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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寒风刺骨,尘埃漫卷,六韬馆的黑武士们与齐天王朝在这片山坳处持续大战,他们双方的主子却在一旁悠然地聊著天,这情景,别说月惊鸿纳闷,海克和大野诚他们同样不解。
齐观只是抓著傅止静的手,却没有进一步行动,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透著一丝诡谲,既不像敌人,又不像朋友
“噗,你这样抓著我的手,你的手下会误会哦”傅止静笑道。
他看她一眼,手还是没放。
“你是怕我跑掉,还是”她说著打了一个呵欠。
“别睡。”他轻哼。
她一呆,随即笑着点头“好,我不睡。”
原来齐观这么不喜欢变笨的她啊!可是她和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到时,如果她永远变不回来,他会怎么做
正胡乱想着,天上地面同时传来一阵阵騒闹,仿彿有著什么大批军队来袭。
“你的援军?”她诧异极了,这三更半夜,又在这么偏僻的山问,还有谁会来?
“不是。”齐观也纳闷。
不到片刻,一架架直升机乘著夜色低飞而来,有如一群黑鸟,一抵达迷宫位置上空,一团白色液体喷飞而下。
“他们在洒毒!”傅止静大惊。
齐观拧眉变脸,马上就猜出来人的身分。
“你母亲真的是不甘寂寞哪!非来插一脚不可”傅止静冷哼。好好的计画,被齐夫人这么一搞,今晚恐怕要乱得一塌胡涂了。
“黑武士快撤!”月惊鸿惊怒下令,转身冲向傅止静。
但齐观比她动作更快,他扣紧傅止静的手,往迎风处急奔。
“站住!”月惊鸿施展轻功追来。
闲影脚下也快,飞身横阻在她前方,两人再度对决,月惊鸿被牵制,无暇顾及傅止静,又急又气。
齐观拉著傅止静直窜,来到高地,赫然发现不只空中,一群群三教九流的闲杂分子也从四面八方一批批涌入这块冯家祖地,场面放肆凌乱,喧闹震天,所有人直吵著要找英雄令。
“这是”傅止静真的傻眼了。
齐观很清楚母亲的伎俩,只要是有关英雄令,她每次几乎都会来搅局,这一次,一定又把英雄令的下落四处宣扬,將全世界各帮派全引到这里来。
“各位,英雄令就在傅止静那个丫头身上,想得到英雄令就去找她!”一个娇笑声从直升机的扩音器传出,接著,强力探照灯则全部聚集在傅止静身上。
“啊!”傅止静顿时被照得睁不开眼。
“是她!是那个姓傅的女孩,她就是英雄令的主人”所有的入侵者清楚地看见傅止静,马上疯狂地朝她奔来。
齐观脸色大变,抓著她立即往黑暗处直窜。
月惊鸿更是骇怒,她甩开闲影,紧追在后,并以蓝牙急召无敌:“无敌,情势险恶,蛇蝎娜娜也来了,快保护主人!”
“是。”无敌原本在前方对付海克与大野诚这群齐天王朝各堂口成员,一听到传唤,马上从乱阵中一跃而起,朝光束集中处腾飞。
毒气瞬间弥漫,侠客兵团和黑武士们急著撤离,外来者却不知情拚命挤进来,局面乱七八糟,黑暗中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但在这团纷乱中,有的中毒倒下,有的互相残杀,但不论如何,傅止静却始终成为标靶,因为齐夫人一直將灯锁定她,不论她跑到哪里,直升机上的探照灯就跟到哪里,一大批人穷追不舍,一直將她和齐观逼向山边的陡坡。
“呼我跑不动了”她跑累了,停下脚步喘气。
齐观回头看着那些挥眈眈的人群,又抬头望着盘旋在上方的直升机,脸上仍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小臂,你跟著小静做什么?快离开她!”齐夫人的声音又从扩音器响起。
他拿出手机,拨给母亲,冷冷地道:“妈,别闹了。”
“我是在帮你啊”齐夫人委屈地喊著。
“你只是在玩。”
“好过分你竟然这样说我”又是做作的哭腔。
“要玩,去找爸,叫他陪你玩个够。”
“不要,现在我想和小静玩她比较有意思”柔柔的声音,听来却让人打冷颤。
暗止静抬头眯起眼,刺眼的光让她看不清楚齐夫人,不过她知道,她正不怀好意地盯著她。
