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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特的官方文书必然不可信,我派人搜集了大量留存民间的资料,有私人日记、行政文书、土地交割记录、捐献证明,甚至还有炼金师私下少量发行的一些借贷凭据。
所有的证据交织在一起,证明了一件事只要是炼金师尝试接触的人,最后总会加入到他们的行列,无条件地相信他们,付出自己的所有,坚定忠诚地爱戴炼金师的成员们。
无数的女性更是心甘情愿拜倒在先知的营帐中,为炼金师的大军献上自己所有的首饰与财帛,为先知个人献上自己的肉体与忠贞。”“你,你说的这些,都他妈有证据吗?”汉娜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有,而且很多。我最初的想法是,广大的下层民众与奴隶们应该只是受到了巧妙的煽动和诱导,进而形成了某种超大规模的集体崇拜与盲从
但那些追随炼金师的人中,不乏有地方豪绅和官员。这些人的智慧未必高人一等,但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所持有的政治见地与立场相对普通人来说必然更加理智,于是我试着从这些人的私有文书入手发掘真相。
比如某位迈克康辛贸易州的奴隶商人,他亲手签下一份土地契约转让书,从起稿到签署不过一日时间,他就无偿将自己拥有的土地、农场和奴隶赠给了炼金师。
这块土地的面积足足相当于四分之三个拉姆市!还有政变之初,那些炼金师私下为募集资金签发的借贷凭据,数额十分惊人,它们中大多签署于尼尔165年,也就是炼金师夺取尼格自治州的那一年。
之后,这些借贷凭据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清偿大多是因为债主放弃了债权。此后直到芬特统一,炼金师再也没有发行过类似的东西。”“哼。
之后他们就不着借钱了我也想弄几条这样的好门路。”“是的,炼金师已经富可敌国了,不,他们就是国家,芬特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汉娜,你听好,接下来就是最让我恐惧的部分了。”
“说吧。”一字不漏地听到这里,汉娜发现自己握着皮鞭的手正不停哆嗦着。“关于先知复杂的女性关系,我专门做了调查。为了得到足够多的一手资讯,我不惜冒着风险借查隆人之手,将一位我最得力的姐妹以查隆外交人员随员的身份送入芬特境内收集情报
尼格自治州是当时芬特唯一幸免于内乱战火的边缘地区,当地州长从政多年,历来颇受好评。
他无上限地接纳难民、限制奴隶主拥有的奴隶数量、大力投入农业等,确保了自治州在乱世中不可动摇的中立地位。
他的妻子是一位美貌贤惠的女性,生于一个世代为政的家族,在政务上对丈夫多有助益,二人恩爱有加,是当地人口中的完美夫妇。
自治州落入炼金师之手前不久,市面上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大量有关这对夫妇的谣言,既有情感方面的,也有政治、金钱上的。这些流言的切入点极其精准,让当事人难以辩驳,以假乱真,短短一个月就直接动摇了人们对政府的信心
本地人以为州长将要携财产家眷逃离。大量难民怀揣着被强制流放的恐惧惴惴不可终日。奴隶主们则是得到了本州将彻底废止奴隶制的虚假情报。一场不可收拾的大暴动就要发生,州长本人已经无力阻止。
炼金师就是在这个微妙的时机出现的,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芬特的那位姐妹曾托人带回了一本她在旧文书市场上淘到的日记
居然是那位州长夫人的亲笔日记!她巨细无遗地记下了和先知相识到为他献身的全部过程,以及对先知本人露骨的爱慕与肉体上的渴求,为了得到先知的垂青,她不惜自毁名誉,捏造谣言,就是为了将尼格自治州的政权交付给炼金师。
她做出这些事,竟然只是为了能得到先知的青睐,让她长久地侍奉在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少年身边!从最初对过于年少的先知抱持怀疑态度,到她无法忘怀那个少年充斥了整个脑海,挥之不去的笑容。
最后到她满篇满幅地书写下对先知的思慕和大量她与先知在一起生活后幸福人生的幻想,前后不过两周时间!这本日记一直写到政变前的一晚,她说自己盼望许久那一日终于来临,那是与先知结合的神圣之日”
“操。”汉娜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长鞭不知何时早已脱手,掉落在琳花的胸口,盘成一叠。
“类似的事数不胜数,虽然大多数被官方无论是炼金师还是后来的联邦政府所忽视与掩盖,但只要付出代价,就不难找到证据
某个奴隶主被他最宠爱的三位侍姬刺杀。一个女性奴隶主自杀后把全部遗产留给先知本人。一位在芬特久负盛名的女性佣兵受雇于炼金师后成为了先知的侍妾,等等,类似的证据越来越多,直到上个月我派去芬特的那位姐妹失去了联络。”
“查隆人为了撇清关系,不会对一个女人较真的,我没猜错吧?”“所有资料都存放在内城,中央广场大剧院附近的一家花店里,很好找。我知会过那里的负责人,她叫茱斯汀,我告诉她,如果有一天那里被人找到。
而且找到的那个人是你,就将全部卷宗交由你调阅,不得隐瞒任何事。”琳花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算是赛门找上门,她也留了一手。
“哈哈,你真自信啊如果不是你现在告诉我的话,我一辈子也找不到那地方吧?”“也许吧。”琳花轻声长叹“我仔细考虑过了,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到那个时候,希望你可以来接替我的工作。”
“开什么玩笑,蜜儿呢?”汉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保护好她,然后保护好赛门。拜托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琳花直视汉娜。这一次,她毫无畏惧,也毫无保留,之后是相当长的一段沉寂,空气中只余下她们或粗重或急促的呼吸。火光摇曳,烙铁在炉中烧得通红透亮,汉娜的胸口随着火焰的跃动微微起伏。
幽暗奇诡的滋味占据着她的心绪,她分不清其中哪种情绪更多一些,是不甘,是愤怒,还是失落,她竟哑口无言。
“去他妈的。”汉娜皱起眉头,主动把头撇开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琳花的目光下甘拜下风,此刻的她甚至承受不住琳花的视线。人数与地形的双重劣势下,一楼很快就失守了,仓促布置的障碍阻挡不了几倍于己的敌人们的脚步。
敌人,赛门本能地拒绝使用这个词,但是眼看着这些曾经作为自己部下的女人们在一个陌生女孩的指挥下,不知疲倦也无惧生死地连续发动进攻,赛门也不得不承认事态已经远超自己的掌控。
这个时候,就连芭堤雅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行为绝对不是单纯的造反。这场恶战之初,芭堤雅和她的手下们无不顾着往日的情谊,出手多少有些分寸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交手还不到一分钟,伤亡就出现了,随着战事进展,芭堤雅愈发绝望。先前“中毒”昏迷倒地的姐妹们已经苏醒大半,只不过,她们醒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掉头加入对方的阵营,与自己刀兵相向。也难怪芭堤雅除了“不对劲”三个字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头绪。
尤其是当身为她挚友的朵拉出现在伊芙身边,更是让芭堤雅一度陷入崩溃。赛门环顾左右,眼下身边可用的人手包括芭堤雅在内一共不过六人,再有就是玛格丽塔和她的学生们还好,这些人一个都没少,赛门心想。名叫伊芙的少女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如果只是要赶尽杀绝,放火就是了。赛门令芭堤雅将所有可以用来抵挡的家具堆叠在楼梯口,又利用蜜儿储藏在家中的铁钉和木板(住在海边的人家通常会备有这两样东西)封堵住了大部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