”
“让开点,让开点,让我也瞧上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