要治这个有恋子情结的母亲,最简单的方法就是
“嘿,齐观。”她喊道。
齐观转头看她,她偷笑着,乘机凑上前,捧住他的脸,当着所有人的面,啄吻他的唇。
齐观眉一挑,没闪避,也没推开,只是垂目盯著她美丽且闪著小调皮的眼眸,眼底闪过一丝捉狭,然后,他默不作声地,悄然將长臂往她的后腰一拢,俯下头,乘势反吻她。
这家伙她微愕,想抗议,也想笑,但他却封得更紧,霸道地攫吮著她的唇办,不让她发出声音。
“喂!你们在干什么”蛇蝎娜娜急斥。
月惊鸿摆脱闲影,与无敌分别展开轻功,以众人的头顶为垫石,火速赶来,却在抵达时看见这一幕,当场呆住。
齐观和傅止静,俨然一对小情侣,浑然不顾众人的眼光,吻得难分难解。
“可恶的小静!快放开我儿子!你们这群傻瓜,还不快抢英雄令?快动手啊!谁抢到谁就是英雄令主人!”蛇蝎娜娜怒吼著。
“哗!英雄令!”所有人都回过神,冲向齐观和傅止静。
暗止静推开齐观,脸颊微红地嗔他一眼。
比起眼下的迫切情况,齐观的热吻更让她心乱,这人哪,居然也会乘机偷吃她豆腐。
齐观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脸似笑非笑。
“哼,你偷吻我。”
“你不也是?”
“算了,等一下再算帐,这边走!”她拉起他的手,在众人围上来之前转往东方险坡上直奔。
月惊鸿,无敌和闲影三人护主心切。同时纵身飞过去,试图阻挡这批失去理性的群众,无奈人数太多,打死一批,又涌上一批,简直没完没了。
眼看被逼到峭急的陡峭山坡边缘,后方就是一个深谷,谷有多深,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可以确信绝对跨不过去。
齐观皱眉,正思索著如何脱身,傅止静已用力扯下颈上的英雄令,大喊
“喂,想要英雄令,就拿去吧!”说著,她用力將令牌丢往人群。
一道绿光在空中呈抛物线下坠,幽缈又诡异。
“哇!英雄令!英雄令啊”大家疯狂地伸长手,推迫挤压,抢红了眼,一人抢到手,周围的人就集结扑上,你争我夺,六亲不认。
她冷眼看着这些人性贪婪的模样,讽声笑道:“呵呵齐观,你看,真好笑,大家都想当英雄令主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做几个英雄令分给大家玩玩”
都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了,还不改调皮本性,她难道真的不怕死?
齐观暗哼,正想回讽她几句,但当他盯住她的脸时,脸色突然一变。
一道血丝,正从她的鼻间缓缓流下。
“咦?”她自己也愣住,伸手按住。
直升机在天空左右移动,又缠了过来,阴魂似的持续盘旋不去,上头的齐夫人也眼尖地发现她的状况,夸张地喊著:“哎哟小静,你体内的毒好像发作了耶,真是糟糕啊!这毒是我宝贝儿子发明的,发作起来会痛苦得想死哦”“果然,我妈给的毒,浓度太高了。”齐观嘴上淡然,心头却一阵阵抽紧。
“我”傅止静才要开口,整个人已摇摇欲坠。
齐观伸手想扶她,但齐夫人却不再让他们接触,抓起一把长枪,瞄准她,尖声喊著:“离我儿子远一点!”
月惊鸿和无敌困在人群之中,惊骇失色,来不及出手相救,齐观却及时大喊:“闲影!”
“砰!砰!”两声齐发,闲影快如闪电地抽出一把特制手枪,射中直升机驾驶手臂,机身顿时倾斜,导致齐夫人的子弹偏移,击中傅止静脚边的泥地。
暗止静颠踬地向后退避,忘了身后已是悬崖,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竟往后仰跌。
“啊”就在这一刹间,一只手适时地抓住她。她定眼一看,只看见齐观一反平时的冷漠,脸色古怪而难测。
旁边没有任何东西可攀握,他的身体已倾斜,再不放手,很可能就会跟她一起掉落。
“小臂!快放手!”齐夫人见自己儿子也即將失去重心,惊声大吼。月惊鸿大骇,气急地想摆脱人群奔来,闲影也紧张地想帮主子一把,但抢夺英雄令的人潮如大浪涌上,他们虽离齐观和傅止静不远,却鞭长莫及
时间,在傅止静眼中似乎静止了,她屏息地看着齐观,没开口,仿彿在等待著什么。
放?还是不放?
齐观在这短短一秒,心思已绕了一大圈,千回百转,想的却不是英雄令,不是齐天王朝的称霸大业,而是她这个叫傅止静的女人!
他不想放过她,一点都不想,即使是死
在关键性决定的瞬间,他的十指微松,却没放,而是为了扣得更深更紧,然后,在身子倾斜的同时,用力將她扯进怀里,搂抱著她,然后在众人的惊声呐喊中,与她一起坠入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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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体直往下坠,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
一切如此漆黑,深谷深不见底,沉沦得如同下地狱般,就要万劫不复
但傅止静不怕,或者该说,她还很高兴。
齐观选择握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已得到她十九年来最想要的了。
她要一个男人,只把她当女人,而不是“英雄令主人。”
她要一个男人,爱她更重于英雄令,更重于他自己的命。
她曾以为,终她一生都不可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但齐观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些期待,她想赌赌看,赌自己的眼光,也赌他的心
他的心,左右著她即將做的一个重大决定,所以她必须先确定,确定他是否接得下她要托付的重责大任,为她完成心愿。
而现在,她已没有疑虑,齐观的一念之间,纵有千思万想,但最后,他选择了她,这就已足够。
坠落的感觉,像在飞,她清楚地感受着齐观坚实的臂膀,他的体温温暖着她的体温,他的心跳熨著她心跳,她闭上眼睛,心想,若是在这一刻就这么死了,她也不怨、不恨了
只是,要死可也不容易呢!眼看就要摔进谷底溪涧,下坠的力量陡地被拦住,他们两人反震了一下,竟是摔进了一片树丛中。
齐观诧愕地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几株横生在壁上的枝橙接住了他们,这些树,像是朝天空伸出的大手,將他们从坠谷的惊险中救了回来。
“呜好痛”虽然齐观抱著她,当她的靠垫,但细枝还是划破了她的手,让她忍不住低呼。“别动,这枝干不知道够不够结实”他小心警告。
“幸好有这些树,我们才没事。”她吁了一口气。
“嗯。”运气真好,好得不太寻常。
“我们下去吧!”她试著想从他身上撑起。
“不,在这里等等,闲影应该很快就会下来找我们。”他按住她。
“在这里等很不舒服,先下去再说,我们到树下去等。”她说著从他身上移开,慢慢沿著树的主干往下爬。
他没再阻止,扶著她先让她下去。
“咦?齐观,快看,树的根部那里好像有个洞!”她到了树下,大声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藉著手机的光度照亮前方,果真看见在山壁和树根相交处有个约一人宽度的裂缝。
“哇,这里有条通道耶。”她惊喜地喊著,迳自先钻了进去。
他眉轻轻一挑,静静地爬下大树,跟在她身后,走进有如一线天的石缝之中。
这种地方,这种时刻,一般人第一反应总会不安,理应认为这是条死路,但傅止静却反常地认定是通道,这是否表示,她其实来过这里?
按下手机里的讯号,他很快地扫描周围地形,將影像传送给闲影,才冷著脸跨进石缝。
他们一前一后,侧身挤过最狭扁的部分,走了约莫五十公尺,蜿蜒的窄径竟然愈来愈宽阔,最后,很不可思议的,在他们眼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的底端还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一听见声响,门上的灯有如魔法般亮了起来!
“哇!你看,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呢!真是太神奇了”傅止静低喊。
“的确是很神奇”他脸一沉,几乎可以确定,傅止静对这里非常熟悉不,不只熟悉,这里根本就是她的地盘。
而且,很显然是她引他来到这里的。
“还有一扇门,谁会住在里面呢?该不会是大野狼”她转过身,调皮地笑着。
“够了。”他冷斥。
她安静下来,望着他。
“说吧,你故意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他森然地问。
一路带著他往险坡上走,坠谷只是她的伎俩,她早就知道有树挡著,才放心踩空,诱他下来。
她眨眨眼,故作惊慌“啊,被你发现啦?”
他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上前揪住她的手臂,咬牙道:“刚才的失足,你只是在试我?”
用死试探他,是吧?试他对她有多在乎?
“对。”她坦承不讳。
“你”他气得掐住她的颈子,一想到对她的感情竟也成了她利用的弱点,他就怒火中烧。
她毫无畏惧,睁著晶灿美丽的眸子,一副绝信他下不了手的笃定。
懊死的美丽,可恶的表情,他手劲加压捏紧,瞪著她好半晌,然后,十指转为扣住她的后脑,將她拉近,发泄似地,猛烈攻击她的唇。
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是又爱又恨,爱得想吞了她,恨得想杀了她,但爱与恨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偏偏就是对她这种个性上瘾
毫不温柔地狂吸猛吮,侵袭著她的柔唇舌尖,火气没因此消逸,反而挟带著情欲反扑,焚烧自己。
“唔”傅止静被吻得头晕目眩,但她喜欢,喜欢他这样吻她,喜欢他失控的样子,所以,她没有挣扎,不想抗拒,乖巧地任由他发泄。
因为她知道,她是这世界唯一能让齐观翻,发笑,发狂的人。
只有她能。
四片唇紧紧交缠著,从原本狂暴如飓风,渐渐化为温热的煦阳,从侵袭,变成了渴求,吻变轻,情却更重,直往心底渗透。
不过,齐观并未失去理智,他在情感泛滥之前,及时克制住自己,用力推开她。
她晃了一下,喘着气,脸色微白,嘴角却挂著笑意。
“耍这种无聊的诡计,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他恨恨地道。
“我没有赢啊,事实上,我还输了。”她轻声道。
“什么?”他眉心拧起。
“我输了,输给爱情,输给了你。”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
“你为我跳了下来,那一刻,你就赢了我曾在小时候纺,除非有人愿意为我从上面自动跳下来,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这个地方现在,你进来了,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她笑得好美。
“你没想过,我可能是为了英雄令而跳,不是为你。”他冷言。
“如果真的是为了英雄令,你刚才就不会是那种表情了。”她微笑。
“我刚才是什么表情?”
“恐惧。”她清楚地看见他在那一刹那的脸,是那张脸那时写著的情绪,彻底把她击败。
他怔凛著。
恐惧吗?大概吧,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而他也是那一刻才领悟,他最想要的东西,不是英雄令,而是她。
“其实,当时我也怕。”她坦言。
“你怕什么?”他眯起眼。
“怕你放开我。”她幽柔地看他。
他的胸口重重一震,屏息著。
“我希望你抓紧我,永远都不要放”
这是全世界最动人的情话,没有一个爱字,却深深敲进了他的心坎。
她认定了他,就像他只要她一样,他们的眼中,从最初的相遇,就只看得见彼此而已,不管再怎么敌对,最终,还是会相恋,只因,他们有著相同的灵魂和频率,以及,相同的孤寂。
这就是为何他想紧紧抓住她,她对他而言,同样也是唯一。
“被我抓住,你就再也走不了了。”他的眼神炽烈。
“那你抓啊”她笑着伸出手。
他猛然攫住她的手腕,长手一揽,將看起来疲惫不堪却仍强撑著精神的她深拥入怀,再度攫住她的唇,温柔的,缠绵的,独占的,吻她。
她软软地偎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绵密的长吻吻得几乎窒息,他那不留一丝空隙的全面封印,就像他隐藏在内敛性子里的霸气一样,要,就要完整,要全部,一点细微的残缺都无法忍受。
“如果,我刚才选择放手呢?”他放开她之后,故意问。
“那我会恨死你。”她把脸贴在他胸前虚软地喘息。
“让你恨著,也不错,有时,恨比爱更能让人刻骨铭心。”他低头將唇贴着她的发丝。
“那么,我也该让你恨我才对啰?”她抬头。
“我早就恨你了。”他低睨著。
“爱我,又恨我,那表示你以后会加倍记得我?”她笑。
“什么意思?”
“如果哪天我死了”
“别说这个。”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哎,人总会死的,我就更难说了,我这家族怪病,还有毒”
“毒可以解。”
“但你应该清楚,我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她带著一丝无奈。
他拧著脸,无法否认她的说法,因为,上次他就察觉她的脑病变几乎无葯可医了,否则,秦天动不会让她昏睡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其实,我对自己的病早就做了最后的准备了。”
“准备?”他凛然。
她不语,拉著他走向金属门,將眼睛靠近,拿出英雄令,金属门上的电眼扫描英雄令的形状和质地之后,门卡的一声,静静地滑开。
用英雄令当钥匙?
齐观不得不佩服她的想法。
门内,是个奇特的拱形空间,约三十坪大小,看起来古老,设备却完善新颖,似乎是本来就有的地方,后来又被改造,人工空调和光线都充足,里头还有舒适的古董桌椅壁柜,和一张仿古大床,看上去简直就像个机能完善的顶级套房。
只是,这个套房因为密闭和形状的关系,看来不但带点阴森。甚至还有点像一座墓!
“这是”齐观防备地走进去,难掩惊讶。
“这里,曾经是个守令人的密室,如今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傅止静解释道。
“守令人?你是指姜宗望和冯九?”齐观很快地道。
他果然知道守令人的事傅止静暗想着,又道:“不,还有另一个守令人,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那位守令人,就是你家冯太爷吗?”他又道。
她怔了一秒,叹了一口气“你真厉害,什么都查得一清二楚”
太爷当年的身分正是个守令人,在乱世中带著英雄令来到台湾,藏在冯家这块土地下,尽职守护。
“这里的地形很特别,你太公怎么会找到这个”他绕一圈,环视四周,倏地,灵光乍闪,转身瞪她“原来如此,这里是迷宫!这里是你们冯家地底迷宫的另一个出口?”
她必须承认,齐观真的非常聪明,而这点,正是她最欣赏他的地方。
“唉,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真没意思。”她轻啐,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但迷宫炸毁了,这里为什么没破坏?”
“我早就做了防护隔离,迷宫毁了正好,这样这里就真正与世隔绝,只要关上那扇特制的金属门,所有的电讯都不通,非常安静”她踱往木床,坐在床垫上,整个人靠向雕刻精美的床柱,一脸倦容。
“这种地方太阴,不适合人住,最好一起毁了。”他不喜欢这个地方,非常不喜欢。
“怎么可以?这里可是我特地留给自己的。九岁那年,当我乱闯发现这个迷宫后的暗房,就觉得这里实在非常适合当”
“当成什么?”
她静静看着他,慢慢地道:“我的坟。”
他冷冷盯住她,一股不祥的悚然划过心口。
坟?她带他来这里,就为了让他看看她的长眠之地?向他预告她將死?
“我本来想把自己葬在这里连同这颗英雄令。”她晃了晃手中深绿莹透的翡翠。
他瞪著她,对那颗让世人垂涎的英雄令毫无兴趣,之前是为了父亲的要求,加上对傅止静的好奇,他才加入抢夺的游戏,但经过方才刺激与觉醒,突然间,英雄令已对他失去了意义。
现在,他只要眼前这个女人。
“英雄令力量太大,也太血腥,它不能再留在世上,如果我死了,就得將它一起带走,这样月惊鸿、秦天动和杜非同他们也可以从这个百年誓约中解放”这是她在多年前就已想好的事了。
他静默地等著她说下去。
“齐观,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你不也向月惊鸿提过帮她解脱的事吗?所以,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只有你能帮我”她的脸色愈来愈差。
她要他帮什么,他心里已有数。
“你根本是要我当个守令人,对吧?”他佛然道。
“你的头脑真的没话说”她一怔,忍不住叹道。
“那就别把我当傻瓜,守令人等于一生都被英雄令牵绊,你自己想解脱,却要把我拉进来?”
“我不是想解脱,相反的,我想用自己镇压住这颗英雄令。”她看着他,徐徐地解释。
他蹙眉不语。
“如果哪天我再也醒不过来,你就把我丢到这里别让任何人知道别让我爸妈伤心就让他们以为我失踪”
“这么悲情,你以为我会心软答应?”他冷声斥道。
“会的,你只有对我会心软”她说著,一阵昏眩。
他身体动了一下,却忍住。
“我如果死了只有你能够阻止英雄令引发的争夺风暴”她说著说著,鼻下又流出血丝。
他脸色惊变,冲上前,一把拉起她,厉声道:“不要说了!你的剧毒就要发作”
他话未说完,她就抖了一下,从口中喷出一摊鲜血,溅满他整个胸口,身体软软下滑。
他骇然变脸,急忙撑住她,大喊:“傅止静!”
“送我回去找秦”她断续地说著,最后力气散尽,慢慢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手中的英雄令也掉落地上。
他弯身捡起那颗英雄令,再看着像软泥般瘫在他臂膀里的她,心头划过一阵冰冷的揪痛,拧著脸,倏地收缩手臂,將她抱得好紧好紧,紧到仿彿要將她融进自己体内。
老是谈到死,她以为他会任由她死去?
不,别想。
“我不会让你死的,傅止静,我说过,死神想带走你,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他既然抓住了她,就永远不会放手,相对的,他也不准她先放开她的手,如果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就谁也不准先离开谁。
不论是生离,还是死别。